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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岁。”梅朵告诉他。她没告诉他的是,那年她爸爸出车祸去世,她妈妈受不了刺激,一下子病倒了,卧床休养几个月,亲友们之前还能来帮帮忙,时间久了没人再来,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服都是她,即便后来她妈妈身体好了,她也经常做饭,爸爸不在了,她是妈妈的主心骨。
十一岁……钟奕铭心中默数,那不正是她爸爸遇车祸那一年,还那么小就得肩负起家庭的重担,真是不容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处于那样的环境,年幼的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让自己成长起来。
见梅朵眼圈有点红,猜测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无声的握着她的手,把他的温暖传递给她,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依恋。什么叫心意相通,他们看到对方的目光,就能体会。
为了哄梅朵高兴,钟奕铭决定露一手绝活儿,让饭店伙计去厨房找个萝卜来。梅朵看着他拿起刀和青皮红萝卜在手里转,像是在刻花,不禁好奇的探头过去看,萝卜渐渐在他手里起了变化,变成一朵萝卜玫瑰,他把花献给她。
“你居然会刻萝卜花,手真巧。”梅朵惊喜的从钟奕铭手里接过那朵萝卜玫瑰。钟奕铭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小时候家里的厨师教的,为了练手指的灵活性,多少年没练了,手有点不听使唤。”梅朵把萝卜玫瑰装到包里,准备保存起来。
“那个……”梅朵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是跟钟奕铭说一下的好。“什么?”钟奕铭征询的看着她。梅朵这才告诉他,他买给她那些衣服,她送了两套给好朋友季采薇。
“就是那个跟你一起在酒吧打工的女孩儿?”钟奕铭对季采薇有点印象。梅朵点了点头。钟奕铭淡淡一笑:“没关系,她看中的就给她好了。”梅朵很高兴,觉得他很善解人意。
两人从饭店出来,走在狭窄的巷子里,雁大对面这一片是老城区,曲里拐弯、路况复杂,汽车根本没法开进去,钟奕铭不熟悉路,只能让梅朵领着他。
他的大手默契的握着她的小手,虽不交谈,彼此却很合拍,偶尔有电动车从身边经过,同时往边上避让。
忽然间,梅朵松开他手,往前走几步,蹲在路边。“干嘛去?”钟奕铭不知道她的用意,跟上她。
“一只小猫。”梅朵指着蜷缩在路边的白色流浪猫给钟奕铭看。那小猫浑身雪白,看起来顶多两个月大。“也许是走丢了。”钟奕铭不会爱心泛滥到看见流浪猫就起了收养的念头。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猫,觉得猫脾气古怪不说,而且养起来还麻烦。
“它这样在路边蹲着,没准会被过来过往的车给碾死。”梅朵觉得小猫很可怜,想把它送到安全一点的地方。“走吧,路上流浪猫多了,它们的生命力很顽强,会自己找到地方的。”钟奕铭催促她。
“你怎么一点爱心也没有。”梅朵把小猫抱起来,想着先带回宿舍去,找个机会再把它送到宠物商店或者流浪猫狗收容中心,雁京有不少这样的地方。
“你们宿舍里可以养宠物吗,室友不会有意见?”钟奕铭看了看梅朵怀里抱着的小白猫,担心它身上有没有跳蚤。梅朵没搭理她,自顾自往前走。
这丫头……钟奕铭追上她,头脑一热就脱口而出:“不然把它给我吧,我送到我父母那里,反正我父母家花园很大,给它搭个窝就是。”
梅朵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真的?”“当然。”在这种场合下,难道他会说空话骗她?梅朵似乎有点不信,抱着小猫看他:“现在就送去?”“去就去。”钟奕铭可经不得激。
带着梅朵和猫开车回家,钟奕铭把车开进西山别墅自家大院儿里,把车停好以后,让梅朵抱着猫下车。
“我爸妈这个点都不会在家里,把猫给我,我拿给保姆。”钟奕铭从梅朵手里抱走小猫。梅朵还在打量他家的院子,这么气派,占地这么大,这得许多许多钱吧,在她的家乡,别说住了,看也没看过这样气派的庄园,即便在雁京,这样的房子也不是随处可见。
他带自己来了,却连客厅也不带她进去,她有点小伤感,很快自我调节,他应该没想那么多,回家只是送猫,并不是要把她引见给谁,进不进门有什么要紧,这么一想,她也就释然了。
把猫的事情交代好之后,钟奕铭看到梅朵老实站在他的车旁边,走过去:“我都跟家里说好了,猫放在这里你不必担心,保姆会按时喂饭给它吃。”“还要给它洗澡。”梅朵不放心,又嘱咐一句。钟奕铭笑笑:“我家以前养过猫,保姆知道的。”梅朵这才没多话。
“送你回学校?”“嗯。”梅朵点了点头。“走吧。”钟奕铭体贴的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车,跟她说,他替小猫想了个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会给猫起个什么名字呢?
、22第 22 章
“叫什么?”梅朵饶有兴趣的问。“既然是你收养的猫;那得跟你姓啊,小猫又那么瘦,更像你了,梅干菜;好听吧?”钟奕铭狡狯的笑,从没发现自己竟这样风趣幽默。
梅朵如何听不出他在嘲讽自己,腹诽一句,回敬他:“它现在在你家,自然应该跟你姓,钟无艳,好听吧?”
这丫头简直是睚眦必报;钟奕铭伸手过去摸摸她脑袋:“还是叫梅干菜吧,我爸养了只威尔士柯基犬叫丽萨小姐;梅干菜正好可以跟丽萨小姐做伴儿。”
“一只狗干嘛起名叫丽萨小姐,柯基犬是什么样子的?”梅朵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狗。钟奕铭告诉她,那是一种威尔士纯种狗,耳朵尖尖的,脸有点像狐狸,体型矮小,四肢很短,性格非常活泼。
“我爸一个外国朋友家的狗生的,一胎七只,就它是母的,所以起名叫丽萨小姐,我都叫它小短腿儿。”钟奕铭说起他爸爸养的小狗,话题多了起来。梅朵听得津津有味,望着他:“我听说猫和狗很难和平共处,它会不会欺负梅干菜?”一说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想改口可也来不及。
钟奕铭忍住笑:“不会的,小短腿儿脾气很温顺,而且特别聪明,不会欺负梅干菜的。”梅朵道:“那你以后要是回家,记得拍小猫的照片给我看。”
“怎么,你怕它在我家受委屈?”钟奕铭不解的问。“不是的。”梅朵摇头。他怎么那么傻,人家不就是想跟他多点话题,可是他既然想不透,她也不必说出来。
钟奕铭瞧着她有一点点失落的表情,心里有数,却不点破,喜欢的就是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什么都说开了反而少了种神秘感。
车开到雁大,钟奕铭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步行送梅朵回宿舍。学校的夜晚人来人往很热闹,离女生宿舍越来越近,路上依依吻别的情侣也越来越多。
一辆车忽然从身后开过来,钟奕铭反应很快的搂着梅朵往里一揽,把梅朵吓了一跳。“开车的是谁,这么冒失。”钟奕铭嗔怪的说。
梅朵远远见是一辆红色跑车,犹疑的自语,难道是柯荔荔的车,她进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开着一辆火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
意识到他的手还放在她腰上,她不落痕迹的往边上闪了闪,半晌才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本书给他:“这是我常看的一本小说,最近出了简体版,送给你。”
钟奕铭接过去一看,墨绿色封面上印着“未央歌”三个字。“你看过这本书吗?”梅朵望着钟奕铭的眼睛,满含期待。钟奕铭摇了摇头。
“你可以看看,这书写的很平和,能让人心里平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翻几页。我还去校史馆看过我们学校西南联大时期的老照片,很有感觉。”梅朵说完这话,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钟奕铭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隐隐的惆怅,有种茫然不知头绪的感觉,理智告诉他必须远离梅朵,可感情上实在放不下。
就像手里这本《未央歌》,他明明是看过,却在刚才那一刻撒了谎说没看过,他是诧异,她竟然也会喜欢这本写于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书,书里舒缓隽永的叙述,早也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喜欢的调调儿。
“梅朵——”他忽然叫住她。梅朵听到他叫,停下了脚步。月色下她的神态像极了书里写的那个女孩儿,那个恬静优美、被誉为校园中最美的玫瑰的女孩儿,徜徉在他梦里的女孩儿。
他走到她面前,轻抚她脸颊,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谢谢你送我这本书,我会看的。”梅朵很高兴,握了下他的手,他反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揉了揉。
两人依依不舍,梅朵的心中被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包围,和那时跟楚云泽相处的平淡心情不一样,跟钟奕铭在一起,她的心经常如小鹿乱撞。
钟奕铭开车回家的路上,车厢里一直飘荡着一曲舒缓的歌声,轻柔的旋律,愉悦中带着淡淡的惆怅。
最近我和你 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
说一声 爱你我很想听
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相信
爱来了这种滋味很美丽……
这天下午,司徒慧蓝趁着徐天朔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到徐家去找钟淑怡。作为介绍人,钟淑怡一直很关注侄子和司徒慧蓝的交往,司徒慧蓝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想到要先找她。
登门拜访不能空手,司徒慧蓝带了礼物,钟淑怡热情的把她迎进客厅,对这个未来的侄儿媳妇,她是一百个满意。
“钟阿姨,好久没来看您,我今天正好有空,顺道过来看看。”司徒慧蓝和钟淑怡一起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闲话家常。
钟淑怡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笑道:“你们这些孩子,一忙起来就不见人影,奕铭也是这样,忙起来一个月也想不起来给我打一个电话,还是我家贝尔最好,整天陪着我。”
“贝尔越长越漂亮了,我记得那时奕铭刚从朋友那里抱他来的时候,它才比拳头大一点。”司徒慧蓝想伸手摸摸小狗的毛,谁知道小狗竟不领情,冲着她直叫。
“对了,你跟奕铭最近怎么样?前几天我去我哥家,还跟我嫂子谈到你俩的事。”钟淑怡热心的问起。“还好吧,他工作太忙,经常抽不出时间。”司徒慧蓝有心要把上次看到的事透露给钟淑怡,却不愿说的太直接。
钟淑怡观察她表情,见她似乎有点怅然若失,替自己侄子说好话:“慧蓝啊,奕铭的脾气你知道,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性格太端正,在女孩子面前有点拘束,你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好好跟你相处的。”
性格太端正……您也真会说,司徒慧蓝腹诽不已,您侄子什么德行您会不知道?他在女孩儿面前哪里会拘束,遇上他喜欢的,不要太轻佻好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就跟那女孩儿打情骂俏。
“可能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吧,我总觉得他对我不怎么感兴趣,而且我听人说,他最近跟个女孩儿走的挺近的。”司徒慧蓝故意挑起这个话题。
钟淑怡一听这话可气坏了:“谁说的,你不要相信这种瞎话,奕铭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谁说的,我要去修理他。”她最疼的侄子,谁也不能说他坏话,钟淑怡此时的表情颇有些不可侵犯,仿佛不把那个造谣者揪出来不罢休。
“您可以问他那群朋友,他那群朋友准知道这事儿。”司徒慧蓝隐隐记起来,看到钟奕铭和那女孩儿那天,在停车场似乎看到丁骁的车。
不管他会不会碰巧遇见,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整天在一起鬼混,彼此很难有秘密。
钟淑怡听司徒慧蓝这么说,心中立刻会意,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特意跑到自己这里来诉苦,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替她出面查证这件事,这丫头心眼儿倒是不少。
不动声色,钟淑怡淡淡一笑:“行,改天我问问,对了慧蓝,你难得来一次,不如就留在我家吃饭,你徐叔叔的朋友送了一筐大闸蟹过来,我让厨房蒸几只,晚上一起吃。”
“不了,钟阿姨,我不方便叨扰的。”司徒慧蓝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告辞。钟淑怡没有再挽留,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车开出院子。
打电话给钟奕铭,钟淑怡在电话里叮嘱他,务必到她家来吃晚饭,她有话要跟他说。钟奕铭虽然有些诧异,立刻就想到,八成是司徒慧蓝到她那里说过什么了。
夜晚,徐天朔在外有应酬,没有回家吃饭。钟家姑侄俩对坐吃螃蟹,有些日子没见,钟淑怡看到侄子特别高兴,就跟看到自己儿子一样高兴,这要是自己孩子,那该有多好。
“吃蟹黄,蟹黄好吃。”钟淑怡小心翼翼的把蟹黄挑出来放到碗里,端给钟奕铭。“不用了,姑姑,您自己吃呀。”钟奕铭跟她客气。
他小时候每次到姑姑家吃饭,姑姑都把他照顾的很周到,相比之下,他妈妈则严厉多了,从他有印象起,妈妈没有喂过他吃饭,姑姑喂他吃饭的情形,他倒依稀记得。
钟淑怡看着他,心中叹息:“你这小子,越大越难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