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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个题目就是你负责的,她们肯定还有其他的任务。”路皓城并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自己的电脑桌面。
“我最近有点私事;大概走不开。”一向工作至上的季禾难得有这样的要求,路皓城终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从来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要紧的事就出发之前处理掉,不要紧的就回来再说。”
季禾有点奇怪,路皓城虽然对工作要求严苛,但也不是这么苛刻的人。以往同事有什么急事调班啊,代班啊,请假的事不在少数,只要任务能够完成,他从来都不挑剔的。
然而,下一刻,电视台洗手间里的八卦女群体,很善解人意地解开了她的疑惑。
“你听说了吗?隔壁节目组的那个路总的秘密情人,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咱们的痴情路总,算是一腔柔情错付了。”
“来来,给咱细细扒扒,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这又是上哪儿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啊?”一个人蓄意压低却充满了好奇的声音响起。
“我上回不是说有个表哥入伙跟老同学开了个酒吧吗?听说唐云歌大后天包场了,就为了给她喜欢那人庆祝生日,据说两人还是一天生日,所以更好下手了。咱路总也不是傻帽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情人这么明目张胆红杏出墙,肯定心里憋屈得很,咱们最近小心点,别撞枪口上了。”
季禾心也慢慢凉了,这路总不仅没觉得憋屈,还大义凛然地把她这个会搅局的破坏因子堂而皇之的踢得远远的了。
……
送她去机场的时候习季然一直都绷着脸,没了平时跟胎记似的桃花笑,嘴唇也抿得紧紧的,一路无话。
临到快要上机的时候,习季然才绷不住了,有些暴躁:“说吧,这回是又打算放我鸽子了吧?是早就计划好的吧,不愿意面对就索性逃避。回回把我耍的团团转才痛快。对,这就是你季禾一贯的风格,不敢面对的懦夫!”
季禾心里积压的不满也急欲待发,现在被他恶人先告状,更加火大:“对,我就是懦夫,怎么样?我说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答复那就是哄着你玩儿的,我就乐意耍着你玩怎么了?你不是一向爱耍人了,怎么,现在被耍了心里不痛快了吧?!”
习季然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整个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最近心情很好,对谁都是和颜悦色,那是因为遇到再大的问题,员工犯了再大的错,他只要一想到生日的时候要得到某人的回答,这些问题就不算是问题了。马上二十八岁的他,变得像是大学还没毕业的愣头青一样,为了等一个结果,兴奋而忐忑地连晚上都睡不着。
然而等到现在,现实却是这样,犹如一桶冷水,彻底浇熄这些天亢奋起来的情绪。
“我习季然是瞎了眼了,才会认识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强忍着掐死她的念头,习季然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袖子却被拉住了,他心里一喜,转头:“怎么?后悔了?”
可是话一说出口脸上就僵了。
“叔叔,你的手机丢了。”小姑娘甜甜的嗓音响起,肉呼呼的小手递过来一个白色手机。
“妈的,迷糊蛋!”他恨恨骂了一句,抄起手机追了过去,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登机口,无力回天。
季禾是下了飞机才发现手机丢了的。头一回来Y市,人生地不熟,刚从机场大巴下来的时候连随身的包包都被抢了,钱包丢了,现如今连一个联络方式都没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脑子里还记得一个号码的,可想着登机前跟习季然的争吵,不禁又气上心头,按捺住心头的拨电话的冲动,提着不多行李就去了酒店。
Y市地处东南,因为独特的地层让这里盛产紫砂黏土,因为原土优质,烧制出来的紫砂享誉全球。可是近些年因为紫砂器具的价格一路往上,不少不法之徒就起了小九九。因为烧制紫砂的黏土较为贵重,价格也高,那些商徒便在里面掺入大量低廉劣质的黏土,甚至是全部用其代替,用来降低生产成本。市面上的假冒伪劣紫砂越来越多,就对原产业的影响越来越大,
消费者的申讨之声也越演越烈。节目组决定调查假冒紫砂壶与正品之间的区别,并教会消费者擦亮眼睛,使用简单的方法自己鉴定。
好在带了电脑,她这两天在Y市几家正品紫砂厂做过采访调查,把相关资料很顺利的发了回去。接下来的行程,主要就是几家Y市小规模,但是市面上被投诉假冒伪劣产品也最多的紫砂壶生产公司了。
晚上的时候有了空闲,季禾就在Y市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城市与城市总有相似之处,譬如这些灯红,譬如这些酒绿。可城市与城市也总有更多不同之处,譬如她闭着眼睛就能走出家乡的大街小巷,能够找到回家的路,知道在哪里找得到牵挂的人,然而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只有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面孔……
街边有报亭,老大叔守着万盏璀璨中的如豆一灯,还在殷勤的奉献着。不大的架子上放着各种饮料果汁,他却只守着木桌边冒着热气的茶壶,古朴雅致的紫砂壶因为岁月的摩挲,更显得纯厚儒雅。
季禾这时候,突然格外想念两千公里之外的习季然。如果他在这儿,干啥事都喜欢挤兑挤兑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觉得那么陌生了?
红色的公用电话上面落了薄薄的灰尘,大概很久都没人动过了。老大叔匆忙之间随便擦了擦才提起话筒给她:“小姑娘啊,这儿都很久没人来打电话了,现在啊,还有谁会不用手机花心思去记号码啊。”
季禾尴尬的笑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记住习季然的号码了,或者是绝境中向他求救的时候,又或者是醉酒迷迷糊糊给他打电话吐槽的时候。
接通的时候还是单调的嘟嘟声,季禾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极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还听到属于习季然独特的手机铃声在旁边响起,她突然就有些心慌了,急急忙忙就把电话挂了。
“老……老板,多少钱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电话如果通了,就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姑娘啊,这还没接呢,不要钱的。”老大叔笑呵呵地告诉她,可季禾老觉得他那笑容里似乎透露着一股子看通透之后的了然,让她有些发窘,转身就想逃。
可是还没跑两步,脚步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因为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霓虹的光影都倒映在他带笑的眼睛里,他手上拿着刚刚响过的手机,嘴角带着戏谑的邪恶:“怎么?这回终于惦记起我了?”
……
季紫注册了小号发完贴就一直抱着电脑不撒手,何蓉觉得十分奇怪:“你干吗?刚买了台pad也不至于当宝贝似的抱着吧?又没人跟你抢。”
“蓉儿啊,你说什么样的标题在天涯才最吸引人啊?”季紫刷不出跟帖,有些急了。
“哪个版块儿啊,娱乐八卦还是天涯杂谈?”
“情感天地……”季紫对手指,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
“那就我和三十个情夫的感情史,或者是半夜里我梦游爬上了小叔的床……这种没下限的禁忌不伦的吧。”
“……”季紫低头看了看自己这 “半夜吃了小叔”式惊悚的标题,毅然决然地重新发帖了。
主贴几行字把情况大致交代了一下,果然见效显著,不一会儿,跟帖就刷都刷不过来了。
只羡鸳鸯不献血:楼主V5,吐槽无力,楼下来。
乱伦万岁:楼主我支持你扑到,血缘神马的都是浮云,爱情最伟大哦也。
三观是浮云:楼主好勇猛,再接再厉拿下小叔!
开始的都是支持,估计大多是没什么责任心的九零后,觉得事不关己,又觉得刺激。后来的帖子就大多是申讨或是不屑了。
70后大叔:现在的女孩子啊,哪还懂点礼法,哪还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姑娘三思,别毁人不倦。
揣着毛病当宝贝:撸主真不要脸,这种事也敢发帖,不怕人肉啊。皮埃斯,你家小叔真心可怜,你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LZ你好LZ再见:中心思想见ID,顺便补一句,楼主你的三观去3P了吗?
“……”季紫越看越心灰,虽然心里也知道他们说的都是道理,可心里就是不痛快,见不得别人数落。
“啧啧,季紫啊季紫,让我说什么好呢。我一直以为你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呢,可现在看来,哎哟,这趁醉酒强攻和梦游爬床,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干的吗?啊?”何蓉在后面偷偷瞅着了,忍不住惊叹。
“你们俩应该没干什么遭人唾弃的实事吧?堂叔好歹是国家干部,这点柳下惠的自制力应该是有的吧,不可能陪着你瞎胡闹啊。”何蓉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季紫一脸苦郁夹杂着羞赧:“好像……有实质的胡闹,据说我在床上太生猛了……”
“噗……看不出来堂叔还是个易推倒的啊,不对,你们这样罔顾血缘礼法,会不会是违背法律啊?再者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季副市长的一世英名,就真的毁于一旦了。到时候你才这么点,社会舆论肯定不会像天涯这么宽容,口诛笔伐的,承担责任的,就都是已经功成名就的堂叔了。季紫,到时候你就真是会害的他身败名裂的。”何蓉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纵容下去了,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了,继续下去还不悬崖勒马的话,前面就真的是万丈深渊了。
季紫被她一席话说得心惊胆战,她一直优先考虑的是怎么接近他,怎么才能有更多跟他待一块儿的机会,在心底里安慰自己这血缘关系不过是一种虚拟的禁锢,总有一天,两人会冲破这道绳索的。
可发了贴,看到了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刻薄却在理的讽刺,还有何蓉语重心长的告诫,她这才开始面对这个横亘在两人之间,似乎永远都无法逾越的血缘问题。
在世人眼里,血缘和爱情就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永远都不可能融为一体的。而且学过法律的都会知道,有血缘关系,在法律上是近亲,是不可能结婚的。
季紫承认,她想跟这个喜欢逗她的堂叔过一辈子,她可以厚着脸皮,不顾父母的反对,世人的鄙夷,却没法想象,他被世人谴责唾弃的场面。
季弈城在她心目中,不仅是人民的副市长父母官,更是她季紫心中的神祗,是不容被侮辱被诋毁的。
当然,她这时候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神一样的形象,将发生毁灭性的颠覆,如同她此刻岌岌可危的三观,稍不留意,就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呃
容瓦剧透一下子
马上某人要有甜头某人要被虐啦啦啦(这种兴奋感是肿么回事啊摔
PS:该死的低效率电信 瓦恨你 下部男主就叫电信,女主叫晋江 然后狠狠虐!!!
、另一种灿烂生活
34
季弈城到家的时候又闻到一股喷香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季紫做出来的饭菜的香气;他再也没在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闻到过。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坐灯;柔柔的光线让人不由得连身心都放松了。可是,他目光逡巡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影。以往她总是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电视;听到门口的动静就脱兔一般蹦跶过来,殷勤地接过他的公文包之后朝他笑得沁甜。那笑容,总叫他想起不知名的诗词,芙蓉花发满江红,尽道人面胜花容。
他突然就有些想念那朵赛芙蓉了。
……
季紫觉得自己最近像个田螺姑娘,下了课就急急忙忙地去给季弈城做饭,做完饭又火速撤离现场,躲到宿舍里不敢出门。
何蓉说她这叫自欺欺人;而是她也没办法。跟他一起住之后才知道他以前因为工作忙,根本没时间做饭,加上口味刁钻,没多少人能够伺候得了。没了她,那他肯定又重回外食族了,外面的东西又不卫生又不营养,多吃肯定不好啊,季紫安慰自己。
事实上这些天她自己连饭都吃不下的愁眉不展,偏偏方义因为回来做项工程设计,就在学校旁边,时不时要出来碍碍眼,越是搅得她心烦意乱。
何蓉见她整日唉声叹气,也觉得不是个事。季紫这人有点死脑筋,认准了一个方向就是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都不知道拐个弯的,基本就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型的。往好了说是执着坚韧,往客观了说根本就是犟牛倔脾气。
偏偏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了,知道这是飞蛾扑火根本就没结局没出路的还煽着翅膀往前冲,任谁说都听不进去。
“季紫啊,我认识一个学校的心理老师,就拯救失足少女专门解决那些疑难杂症的感情的那种,要不,你去跟她聊聊?”何蓉尝试着建议,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有医保收费很公道的。”
“我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啊,我又没病!我就喜欢堂叔怎么了?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了?乱伦的人海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季紫振振有词,说到后来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同道中人,“待会儿没课是吧,那我出去一趟。”
颜北北被一个电话催过来,刚到就发现奶茶店里的季紫耷拉着肩膀,显得十分心不在焉,但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突然就变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