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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打断了我：“你就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离婚，离婚后什么都好说。”
【9】
现在，我已经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一边是杜晓梅伤心绝望的眼神，一边是周凌丝毫不让的逼婚行为，事情发展到现在，那婚外情新鲜刺激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烦恼与惆怅。我该如何选择？我又能怎样选择？
然而，让我更加崩溃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着……
周凌显然加快了逼婚的步伐，她居然背着我打电话约杜晓梅见面商谈，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万万没想到周凌会疯狂到这种程度，竟然不怕杜晓梅再次对她实施报复行为，而主动要求和杜晓梅见面。
电话是杜晓梅打给我的，她在电话中只是简短地说了几句：“我在心雨酒吧门前和周凌见面，你要不要过来，听听她说什么？”我一听大事不妙，撂下电话赶紧赶了过去，但是已经太迟了。两个女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至于见面的具体细节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两个女人最终谈不拢，又打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周凌丝毫没有让步，竟然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占了上风。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周凌和杜晓梅已经被路人拉开，但还在互相谩骂着，我不明真相，以为又是杜晓梅先对周凌动了手，所以想都没想，拨开人群上前就给杜晓梅一记响亮的耳光，嘴里还骂道：“你到底有完没完？”杜晓梅在尖叫声中应声倒地，从她倒地前看我的眼神就能感觉到，她的心已经被我伤到极点。
我将杜晓梅强行拽到家里。岳父一家人得知情况后，全都赶了过来，他们愤怒至极，尤其小舅子杜晓军更是不由分说，冲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我眼冒金星，鼻口流血。杜晓军一边打还一边说：“姓顾的，我让你不是人，我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看我不打死你才怪。”我知道自己理亏，没有还手，只是举起胳膊招架着。杜晓军还想继续打我，却被大姨子等人强行拉开。我像是一条丧家之犬站在一边，从衣兜中掏出手纸，极其狼狈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此时，就连一向比较偏袒我的岳父这次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神情疲惫的杜晓梅，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叹息着走开了。
我知道错怪了杜晓梅，尤其不该打她那一巴掌。当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跟杜晓梅道歉说：“对不起，这次是我错怪了你，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怪我，一切都怪我。”杜晓梅什么都不说，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表情呆滞，脸上挂着泪滴。
我见杜晓梅不为所动，只得委婉地跟她说了周凌逼婚的实情，我说：“这次看来她真的是疯了，根本不计后果，要是我不能离婚，她就威胁说要告到单位去，给我的提拔造成影响……”那一刻，杜晓梅看着我，似乎对这一切并不相信，不相信眼前的丈夫还是曾经的那个顶天立地，富有责任心的男人。如今这个男人在她的眼里变得那么陌生，那么令人不齿。杜晓梅没有说话，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我看着杜晓梅，面对这个跟我生活了近10年之久的结发妻子，心中充满了愧疚，我知道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弥补心中对她的亏欠。她对我的期望，她曾经给我的无微不至的关爱，还有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美好瞬间，全部都浮现在眼前。我再也难抑内心的激动，扑通一声给杜晓梅直挺挺地跪下了，这是我30多年来第一次给人下跪，我想用这真诚的一跪表达内心对她的忏悔，我不求她对我的原谅，只求她能够理解我的行为。
杜晓梅没有搀扶我，她只是流着泪问我；“那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和我离婚了？”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根本没有答案。虽然从内心来讲，我不想离婚，但不离婚我又摆脱不了周凌。杜晓梅说：“你起来吧，如果你真想离婚，我成全你。”说完之后，杜晓梅放声大哭，哭得是撕心裂肺，那是被伤害到一定程度之后发出的哀嚎，我听得是肝胆俱裂。那一刻，我真想把她揽在怀里，告诉她说：“亲爱的，我不想和你离婚，随她周凌怎样吧，我誓死和你相守在一起，一生一世。”可我又马上想到了前程事业，想到了精心构筑的每一步进步阶梯，我不能让它就这么半途而废。
杜晓梅没有理会跪在地板上的我，掩面哭着走进了卧室。我知道一个美好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将再也无法挽回，而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罪不可赦，我必须为这一切承担后果。
【10】
杜晓梅终于同意和我离婚了，甚至表现得还比较主动，当我提出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时，杜晓梅摇摇头说：“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决心已下，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这儿，那我就成全了你。”
当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时，我看到杜晓梅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我知道她的心已经被我伤透，她的眼泪也已流干。
最后我们协议的结果是，孩子乐乐归杜晓梅抚养，当然房产和存款也都归她所有，我净身出户。本来我是想要抚养乐乐的，但杜晓梅说：“算了，我又不打算再找男人，乐乐跟了你，我怕那个周凌会虐待了他。”我说：“那我按月给乐乐抚养费吧。”杜晓梅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觉得作为父亲理当尽一份责任，那你就给，就算你不给，我自己也能把孩子拉扯大。”我听了，心里面是万分的尴尬、自责和懊悔。
当我收拾好行李，形只影单地走出家门时，我感觉到了来自心底的一份苍凉。我知道，我做出了一个足以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这个决定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必须面对一种全新的生活。
据很多婚姻不幸的人说，在离婚的那一刻，他们感到一身轻松。可我跟他们不一样，离婚并没有让我感到有丝毫的解脱，相反却愈加感到没来由地沉重。是啊，从今天起，我就真正成了一个离婚的男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我感到孤独、无助、迷茫、甚至恐惧……我希望这场梦赶快醒来，醒来之后杜晓梅仍旧微笑着坐在我的面前，乐乐则调皮地扑过来，掐我的鼻子，骑我的脖颈……可这一切毕竟已经不再可能。眼下，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地刺痛了我那敏感的神经。我使劲掐了大腿一把，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疼痛。是的，我必须重新面对这一切，不管怎样，我还得继续走下去。
为了尽快安排好我的生活，我以最快的速度在市郊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我没有把离婚的消息告诉周凌，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她比较反感，总觉得是她改变了我的生活。本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就因为她的出现才使我的生活乱成了一团麻。
可周凌还是很快就知道我离婚了，我分析她可能是从杜晓梅那里打探出来的。周凌在知道消息后，很快就找到了我，见面第一句话就问：“亲爱的，你离婚了？”
我看着周凌，心情十分复杂，我无力地点点头说：“嗯！”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周凌难以掩饰内心的高兴。
我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为什么非要告诉你，我离婚和你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没好气地回答。
话音刚落，我看到周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稍纵即逝。她上前挽住我的胳膊，娇滴滴地哄我道：“行了，亲爱的，我知道你刚离婚心情不太好，但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咱俩生活在一起，肯定会过得比跟她在一起时好。”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百感交集。我打小受的是正统教育，曾经对夫妻间的背叛是那样的不齿，可后来我却稀里糊涂地出轨了，出轨了还不算，现在又稀里糊涂地离婚了，难道将来还要稀里糊涂地和周凌生活在一起不成？我搞不懂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我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抑或是生活本身的诱惑力太大，而我却定力不够，没有禁受住这样的考验。
我对周凌说：“我离婚了，现在你满意了吧？希望你也能兑现诺言，既然想跟我生活在一起，就要一心一意，不要再有二心，我希望咱俩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时间不长，就一辈子。”
周凌说：“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真心对我，我自然也会真心对你，誓死跟你在一起，永不分离。”说完后，周凌靠了上来，斜倚在我的胸前，作幸福状。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也在暗下决心，是啊，既然走到了一起，就该珍惜，从现在起要好好对她，保证忠贞不渝，不再发生类似的出轨事件，这辈子我可不想再离婚了，实话说我已经折腾不起了。
周凌当天晚上没有回去，而是跟我一起住在了出租屋里。她跟我一起打扫了房间，表现得很像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她一边收拾，一边唠叨着明天要购置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包括电脑电视等家用电器。我说：“大宗的家用电器暂时就先不要买了吧，我现在穷得很，手里的钱不多了。”周凌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问我：“你真的净身出来了，啥都没要？”我点点头：“嗯，房子和存款都给她了。”周凌直勾勾地瞪着我，意思是我咋就那么傻。我立即补充道：“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心安一些，否则总觉得很对不起她似的，毕竟是我出轨才导致离婚的。”周凌问：“那你们的存款有多少啊？”我说：“也不多，就十几万吧，留着给她将来抚养乐乐用。”
周凌想了想说：“算了，暂时先这样吧，你能跟她离婚就已经不错了，明天我回去把家里的电脑和电视搬来，以后咱们结婚的时候再买新的好了。”
我点点头，其实我没有告诉周凌，我还有一些私房钱，只是那些钱不在我的手里，一部分借给了亲友，一部分投入了股市，但由于行情不好，已经被套牢，这些款项加在一起总共不到5万块钱。我之所以暂时不把这些钱告诉周凌，一来是钱太少，不值一提；二来我也想留点过河钱，以备不时之需。我现在属于不确定的漂泊时期，总要为将来打算一下才行。
周凌说：“别着急，我相信咱们的好日子在后面，这次你要是被提拔为副局长，以后啥都会有的。”
我没有否定周凌的话，其实我也不担心今后的生活问题，如果事业进展顺利，那么经济上自然会随之宽松起来。我跟周凌说：“你先不要把我离婚的事情宣扬出去，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另外我怕这件事会对我的提拔有影响，”周凌说：“放心吧，我还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
当天晚上，我和周凌没有***。我实在太累了，也没有心情。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很踏实地跟周凌睡在一起，我再也不用担心被杜晓梅知道了。不过在行将睡着的刹那，我还是想起了杜晓梅，不知她此刻在干什么，估计也睡着了吧？会不会也同样想起我？这样想着，心里面竟然很潮湿。
第五章 明争暗斗
【1】
单位的副局长竞选已经进入到关键阶段，按照组织程序要先进行初始提名，只有进入初始提名的干部才能被列入组织考察的对象。这个初始提名环节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关键，我们单位有三个候选人，我、侯井明和邓军，都卯足了劲儿要争个高低。由于我的人脉关系比较好，初始提名环节我并不担心，但私下里我还是听到有同志告诉我说侯井明和邓军在搞小动作，拉帮结派，准备誓死跟我一拼。我说：“随他们去吧，我就不信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那支持我的肯定会投我一票，不支持我的恐怕怎么游说都不行。”
另外我的心里也十分清楚，这干部提拔说是搞民主推荐，其实在推荐之前组织上大多是定了调子的，陆局长已经找我谈过话，说是组织上看好我，这次要是不出意外，副局长的位子应该是我的，但必要的组织程序还是一定要走的，希望我能够在这次推荐中不负众望，脱颖而出。我点点头表示感谢，说：“谢谢组织上的关心，我一定不辜负组织上的期望，努力工作。”
尽管心里比较有底，但推荐那天，我还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很多同事看我的眼神游移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当回事儿，但心里还是有点嘀咕。原始推荐票填完后，现场进行计票统计，统计结果出来后，我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得票数居然和邓军、侯井明差不多，我得了近40％的票，邓军是30％多，侯井明有20％多。好险啊，差点就被他俩颠覆成功，谢天谢地，幸好我的票数比他们多。但是我也已经明白，邓军和侯井明确实搞了小动作，背地里不知道使用了什么伎俩，我估计很多同事都被他们拉票收买了。
没什么好说的，按照组织程序，我的得票最多，自然就被列为了考察对象。推荐结束后，我一身轻松，走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