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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在叮嘱她中午吃过饭早点儿回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李福伶亲热地与那个送花的姑娘说了几句话,越瞅越觉得她长得像自己的女儿。自己的这个丈夫,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找了这么个干女儿养活呢?
她看了一眼丈夫,丈夫正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她想了想,笑笑,用手按住额头,合上眼睛,仰面斜靠在后座松软的沙发上。
梦境里,李福伶突然听到丈夫手机刺耳的响声,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监狱,站起来就要来一个立正,谁知道刚刚抬头就碰到了车顶,她这才清醒过来。也幸好车顶挡了她一下,要不然,她真可能把眼前的丈夫当成狱警,立即报一声到,那她的这个丑可就露大了。为了让自己咚咚乱跳的心平静下来,她不好意思的朝旁边的送花姑娘笑一笑,然后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用双手擦了擦脸,揉了揉眼睛。开车的丈夫没有注意到她这有点儿神经质的举动,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把电话递给了她。她接过电话,听到里面的人叫她妈妈。这时,车子正好行驶在永安大桥上,一根根斜拉的钢缆像琴弦一样从一旁无声地滑过,蓟河里远远地传来游艇上的青年男女欢快的笑声。
她虽然很久没听女儿讲话了,可还是一下子反应过来。
“花儿,你在哪儿呢?”
“妈,我有点儿事儿。中午可能过不去。让爸爸先陪着你,我完事儿就过去,好不好?”
女儿像是在一个声音嘈杂的房间里,可是里面物人说什么她都能听清。李福伶想,女儿可能是在歌厅里赶场子吧!
可是,仔细一听,不对头!
“哎哟——”分明是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接下来,一个训斥的声音更清楚地传过来:“叫什么叫?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什么,生孩子?
她立刻明白了。
她知道女儿怀孕的事儿,可是,没想到今天已经到日子了。
“老狄!”她冲着丈夫大喊起来,“你告诉我,花儿到底在哪儿?”
“在产院。”丈夫的回答很自然,很平静。
“这种事儿你还瞒我?”她不高兴了,一下子将手机甩过去。
“我不是怕你担心吗?”丈夫小声分辨了一句。
车子已经开到了桥的另一侧,开始在弯曲的引桥上一圈一圈地往下旋转。李福伶望着在头顶逐渐升高的桥面,觉得自己一只蝴蝶一样抖动着翅膀一点一点飞向地面。她摇下窗户,一股新鲜的凉风吹了进来,马路上嘈杂的车流和街道两旁喧闹的店铺发出的声音也一点一点变大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河东路的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丈夫告诉她,这就是那位女副市长弟弟开的饭店。李福伶在多年前也来到这儿,当时这条毗邻区政府的街道相当幽静,车很少,人也不多,路两边居民楼高高的阳台上,不少人家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像是一个什锦大菜场,时不时,会有一辆自行车从身后穿过。可现在,这条不起眼的小马路已经变成了一个招牌林立的美食街,门面豪华的饭店一家挨着一家。在阳光下显得气派非凡,狭窄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就像站前步行街一样喧嚷、热闹。
李福伶下了车,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河东路的路牌迪里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虽然一路上林立的高楼大厦和陌生的景观已经使她对蓟原这些年来的变化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儿就是过去的那条僻静的河东路。
一位穿红旗袍的小姐拉开了透明的玻璃门,丈夫问她人是不是来齐了,她说就是刘局长没来,别的人都来了。丈夫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领着李福伶听着不知道哪里飘来的节奏舒缓的音乐,从一人多宽的楼梯爬到了四楼。四楼是顶楼,透过邻街的玻璃幕墙,可以看见对面一家饭店悬挂在空中的巨大的霓虹灯灯箱的箱顶。厅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七八张蒙了雪白桌布的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套精美的餐具。一个女服务员看见他们上来,说了声中午好,伸手推开了身边的一间包房的门。
房间里的人正在大声聊天,空气中混杂着香烟与茶水的味道。当李福伶出现要门口时,他们静了一下,可能是她和丈夫的穿着太土气了,他们一下子认不出她们是谁,过了一小会儿,有人叫出了她丈夫的名字。在椅子的挪动和茶杯的叮当声中,里面的人一个个都站立起来,大家纷纷向李福伶问好,争着与她握手,有的还冲她鼓起了掌,似乎把她当成了凯旋而归的英雄,这使李福伶很不好意思,可她又不能拒绝,只好一一客气了一番才坐了下来。站在屋角的一个女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就按照丈夫的要求上起了菜。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碟子。这一桌人除了那镁送花小姐之外,都是丈夫生意场上的朋友,李福伶在为监狱联系业务时常常与他们找交道,不止一次地想到他们,对他们的回忆也是她在监狱里所能享受到的快乐之一。她感到很高兴,她知道,这都是丈夫的精心安排。在到场的朋友中,还有没到的国土局刘局长,他竟然也把他请了来,看来,为了筹备这个酒会,丈夫是下了一到番功夫的。不说别的,就连桌子上的酒都是她最爱喝的五粮液。
菜刚刚上齐,刘局长就到了。入座后,他首先举杯,提议为李福伶的复出干上一杯。对此,李福伶万分感谢。她被审查时,别的局长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这位刘局长为她说情、开脱,后来,市委组织部为此还批评了他,说他丧失原则。并警告他:若是执迷不悟,就追究他的领导责任。这位刘局长并不在意。继续为她开脱。而且还到监狱去看望她。这真是一位好领导啊!刘局长敬酒之后,还发言说:李福伶,不要灰心,你是蓟原市有名的女强人,别看摊上了这档子事儿,不要紧,跌倒咱就爬起来,继续靠自己的本事闯事业,你照样是我闪心目中的女中豪杰!
李福伶听到这儿,谦虚地说:“什么女强人,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再说,我刚刚出来,一看,外面变化太大了,我呀,跟不上形势了!”
“哈哈……什么变化太大?”刘局长诙谐地说:“要说变化,就是政府官员变得更贪了;社会风气变得更坏了……呵呵,表面上看,变化很大,本质上没多大改变;李福伶,继续干你的,有这帮子哥们支持你;你照样会成为成功人士!”
刘局长敬酒之后,另一位谢了顶的老者站了起来,说:李福伶能在这么多年后回到朋友们中间,不仅平平安安,还这么白白胖胖;这么漂亮、潇洒,实百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他与李福伶喝了一杯,表示庆贺。第三个人李福伶还没想起他的名字,就爽快地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他和在座的每个朋友一样,早就盼望这一天了,今天,那些场面上的话就不说了,朋友们在一起就是喝酒,喝它个一醉方休为止。说完,他拿起酒杯在桌子上晃了晃,让大家都看看他的空酒杯。
李福伶本来不想多喝,这倒不是她不能喝。她的酒量很大,五十度的白酒她自己喝个半斤八两不成问题,关键是她现在惦记着产院里的女儿。女儿身边有没有人陪护?她身边的男人在不在?胎位是否正常?她都非常挂念。但是,这时她看到刘局长和朋友们这么热情,觉得自己要是不有所表示太说不过去了。就第三次举起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她建议说,不要把今天这顿饭搞得过于意义重大,这样她也紧张,就把它当成朋友们的一次变通聚会好了,遭过大难的人最知道友谊的珍贵;感谢你们在我落难时帮了我的忙;愿我们永远是朋友;这几句话说得很得体,说出了人们的心声,大家听了都拍起了手。
喝完了酒,李福伶还牵挂着女儿的事儿,就偷偷溜出来给女儿打电话:
喂,花儿,胎位怎么样?
妈,很正常,一切都正常,你放心好啦!
庾虎家的人在你身边吗?
庾虎妈妈早晨来了。她亲自找了医院院长,亲自安排了医生才走的。
庾虎呢?
他来了个电话;说是今天中央领导视察部队。他明天过来……
怎么,你现在……身边没有人护理?
嗯!那个、那个杨健在这儿哪……
胡闹!你怎么还和他有联系?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是个骗色的恶魔,你要离开他!
哼哼,庾虎不在。他就得承担照顾我的责任啦。这个孩子……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扯住两个男人,不怕他们火并,自己遭殃?
他们要竞争起来那才好呢。现在,正是我考验他们的庄严时刻。
傻丫头,你真混!现在,你这个样子,人家庾虎恨不得马上甩掉你呢,你还这么干?将来呀,两个男人都抛弃了你;我看你自己带孩子怎么活?!
妈,你尽管放心啦;他们不会啦。
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一会儿我过去……
第198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第198章“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自从狄花儿向他说了绝情的话,并决心要保住这个孩子,杨健以为自己完全可以解脱与狄花儿的这场干系了。他可以逍遥自在地继续过自己天马行空的好日子了。但是,过后一想,不是那么回事。自从判刑之后,老婆和他离了婚,接着,女儿又与他脱离了父女关系。她们不是对他无情,而是觉得他的罪行太肮脏、太下流,简直是禽兽不如……自己虽然做买卖挣了几个钱,毕竟是妻离子散,后半生会很凄凉。现在,狄花儿怀上了自己的骨肉,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另外,让他感兴趣的是,狄花儿的男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昔日政敌庾明的儿子庾虎!当然,论年龄、论地位,自己不是他的竞争对手。但是,自己把他女朋友的肚子弄大了;这不正好可以刺激一下庾明吗?是啊,在政界我是败在你手下了;可是,我给你的儿子戴了绿帽子,也算是自己的报复手段吧!而且,他断定,只要狄花儿坚持生这个孩子,庾虎必定抛弃她无疑;这样的话,狄花儿就没有出路了。她只能依靠自己,才能在这个残酷竞争的社会里带着孩子生存下去。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还要继续缠住狄花儿,这条线,现在还不能断。
于是,在接到狄花儿住进产院的消息后,他未加更多的思索,就欣然赶来了。
此时的庾虎,刚刚接受了中央领导的检阅。听到狄花儿要住进产院的消息,就先让妈妈过来照料一下;然后,向政委打了个招呼,直接奔医院而来。在车上,他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不要去医院了。因为有一个名字叫杨健的大款在花儿身边陪护;他还声称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庾虎听了妈妈的话,先是不信,心想,难道花儿真得这么坠落了?接着,又有些怒火填膺:如果花儿是这样的人,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去关心她?
嗯………花儿,不会吧?那个叫杨健的人,一定是欺骗了她;让她失身于她……想来想去,他又责怪起了自己。觉得花儿在就业的关键时刻自己溜之乎也,让她无依无靠,才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必须到医院去一趟,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如果真是这个老色鬼欺骗了花儿,作为花儿的男朋友,他必须得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
于是,他让司机拐了个弯儿公,到滨海公安局刑警大队看望了一个朋友。
蓟原市产院是中心医院的分院。军用吉普车开进医院的院子里,庾虎发现中心医院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它的门诊部和住院部事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栋巍峨的高层建筑。庾虎问了一下医院门口值班的人员,转到了大楼背面,乘着电梯上了楼。在产科的走廊上,庚虎一眼就看见了头发脱顶的一个半大老头儿,此时,他正低着头在长长的走廊上来回走动,似乎心事重重。庾虎张嘴就问了他一声,“你是杨健?”杨健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抬起头,看了看穿了一身军装的庾虎,有些个吃惊,可是,马上就又恢复了自然。
“花儿呢?”
“刚刚吃了饭,在睡觉。”杨健说。
嗯!庾虎站住,冷冷地盯着他,眼睛里不由地露了几分凶光。一股怒气不由地升腾起来。在路上,他虽然也想过见到对方的面怎么说话,但是真的见到他的面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接着就问狄花儿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还在待产。”杨健的眼光里露出些轻蔑,“小孩子太大了。医生说,实在不行,就剖腹。”
“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能是个女孩,花儿帮B超时问过医生,医生告诉她现在时代不一样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我猜不会是个男孩。”
“也好。女孩比较乖……”
杨健立刻点点头,说他很喜欢女孩。走廊上很安静,不时从病房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他们像那些来陪护产妇的人一样,也到走廊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