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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根据,否则就是血口喷人,就是诽谤。”
李一泓也猛地站了起来,声色俱厉:“我说话当然有根有据,你和养老院黄院长在进行什么勾当?我告诉你,那一件事,有我李一泓监督着,你们就休想成交!”
杨亦柳说,那么春梅用那一笔钱炒股,你也知道吗?”
唐之风叹口气,倍觉窝火地说:“也算知道,也算不知道。有天春梅跟我商议,说她家那些破东西居然在网上拍卖得挺火,而且感兴趣的还都是老外。但就是存在一个问题,外汇由境外汇入国内,手续相当麻烦。我们公司正好有这方面的条件,问可不可以借用我们公司的账号,我说当然可以。她跟我说,这事本来是素素做的,可素素是高中生,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起早贪黑地用功,哪儿顾得上啊,就由她来负责了。她还说,她爸要把拍卖所得的款项捐给穷困农村去建小学校,他成了政协委员以后,那更是他急着要做的一件事。她知道她爸自她小就格外疼她,她长大了两个人却老闹别扭,她觉得太对不起他,又因为省里那些干部子女入重点中学引起的风波,让他更是气上加气。我们俩就商量着给她爸一个惊喜,同时也改变一下她爸对我的印象,我就说拨10万元给她,帮她爸做成他要做成的事……”
“你把10万元拨给她了?”李一泓不相信。
“当然,你打听打听,我唐之风在商场上,那也是一言九鼎,掷地有声的。她也真到贫困农村去捐了。我陪她去了一次,她自己去了两次。每个村子都捐了10万元,那就只剩下十几万了。又有一天她对我说,十几万再捐一次就没了,想投到股市上去搏一搏运气。这我是坚决反对的,可她却背着我,一意孤行地那么做了。”唐之风隔着杨亦柳,伸长脖子,又将头偏向李一泓,遗憾又恼火地说,“你大女儿哪点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自以为是,我看是随你李一泓的根儿,你遗传给她的缺点。”
“有志气你离我女儿远点儿。”
三人来到小饭馆里,要了三碗馄饨。
杨亦柳问唐之风:“那你知道春梅现在何处不?”
唐之风摇头:“不知道。找不到她了,我心里也惦着啊。”
李一泓冷不丁说:“讲实话!”
“我撒谎干什么呀!不就是十几万元钱嘛,她又不是住自己兜里揣了。为了春梅我给补上就是了呀,多掏那十几万我公司垮不了,我爱的人犯不着东躲西藏的。”
“用不着你发慈悲,我李一泓砸锅卖铁也要自己补上。”
“你砸锅卖铁,那是一个想让春梅出现的法子吗?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我听说春梅说,那些一直被当成破烂儿的东西,不全是你十几年来用自己的钱买的吗?如果确实是这样,公安局也没必要瞎掺和呀!”
杨亦柳也问李一泓:“究竟是不是这样?”
李一泓满腹苦水:“确实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啊,文化馆那么穷的一个单位,哪儿有钱供我买那些!我呢,当年也没那投机的头脑,为了今天发一笔才买。当年纯粹是因为觉得那些东西能体现某种历史,不被当成些好东西看待太可惜了,就一件件咬牙跺脚地花自己的钱买回来了。既然文化馆给腾出间小屋存放着,我当然也就一件件都登记在文化馆的公物册上了。当年我这种人,头脑里也没那么严格的公私观念啊,只要认为是宝贝,即使是用自己的钱买的,算成是公家的了,也不就感到吃亏。觉得连自己都是公家的,何况些个老旧不堪的东西,现在,公安一较真,我反倒有口难辩了。”
唐之风忍不住问:“就是按公物来论,拍卖了,钱捐了,炒股赔了的,给补上了,那又能把谁定成个什么罪?”
“即使是出于良好的动机,擅自拍卖公物,法律上也是不允许的。何况一部分款项还用去炒股了,十几万那也不是小数,超过判刑的杠杠了。补上也只不过是争取减罪的一种前提,而不是无罪。”杨亦柳看着李一泓又说,“此事必须认真对待,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大不了我替春梅去坐牢,那素素就只有托付给你了。”
唐之风说:“现在,官场上都求政绩。有时候为了一点儿可能算是政绩的事儿,都互相争呢。千万别让公安局那些人小题大做,做大邀功。把一个刚当上政协委员的人给推上被告席了,他们多神气啊!”
“随他们的便吧。”
“怎么能随他们的便呢,得赶紧找关系摆平啊!杨校长,您是市政协常委,您面子大,我看您应该去找你们那位蒋副主席。”
李一泓一拍桌子:“不许!我李一泓家摊上的事,你姓唐的不要瞎掺和。”
“那,我先说就我先说。”刘思毅拿起那一份软皮材料,轻轻拍着说,“秘书们把李一泓他们那个调研组的初步汇报整理出来了。相比而言,数他们发现的基层问题多。我越看想得越多,忧虑越大。我觉得,恐怕平德县的几套班子,该动手术了。”
“那天我听他们汇报时,也有同感。”吴主席点点头。
刘思毅说:“省界边上的一个县,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毛泽东那句话现在也还是对的——政策和路线确定了以后,干部就是决定性的因素。而一放松了党纪要求和制度性的考察,腐败几乎就难以避免。”
吴主席说:“李一泓他们那一个组,向我们提出了一种未雨绸缪的警示——以后的腐败现象跨县存在,跨市存在,跨省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他,你利用我的权力,我利用你的权力,你给我开绿灯,我充当你的保护伞,你变成我的左手,我变成你的右手,你使我利益最大化,我使你非法合法化,这也许会是新的特征。”
刘思毅叹气道:“全省大县小县,总共十五个县,如果哪一个县的班子垮了,我这位省委书记心口疼啊!前几年,只知道别的省出过这一种情况,现在,可能我们省也轮上了,坦白地说,听了李一泓他们那个组的汇报,整整一夜我就没合过眼。”
吴主席说:“省里恐怕也会有一些干部难逃其咎。”
刘思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掀眉说:“啊,对了,有一件事我还要告诉你——平德县派专人开辆车来到省城,送来了一封告状信,告的正是李一泓他们那个调查组。”
“什么时候?”吴主席端起茶杯问。
“就今天中午的事啊,信封上还写着‘十万火急’。尽管今天是星期日,办公厅值班的同志那也不敢怠慢,及时通知了我。我呢,下午去了省委一次,及时看过了。”
“这么快,告李一泓他们什么呢?”吴主席没喝,又把茶杯放下了。
“偏听偏信啊,罗织罪名啊,无中生有、小题大做、歪曲事实,好大喜功啊,等等,等等。”
“您怎么认为?”
“如果所告只是李一泓一人,那对我会有一定影响的,所告只是陆委员一个,也会有一定影响,告他们两个——他们两位毕竟都是你们政协的新委员,不成熟,缺乏调研经验,自以为是,都可能的。但告的是包括徐大姐在内的他们三个,这我就怀疑了。徐大姐我是了解的,人家本届结束,就不再是政协委员了,七十多了,以后也不会再是了,人家参加调研组,那完全是参政热忱的驱动。告她是幕后唆使者,于理不通嘛。妖魔化的一种告法嘛。那还莫如干脆直接告你、告我。再说,身正不怕影斜,调研组前脚才回省城,后脚就追来送告状信,未免太紧张了嘛。还煞有介事——‘十万火急’,又不是‘刀下留人’的法场搭救,有那么急吗?我看,平德县的某些干部心虚啊!”
“您能这么认为,我很宽慰。”吴主席松了口气。
“径太啊,我是这么想的,处分和制裁干部,应该是特别慎重的事。以前我们总讲,要对党负责任。现在看来,还不够。也要对干部本身极其负责任。两种责任加在一起,不由我们不慎重。所以,一方面,星期二,你我加上纪委书记,咱们要再听李一泓他们那一组更充分地汇报一次。让他们打消一切顾虑,不仅要将他们看到的,听到的,调查到的说出来,还要把他们心里想的也说出来。另一方面,我们将正式派出一个调查组,由你亲自带队,加上省纪委的同志,再去听听平德县那些领导干部们的声音。动手术,那首先要诊断无误啊!由省纪委书记带队,不由人家县里的干部们不紧张嘛。由你省政协主席带队,紧张空气就小了许多。不那么风声鹤唳的,许多事情也完全能一清二白,你说呢?”
“支持你的想法。”
“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我只有一件事情来通告你,那个李一泓,他出问题了。”
“噢?男女作风?”刘思毅关注地问。
“钱上。”
“钱上?怎么中国男人总在钱上出问题,多少?”刘思毅皱眉问道。
“不多,四万多美金。”
刘思毅站了起来:“那也不少了,三十几万人民币了。前不久我们的一位厅级干部,不是仅仅因为十几万就判刑入狱了吗?”
吴主席也站了起来:“李一泓的情况有些特殊——文化馆的一批文物存放在他家里,他和他大女儿给拍卖了一部分,而那一批文物的性质,究竟属于公有还是属于他私人所有,这一点安庆市公安局还难下结论。”
“公安方面已经立案了?”
吴主席点头,随之又说:“据向公安方面介绍情况的文化馆馆长说,李一泓的初衷,是想要用拍卖款项来救济贫困农村建小学,但这一种良好动机,目前还没有实际行动来证明。而且,他大女儿用一部分款项炒股,还赔了。这么一来,所谓初衷就值得怀疑了。安庆市政协的蒋副主席,在我来你家之前电话里向我汇报的,他目前也就知道以上这么多情况。”
“径太啊,省委,和省政协,也许将面临极大的尴尬,是吗?”刘思毅神情更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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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李一泓跑到公园门口,收住了脚步。一辆“帕萨特”驶到公园门口,停住,车内传出黄院长的声音:“一泓,一泓!”
李一泓寻声望去,见黄院长下了车,大步向他走来。
黄院长故意大声说:“我说一泓呀,网上把你倒卖文物那件事儿,当成大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的!别在意啊老同学,你现在都是省政协主席和省委书记眼里的红人了,你想他们能不保你嘛!”
在公园里,黄院长旁若无人地纠缠着李一泓,虽然不搂着李一泓的肩了,却挽着他的手臂了,边走边喋喋不休。那些老熟人们,尽管一直没有机会接近李一泓说上几句话,却还在跟随着李一泓和黄院长的背影。
由于有人指点着,李一泓引起了四面八方踢毽子的、跳绳的、做操的、单独打太极拳的人们的注意,他们也加入了跟随的人们。
李一泓来到了他经常教人们太极拳的那一片林间场地,黄院长总算放开了他。于是跟随着的人们终于有机会拥上前,围着李一泓问长问短,都亲热地叫老师叫师傅叫馆长叫委员叫什么的都有,他们的亲热显然和黄院长的“亲热”不同。李一泓被他们的真情所感染,愉快地应答着微笑着。
黄院长被冷落一旁,似乎有些不自在,不甘心。他发现了工商局的姚局长,凑过去,与姚局长嘀嘀咕咕起来。
“亲爱的同志们,我既然来了,咱们大家一块儿做几套?”李一泓意气风发。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好!”
黄院长这时竟又凑近李一泓,将一只手搭在李一泓肩上,抢镜头似的说:“诸位,慢,且慢。我借此机会跟大家说几句啊!我是养老院的院长,鄙人姓黄。我和一泓是高中的老同学了。他是政协委员,我也是。我比他成为政协委员还早好几年。近来,关于我这一位好友,又有一件事街谈巷议的。那就是,某些小人,举报李一泓委员倒卖国家文物,没多少钱嘛,总共不过才四万多美金嘛!有什么呀!比起些贪官们,哪儿到哪儿呀!虽然公安局已经立案了,但我要替我的老同学告诉大家,仅凭这么一件事搞不臭他李一泓的!有政协庇护着他,公安局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所以,大家千万不要跟着瞎传播,推波助澜……”
李一泓一下子将黄院长的手从肩头拨下去,恼火地说:“你有完没完?!我什么时候请求你在这儿替我开个人新闻发布会了?!”
黄院长笑道:“不多说了不多说了。我,不替你澄清澄清,我不是觉得不够交情嘛!”他自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大功告成地退到了一旁。
已经散开站好的人们,一时间相互投以疑问的目光。
“那我也只好接着说几句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政协从来就不庇护任何一位触犯了法律的政协委员。相反,政协对于政协委员,从政治觉悟到道德人品的要求,那都是高于一般人的,对我李一泓也不例外。我李一泓并没做什么作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