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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静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过了几秒才问道:“送我的什么礼物?”
他这才笑了一下,陆静只觉得他的笑容竟然这样熟悉,儿子们笑起来的模样和他像极了。他说:“是个项链坠。人家都说上半年生日带金,下半年生日带玉。我寻摸了一块羊脂玉籽料,让人雕了尊佛,旁边抱着两个小童子,请师傅开过光了,保佑你和孩子。你要不嫌弃,就带着吧,也还算是个好物件儿。”
她这才接过,掂在手中,心知羊脂玉的稀有和珍贵,竟觉得有些沉重。她抬头说:“谢谢,难为你还想着。”
他的笑容中有一丝落寞,终于只是轻声道:“过了今儿,不就是24周岁了?本命年,其实过年时就该送你,本以为年初的时候,你会回来过年……睡吧。”
本命年的生日,过的可真是痛。陆静轻而易举的就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在月光下也能看见槐花纷落的景象。
她一路蹑手蹑脚的来到婴儿房,不想惊动必经之路上梁希泽的客房。婴儿房的门却虚掩,她在月光下看见,婴儿床边高大的身影。
他就直直的坐在两张小床中间,身影被月光勾勒的清明,高大而挺拔。陆静不禁的想起小时候,她稚嫩的问奶奶:“您看见陆海军和黄雅兰了吗”
奶奶眼中藏不住的笑意,却板起脸来唬她:“怎么能直呼父母的名字?”
陆静眨眨眼:“奶奶,您要是看见他俩,告诉他俩,我想他们了。”
当晚,陆静在熟睡中感觉自己被抱在了一个温厚的怀里,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父亲正抱着自己轻轻的拍打着。她一时惊喜的喊道:“爸爸。”
陆海军“嘘”道:“别吵醒昊庭。爸爸接你回家好吗?妈妈在家等你呢,哎哟,小美想爸爸妈妈了,是不是?”
陆静用力的点了点头,嘴角还扬起高兴的弧度,下一秒却撇了撇嘴,“哇”的哭出声来。
陆海军怜爱的拭去她的泪水,轻声哄道:“睡吧,宝贝,睡一觉就看见妈妈了,爸爸抱着你,好吗?”
陆静又迷糊而踏实的睡在父亲的怀抱中,记忆中父亲的怀抱就是那样的温暖,而那天的月色也很好。父亲将她抱上车,轻声的吩咐司机稳当的开车。那一刻,车窗外也撒进那样宁静的月光,将父亲眉眼间的疲惫和欣慰展示的那样明显。
陆静恍惚,恍惚又回到了自己童年的时代,回到了父亲的怀中,月光是那样的柔美和皎洁。纷纷扬扬的洒落,满天的星星闪亮如钻,夜凉如水,却寂静如潭。
而斗转星移间,时光飞逝,她已经为人母,她孩子的爸爸,此刻也只是一位最普通的父亲,也只是望着自己的孩子。陆静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也是唇边噙着笑,小心翼翼的,想触碰孩子熟睡的脸庞,却又怕吵醒宝贝们的美梦。
她看见梁希泽终于轻轻的移动了身体,却只是转向另一个孩子,然后又是良久的伫立在原地。她终于可以看见他的表情。他在微笑,仿佛正在欣赏世间最值得收藏的珍品,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不值得他留恋,而他在意的,只有他们的孩子。
陆静轻声慢步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一片冰凉,睡裙的前襟已经湿润如洗。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永远是做父母的人心里 最软最痛的地方
、第 34 章
陆静这次回国的决定,使得在美国照顾她和孩子生活的六个人亦可回国休整一段时间。司机和大厨师傅脸上的笑意最明显,连清花阿姨也喜气洋洋的招呼着收拾行李。
她在停机坪上了接他们的车,直到车开上机场高速,她才小心翼翼的按下窗户,瞬间感到一股无比闷热的潮湿之气扑面而来。
北京伏天的气息,包含着闷热和躁动,气流甚至都停止了流动,她却一再的吸气,想把家乡的气息全都吸进自己的肺里,希望气息可以沿着血管进入自己的大脑,演变成永远的记忆。
梁希泽将她带到市区内他新购置的一处房屋,房子地理位置优越,空间十分宽敞而明亮。小区内绿化率很高,到处种植着槐树,十分美好。陆静还是坚持回娘家,他只是道:“和两边老家儿都商量好了,你就住这里,省的大家来探望的时候都尴尬,也不方便。”
陆静踌躇了半晌,心有戚戚的问道:“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买的,年初装修完的。这房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儿子的。”
陆静翻白眼道:“瞎掰,房产证拿来我看看?”
他真的从书柜中翻出房产证给她,梁笑醉三个字,堂堂正正的印在证件上。
陆静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只有安安?那平平怎么办啊?”
梁希泽轻笑出声道:“你不是就喜欢老二吗?天天和我说老大多不懂事儿,老二多么的贴心。怎么现在又心疼起平平来了?”
她推开婴儿室的房间门,见房间内配色十分柔和,而娱乐室内的儿童设施一应俱全,都是孩子喜欢的颜色,整个屋子全都安装了儿童防撞角和保护栏,实在没有了可以推辞的理由,随即便答应下来。
家里依旧有两名保姆帮忙照顾孩子。陆静回京的当天下午,就顶着时差,头脑发懵的拜访了孩子的爷爷奶奶。梁父见到她时面容无异,梁母却是抱着陆静喜极而涕,连声道:“小美怎么这么瘦?这次回来多吃点。”
陆静胸口涌动,张口就喊了一声“妈”,连李清花在旁也不禁动容。梁父在看见孙子时终于眉开眼笑,陆静在旁引导:“叫爷爷。”
安安先清脆道:“爷爷。”
梁父还未来得及答应,平平便跟风喊道:“爷爷,嘻嘻,爷爷。”
安安见哥哥喊,怯生生的将目光转向妈妈,陆静又引导道:“这是奶奶。”
安安便甜甜道:“奶奶。”
梁父梁母齐齐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泪,一时间抱着孩子逗弄,眉眼中全是长辈的慈祥。陆静一阵阵的犯困,强打起精神陪着,不一刻头便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梁母见状,笑道:“去睡一会吧,好孩子,睡希泽的房间,都是新换的床单被罩,别嫌弃。”
陆静赶忙道:“嫌弃什么?您说的话见外了。”
梁母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小美啊,你不是我家的媳妇儿了,留也该留你睡客房,但是你这么懂事,下了飞机就直奔过来,让你睡客房反而又显得我们见外了。”
陆静一觉睡到凌晨才醒来,伸手开了床头灯,环顾梁希泽的房间。她印象中只来过这里两次,都是结婚后两个人一起回来探望,也从未在这里过夜。
他的房间和自己上次来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还记得那天他们也是回来吃饭,她怀孕异常困乏,饭后也是躺在这张床上睡了一下午才离去。
物是人非。
正醒神间,却听见开门的声音,梁希泽对她道:“醒了?”
“刚醒,孩子呢?”
“也醒了。”他笑道,“闹呢,也不睡觉,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要倒时差吗?”
他的眉眼间全是温和的笑意,似乎对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惊奇和探索。那是一种初为人父特有的惊喜。父亲不似母亲,一开始就和孩子有着牵肠挂肚的联系,父亲通常都在孩子出生后,才能切身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她去美国时孩子才六个月,此后父子便长期分离。陆静只觉得心里充满了一阵阵酸楚,她下床道:“我来哄吧。”
“也好,那我去抱进来。”又指着房间内的浴室问道:“你洗澡吗?我给你找身儿衣裳去。等吃完早饭再走吧,大半夜的回去,也不叫事儿。”
她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起身进了浴室。
等她痛快的洗完解乏的热水澡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她看见梁希泽靠在床上一阵阵的打哈欠,手里却依然拿着一个玩具哄着宝宝玩。
她也坐在床上,拿起另一个玩具边逗孩子边道:“宝宝,让爸爸睡觉吧。”
她感到梁希泽在望着她,她睡一觉醒来,精神和面色都尚佳。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水珠正顺着她的脖颈一点点的渗入衣服内,身上沐浴液的清香瞬间就漂浮在房里面。
她忽然就红了脸,催促道:“你快去睡觉。”
他收回了目光,半晌才道:“我就睡这里,你去玩电脑吧。”
“干嘛睡这里?”陆静奇道:“明明有客房。再说孩子老闹,你根本睡不着。”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递给平平,孩子抓着爸爸的手高兴的玩耍,他顺手将平平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平平的小巴掌“哼哧”就呼上梁希泽的脸。陆静低呼一声,赶忙阻止。梁希泽却生生受了这一掌,笑道:“哎哟,儿子,你爷爷都不打我,你刚回来就打你老子,真不像话。”
陆静却严肃的呵斥孩子:“平平,太没有礼貌,妈妈教过你没有?不许往人家脸上抓。”
“你说他干什么?”梁希泽回护道:“他是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陆静瞥了他一眼,又催促道:“你要在这儿睡,我就去客房呆着。”
他再开口时,声音中充满着一种幻想的欣喜和颤抖:“小美。我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你和孩子竟然都在,我怕我在别的屋里睡觉,醒来时你就带着孩子消失了。”
陆静极力的扭开头,不想去看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她盯着孩子天真微笑的面容,半晌才轻声对孩子道:“宝宝,爸爸要睡觉觉了,你们乖乖的,不要出声。”
他第二天又送陆静回娘家拜访。一家人团圆,陆静止不住的泪流。扑在父亲怀里哭后,又紧紧的抱住母亲不松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妈妈,我不走了,我以后都再您身边陪您。”
倒是颇为出乎陆静的意外,自己父母对梁希泽的态度比较温和,她私下问母亲,母亲只是笼统的评价道:“希泽也算是为了咱们家做了不少事情,感觉一下子懂事了许多。”
随后的日子果然如梁希泽之前所言,每天都有亲朋来探望她和孩子。梁希跃夫妇、黄媛夫妇,甚至昊庭也带着苏萌晓来探望她。陆静生性/爱热闹,见到众人自是一番欣喜之情在心头。
一日梁希泽抱回了一对小兔子和小鸭子给孩子玩。平平安安欣喜的哇哇大叫,安安追不上白绒绒的小兔子,指着兔子逃跑的方向大哭,孩子童真的模样将陆静逗得前仰后合:“傻儿子,你和兔子赛跑能跑过么?你让爸爸给你逮去。”
梁希泽笑道:“这只兔子聪明,我可逮不着。”
她每周都带着孩子回两边老家儿或者长辈家里探望,无奈双方父母都太忙,陆静经常扑了空,却也能有更多的时间约自己的朋友见面。
她约旭天和他的太太方焱焱出来吃饭。方焱焱真美,陆静在心里赞叹。那种美从外到内,又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令人惊叹的感觉。连李宛清那种标致的画中人,都比不过方焱焱眼中不经意的一抹潋滟。
陆静连连夸赞旭天好福气,找到这么漂亮的太太。
她瞟见旭天神情中的紧张和小心翼翼的呵护,便知方焱焱不知道旭天和刘婧的过往。她心中一阵阵的暗爽,想着旭天这么谨慎的人,居然也能被自己抓到的把柄。是以整顿饭下来,她倒是心满意足,完全没理会梁希泽的心态。
宝贝们在宴席上哭了起来,她和旭天随手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哄,彻底将梁希泽激怒道:“你们才是一家人。”
陆静满不在乎的笑道:“我们一家人吃饭,你别来啊。”
他脸色阴沉的将她面前的酒杯倒满了可乐,只道:“别喝酒了。”
当晚他将她和孩子送回公寓,依旧心情不佳,平平步履蹒跚的走到他面前道:“爸爸,生气气,不。”
梁希泽瞬间笑的合不拢嘴,抱起他称赞道:“乖儿子。”
安安也连跑带爬的揪着他的裤脚,眼巴巴的望着他,却不言不语。陆静见状,不由得在旁引导:“安安,爸爸生气了,你该对爸爸说什么?”
安安抬眼望了望陆静,随后傻傻的呵呵笑。陆静对梁希泽道:“安安不爱说话,有时候得哄,得引导,你不要老是看着平平机灵,就哄着他玩,回头耽误了安安说话,就是大事儿了。”
他“哦”了一声,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又抱起了安安,读了很多的故事,哄睡了孩子后才离去。
陆静难得清闲了一晚上,算了时差,给乔治打了问候的电话。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松弛:“Lulu,我以为你把我遗弃了,这几天你都不给我打电话。”
陆静心下内疚,便给他讲起自己的这几天的生活。乔治只是道:“看来回国让你很开心。”
“是啊。”她不假思索的承认道:“这是我的家乡啊。”
他在那头低低的笑道:“我好想你,亲爱的。”
陆静也笑,道了晚安后,一夜好梦。
梁希泽每天都来探望他们,无论多晚,哪怕只是来亲亲的孩子的睡颜,也会心满意足的笑出声来。陆静则呼朋唤友的到处玩耍,如鱼得水般的混迹各种社交场合。
她对旭天心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