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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谷顾问认识县委卓书记？”
“不久前，我到红枫湖水库去给卓权书记送文件，看见你们谷。。。。。。谷顾问在和卓书记商量什么事情。”
“对。。。。。。我听说了，他是国际枫叶节的顾问。”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我发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谷顾问和县委书记卓权的关系怎么不一般？”
“我发现，卓权书记对谷顾问很尊重的样子，对他的意见非常重视。给我的感觉。。。。。。”
“什么感觉？”
“好像他是卓书记的领导。。。。。。”
“他是县委卓书记的领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说是他从省城来，在省城有些关系，可以为国际枫叶节张罗张罗事情，卓权书记想借借他的东风，这有可能，我也相信。说他是什么大人物，我绝对不相信。大人物能够这样随随便便，不声不响地到我们大山里头来，帮我们老百姓搞养殖？先不说掉不掉谷儿，就是咱山里生活条件，大人物也忍受不了的。再说，这顾问是义务的，一分钱也得不到。我和他吃住在一起，觉得他既不挑剔吃的，也不挑剔用的，完完全全老百姓一个。。。。。。”
“现在的社会，可不能以貌取人。”
“你说这个下岗老工人，有什么儿子、弟弟的是什么大人物有可能，我也相信。省城里的人，说不定谁的三叔、二大爷就是大官，或者是个大官。不像我们山里，顶多和个村官套套亲戚。”
“好了，接书记，还是你的眼力好，水平高，我向你学习成不成？不怪人家都说，‘村官村官，脑袋尖尖，满肚子心眼，好处全沾’。”
接未归笑了，解释说：“于秘书。。。。。。”
“以后，就叫我小于，或者甜女就可以了，别于秘书于秘书的。”于甜女打断接未归的话，摆摆手说。
“于。。。。。。我就不客气了，往后就叫你小于了。”
“这样称呼最好，自然、亲切。”
“于。。。。。。小于，真的感谢你。你不告诉我这些，我可真成聋子了，什么也听不到。不怪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
“我就是一个小秘书，顶多是个通风报信的角色，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个作用就很了不起了，这叫里应外合。”
说到这里，接未归和于甜女都开怀大笑起来。
“小于，别当真，也别有负担，我是开玩笑的。”接未归觉得话说过了头。人家小于秘书刚从校门出来，踏入社会不久，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染了人家纯洁 的心灵。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没关系，接书记。”
又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于甜女接听电话后，对接未归说：“是高乡长的司机打来的，说高乡长他们已经过了饮牛河，再有半小时就回乡里来了，请你耐心等待。”
按捺不住好奇心，接未归问起高山泉的一些事情。他对高乡长始终很尊敬，觉得这位顶头上司像一位宽厚兄长，一点官架子也没有，成年累月地拖着伤残身体，走村串户，为老百姓办事儿。
提到高乡长，于甜女不禁肃然起敬。她说，据她所知，高乡长和县委卓书记是战友，二人都在边疆雪山一个偏远哨所当过兵。那时候，高乡长是班长，卓书记是兵，后来才当上副班长。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高乡长虽然不是党委书记，但是，因为这两年乡里王书记身体不好，经常住院休息，党委政府工作，都是高乡长在抓，他已经是实际上的“一把手”。
说到高乡长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于甜女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接未归知道她说的“一把手”，是指权力上的，不是说高乡长肢体上的“一把手”。高乡长左手残疾，没有手指头。
二人又聊起了红枫湖的未来，不禁心湖澎湃，热情激荡。接未归说，用不了多久，我们这里连绵起伏的沉寂大山，就会变成沸腾的群山，山里的绿色资源会源源不断远销国内外市场，老百姓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富足。于甜女兴致高涨，喜形于色地说，红枫湖那么多绿色植物，漫山遍野，真是金山银山啊，一旦山门打开，肯定比城里人更富，生活更丰富多彩。
两个年轻人正在描绘红枫湖前景，一辆高档进口越野吉普车疾速驶进院里。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吉普车猛然停了下来。
接未归以为是高乡长回来了，“腾”地站了起来，要到院子里去迎接。
“别动！”于甜女一把拉住接未归，说：“别愣头青似的，你不想想，咱乡里哪有钱买这么高级的车？再说，高乡长为人做事历来低调，从来不张扬的，有钱也不会坐豪华车的。”
果然，等刹车激起的尘土消失后，车门打开了，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走下车来。只见她紧皱眉头，厌恶地拍了拍衣服，神情高傲地扫视着四周。
“这个女人名叫朱丽，是高乡长的初恋情人。”于甜女小声介绍道。
“高乡长的初恋情人？”接未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噢，高乡长入伍前的女朋友，后来，因为高乡长在部队没提上干，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嫁了个有钱人。前几年，又和大款丈夫离了婚。”
“她现在干什么？”
“现在，这个女人可是个富婆了，自己开了一家建筑工程公司，很有钱。这不，总是缠着高乡长，有点悔不当初，希望旧情复燃的意思。”
“高乡长不是也没成家吗？”
“哼，打光棍也不要这样的女人，嫌贫爱富，不知羞耻！”
于甜女和接未归正议论着，朱丽迈着“猫步”，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
“哟，小于秘书啊，几天不见，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像山上的花骨朵似的，水灵灵的，一捏一包水似的。”朱丽进屋后，语气夸张地说道。
“噢。。。。。。你好，朱总。”于甜女不冷不热，标准的应酬。
“哈哈，帅哥靓妹，在谈情说爱吧？我这不速之客，是否打扰了你们的私情？”朱丽也不客气，一下子坐到于甜女的椅子上。
“我们。。。。。。”口若悬河的于甜女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枫桥村的村支书接未归，到乡里来向高乡长汇报工作。高乡长不在，我在于秘书这儿等一会儿。”接未归接过话头，很坦然地解释。
“噢，大名鼎鼎的接书记啊，高乡长可没少夸你，说你有出息，头脑灵，是块好材料，说不定哪天就接老高的班，当乡长呢。”朱丽有滋有味地说着，似乎自己已经是高乡长夫人。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一门心思想把村里的事情搞好，为乡亲们做点事情，没有当官的奢望。”接未归不软不硬地回应。
于甜女厌恶地低下头来，把桌子上的报纸翻的“哗啦哗啦”直响。
“小于秘书，高乡长什么时候回来？”朱了像没有感到自己不受欢迎，问。
“我们高乡长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哪天回来。”于甜女仍旧低头翻报纸，带搭不理的样子。
“这个高山泉，也不注意身体，一天到晚脚打后脑勺地忙。我不在身边，你们可得好好照顾他呀！老高这个人，吃的苦太多了，该享享清福了。。。。。。”朱丽还在叨咕，也不顾别人爱不爱听。
看样子，朱丽是一定要等高乡长回来了。于甜女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接未归也知趣地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一辆破旧的帆布篷212军用吉普车摇摇晃晃地驶进院子。车还没停稳，高乡长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小于！小于！”高乡长高声大嗓喊。
“哎。。。。。。”于甜女脆生生地答应，小鸟般地迎了出去。
“小接，接未归呢？”高乡长问。
“高乡长，我在这里。”接未归听见高乡长在找自己，几步蹿了出去。
“嘿。。。。。。未归，让你等急了吧？我在县里多走了几个部门，耽误了时间，让你久等了。”高乡长拍了拍接未归的肩膀，很豪气地笑了笑，“走，到我屋里谈。”
“山泉，山泉！”朱丽在后面喊。
高乡长听见喊声，转过身来。见是朱丽，他情绪低落了下来，皱着眉头问：“朱总，你怎么来了？”
“别朱总，朱总的，这是你该叫的？说过多少次了，还是叫朱丽亲切。”朱丽很亲切地走过去，伸手整理了几下高乡长的衣服。
高乡长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接未归，说：“未归，要不这样，你再到于秘书的办公室等一小会儿。我跟朱总说几句话，很快的，然后我们再谈工作。”
接未归很理解高乡长的苦衷，爽快地答应了。
坐在于甜女屋里，接未归感到索然无味起来。顺手拿起一本杂志，毫无目的地翻着。突然，于甜女扯了扯他的衣襟，两人悄悄来到窗前。在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高乡长和朱丽的说话声。
“朱总，我工作很忙，你不要来打扰我！”高乡长的嗓门不高，能够感觉到，他很克制。
“山泉，我想你，来看看你不行？”
朱丽的声音很温情，但有些肉麻。
“我早就说过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现在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再纠缠过去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在我的记忆中，你高山泉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子汉。今天当了官，怎么就变得无情无义，冷血动物似的？”
“过去那事情，陈芝麻烂谷子，我不想再提起了。”
“我早就向你承认错误了。过去，是我年轻不懂事，没有坚守我们的承诺，没有等你复员回来，匆匆忙忙嫁了人。可是，我现在已经改正了，为了你，我恢复了独身。我们可以重续旧梦，破镜重圆嘛！俗话说得好，酒还是越陈越香。”
“俗话还说，覆水难收！”
“山泉，你怎么骂我，我都不生气，如果你觉得打我几下能解解恨，你就打吧，使劲儿打，我保证不叫一声。我真的是关心你，心疼你。。。。。。”
“谢谢！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和你磨牙，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我知道，你把工作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男人嘛，就该做大事，奔前程，当大官。。。。。。我干爹说了，你的升职问题，他会帮忙的。。。。。。”
“朱丽，我知道，你干爹是副市长，比我官大，能够提拔我。但是，我高山泉的品行你也知道，我要走阳关道，不走那些见不得光亮的小毛毛道儿。你也知道，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求什么高官厚禄？就是想踏踏实实为了乡亲们做点好事，积点德，此生足矣。。。。。。”
“我能不理解你吗？我们青梅竹马，又相亲相恋，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理解，可这并不矛盾嘛，山泉！”
“朱丽，我们不说这些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
“实话实说，别吞吞吐吐。”
“我是想。。。。。。”
“想什么？”
“我想承揽点红枫湖水库建设工程。”
“承揽红枫湖水库建设工作？”
“是啊，红枫湖水库重建工程马上就要上马了，你是红枫湖乡的一把手，你说句话，谁还敢不听？”
“我？我一个小乡长，哪有那么大权力？再说，如今的工程项目，都要按规定搞招投标的，公开、公平、公正。你有能力，有本事，可以参加招投标嘛。”
“在我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事情不能变通？什么招投标，还不是个形式？就你们领导一句话的事情。”
“我真的办不到，朱丽。”
“只要你肯使劲儿，这事情一定会成的。我多挣些钱，你晚年也有保障。”
“朱丽。。。。。。”
“我可以请干爹给县里的卓书记打招呼，你在下面配合配合，这事儿肯定成，板上钉钉的有把握。”
“朱丽，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我不会做那种以权谋私的事情，县委卓书记同样是一身正气，不畏权势的，我非常了解他。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高山泉，我知道你和卓权是铁哥们。我不找卓权行不行？我找于县长去。别看卓权是县委书记，但远山县是谁的天下？说到底，还是于县长的天下。我干爹是于县长的救命恩人，他一手提拔的于县长。”
“你。。。。。。你这是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高山泉，不是我数落你，你这眼光，可差远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干工作，一点儿也不研究研究官场的态势，不琢磨效益，累死了也升不上去，到最后，两手空空，腿一蹬，变成黄土一堆，一了百了。你也不想想，卓权再有水平，人再好，也是个过路的官，根不在远山县，说不上什么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县委书记肯定是于县长。。。。。。”
“朱丽，你不要随便议论领导干部，不负责地散布这些消息，不利于卓权书记和于县长的工作，影响团结。”
“卓权和于县长面和心不和，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谁都知道，就你糊涂。告诉你吧，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你。。。。。。朱丽啊朱丽，我说你什么好？你就正正当当做你的生意不行吗？掺和官场的事情干什么？”
“山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