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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这张俊逸到极致的脸,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难道娶她必须要得到慕海生的同意?”
慕安之摇摇头,“娶她倒是不需要他的同意,虽然我在外面经商,毕竟不是官场上的人,有许多事,尤其是这件事我还要依靠他的力,才能除去后顾之忧。”
黎卫国沉默了一会,“你说的那个女人难道就是三年前救你的那个。”
“是的,阴差阳错下,她嫁给了贾初锋。”
“贾初锋。”黎卫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明白为什么向来果断的慕安之怎么开始优柔寡断。
贾初锋的背景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外人只知道他就像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只用短短几年时间就荣登上市长之位。
他曾听慕海生在一次酒醉后说起过那么一点,说他在官场上混得那么风生水起,绝大部分靠的不是正当路数。
据说没人知道他的出身,只知道,他自小在东南亚一片长大,长大后回国,就一头扎进官场,并以飞快的速度爬上市长一职。
他还听说,当时竭力反对他当市长的某个代表,在投出反对票后没几天,就遭入室抢劫,全家大小,无一幸免,全部倒在劫匪的尖刀之下。
这些传说,在老百姓听来,只是茶余饭后的闲题,在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却能闻到事情的本质,那伙那么凑巧出现的劫匪,只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为自己贸然去气慕海生的举动开始后悔不迭。
慕安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直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他不止听他说过一次,三年前把他背下战场,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他这次带容南毕女儿回来是为以后铺垫,他怎么也不会去破坏。
慕安之沉吟良久,看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在慕家这段时间,你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黎卫国从他的话里嗅出某样味道,“你的意思是……慕海生知道她是容南毕的女儿后,会出手杀了她。”
“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放个风出去,根本不需亲自动手,如果你我不阻止,我相信明天容颜就会意外死忙。”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或许不要等到明天。”
……
容颜刚退出书房,就有佣人迎了上来,“少奶奶,我领您去卧室。”
容颜四下环顾了一下,慕家很大,现在她在二楼的书房,如果没人带,她还真不知道卧室在那里,于是对她说了声,“谢谢,麻烦你了。”就紧紧跟上她脚步。
一路走去,佣人带着她离开了别墅主屋,朝花园另侧的侧楼走去。
尽管好奇,容颜还是没开口追问,其实经过刚才和慕安之父亲的一番交谈后,她已经能明白为什么身为慕家的独子,慕安之却不睡在主楼的原因。
他终究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阵冷风透过衣衫沁入骨头里时,容颜在心里这样暗叹,和她光鲜的容家大小姐一样,谁能明白光鲜华丽下的怆然和凄楚。
佣人把容颜带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前就转身离开,容颜转动门把手,门没上锁,勾唇笑了笑,在外人看来,还真把她当成慕安之的老婆了。
走进房间时,忽然想起什么,她脚步顿了顿,先探进半个头四下打量了下房间,确定装修精致,布置素雅整洁的房间空无一人,这才壮大胆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有钱人家已经很好,更不要说是慕家这种有钱又有权的,佣人们的伺候水平明显的比容家的还要专业许多。
大概是知道她从千里外赶来,不一定记得带睡衣,容颜走进浴室时,浴室的毛巾架上早已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
容颜反手锁上门,打开水龙头,把水温调到正好的温度,脱掉衣服走到花洒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拿毛巾擦干脸,擦身子时,发现浑身一阵轻松,也许……她在心里想,或许因为她知道了慕安之的身世,虽然不是全部。
又或许是因为她把慕安之付诸在她身上的乱七八糟都给洗干净了,从明天起她又能以素颜对人,所以她心里很轻松。
穿上睡衣,她边拿毛巾擦头发,边朝浴室外走去。
偌大的房间依然没有人,慕安之还没回来,他又因为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只字不留。
没用吹风机吹干的头发,光用毛巾擦,显然作用不大,等她躺到床上,发尖还在滴水,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脖子滑进背脊,一阵凉意沁入皮肤,想起昨晚某个人温暖如春的怀抱,容颜不由打了个哆嗦。
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她突然希望门由外被人打开,然后出现那张欠揍的俊脸。
定定看着很久,直到眼眶发散,门也依然安安静静的关着,她收回视线,心底涌现出一丝失落。
容颜就是伴随着这样的失落睡着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一声细微的,门被人悄悄推开的声音,不等她辨别出是梦还是现在,那个黑影已经快速朝床边走来。
陌生气息席卷入鼻,容颜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猝然睁开眼,黑暗里,透着窗外的依稀月光,她看到出现在床边的是个蒙着黑布,整张脸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的黑衣男人。
容颜心头一惊,朝他高高举起的右手看去,冷光闪过,是匕首才会发出的寒光。
这个人要杀她!
黑衣人看容颜突然瞪大眼睛从床上坐起,有半秒钟的傻愣,等回过神,他手一挥,阴森锋锐的匕首直朝床上人刺去。
容颜眼一紧,抓过身上的薄被就朝黑衣人扔去,黑衣人没想到容颜会反抗,躲闪不及,拿匕首的胳膊被薄被纠缠住。
容颜抓住这几秒钟的契机,跳下床,顾不得地上冰凉,赤着脚直接朝房门那里冲去。
手刚抓到门把手,令人作呕的陌生味道已经从身后传来,完蛋了,不愧是专业做杀手的,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个客死异乡的孤魂野鬼?
越着急,心里越乱,手心更是源源不断渗出许多冷汗,连本来抓住的门把手,也打着滑从手心滑落。
她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黑衣人高出她许多,看她站着不动,一脸阴笑,拿匕首的手再次高举,看样子是打算用尽力度,让她一刀致命。
在黑衣人挥刀朝她划来时看,她没再躲闪,认输地闭上眼睛,心甘情愿等着剧痛的到来。
很奇怪,真正闭上眼睛这一刻,她反倒不害怕了。
曾经听过一个现象,说,人在死之前,眼前会浮现在这个人世间最舍不得的人。
反正要死了,她决定亲自验证一下这个说法,闭眼瞬间,果然有个人影闪到脑海里,倜傥轻润的身姿,秀泽如墨的黑发,干净绝美的脸庞,仔细一看,这人俨然就是在心里不知咒骂过多少次的混蛋慕安之。
谬论,绝对是谬论,什么临死前会看到最想看的人,她现在想的人怎么会是慕安之?!
绝对不会,不由得她忘记了恐惧,再次睁开了眼,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她一闭一睁眼,怎么也用了好几十秒,怎么刀还没迟迟落到身上,难道……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是人撞到墙壁后发出的闷哼声。
“还不快滚!”慕安之的声音跟着响起,冷冷的,带着不可触碰的阴狠。
倒地的男人捂着胸口从地上艰难起身,慕安之突如其来的一脚,让他猝不及防,除了应声撞到墙壁上,手里的匕首也不知道甩哪去了。
正四下打量着寻找凶器,慕安之凉薄无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想去警察局喝咖啡?”
黑衣人一听,心神俱裂虽说不上,却也是吓得原地抖了抖,什么也顾不上,忍着痛开门走了。
……
慕安之打开壁灯,一把抓过身边的女人,“笨女人,你没长嘴巴吗,以后遇到这个事情你应该先大声求救。”
该死的女人,被人这样袭击,不知道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是他多年部队生活,造就他有着超人的敏锐力,只怕他也不会认为房间里正上演着一出凶杀戏。
最让他生气的不是她没惊呼,而是他踹开门时,她居然闭着眼睛,一副心甘情愿被人刺的样子。
这个女人不是吓傻了,就是本身脑子就有病。
容颜本来还惊魂未定,被他这么训斥一顿,外加亮着灯,她的一颗心,倒是完完全全落了地,梗着脖子小声反驳,“我怎么知道你们家的治安会这么差,还国家领导人呢……”
她看着慕安之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慕安之不置可否,事实上,让他怎么告诉她,许多事,或许到分手那天,他也不打算告诉她。
容颜看他不说话,冷冷笑道:“我说你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杀我,我刚才还奇怪了,我一个才来不到几个小时的陌生人,和谁结深仇大恨了,需要以杀我谢心头之恨,我一直以为那个人要杀的你,却没想到……”
话到这里,有些事,已经很明了,她容颜在慕家很不受欢迎,甚至已经到有人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再待下去,已经不再是自讨没趣,而是性命堪舆。
慕安之四下看了看,在床腿的地方发现匕首,俯身下去捡了起来,关节分明的食指细细摩挲着锋锐冰冷的刀刃,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对容颜说:“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慕安之走了,在走之前除了给她一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小短剑,还特地把房门反锁了。
容颜去浴室重新冲了下后,再次躺倒床上,手里握着小短剑,盯着镂着华美壁纸的天花板发呆。
慕安之那么及时的出现;慕安之没报警,选择让凶手自己离开;慕安之拿着匕首,眉头深锁的样子,一切的一切圈连到一起,在无形中拧成了一条线,那就是,她刚才没说错,慕安之不仅知道有人要杀她,还知道那个人是谁,看他临走时眉头紧锁的样子,估计还知道怎么样处理,这个躲在暗中的凶手才不会再次出手。
慕家果然不简单,太吓人了,那帮看着修养良好的亲戚真的都是那么高涵养吗?
……
月色里,慕安之一口气跑到别墅主楼的二楼,在某个房门口停了几秒钟后,他深深吸了口气,直接一脚踢开房门。
“砰!”巨大的开门声,惊动了伏案看文件的男人。
他抬头惊讶地看着怎么也隐藏不住,满身怒气的男人,“还有没有点修养,进门就不知道敲一下门!”
慕安之走到书桌前,把手里的东西用力摔下去,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渲染着浓浓的震怒,“在和我谈修养前,不妨先谈谈你的修养!”
杜柔媚的事,还要依仗他的权利,慕安之并不想和他正面闹翻,虽然从母亲死那一刻,他就想和他彻底断了父子情。
他一直知道他心狠,可是,他真没想到在知道容颜就是容南毕的女儿后,他会痛下杀手。
慕安之有些后怕,幸亏他去看了趟黎卫国,否则,等着他的极有可能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你早知道她是容南毕的女儿!”慕海生仔细看着儿子的表情,“难怪你要把她化妆成这样;难怪部队胆敢给我不全的资料?!”
他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安之,你娶她,也是为了气我吗?你娶任何人我都不反对,唯独她,她的父亲容南毕可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说起害死母亲的凶手……”慕安之勾了勾唇角,脱尘娟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我想远不止容南毕一个那么简单,如果真要以命偿命的话,我想容南毕怎么的也要排到第二位。”
慕海生的脸,被自己儿子讽刺得红一阵,白一阵,放下手里的钢笔,把目光落到慕安之脸上,尤其是那双不笑已能勾人心魄的眼睛,有瞬间的失神,透过这双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安之,就因为我常年不在家,所以你恨我。”他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当年墨宛突然生了重病,要他回去看一眼,他却忙着省长竞选,等他赶到家,人都已经凉透了,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慕安之看了他一眼,“我不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锦衣玉食这么多年,可是……”他拢了拢眉,“从小起,我心里真正想要的就不是豪华的房子,昂贵的车子。”
他深深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第一次发现他真的老了,双鬓花白,眼角处的皮肤早耷拉下来,脖颈处趴着的青筋,他再也没有印象中的威严冷厉。
“如果你还真把我当你儿子看,还真的在乎我们仅存的一点父子情的话,我劝你别动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慕安之冷冷丢下这话后,收回目光,没再多说话,径直转身离开了。
走到书房,慕安之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良机,刚才慕海生说他娶谁都愿意,唯独除了容南毕的女儿,为什么……他当时只有保护容颜不伤害的念头,没想到杜柔媚半分。
他仰起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