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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这谁知道?反正还在侦查。大过年的,搞得人心惶惶的了。”李红旗道。
李一然叹了口气,回房休息去了。李红旗开了QQ,顾燕说谢谢他,有空她请他喝茶。不过这两天没空,等过几天吧。也提前祝李师傅新年好!
李红旗看着这很礼貌的几句话,一时想不到怎么回答。也许顾燕压根儿就不想他回答的,只是出于一种礼节而已。李红旗的心思有点乱,开了门,转到后街,一个人慢慢地走。后街更静,连灯光都少。街是清朝时的老街,也是湖东县城里保存的唯一完整的一条老街。事实上,说叫街,早已失去了街的功能了。老街坊们大部分搬迁走了,现在这里一半的房子是空的,另外一半,住着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者干脆就租给了别人。因此,这条从前湖东城里最繁华的街道,现在冷落得只剩下光寂的麻石条和夜风吹着窗棂发出的呼呼声了。小时候,李红旗有时到城里来,就喜欢从叔叔家跑到这老街来。那时街上到处都是商店,都是卖各种小吃与小玩意儿的小贩子。还有耍鸟的,玩马戏的,甚至有唱草台戏的。可是现在,一切都静寂了。只有李红旗的皮鞋走在街道的麻石条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这声音算是给这古老的街道,添上了一点生动。
走着,李红旗又想到顾燕。看来,她的心情是很不好了。翟军那种做法,显然已经在起作用了。从心里来说,李红旗是反对翟军这么做的。那种下三烂的手法,甚至让他有些恶心。可是,换句话来说,人家翟军也是为了你李红旗,而且,翟军也说了:爱情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为了爱情,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何况……李红旗想,如果翟军的手法真能成功,也说明了顾燕的上海男朋友,对顾燕的爱还有问题。至少是不信任,不理解。这样的男人,结束也罢。要是我李红旗,我不会听任别人。我只相信自己,相信顾燕。
可是……李红旗想到这,不禁苦笑了下,也许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想罢了,或者是一场春梦!
天竟然下起了小雨,冬雨寒凉,打在额头上,有丝丝的疼。
李红旗往回走,走着走着,又想到了江非林。这个部队里的营长,如今是安尔公司的副总。看来已经彻底地进入了官场规则和世道规则。到了湖东,就忙着打点了。昨天晚上那个信封,李红旗回家一拆,竟然是五千。他吃惊的同时,又想程杰之副书记那是多少呢?从厚度上看,至少是……他不好再想了。一个副书记,真的能……
唉!都说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可是用的时候,还不是他在用?江非林也就是冲了他的权力才去的,否则?就像叔叔一样,门庭冷落鞍马稀啊!
坐在司机办公室里,李红旗想着这些,竟自笑了下。毛旺递过一支烟,点上火。李红旗抽了一口,又看了看牌子,问:“啥牌子?没抽过嘛。”
“这个当然没抽过。是刚出来的。一包八十多。”毛旺抖了抖烟灰,说:“你看,这灰,多白。好烟,抽着有味。”
李红旗抽烟,说老实话是一种糟蹋。好烟孬烟,都是一个味。到县委办后,他抽烟时只看牌子,好牌子就抽。一般牌子的,就放着。县委办的司机嘛,用鲁小平的话说:抽烟也不能掉了档次,那是会给县委办——抹黑的。
“刚才几个书记都上去了,是不是案件有了进展?”毛旺问。
李红旗说:“我怎么知道?”刚说完,翟军咋呼呼地进来了,说是送莫天来局长来汇报。接着又低声神秘道:“案件有重大突破。了不得,可能涉及到县干了。”
“县干?”毛旺往前伸了伸头,“谁啊?”
“这个……我不能说,目前仅仅是推断。没有证据。”翟军说着,望了望李红旗,“那妞怎样了?上了吧。据我了解,情况不错。不出一月,那男的就会黄了。”
李红旗赶紧示意翟军别往下说,翟军也就停了。黄炳中提着茶杯进来,问翟军:“大头啊,案子破了吧?”
“有线索了。”翟军回答得很谨慎。
“还瞒着?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要我说说外面的传言?”黄炳中问。
翟军一笑,“说说看,我倒真想听听呢。”
黄炳中便道:“外面说是有人买凶杀了马茹。而且说买凶的这个人就是县直单位的一个司机,让他买凶的是某单位的领导,好像还是县干。”
翟军和其它两个人都无言了。这传言甚至比翟军带来的东西还详细了。
几个人继续议论着,但却都把握着不往具体的哪个人身上想。这是很危险的,这个时候,往具体的人身上想,是会有麻烦的。作为县委办的司机,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下面司机们在议论,而楼上,三个副书记和一个政法委书记,刚刚听完莫天来的案情介绍,他们都一下子呆了。就目前的情况看,案件的矛头直指县人大常务副主任梁天超。突击审讯后,那两个外地小混混,已经交待了具体跟他们联系的人。而且交出了手机号码。之所以这两个人在作案后一周,又来到湖东,就是来取钱的。他们约好,一周后全部交清款子。买凶金额是十万元,最初谈时,先付了两万。还剩下八万,是看到死者照片,确认已死后才支付的。前天,他们到了湖东,刚刚取了钱,到光明小区参赌,不想却被抓了。如果当天抓不着,夜里的火车,他们就要离开湖东了。
手机号码成了最重要的线索。公安机关根据这个号码,到电信局查询。这个号码是两周前才开户的。从往来记录看,仅仅与两个小混混有过通话。线索眼看着要断了,却不想电信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提供了重大情况:她好像记得这个号码当初来开户的是县直机关的一个司机。这人曾是她哥哥的战友,好像叫什么永久永久的。
结果很简单,通过照片一比认,两个小混混和电信局的那个工作人员,几乎同时确认了那个人就是李永久——县人大司机。
“那为什么会牵扯到梁,身上呢?”叶能文问。
莫天来说:“这个我们是推理的。假定李永久就是联系人,那么我们要分析下他作案的动机。这一分析,便不难找出梁天超来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马茹是梁天超的情人。两个人的关系维持了多年。但最近一年来,马茹一直要求梁天超离婚。为此,两个人闹了不少矛盾。据人大内部的同志介绍,两个人有时见了面都不说话。马茹失踪前曾对其母亲说梁天超要害她。她还跟同办公室的一位同事说过要是我哪一天失踪了,一定就是梁天超和李永久干的。
《领导司机》23(2)
吴航以前也是公安局长,他问莫天来:“这事目前的公开面有多大?是否对李永久采取了必要的措施?”莫天来说:“还没公开。不过有传闻了。对李永久,暂未采取措施。”
“这不行。立即对李永久进行传讯。你们看如何?”吴航问。
三位书记都表示同意,人命大案,岂容耽搁?莫天来立即给刑警队那边打电话,传讯李永久。但在方法上要婉转些,不要搞得动静太大。特别是不要直接到人大机关抓人,最好采取请他出来的方式,做到声息最小。
程杰之问莫天来,这事是不是向省厅汇报了?莫天来说当然汇报了,命案必报,是一点不能马虎的。程杰之看着莫天来,心想这样的一个人,其实也算是个能人。当初刚到湖东,就端掉了开氏兄弟;就这个马茹失踪案,他一蹩劲,事情就有了眉目。要是这个人不……唉!怎么能同颜二混到了一块呢?一正一邪,如何能相容得了?
莫天来在马茹失踪案上,的确是下了功夫的。前一阶段,他一直在四下活动。省调查组的调查,越来对他越不利了。颜氏兄弟出事,他就保不准不被牵连出来。如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他找了省厅的一些熟人,又通过关系找到了部里的一位领导。他的目的很简单:自己在湖东也呆了五年了,想调回省城。
这个事还没有多大进展,湖东出了马茹失踪案。莫天来一接手这案子,就心里一激愣。凭他的经验,这不可能是个简单失踪案。他要在这个案子上来做一些文章了。特别是当这个案子涉及到李永久时,他觉得更是个机会了。他要把人们关注的视线,从颜氏兄弟那儿移到这个案子上来。因此,他就必须将这个案子办得曲折,办得惊心动魄,办得所有人都悬着心,办得所有人都佩服……
昨天审讯后,莫天来已经安排翟军等,将这个案子的消息稍稍向外扩散了一下。现在,如果他不猜错的话,李永久已经离开了湖东。李永久不是傻子,再呆在湖东,等着人来抓他?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果然,刑警队电话来了,李永久已经不见了。
“李永久逃了。”莫天来向几位领导道。
“逃了?怎么会……”宗荣急切地问。
“这哪知道?刑警队正在全力调查。”莫天来脸上也挂着几分急切,心里却是更加安稳了。
程杰之指示道:“公安部门必须全力以赴,争取尽快破案。对于李永久,要想办法寻找线索,以最快的速度抓捕归案。整个案件由吴航同志负责,莫天来同志配合。”
叶能文和宗荣都同意这样安排。会议散了后,宗荣找叶能文,问问上次香港万盛的项目,后来有没有声音?叶能文笑着说:“暂时没有。他们是待价而沽啊。慢慢来吧。”
宗荣说这也不假,慢慢来。我向来主张招商引资不能急的。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就是吃下去了,也不是什么好豆腐。
叶能文听着忽然一笑,宗荣问他笑什么。叶能文说宗荣同志这个比喻,可不能在外乱说的。吃豆腐,可不是什么好说法。宗荣一下子明白了,便道:“你那都是想歪了。心歪,才乱想啊!”
叶能文问邹涛春节回来不?宗荣说不回来了,可能年后要回来一下。叶能文说快转业了吧?宗荣说是的,明年春上吧。叶能文笑道:“千万可别转回湖东,没意思。要转,就到省城,至少也得到南州去。”
“这是组织上的事了,我哪问得着?随他吧。”宗荣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邹涛最近一直不冷不热的。让他回江南,他已经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了。而且,他还一直想让宗荣也跟他过去。说夫妻分居这么多年了,也该团圆了。可是,凭什么就得宗荣过去呢?宗荣一说到这,邹涛就发火。按他的意思,一个女人在官场上混,是很危险的,也是很没有意义的。宗荣想不明白,一个正团级干部,怎么是这么个老眼光?可是,自从上次跟马天一道跑了趟省城后,她其实自个儿是明白了,但是她不能说。上周,王旭升副书记还打电话让她过去。她开始是说有事,可是后来……
宗荣县长下了楼,到司机办公室时,特地朝里望了望,正好李红旗在。宗荣说:“小李啊,最近忙吧?”
“还好,谢谢县长。”李红旗请宗县长坐,宗荣说不了,政府那边还有事。年关了嘛,还要下去慰问。“个人问题解决了吧?”
“没有呢,不急,不急。”李红旗不好说,他已经看上了一个,只好含糊着。
宗荣问:“不行,我让人给你张罗一个?”
“不了,不了,等等再说吧。”李红旗忙推辞道。
宗荣又问了问李一然的情况,让李红旗代她向他叔叔问好。“让他没事也出来跑跑,别老呆在家,心情郁闷,不好啊!”
李红旗说:“我一定将宗县长的话代到,谢谢了。”
宗荣走后,鲁小平笑着对李红旗说:“宗县长对红旗可是特别关心哪。专门问到个人大事,县长亲自过问,了不得啊!”
李红旗没有做声。
这两天,到县委的县直机关的一把手和乡镇的负责人明显的多了。都是很匆忙地在领导办公室坐上一会就走。有时,彼此在楼梯上碰到,心照不宣,互相一笑。领导们也暂时停止了下乡和其它活动,只在办公室坐着,研究问题了。
黄炳中悄悄地对李红旗说:“一个年下来,你算算一个人多少?”
李红旗问:“多少?”
“怕也有个十来万吧……”黄炳中把眼朝外面望了望,正好看见教育局长章达往楼上走。就回头道:“你看那个章达,想个政协的位子,想疯了,这会儿上去……唉!”
李红旗想起民间流传的干部最难过三关:情人关,年节关,领导关。是啊,这三关,让多少干部止步不前了啊!可是,还是得过。有些人过不了,就出事了。就他这个县委办的司机所知,就有许多活生生的例子了。如梁天超,如程杰之,甚至如宗荣……
湖东官场再小,也是官场的一个缩影。难道这个缩影的小官场,真的五味俱全了吗?
下班前,李红旗突然接到了顾燕的电话。顾燕说她正在红月亮,她想请李师傅喝茶。愿意吗?
愿意,我就到,李红旗的心差一点就蹦出来了……
到了红月亮,顾燕正一个人坐着,李红旗一看,好端端的一个人儿,竟然变得快让他认不出来了。他心里一阵疼,赶紧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