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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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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了足足一刻钟,袁炜才缓缓收功,望向二人道:“怎么样?”

“高,实在是高!”沈默两个一齐伸出大拇指,赞道。

“能不能技压群雄?”袁炜得意的笑道。

“行,一定能行!”两人又一起点头道。

“哈哈,承二位吉言了。”袁炜跟换了个人似的,笑眯眯道:“多亏了今天来这一趟。不然这篇青词怕是明天憋不出来啊。”

“谁不知大人提笔成篇,是我大明青词第一高手,实在是太谦虚了。”沈默说着看一眼。在席上巴望着自已的诸位大人。

袁炜叹口气道:“作一篇好青词并不难,难的是几年如一日,日日都要做新词好词啊。”这才发现人家已经等很久了。赶紧歉意笑笑道:“抱歉抱歉,老夫太投入,让诸位久等了。

沈默看一眼感同身受的徐渭,轻声道:“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徐渭点点头,道:“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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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宾主坐定下来,于是开席,府中下人便端着食盘,将菜肴胗馔流水般的奉上来,因为来宾大都是江南人,所以菜品自然都是南方口味,什么糟红浓香的嘉兴酱鸭;粉白酥软的镇江熏肉;肉软鲜肥的松门台鲞蒸松茸等等等等,全是由大厨烹饪而成,味道鲜美绝伦,即使在江南,等闲也难吃到。

且盛菜的容器也很考究,比如那清蒸的鲜鲈鱼,搁在素白冰玉、描着春江水暖蓝纹的瓷盘内,只消看看,就能让人想到江南,想到水乡的风情。再配上绍兴上好的黄酒,让宾客们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好饭不怕晚”纵使心中有些烦躁不满,也在这美食美酒,美好的意境中,不知不觉消散而去了。

唐汝楫举着酒杯,向沈默遥敬一杯笑道:“原先听那“莼鲈之思”的典故,觉着那张季鹰有些矫情,今日在拙言你这吃了这餐水乡宴,方知古人不假……我都有些想家了。”

沈默和他虚碰一杯,笑道:“那倒成了我的过错。”

“如果这都是过错,”唐汝楫摇头笑道:“我宁愿你一错再错……”他诙谐的说法,引得众人一阵大笑,也终于感到吃了个七七八八,不再那么饿了,于是嘴巴恢复了另一项功能——说话。

可是话到嘴边,又都觉着难于启齿,因为他们的任务,大都是来探探沈默口风、观察一下别人的情况的,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纵是巧舌如簧,也实在不知该怎么问。

只好先聊些无关紧要的,聊着聊着,就说起今日发生的大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会审王忬一案今日宣判,所有人都以为是必死的王忬,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获罪,只是“削官为民、发回原籍、永不录用”而已。

虽然如此一来,王大人的前途是完蛋了,可在百官看来,这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因为在此之前,就连刑部的官员都说,三位堂官已经打了招呼,谁也不许为王忬说情。

大家出来混,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这代表王忬是死定了,可现在竟出现这样戏剧化的转折,让大伙感到十分惊诧……他们都知道,大明朝只有一个人,拥有逆转这一切的权力,那就是嘉靖皇帝陛下。

陛下这突兀的横插一手,不啻于一声震雷,在京城上空炸响,让各方全都风声鹤唳,不知这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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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早些时候,这些各党派的骨干分子,都在自家老大那里,对此事进行过讨论,也难免将各自的观点带到这酒桌上来……

只听殷士瞻微微兴奋道:“这是陛下圣明,明察秋毫啊。事实证明,陛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他是王世贞的同年,彼此意气相投,自然乐于见到现在的局面。

那边胡植一听,不乐意了,冷笑道:“王忬都永不叙用了,还能算是好人吗?殷大人,莫非你还要为他翻案不成?”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顶帽子扣得可够大的。殷士瞻哪里敢接,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他罪不至死,没有说他是清白无辜。”

“哼……”唐汝楫哼一声道:“什么青白无辜,不过是陛下看在往日的恩情上,法外开恩罢了,要我说,他王忬就是死不足惜!”

胡植也点头附和道:“就是,虽然陛下赦免,不代表他没有罪过,这是两个概念,不要混淆了!”

沈默听出点意思来了……那殷士瞻不过是随口感慨几句,就惹得唐胡二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嗷的跳了起来,乱抓乱咬开了,显然是严阁老有吩咐,要表现出十分强硬,严格控制舆论,以免有人借题发挥,要求追究诬告者的责任……逮不着狐狸不要紧,严家父子可不愿惹上一身骚。

他可以看戏,张居正身为殷士瞻的同年加裕王府的同僚,自然要挺身帮衬一把了。便听他淡淡笑道:“二位不必如此,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不是他殷士瞻说两句,就能改变的,”说着语速更慢道:“也不是不让人说话,就能掩盖住的。”

“你什么意思?”胡植怒视着张居正道:“说谁呢?”

“说谁谁知道。”想不到张居正也是个骂战高手,毫不相让道:“胡大人,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沈默见双方要闹僵了,这才出面和稀泥道:“四位稍歇,有道是君子不逞口舌之利,要是非得分胜负的话,咱们还是换个方式吧。”

“什么方式?”四人一齐望向他道。

“投壶。”沈默笑着拍拍手道。便有青衣奴仆,将一个三尺高的兽首铜投壶抬进来,搁在离酒桌两丈远的地方。

这项游戏的历史可够悠久的。早在周朝时期,诸侯宴请宾客时的礼仪之一,就是请客人射箭。在那个尚武的年代,成年男子不会射箭会被视备耻辱,所以主人请客人射箭,客人是不能推辞的,秦汉皆是如此。但到了南北朝时期,米虫般的士族成了主流,这些人根本张不开弓,又何谈射箭?就用箭投酒壶代替。久而久之,投壶就代替了射箭,成为宴饮时的一种游戏。

后来到了唐代,这项游戏几乎销声匿迹,就连女子都不屑于玩。但自宋代以后,文人完全废弃了六艺,大都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投壶这种从容安详、讲究礼节的活动,正适合士大夫们的需要,所以一直流行到现在,经久不衰,几乎成了士大夫宴饮时必有的项目。

在座诸位显然都深爱此道,一看那壶拿上来,便喜上眉梢,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到兴头上了,于是依次离席,拿一支同样是铜制的小矢,兴致盎然的玩起了投壶之戏。

却也不是胡投,每人在投壶之前,须先要在签筒里随手抽出一支签,那签筒里的签上,写着不同的花样,诸如什么“春睡、听琴、倒插、卷帘、雁衔、芦翻、蝴蝶”等等,名目着实繁多,你抽到什么签,便要按照上面的要求去投。比如说,抽到“春睡”就得让小矢平着落入壶底,达成了便叫“杨妃睡”,要是抽到“到插”就得让小矢的箭头先扔出去,却箭尾先进壶,达成了便叫“倒拔柳”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听起来似乎很难,但对经常玩这个的诸位大人来说,却是会者不难,只是有些挑战而已。

当沈默命奴仆全部退下,当着下人的面,诸位大人要自重身份,自然不便跳脱漫耍,唯有屏退左右才能玩的尽兴!于是众人便按阵营分成两帮,开始轮流出人,进行投壶比赛……中者得一分,不中不得分,最后看看哪边能赢。于是双方施展浑身解数,你一个“斜插花”将小矢斜着插进壶口;我将三支箭同时扔进壶中。来一个“一把莲”,其中又数张居正玩得最好,他抽到一个最难的,叫“隔山跳”,不慌不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投壶,使一招漂亮的铁板桥,箭便从他头上飞进壶口,稳稳的落下,就连对方也不禁为他喝彩。

除了计分之外,射中者还可以指定一人饮酒一觞,当然如果没有按要求投中,便要自罚一觞了。几轮耍了下来,气氛热烈起来……那些平素里斯文儒雅的大人们,此刻都原形毕露,一个个敞开前襟,露出胸脯,甚至还有的一脚踩着凳子,一手端着酒碗,兴奋的为投手喝彩,或者喝倒彩。

沈默估计,这下得玩通宵了,便命人将那玉如意抬回密室中,小心收藏起来。再回头看热烈的酒席上,便发现唯有一人,至始至终,在不动声色的闷头喝酒,绝不参与进去……那人正是袁炜。

沈默想起袁炜眼神不好,定然不会参与这种游戏,以免自取其辱,便轻声道:“老大人若是累了,可以去偏厅休息。”

袁炜点点头,自嘲的笑笑道:“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精力也不济,不能跟年青人一起玩喽。”

沈默扶着他起来,走到隔壁房间中,请袁侍郎在一种中土从没见过的软椅上坐下,看茶之后,就挥退左右,将房门一关,声音便被隔绝在外面。

袁炜坐在那宽大的软椅上,感觉全身各全部位,都能被很好的照顾到,可比坐普通椅子舒服多了,不由问沈默道:“这种椅子怎么从没见过?”

沈默笑道:“这是西洋贵族们坐的椅子,用我们的话讲,叫做“沙发”,老大人感觉舒不舒服?”

“舒服,太舒服了。”袁炜赞道:“咱们那种木椅子,就是垫上床被子也没这么舒服。”

“那待会儿这个沙发就送给老大人了。”沈默笑道:“如果您不嫌旧的话。”

袁炜那是十分的愿意,却仍然口是心非的谦让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老大人太见外了,”沈默笑道:“除了沙发之外,还有些土特不成敬意,请您务必笑纳。”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一零章 天堂与地狱

袁炜虽然恃才傲物,为人有些骄狂,却一点也不愚昧,只见他双眉抖动几下,缓缓道:“所谓礼贤下士,必有所图,沈大人就不必拐弯抹角,有甚说甚便是。”

沈默毫不尴尬的笑笑道:“大人慧眼如炬,让人无所遁形啊。”说着抬起头来,望向袁炜道:“也罢,那我就直说了,听闻景王殿下垂青在下,有意让我担任王府讲官,请问大人,可有此事?”

“是又怎样?”袁炜眯眼道:“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的话,”沈默定定道:“在下想请大人代为圜转一二,让我免了这份差事。”

“哦……”袁炜皱眉道:“莫非你瞧不上我们景王?”

“那哪能呢?”沈默摇头苦笑道:“现下谁不知景王爷如旭日东升,问鼎东宫不过是指日可待,我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又怎会……”

袁炜不由皱眉道:“那你还……”后半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没说出口。

“哎……”沈默叹口气道:“还不是那柄如意闹的。陛下将其赐给我,那就是给我戴上了个紧箍啊……这如意意义如此重大,我若投效了景王爷,不啻于将那如意献给了殿下,虽然这是众望所归的好事儿……”说着加重语气道:“可即使我敢献,王爷敢要吗?”

“这个……”袁炜无言以对了,沈默说的没错,将其招致麾下的意义虽然重大,可同时也会引来君王的猜忌。想想聪慧多疑的嘉靖皇帝,他感到脑后一阵冷风嗖嗖,仿佛屠刀已架在脖子上一般。不禁暗自心惊道:“殿下这段时间,着实不太检点,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见他陷入沉思,沈默也不打断,一面听着屋外阵阵的哄笑声,一面静静的喝茶,等待他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袁炜才缓缓道:“沈大人,冒昧问一句,你将何去何从呢?”

沈默搁下茶杯,苦笑一声道:“不瞒大人说,下官现在感觉,自己就像陛下的提线木偶一般,他老人家怎么扯,我就得怎么动,哪有我自己做主的份儿。”此话一出,便好似天子近臣一般,其实这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抓肉。不过有“黄玉如意”这张虎皮,干嘛不扯起嘉靖这面大旗,既能防身又能长脸,何乐而不为呢?

换一个角度想问题,从当年读书做截搭题,便向来是沈默的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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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炜虽然聪明,可比起严嵩、徐阶那种老怪物,水平还是差点儿,他看不透嘉靖皇帝的心思,果然就被沈默唬住了。心说:“这小小子果然是深在帝心,说不定哪天便被提拔起来了。”于是打定了注意,尽力跟这小子和平共处,不要得罪他。

想到这,他便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将沈默给的红包揣在袖子里,起身道:“沈大人的意思,老夫已经了解了,殿下那里,我会尽量帮你说和,但至于成不成,可不敢保证。”

沈默笑吟吟的跟着起身,拱手道:“多谢大人了。”

“好说好说。”袁炜点点头,拱拱手道:“那老夫先行告辞了。”

“我送大人。”沈默笑着伸手延请道。

两人出去前厅,只见那些官员激战正酣,一个个面红耳赤,解开领子,撸起袖子,形骸之放浪,让人难以跟他们一贯道貌岸然的形象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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