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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欣然去问,很快有人愿意交换,安好拧着行李离开,临走前瞟了聂冰一眼,那僵硬的笑脸让她心里一阵快意。她不是圣母,虽然没打算统统报复回去,可也没打算给好脸色。不够大度也不算太小气,她来本就是目光短浅的小女人。
起飞降落,一个小时的飞行,很快到达目的地。
接机口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安好飞奔过去。
“丫头。”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起来,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哥,我回来了。”安好吸了吸鼻子,回来了,她告诉自己回家了,可是鼻子酸,想哭的厉害。
“应该开心的,爸爸知道你回来看他,也会开心的。”安靖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像引着个迷了路的小孩,牵起她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安靖哥。”身后有人唤。
安靖闻声回头看,安好脚步一顿,担忧的望向他,那眼眸深处依然清明一片,没有什么波澜,她稍稍安心。
“小冰也回来了,跟安好一道?”安靖语气平淡。
“回来看外婆。”聂冰点点头,“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回来看外婆,她肯定想坏我了。”笑意勉强。
“应该是的,我们还要去接别的人,先走了。”出于礼貌,安靖稍稍低了低头,表示抱歉。
“走了,哥。”安好也出声催促。
“安好,你不用摆脸色给我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不要觉得全世界都委屈了你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别人的心痛无奈难道你都一一清楚。我不欠你的!”聂冰突然激动起来,好像压抑了很久,突然找到了出口,一下子宣泄而出。
“聂冰,你欠不欠我的,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心痛无奈更不是我想关心的,在我看来,心甘情愿的事情,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哥,我们走吧。”安好语气平稳,她开始佩服自己的定力,这些年的沉淀,真是受益匪浅。或者说,受伤,真的可以让人飞速成长,心硬如铁,子弹也打不穿更何况人言。
爱他并不是全部,当他远离,生活还在继续,她突然明白,爱他,原来真的只是生命里很小的一部分。
“齐楚舸快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似有一道惊雷划破耳际,安好告诉自己那是幻听,或者是聂冰不愿意自己好过,故意编出来刺激自己的谎话。
“好好,我们回家。”安靖揽住她的肩,“妈妈还在等你呢。”他了解这个时候,她需要支撑,除开爱情,最给力的就是亲情,那血浓于水的感情,可以让人无限勇敢。
“安好,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齐楚舸拒绝国外更好的治疗,拼了命也要回国,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聂冰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心底窝了火,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这样受着。
“聂冰,你懂不懂什么叫过往?齐楚舸生了病,治就是了,你不好好守着他,跑到我面前来大呼小叫算怎么回事?哥,我们走。”多说无益,关于齐楚舸的消息,她偶尔也听一些,本以为免疫力已经强得百毒不侵,今天才发现,那层保护膜,不过是用来自我安慰而已。当然,有人下药下的太猛,承受不住也不稀奇。
安靖专心开车,一路无话,安好斜依在座位里,眯着眼睛养神。
白驹过隙,转眼事是人非。想那年,哥哥提着行李送她们上学,聂冰还死拉着他的手不放开,小女生娇憨的模样,警告提醒一句一句,我走了,不准多看别的女生,只准想我,心里只准念着我,梦里也只能看着我……
那时候两个人感情太好,就连梁洛提醒她,聂冰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她也没上心。在她眼里,聂冰可是她未来嫂子的不二人选,她打小就那么粘安靖,那么喜欢安靖,她的脑袋里除了学习就只剩下毕业回家嫁人,嫁给安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勃勃野心。
原来一切皆有可能,什么都有可能。
高大的梧桐,枝桠上满是金黄,风抚过,哗啦啦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叶落。
安好立在宽敞的院子里,听着风声,久违的感觉,让心稍稍安定下来。
“好好,过来搭把手。”妈妈在堂屋里喊道。
“哎,来了。”安好应声,提步回屋。
“案台上的菜不要动,是给你爸准备的。”妈妈慈声提醒,“你哥还没回来?好好,你也工作了,回家头一回见嫂子,按道理应该准备见面礼的,怪我粗心,忘记提醒你了,于是就直接帮你准备了。”
“妈,她还没过门。”言下之意,她还不会直接称呼她嫂子,经历了聂冰那一遭,她明白,感情真的是变数最大的玩意儿,“我回来的时候,给您买了一些补品,等会挑盒送她吧。红包您自己留着。”
“你这孩子。”安妈妈嗔怪道,但也不逼她,孩子大了都各自有了想法,家里一向民主,只要不太过了,都随着他们了。
“妈,我想先去看看爸爸,呆会哥回来了,你们再过来。”安好将案台上的菜饭装好,又拿了瓶酒。
“去吧,你爸肯定想你想坏了。”安妈妈拿着抹布擦了擦手,低着头,又去忙手上的活。
眼眶里的那抹红,一点也没有逃开安好的眼睛。安好拎着东西出门,出了院子,上了青石坡,再直直的走了段路,不远处高低不齐的坟头映入眼帘。
安好眼眶一热,加快步子走到个用水泥修葺的坟前,食盒还没来得及放下,啪的一声膝盖就落了地。
那一脸慈爱的笑脸犹在眼前,石碑冰冷,安好伸手轻触碑上的照片,心痛的像滴着血一样。
“爸爸,小好回来看您了。爸爸,小好真的回来看您了,您看看小好,小好有没有还在长高,小好有没有变得更好看。”
语已不成调,伏在石碑上的身体一颤一颤,泪水落下,湿了碑沿。还小时,伏在父亲肩头,她曾问过,爸爸,爸爸,为什么我的名字单单只有个好字。爸爸笑了,耐心的回答,在爸爸心里,不论小好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还有你姓安,安好安好,爸爸不期望你成龙成凤,只愿你万事安好如意便行。
她终是辜负的父亲的期许,还因为自己的不如意让父亲断送了性命。她没办法原谅自己,永远。
“爸爸,您走之后,我就不再哭,可是我不哭了,您也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看我了。爸爸,小好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小好想您了,夜夜想在梦里见到您,为什么您不入小好的梦里来,您在怪小好对不对,您怪小好就是了,可是,能不能不理小好。小好想您了,爸爸,小好也犯过傻,实在想的厉害的时候,真想过去陪您。”
“爸爸,您别不要小好,您别不理小好,到小好梦里来,让小好见见您。”
……
“好好,好好……”
“好好,快别哭了,好好,我是哥哥,你看看哥哥,妈也来了,你这样妈看到又会难受得不行。”
神思终于被拉了回来,睁开眼睛就迎上安靖担忧的眼神。
“快把眼泪擦擦,眼睛都哭肿了,妈跟小雪马上就过来了。”安靖掏出纸巾一点点替她拭掉脸上的泪滴,“好好,是意外也是命,爸爸不会怪你的。”
想着不让妈妈担心,原本已经渐渐敛起的泪意又肆掠起来,安好低着头,任由它们滑落。不是意外也不是命,是她的错,就是她的错。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这些年,你一直内疚的不愿意回来看爸爸,我们都了解。可是,好好,生活还要继续对不对,爸爸要是看到你把生活过成这样,九泉之下他也不会安心的。”安靖轻拍她的背,帮她顺着气,“低潮总要过去,你不能让自己陷死在泥坑里,消极的面对生活,只会让爸妈还有我,更加担心你。”
“好好,好好生活,爸爸在天上看着呢。嗯?”长兄如父,安靖语重心长的开导道,“别刻意去逃避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论是灾祸还是幸福,你要有担当,做任何事,对得起自己的心就不要怕。”
“跟爸爸说够话了没,磕头吧,磕完头,我们也回去吃饭了。”安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
安好赶紧抹干脸上的泪,对着安靖点了点头。随心就好,生活还要继续。
“好好,这是任雪宁。”安靖拉着安妈身旁面容清秀的女人介绍道。
“雪宁姐。”安好开口打招呼。
“你好,安好。”任雪宁点点头。
“行了,老头子,孩子们都来看你了,你不孤单,他们心里一直有你咧。都惦记着你,你在那边少啥缺啥,托个梦给我们就行。”安妈妈絮絮叨叨的摆好菜和酒,拿出大摞的冥币点燃,任雪宁蹲下身子,往火堆里加冥纸。
越烧越旺,热气扑面而来,安靖赶紧拉着任雪宁起身并拽着母亲朝后退了半步,安好却像是没感觉到,半点不挪,紧盯着碑上安详的脸,心里默念,爸爸,我会好好的。
6。红玫瑰OR茉莉花
手机响起,莫怀远拿起来走向门外。莫安琪见状赶紧放下手里才削了一半的苹果,颠颠的跟了去。
“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在院子里,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莫怀远仰望着头顶上漫天星空,郊外的空气就是好,远离灯光污染,星星明亮很多,月亮好像也离得近些似的。
“我一会就回市里,再看吧。”
“嗯,再联系。”说完便收了线,一扭头,瞧见莫安琪满脸不忿的盯着自己,“我惹你了?”他不明所以的问。
“我讨厌那个楚妍,小叔你好像挺喜欢她的,对她那么耐心。”莫安琪语带微酸,“一会我要回学校,坐你的车。”
“让老爷子的司机送你,我跟你不同路。”莫怀远拒绝,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估计肚子又有什么花花肠子,还是远离事非比较理智。
“不想麻烦张叔,你把我扔市里头就行,绝对不打扰你甜蜜约会。你要是不载我,我就告诉爷爷奶奶,你自作主张帮我换了专业。”□裸的危胁。
本来家里上上下下都希望她读工商管理,将来好就业,不论是进家里的企业还是出去闯荡都不错。可她天生对数学反感,工商这块还得学高数,打死她也不愿意,转个弯,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特别喜欢什么,广告这块好像还不错。她晓得莫怀远跟学校关系不错,听说赞助了几幢楼,于是央了他很久,他才同意的。当然,这事不能召开家庭会议,人多嘴杂主意多,她求着莫怀远私下操作,不过很快就被带军训的三叔晓得了,好歹三叔嘴紧平日里都呆在部队不回家,所以瞒到现在还没穿帮。
“这样也行?”莫怀远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你不就是想跟着我去见见那个楚妍,如你所愿。”
“真的?”莫安琪乐得直接蹦了起来,没想到他这么开通,大方,“我对她才不好奇,我只是担心我最最爱的小叔的终生幸福好不好?”
“行了,别编了,走吧。”莫怀远进屋拿车钥匙,女人对女人还是有直觉的,若是必须找个人结婚,这个人至少不能让家人讨厌。安琪是大哥的女儿,鬼灵精怪,家里数她最好相处,若这个人跟安琪都和不来,那想让这个家里人认可估计不容易。
莫安琪也跟着进了屋,中秋三天假期已过,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她跟家里其它人打过招呼便上了莫怀远的车。
“小叔,你觉得安好怎么样?”车上的两个人东扯西拉了一阵,莫安琪冷不丁的问。
莫怀远一抬头,视线落在后视镜上,车后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还记得那晚,她坐在车后开着窗长发乱舞也不在意,只一门心思的走神。她似乎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与人刻意的保持距离,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不出真实情绪。这样的女人,真有点像谜,让人忍不住想去解。
“你觉得她跟三叔搭不?”安琪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摆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好像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好久似的,现在来问他,不过只想有人赞同她的眼光。
“不搭。”莫怀远一点面子也不给,家里兄弟四个,每个离了三四岁,老大莫怀清从政,早婚早育,所以莫安琪已经满19了,老二莫怀仁在军部,孩子刚好打酱油,老三莫怀瑾跟老二走了同样的路,现在还未娶妻,家里都挺着急,家里他最小,哥哥们成绩都有了,也就不计较他了,没给他太大压力,打小他就自由些。
“为什么?”莫安琪拿眼睛瞪他,“你喜欢娇艳的红玫瑰,自然看不上清新茉莉花,我倒觉得安好就像那茉莉花茶,远远看着跟普通绿茶一样,大众没区别,可是,慢慢品,就会回味悠长。”
“你这茶经谁教你的?”莫怀远瞟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理你。待会我可要看看,那个楚妍,到底有多娇艳。”莫安琪偏过头不看他,摆开赌气的架势,刚上车不久,莫怀远就接了电话,大半夜的喝什么咖啡,想失眠不如喝茶,比咖啡要健康的多。
哗啦哗啦翻着菜单,莫安琪伸着手指对着图片这这那那点了一大堆,莫怀远也不阻止,由着她乱点,脸上表情温和,从坐下就没有变过。
“小叔,要不来点红酒,这里情调不错,来点红酒更合适。”莫安琪扑闪着眸子打起商量。包厢里灯光昏暗,座上银制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