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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林被商左打发了去送林珑回家,偌大的十六层静的只能听到商左的说话声和两人的脚步声,被安排着在沙发上坐下,趁着商左去里间的功夫盛夏抬起头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干净且简洁是盛夏看过后的第一印象。
白色的墙面,浅色的实木地板,右侧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型的办公桌,桌下铺着一张深灰色的地毯,配着浅色的地面形成鲜明的色差,办公室的左侧是被两扇移动玻璃门隔开的里间,玻璃是磨砂型的,刚才商左的进去的时候只关上了一扇玻璃门,盛夏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可以看到里面存有一个摆满了书籍的金属书架。
而商左此时正站在书架边,原本穿在身上的西装在刚才进门的时候被他随手扔在了茶几上,如今只穿着一件白衬衣,明明不过就是一个侧影却让盛夏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商左这样穿很好看的念头”。
不同于西装革履时的严肃与认真,白色的衬衣随意地穿在身上,没有过于松散也没有过于紧致,配上随意的站姿和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悠闲气质。
确实是比在穿西服时更加让盛夏觉得顺眼上许多。
原本站着的不动的身影忽然便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这让盛夏忽地就慌了神,连忙将目光转移到墙上挂着的画上;可还是挡不住面上突然泛起的一股热意,只能将注意力愈发集中在墙上的画上。
身后是玻璃门推滑的声音,然后是渐进的脚步声,本该是会让盛夏再次热度上升心慌意乱的声音却忽然失去了吸引力,只因为这偌大的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唯一的一幅画。
是一副油画。画上近处是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着的蔷薇花,背后是一座两层带阁楼的混合风格的建筑,建筑的颜色以深蓝色为主,白色为辅,同前方的蔷薇花相得益彰。虽然画笔尚显稚嫩,但构图和色彩却掌握的不错,即便是隔得那么远的距离盛夏仍然可以记起这幅画清晰的面貌,太熟悉了,熟悉到甚至是每一笔的落处与转折她都能一一道出。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而后是陶瓷杯轻碰玻璃茶几的声音以及身旁沙发陷落的触感,未等盛夏转头商左的声音已经从左侧穿了过来,也许是应了夜色的渲染那声音竟意外带上了一丝玛格丽特的醉意。
“盛小姐似乎对这幅画很有兴趣?”没等盛夏开口商左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是我从前的一个朋友画的,盛小姐觉得如何?”
盛夏愣了两秒,目光又在那幅画上逗留了一会儿便重新将目光收回,神态也恢复如常,端起商左给她泡的热可可喝了一口而后用一种评估的语气说道:“是典型的草原风格建筑融合了中式风格,虽然在结构的处理上还有些不妥的地方,但就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商左听着盛夏极具专业的点评不知为何忽然便笑出了声,惹得盛夏侧目,完全没有诚意地道了两句抱歉,手抚着额角掩住了眼中流淌出的神色,很温柔,很怀念,亦很欣喜。
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从盛夏的角度仍然可以看到商左勾起的嘴角,心下微异,耳朵却已经将商左说出的话完整接收:“盛小姐,难道不会觉得人生过于无趣了些吗?”
盛夏抬手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发丝滑过额头的触感带着一丝微痒,但也不过转瞬便就消失了,就像盛夏刚才被墙上那副画撩拨的心情一般,在听到这句问句的瞬间便就像手指停止抚弄发丝后一样,没了异样。
觉得无趣吗?可有趣又有意义吗?
如果人在刚出生时是一张白纸,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会在纸上染上不同的颜色,那么在这八年之间盛夏的纸张早已被周遭的一切染成了单纯的黑白色调,人生于她而言存在的意义也只剩下“将失去的成倍的拿回来”这一项意义而已。
所以有趣或者无趣对于她来说早就没了意义,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支持她继续存活下去的养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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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真的累了,商左不过是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等到回来便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盛夏已经歪着脑袋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的杂志也因为握力不足而落在了地上。
外面的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歇,天空也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橘红色,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商氏楼下被大风刮到了的香樟树,外面那般喧闹里面却安静的异常。
商左轻手轻脚地将西装盖在盛夏的身上,然后抚着她的肩膀在沙发上躺下。女子的睡颜很是安静,如果不是那微微蹙着的眉,应该会好看想到。也不知道她的梦里究竟出现了什么会让她在现实中都皱起了眉,这让看着的人也忍不住觉得心揪。
抚着盛夏肩膀的手舍不得松开,记忆中本该圆润带点婴儿肥的身材经过八年的时间洗礼竟变得意外的瘦弱,掌心托着肩膀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骨与肉明显的接触。记忆中那个尚且圆润的少女总是会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叫嚣着终有一日会瘦成白骨精,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掩饰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商左看着盛夏的睡颜想着记忆中她曾经的模样便不觉想笑,笑着笑着到了最后就化成了嘴角的一抹苦笑还有那心里的依恋。
八年的空缺,不仅仅是时间的空缺,连记忆与身份都缺失了一大块。其实早就可以见到她了,可却还是因为心中的惶恐与不安而一再推迟。
他会害怕,害怕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迫使她回来结果却会因为他的唐突而逼得她再次逃开,他也会怕他温柔细腻可她却冷着眼推开,他还怕时机尚未成熟他所做的一切到最后会成为再次要了她性命的利刃,即便是第一次在没有爷爷的帮助下赢下竞标时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他没有多少个八年来去筹划等待。也再没有一个她去丢失了。
他本来是想着利用今天台风的时机恰当的、合适的、顺理成章的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结果却被陈林那个笨蛋还有林珑那个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龙套搅合了时机。
知道盛夏会留在商氏过夜他便也留下,透过摄像头看她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搜索资料,看着她低着头认真地进行绘测他便会觉得很满足,有时会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猥琐,可这样猥琐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在她离开的八年里,他有过三次瞒着所有人偷偷地跑去英国就为了站在某个角落里看她一眼。
因为听顾城说过因为八年前的那场事故,她有时会极度恐惧黑暗,所以在断电的第一时间便跑下了楼,因为太过慌张才会失了考量,最后被当作是不明物体袭击也纯属活该。
想到这里商左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被盛夏砸出一个大包的额头,若不是紧急应电系统启动的快自己今日挂彩的恐怕就不只是额头了。
他前几日看她总觉得有些心疼亦有些遗憾,如今归来的盛夏没了记忆里的活力和那股可爱的冲动劲,多了刻板严谨还有气场。今日看到的她却又让商左寻到了几分她幼年时的模样,爱逞强且咄咄逼人。
墙上的那幅被盛夏点评为是“仍有不妥但在那个年纪来看却是不错”的话其实是很多年前那个尚且年少,充满幻想,一切平安的还不是盛夏的少女所画,画的右下角还有她的签名,同如今的她相比差了许多,却还是熟悉。
他发笑只是因为太过感动,鼻腔里莫名有股酸涩感让他不得不用一些别的方式来排解掉,例如笑。
你看这世间有多奇妙,又有谁能够料到多年后,同一个人会用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陌生的话语,去点评自己画下的画?
梦中的女子有些不安分地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里侧睡了过去,商左抬手环住了睡得深沉的女子的腰肢,微笑着凑到盛夏耳边,轻声说道:“如果现在的你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存在,那么,盛夏我们重新认识吧。”
作者有话要说:商左不猥琐吧 ……总感觉心里描写太多了点……还是太文艺腔了T T轻喷
PS: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六章
台风这种事物总是来得气势汹汹去得悄无声息,不过才过了两天便已经从B市离去,连路面上的积水都干的差不多了。先前因为台风的原因商氏出于员工人身安全的角度考虑给全体员工放了两天假,假期到今天为止。沉静了两日的商氏大厦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商左坐在办公室内一面翻看着桌上摊着的文件一面喝着陈林刚端进来的咖啡,眼睛看上去似乎是在认真仔细的查看文件,可嘴角含着的一抹笑意却泄漏了他的真情。
思绪倒转回溯到盛夏同商左独处一夜后醒来时的场景。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路上的积水也因为抽水阀整夜的工作而减缓了不少,路上已经可以通车。等到盛夏简单的梳洗过后商左便打了个电话给陈林让他回商氏来一趟。
没了黑暗恐惧的侵蚀盛夏又恢复成了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即便是因为一夜未能休息好而显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失了血色变得有些憔悴,可那眼神中含着的提防与疏离却始终没有褪去。
昨夜那个慌乱没有分寸的盛夏仿佛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这让商左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心里是一阵失落。
等陈林过来的时间里盛夏一直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翻看手中的杂志,目光神情专注到了异常的程度,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与商左的独处而做出的姿态。
商左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面透过电脑小心地看着盛夏,直到估摸着陈林差不多该到了的时候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同盛夏说道:“这个星期天,是陆氏陆董的生日会,盛小姐若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去吧。”
盛夏翻书的手微微顿了一顿便又恢复如常,回答的声音冷淡到了漠然的程度,眼睛连太都不抬一下便回绝道:“多谢商总好意,只不过星期天我有约了。”
商左只是笑,拿起身侧的一份文件便起身向着盛夏走了过去,说话的语气轻松中带着一丝轻佻:“盛小姐有约了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对象是谁?有我帅吗?”
“嗯,比你帅。”
盛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了嘴,这让商左微微有些诧异,嘴角扬着的笑意愈发明显,眼前的女子虽然已经没有将目光投向他,神情也依然淡漠,可那不断加深的熟悉感却是无法否认的。
随意地将手中拿着的文件扔在了盛夏跟前的茶几上,文件同茶几相撞的声音终于引得盛夏抬头看向商左,商左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然后看着盛夏满腹狐疑地将文件拿起翻阅,嘴上的语气依旧轻佻可又比先前多了一丝逗弄的情绪:“盛小姐现在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了吗?”
盛夏皱着眉抬起头,望向商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还有困惑:“你打算跟陆氏合作这个工程?”
商左的笑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冲着盛夏耸了耸肩膀道:“这暂时还只是一个设想,商氏有足够的资金来完成这个工程,但就在B市的势力而言不论是谢氏还是商氏都是及不上陆氏的,威尔福的这个案子投入庞大,如果有陆氏相助可以事半功倍。盛小姐既是这次工程的总设计师亦是威尔福派遣来的代表,我邀请盛小姐也是因为出于合伙人的角度来考虑的。”
商左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盛夏一下子想不出可以拒绝的话来,对于陆氏盛夏在心理上总存有一种抵触情绪,陆氏可以算得上是B市老资格的一所企业,同商、谢两家的半路出家不同,陆家世代从商,在B市的根基浑厚、势力也是三家中最大的。就像商左说的那样,如果商氏同陆氏联手确实是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盛夏考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应下了商左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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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发给商左的那封请帖上写着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商氏的下班时间一到商左就开车带走了盛夏。因为宴会的地点位于B市繁华地段,路上难免有些堵,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商左悄悄地打量起坐在副驾侧头看向窗外的盛夏。
一身及膝的黑色雪纺无袖连衣裙着身,裙身被分为多层,自腰部逐步递减直至膝上,轻薄的雪纺熨贴全身,使得盛夏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朦胧的神秘感,脚下是一双窄跟的鱼嘴鞋,微卷的发被别过而后露出一双精巧的耳朵,因为耳垂过小只是戴了一副银制的耳钉,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的风格搭配很是舒适,既不会使人觉得累赘又不显得单调。
虽然觉得盛夏总是穿着黑色不免有些单调但不得不承认,就现在的盛夏来说黑色确实是一种很衬她的颜色。不张扬却也不显得平凡,带着她骨子里透出的孤傲与神秘感,让人挪不开眼。
因为一路堵车的缘故等到商左驱车赶到的时候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仅剩下十多分钟,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侍应生后商左便同盛夏走了进去。
陆氏举办晚宴的地方是陆氏旗下一家名叫金陵的五星级酒店,今日因为陆氏的董事长陆战兴生日而包了场,一进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