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奕嘉在病房陪着老太太说话,语调抑扬顿挫,从我们上大学的那些糗事儿,到毕业找工作的举步维艰。用尽平日里的幽默,我能察觉她的用心,逗着老太太开心。杜睿在一旁搭腔,老太太不时的忍不住笑出声,拉着顾奕嘉的手,眼底满是喜爱。
该来的人都来了,除了沈北。
沈北不是没给我打电话,是我没敢接。我怕我一听着沈北的声音,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沈北的个性我不是不清楚,我要真哭的惨绝人寰不,沈北当下就会拿着钱飞过来。
我家老爷子说的对,是我太冲动。我要拿了沈北的几十万,沈老太太鄙夷了然的眼神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我不想我跟沈北本来就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更加雪上加霜。
没到迫不得已的那一步,我不能拿沈北的钱。
给沈北发信息说一切安好的时候,眼泪没止住掉下来模糊了屏幕。
我觉得最凄凉的事儿明明是你最亲密的人,你却偏偏不能依赖。
医院才是真正花钱如流水的地方,我看着单据上的医药费日渐消耗,可因为凑不够手术费,不能安排手术。只能在医院耗着。每一天的住院费加上医药费都贵的离谱。所以每一次在肃静苍白的医院走廊里迎来夜幕的时候,我好像就看到了大笔大笔的钱就这么飞了。
杜叔叔的十万,东拼西凑借来的,甚至顾奕嘉走的时候留下了全部一万多的私房钱。但还差二十万,不少人现在见着老爷子都闻风丧胆躲闪不及。老爷子抽烟抽的更凶了。
身边的亲朋好友拎着廉价的礼品,在病床前抹着眼泪。老太太一脸疲倦还得听着敷衍的鼓励。我听着客套的嘱咐,神色恭敬,眼神迷茫。我幻想着突然开口问她们借钱,会是怎么样狼狈逃离的景象。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我心理以及身体快要达到崩溃的边缘时候,沈老太太站在医院门口,笑意盈盈。
沈老太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我无从得知,我的目光紧紧盯着沈老太太伸手的保养的极好的手,白玉如葱的俩根手指之间夹着一张支票。
四十万。
【093】老太太意思。 '本章字数:2081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8 00:37:19。0'
此刻在我眼里,四十万能买着我们家老太太的健康。而在沈老太太的眼里,四十万能买断我对沈北的‘妄想。’
多么廉价的生命。多么奢侈的感情。
沈老太太显然对我死死盯着支票的反应相当满意,把支票递过来的时候,不忘提醒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我没有立马伸手去接过支票,反而抬头反问沈老太太:
“您就不担心我拿了钱,还做不到?”
沈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未减:“你不会的。”
天气难得的明媚,我却觉得医院门口的烈日几乎要将我浑身的耐心榨干。我嘲讽的看着沈老太太:
“我可以问沈北要。”
沈老太太似乎心情不错,继续耐心的给我分析:“如果你会问小北北要,早该张口了。为什么拖到现在?因为问小北要,不光是因为担心我的看法。而是你就得把你所有的矜持和自尊放下,小北不介意,可你介意,你害怕从今以后,你就亏欠着沈北,你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理直气壮的跟他发脾气。你得低三下四,你得服软。因为你自己过不去你自己内心的坎儿。”
是,我不得我不承认沈老太太不过一个多月,就能对我了如指掌。她太了解知道我的心性脾气,她太懂我肚子盘算的那些肠肠弯弯。她尖锐敏感轻而易举的将我自欺欺人的想法公之于众,语气轻柔熟练的像是经过无数次的彩排。
而此刻我实在是懒得和沈老太太虚情假意,更关键的是沈老太太的尖锐让我无所遁形。我后退一步,几乎要贴着医院冰凉的大理石柱。
我没有意识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显然出卖了我内心的不安,也无意证明了我好不容易强撑着的气场,已经一点一点示弱输给老太太。
我坚持冲着沈老太太笑的僵硬,苍白的脸色一定让我看起来像个女鬼:
“沈阿姨,我承认我现在太需要这笔钱。您如果能借给我这笔钱,我这辈子都对您感恩戴德。”
我顿了顿,清了清嗓音继续开口:
“可如果您要拿这笔钱作为我跟沈北分开的交换,那您还是低估了我对沈北的感情,我宁愿放下我所有的自尊跟矜持,去跟沈北要。也不会拿您这笔钱,去买断我跟沈北的感情。您这么做,只能是侮辱了沈北。沈阿姨,在您心底,沈北一辈子的幸福只值四十万是吗?”
说完话,我侧身,眼下眼底暗涌的澎湃,转身欲走。沈老太太在我身后从鼻腔发出一阵嗤笑:
“很快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所坚持的,不过是在白白消耗着你的青春,哦,还有你母亲的生命。”
沈老太太最后一句轻轻松松的一击致命,我步履一顿,酿跄几乎站立不稳。我没回头,只微微停顿开口:
“我只知道,要是沈北知道了您这样来找我,那么您和沈北之间如履薄冰的母子关系就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身后的一片寂静,我不难猜测沈老太太此刻脸上的表情自然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俩个人没有硝烟的的交锋显得平分秋色。
我突然有些迷茫,为什么我们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可偏偏要拿着这个男人作为我们勾心斗角的筹码和战利品。
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坚定的认为沈老太太这样自以为是的爱,太过于自私强横。那我呢?我何尝不是笃定了沈北爱我,以及沈老太太和沈北之间不断扩大的裂缝。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着沈老太太。
说到底,我和沈老太太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亏欠沈北的。
晚上,伺候着老太太入睡后。在主治医生的不断暗示下,我们终究是不能再拖了。老爷子在病房外因为抽烟而明显严重的咳嗽声,显得十分清晰。
我坐在老太太病床前,等着吊瓶里所剩不多的液体输完拔针。看着吊瓶里一点一点缓缓流逝的液体,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了沈老太太中午那一句‘消耗你母亲的生命’,再加上入夜寂静,我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思念沈北。
沈北一直当我是想家所以回来小住,也没有多问。而我从一开始的心心念念,到现在都开始忘记了有多久没见到沈北。
都说一个人开始衰老的表现就是开始靠着回忆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每一个这样漫长难熬的深夜,我似乎开始习惯性的在回忆里渡过。有时候会想起小时候在泥土里打滚的童年,有时候会想起上学青春期固执不可理喻的叛逆。但是更多时候,我怀念的是和沈北相爱的点点滴滴。
他高兴时候上翘的薄唇,他生气时候挑起的眉峰。他和老爷子保证对我死心塌地时的坚定,他随口说情话时的漫不经心。
我想念他的笑快要发疯,我记忆里的熟悉的眉眼几乎入骨般咯的我心疼。
沈北,我还爱你,足够爱你。俩个人的感情,我拼命追,他拼命拉。可我依旧害怕我有些坚持不下去。
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压抑的痛苦和负担几乎要将我逼疯。
沈老太太似乎察觉我的悲伤,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来不及逝去满脸的狼狈,被老太太看在了眼底。
老太太同样蓄满了泪,她原本就清瘦的双手此刻早已骨瘦如柴,抓紧我的手,我分明感觉疼。
“可儿,告诉你爸,咱们不治了。四十万,足够咱们家过上好日子了。”
我摇头,早已泣不成声:“妈,您说什么呢。”
老太太笑,伸手想要摸上我的脸颊。我顺势趴到在老太太的病床枕头边,不让老太太看我越来越凶的泪水。
老太太一如小时候我调皮蹭到她的被窝里一样,单手拥着我,宠溺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傻姑娘,人的命,天注定。尽人事,听天命。”
我拼命的摇头,哽咽着不出声,只是拼命压制着自己断断续续的哭泣。病房里的压抑几乎让人缓不过气儿来。
老太太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开口问我:“你现在还坚持爱沈北吗?”
我不说话,只重重的点头。
良久,老太太幽幽的叹口气,对着我开口道:
“可儿,趁着妈妈还能看到。和沈北定个日子结婚吧。”
【094】像是农民工。 '本章字数:203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30 20:17:44。0'
我决定去找沈北,没有多加思虑,没有再三犹豫。在老太太真的到了性命堪忧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人就是贱皮子。总要找一个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才会觉得原本纠结不安的事儿变得心安理得。
我跟老爷子告别的时候,老爷子眼底忽明忽暗。明明不情愿,可却找不着一个好的借口来拒绝我。
于是我没等着老爷子的决定,就已经离开医院。老太太的病容不得我们这么拖延。
我没告诉沈北我要回去的消息,因为我终究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样开口。见面是该先来一个拥抱?还是一句苍白僵硬的‘好久不见’。
我怕我一张口,就变成了客套的疏离。
于是寻思了好一会儿,在飞机颠簸着降落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等拿到手术费,老太太做完手术。就跟沈北结婚,这是我跟老爷子的心愿,也是沈北和老太太的意思。
几人欢喜几人忧。
至于沈老太太,正是我顾及的太多,才跟沈北走到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做好了决定,心情也变得明媚起来。连着空气的味道都觉得万分熟悉,想到能见到沈北,老太太的医药费,和沈北终成眷属,一切问题都将会按部就班迎刃而解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与我而言开始变得妙不可言。
这么长时间我都如同缺水快要窒息而死命挣扎的鱼儿,此刻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酣畅淋漓。
在拿着钥匙打开沈家家门的时候,我心底的紧张,期待,思念还未来得及深情款款的表述,眼前的场景就让我羞愤的恨不得对着镜子哭一顿。
偌大的客厅餐桌上,除了预料到的沈北和沈老太太,还有好久不见的俩个熟人。
沈老爷子,施黛拉。
看上去像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早餐,气氛祥和,其乐融融。只是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都没了胃口。
对面餐桌上的四个人同样是目瞪口呆,表情竟然比我还要震惊。
我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比我还要手足无措的人是沈北。
沈北慌乱起身,打翻了汤碗,椅子和地面剧烈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向来镇定处事不惊的沈北此刻连说话都带了些结巴:“林可。。”
我做好了无数个可能会出现的场景的台词,可唯独没想过施黛拉居然会出现在沈家。
施黛拉就像是一块儿巨石,先是将我平稳的大学生活搅成一池乱水,现在又再次把我成功的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施黛拉究竟是哪儿强过我太多,惹得杨耀安和沈北前赴后继的甩了我往她身边蹭。
不得不说,施黛拉做我命中的小三做的极有天份,瞅准儿了时机,一拆一个准儿。古人都说了,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天生不长记性。
那一刻,我刻骨的恨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大脑。
我冲着施黛拉竖起大拇指,咬牙切齿的开口:“施黛拉,恭喜你啊。沈北和杨耀安,哪个好使你该比我清楚了?”
沈老太太脸色一红,拍着桌子起身:“林可!你这是什么话?”
我此刻没耐心听她来教训我,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毫不客气的打断沈老太太的话:
“沈阿姨!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儿,跟您没半毛钱的关系!”
沈老太太怒气不减,气势见长。还准备着开口怒骂,沈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
“闭嘴!”
沈老太太噤声,可脸上依旧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
沈北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显得有些局促:“林可,你听我解释。”
我点头,认真的开口:“我听着呢。”
我这么气定神闲,沈北倒显得语无伦次:“这事儿说来话长。”
我继续心平气和的:“那就捡重点,长话短说。”
沈北就皱着眉过来拉我的手:“可可,你别这样。我们出去说。”
此刻沈北的动作在我眼底无疑是在回避。我突然想起当初无意在浴室发现的用半包女性护肤品面膜。我自欺欺人的信任在此刻被讽刺的表露无遗。
没有愤怒的失去理智,没有刻薄的厉声怒骂。
我只是想要沈北当着施黛拉的面,跟我解释清楚。解释施黛拉怎么会一身睡衣出现在沈家的餐桌上。
可沈北不吱声,只是焦急的瞅着我。对上沈北满脸的焦急,我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在跟沈北对视了十几秒后,沈老爷子率先打破了僵局:“丫头,你得听叔叔的劝…”
我不知道此刻沈老爷子对我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碍于情面。大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