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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的人家。
杨得玉好像说过这房子是借的,但又作了装修,感觉这房子是给她的。洪灯儿一直不好意思问明白,但憋在心里总不踏实。她斟酌了说,也不知这房子能不能长住,如果不能长住,买了家具再搬家也麻烦。
杨得玉含糊了说过,意思好像是这套房田有兴用不着,是明借暗送的。他觉得这不合适,还是说死了是借为好,杨得玉也答应了。现在把田有兴提拔为公路局长,到公路局就可以再弄一套房子,这套房长期借用当然也没什么问题。滕柯文说,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完全可以长期住着,谁也不会让你搬走。
卫生间没装浴缸,洪灯儿便往一个大洗盆里倒了半盆热水,然后把熬制好的药水倒在里面。洪灯儿说,除了凉血散淤的草药,还放了党参。有研究文章说党参有祛斑美肤的作用,我请教了几个老中医,他们也这么认为,所以我就多放了一些。
屋里立时弥漫了一股中药味。浴盆好像是灯儿新买的,扁圆形,红色硬塑料做成。洪灯儿让滕柯文脱光了坐在浴盆里。坐进去,滕柯文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婴儿,又回到了母亲温暖的肚子里。闭了眼,水的温暖向浑身扩散,感觉浑身都被泡酥泡软,整个肉体都在慢慢飘荡。灯儿用毛巾蘸了水给他洗浴。洗一阵,说,这样泡是治痔疮的一个偏方,不仅药水可以直接作用在痔疮上,热水还可以促进肛门周围的血液循环,加速肿块的消失。
滕柯文虽然觉得药物未必有效,但这样的温柔对他的精神和心理是绝对有效的。三分治七分养,七分精神三分病,说的都是心理和精神的重要性。在这样温暖的精神抚慰下,别说上火痔疮,就是肿瘤绝症,也能去除三分。她俯身问他感觉怎么样,痔疮疼不疼了。他细细感觉一下,果然一点都不疼了。用手摸摸,真的是不疼了。他深情地捏了她的手,离婚娶灯儿的念头再一次强烈地涌上心头。张嘴想说,又觉得还不是时候,时机还不成熟,当然考虑也不一定成熟,离婚也不一定可能。他将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说,灯儿,我突然觉得又回到了母亲的怀里。我还隐隐约约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就这样给我洗过澡。灯儿,我突然想叫你一声妈。
灯儿泪流满面,一下紧紧将他抱了,说,我流眼泪是高兴的。然后蹲下,一手揽了他的肩,细心地轻抚他的全身。
滕柯文闭了眼问,你哥的工作怎么样,不知他习惯不习惯,满意不满意。
洪灯儿说,黄局长让他学习开车,说学会后在局里开小车。我哥高兴坏了,这几天忙得起早贪黑学车,我都见不着他。
滕柯文说,给你哥找工作时,我告诉黄局长他是我亲戚的亲戚,你给你哥叮咛一下,让他不要在别人面前提你,免得让人怀疑到我们俩的关系。
洪灯儿点点头。
泡过冲洗过,滕柯文上床睡了,感到浑身轻松,浑身清爽有力,而且浑身都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他决定今晚就睡在这里,彻底放松好好休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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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24(2)
待洪灯儿也上了床,感情冲动却代替了要好好休息的愿望,同时也觉得精神一下特别好,欲望也特别强烈。痛快淋漓一场后,两人继续搂着说话。感觉应该睡觉休息了,却又有了强烈的冲动。他清楚,这也是补药的作用。自从每天服用灯儿泡制的补药,他的精神和性功能有了很大的改善,今天能连续进行,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说,当然够得上超级强大了。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滕柯文想努力克制,但还是亲热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去上班,滕柯文就感到浑身疲乏,走路都没有力气。只好先回家,喝两口洪灯儿配制的补药,然后来到办公室。
新来的副县长赵学初已经等在了办公室门口。
赵学初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被正式选为副县长。本来这样的担心没有必要,几十年来,还从没出现过应该当选的候选人落选,但这回却出现了一些危险的苗头。市里派来的两个副县长分别被放到基层参加人民代表选举时,赵学初就差点没被选上。如果连人民代表都当不上,参加副县长的选举就更加危险。好在认识到有危险,就可及早采取一些防范措施。滕柯文安慰说,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仅要对你负责,也要对市委负责。市委建议你来任副县长,县委也把你作为候选人建议人大选举通过,那么我们就要对自己的建议负责,我们就要周密安排,保证万无一失,这一点请你放心,也请你相信我们的领导能力。
赵学初走后,滕柯文也不免有点担心。关键是赵学初的资历太浅,当镇党委书记只有两年多,年龄才三十七岁,文化程度也只有大专。这样的资历,人们不但不服气,可能还要怀疑是怎么被推举来当副县长的。滕柯文觉得这件事还真得需要谨慎布置一下。
这次选举,县长是等额选举,当然没什么问题;五个副县长放六个候选人,差额一名。让谁当差额候选人时,杨得玉建议由田有兴来当。一是田有兴年轻没资历;二是田有兴刚升局长,不可能连升;三是田有兴是他的手下人,有话可以直接谈,可以明白告诉田有兴他是要差额掉的,更不能主动竞选。滕柯文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将田有兴列为副县长候选人。现在看来,为保万无一失,还得采取一些措施,切实掌握每一位代表的动向。按会议安排,会议期间代表们要分三个组进行讨论,然后进行选举。这样讨论这个环节就特别重要,讨论时就必须让大家取得一致意见,把该选谁不该选谁弄清楚。这次把直属机关代表分为一组,如果出问题,最有可能就是这组。这一组的组长是杨得玉,得把杨得玉找来谈谈,让他到时多做点工作,多加点小心。其余两组都是乡镇代表,自己没希望当选,一般来说领导让选谁就会选谁,估计不会有什么麻烦。
杨得玉脸上的伤已经基本长好,吃饭说话也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贴了一块纱布。杨得玉进门坐下,滕柯文就说了自己的担心。杨得玉说,滕书记你放心,我参加过几届选举,选举时的各种情况我都比较了解,我会处理好的,我会直接告诉大家谁是要选的,谁是差额的,要大家一个个都记清记牢,谁出差错,找谁算账。
滕柯文说,这样太明显了,不行。选举不是小事,要严格按选举法从事,要既要依法,又要讲究策略,不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没有。
杨得玉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我一个一个和他们谈,既要委婉,还要把意思说明白。
杨得玉见滕柯文哈欠不断,好像昨晚一晚没睡,便想告辞。但路上就想好了,今天把离婚的事也给滕柯文说说。前天刘芳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马上要离婚结婚了,如果不向滕书记汇报一下,滕书记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说不定还要怪罪。杨得玉一副犯错误的样子,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说,滕书记,有件私事,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一直想给你说,但又没有勇气说。我的家庭出了点问题,我们两个一直合不来,闹别扭已经闹了几年了,闹得我筋疲力尽,严重影响了工作。最近我想离婚,她也已经同意了。
滕柯文吃惊地看着杨得玉,这事让滕柯文感到有点突然,同时也对离婚这个词有点敏感。他想过离婚,杨得玉也要离婚,这么多县领导离婚,影响当然很坏。滕柯文说,据我了解,你老婆为人厚道,一向待你不错,为什么要离。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有了第三者。
因为事情终究要真相大白,来前他就想好了,把滕柯文既当成上司,又当成兄长,把什么都告诉他,和一家人一样,取得滕书记的信任,也取得滕书记的支持。杨得玉说,其实我们俩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虽然对我好,但她没一点头脑,榆木疙瘩,除了干活,一句有情趣的话都没有,更别说共同的爱好了。我和她的关系,真的像佣人和主人,你想,夫妻间是这种情况,哪里还有感情。夫妻间没有感情又勉强在一起生活,是世界上最无情最痛苦的。因为这种情况,我儿子的老师常来给儿子补课,我喜欢上了这个老师,这也是我下决心要离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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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24(3)
有第三者让滕柯文心里更不舒服。这个杨得玉,看起来聪明老实,一心扑在事业上,背地里却有这么多东西。说不定还干了不少风流事。滕柯文不高兴了说,我猜你肯定是有了第三者。那个教师多大了,你别告诉我是个年轻小媳妇,人家不但有老公,老公还是个没权没势的小教师。
杨得玉说,她还没结婚,是个二十六岁的姑娘。
是个姑娘!小子气魄倒不小。找姑娘倒不伤害另一个男人,也少了许多麻烦。想到自己和洪灯儿,滕柯文觉得杨得玉倒是幸运得多,压力也小得多,不像他,时时要想到她有个丈夫,也时时为此心里自责,她丈夫也时时要闹出点麻烦。但找个姑娘的坏处也是明显的:一旦公开和那个姑娘结婚,影响将是恶劣的,老百姓都会认为当官的就是腐败,就是有钱有势,四十多岁了还可以弄一个黄花姑娘,可见贪污了多少钱财。滕柯文压下心里的恼火,说,我想问问你,姑娘究竟看中了你什么,你又给了她什么。你清楚,几千万的工程款是从你手里出去的,老百姓本来心里就怀疑,你又一下干出这种财大气粗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干净不干净。如果你干净还好,如果你不干净,你可要慎重考虑,一旦引起众人的不满,该查还得查,我可是没法保护你。
杨得玉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能撞到肋骨,脸肯定也是又红又惊慌。他想努力撑住。强子才被解除双规后,他曾经假设过自己,假设自己被审查,会不会比强子才更坚强。他觉得如果是自己,一定会面不改色,一口否认,决不会像强子才,还承认收过一点礼。但现在刚问了个干净不干净,竟然吓成了这个样子。杨得玉清清嗓子,说,滕书记,我郑重了向你保证,我绝对是干干净净,绝对是一点都不糊涂,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我和她相爱,绝对不是金钱。你知道,我爱读书,她也爱读书,而且还写点诗歌散文。共同的爱好,把我们拉在了一起。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其他因素。如果是她爱钱财,我绝对不会要她,因为我一是没钱财,二是钱财总有个不够的时候,那时怎么办,所以我绝对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绞绳。
感觉杨得玉没完全说实话,但肯定是问题不会大。杨得玉这样的聪明人,确实不会犯糊涂,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滕柯文说,没问题当然好,但许多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结果栽在了情人手里。我现在提醒你,你不仅不能出事,而且还不能为她谋私谋利,谋了,一旦你们结婚,有人就会告发,那时后悔,也就晚了。
杨得玉突然心里觉得可笑,怎么就允许你滕柯文有情人,就不允许我杨得玉有情人;怎么就允许你滕柯文为情人谋私,就不允许我杨得玉为情人谋私。杨得玉明白了,正因为滕柯文有情人,也为情人谋了私,他才害怕别人也向他学,也有情人,也谋私。杨得玉说,滕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也不会让你失望。我老婆刘芳娘家特别穷,兄弟姊妹也特别多,但我从来都没给他们谋过半点利,这一点,全县人有口皆碑,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
这点滕柯文清楚,也听别人说过。滕柯文放心了,他说,离婚结婚是你个人的私事,按说我不能管,也管不了,但作为关心你的领导,我又不能不管。不管怎么说,在人代会前绝对不能提离婚,你要一心一意开好人代会。会后,你也不能大张旗鼓地离婚结婚,要悄悄离,悄悄结,尽量不引起人们的议论,不知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杨得玉再次做了保证,然后才离开。
杨得玉明显地感到,滕柯文是不赞成他离婚的。事情明摆着,滕柯文自己有情人,心里当然虚,当然不想让别人效仿他。如果滕柯文想离婚,部下先离了,他就不好再离。杨得玉清楚,离婚的事还得往后放放。如果要离婚结婚,也只能偷偷摸摸离,偷偷摸摸结。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工作干好,经济上更不能出问题。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滕柯文一再叮咛人代会不能出问题。所谓出问题,也就是把不该当选的选上。杨得玉反复考虑,觉得如果田有兴不积极活动,别人也就不会选他。至于别人,候选人名单上没有名字,别人提名也不会集中提到一个人头上。杨得玉决定将田有兴叫来谈谈,给他交代一下,要他不要有任何想法,让大家知道一下他的名字也就罢了。
回到办公室,杨得玉掏出离婚协议,看看,只好放入抽屉。杨得玉叹一声,心想,也许是缘分不到。本来准备今天就找民政局李局长,先和李局长说好,再让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