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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雅园这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安打开门的刹那,呆住了,是乔羽的母亲,那位胖乎乎的、和蔼的、又颇有些涵养的中年女人。
“伯母?”
乔太太温和地笑了笑:“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陈安慌忙摇头:“没有,没有,伯母,快进来!”
把乔太太让进客厅,坐下,家里虽不乱,可小茶几上堆得乱七八糟,还有吃剩的残羹冷炙,她急忙一古脑地收走,扔到厨房。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她给乔太太倒了杯水,双手递过去。
乔太太接过去,握在手里:“安安啊……”她忽然莫名地,就有些感伤。眼前的女孩子,穿了一套普通的家居服,却仍显得身姿楚楚,她剪了短发,仿佛还有点儿学生的样子,其实相较于几年前那个长发、扑闪着一双大眼的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现在的她气质已不同了,很有些女人的娇丽妩媚,却又隐隐透出几分沉稳和精干来。从前是一朵菡萏,含苞待放,现在这朵莲花已完全绽放,光华浮动。
“伯母,您这是……”
乔太太回了神,不自然地笑了笑,只不过悠悠几载,人还是那个人,还在那里,却在悄然不觉中,已完全大变。
她放下杯子,握住陈安的手:“安安,这几年啊,委屈你了,伯母这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你……”更惦记着,那流放在几万里的儿子。
陈安微微低了头:“都过去了,咱不提那些了。”
“好,好,不提了!”乔太太拭了拭眼睛,那份歉意仍充斥胸中:“那天在医院里,匆匆见了一面,我心里头有好些话,想和你说说。以前吧,总觉得有时间,不急,不急,可谁知……”
陈安心里一紧。
“我记得,小羽第一次跟我提起你,他那时的样子啊,眉飞色舞的,要多欢喜有多欢喜,他说你爱玩爱闹,可是学习成绩特别好,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姑娘,我就想啊,这丫头肯定爱说爱笑的,性子活泼开朗。后来,我看到小羽把你的照片摆在他卧室里,我一端详啊,跟我想象的果然一模一样,是个人见人爱的喜兴姑娘,我心里也挺高兴的。小羽吧,有时挺腼腆的,不是特爱说话,可是每回跟我提起你,他总是滔滔不绝,说安安今天这样了,明天那样了,他的眼睛里,全是笑,全是欢喜,我觉得也很欣慰,我的儿子真是好命。一个人能在一辈子里,遇上这么值得喜欢的一个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陈安心里震动,鼻头发酸。
乔太太拍拍她手背:“孩子啊,人就是这样,往往在你不经意间,迎头给你一闷棍,傻了痛了的,笑过哭过之后,可是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陈安抬起头,乔太太的面容有些凄然,然而是那么的镇静。
乔太太缓缓站起来,陈安一惊,也急忙跟着站起身。
“安安啊,伯母没有骗你,伯母真的很喜欢你,即便没有小羽的关系,伯母也是喜欢你的,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让人喜欢的好姑娘,可是,伯母没有这个福份,小羽也没有……他爸爸出了那样的事,却把你们牵扯进来,伯母难过呀……”
陈安急得直摇手,不知所措:“别,伯母,您千万别这样说,您不要这样……”
“安安,我一直这样教育小羽的,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他爸……是我家对不起你,这些年,伯母一直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又觉得没有脸面,今儿个,伯母代表一家人,郑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乔太太的眼眶里,是满满的泪水,她舍不得放手面前的女孩子,可她,更不忍看医院里的儿子那样痛苦,小羽看似没什么变化,在父母面前照样有说有笑的,可在没人的时候,她看到儿子没事就拿着一个保温桶,对着它发呆,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又笑了,魔怔了似的。他只对她解释了一句:这是安安送的。其它关于安安的,再不肯多说半句。
作为母亲,她心惊肉跳,原以为,他们早断了联系。儿子回国后陪她去医院看脚伤,她是认出了安安的,他们那样客气地说着话,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叙旧,他们结束了。
可是没有,儿子的心思,还在安安那里。若当年没有发生过那件事,她愿意为儿子争取。
昨儿第四更,发晚了,抱歉。
下面还有两更,今天的,晚些发。
第二百零七章
她清楚得很,眼下,怕是不能了,绝对不能了。言酯駡簟。
她是个通透明理的人。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儿子不能,那她就替他挥刀一斩,总好过千刀万剐的苦楚。
陈安送乔太太下楼,路灯下,站着一个中等个子男子,是方中平。看到她们走过来,他把手中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看了陈安一眼,然后打开车门。
乔太太临上车前,忽然转过身来,轻轻抱住了陈安。
陈安心里,突的一跳。
“孩子,今后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车灯一晃,车子开走了。
陈安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夜里的风,秋风瑟瑟,有些凉意。
她抱紧了双臂,乔太太的拥抱,仿佛还在,那暖暖的温度,贴着皮肤,让她在那一瞬间,有些犹豫,明明贪恋,明明难以割舍,可是她还是对乔太太点了点头,眼中浮了一层泪光,那是一个母亲,那是一个既爱孩子且明事理的母亲,她得尊重她。乔太太看了她很久,了解地点了点头,终于没再说什么,上车走了棂。
她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可是乔太太的造访,让她明白且懂得,不是的。她要怎么面对他们一家人,而他们又怎么面对她,有些东西,注定无法磨合,那样的难堪……她上次去医院时,已经感同深受,只是没有来得及多想。
所以这样的结局,完全合情合理,她唯有接受。
没法恨,没法爱,她浑身无力。
其实六年前,父亲陈德明就已帮她做了决定,她恼恨且不服。而刚才,结局又重演一遍,只是表现手法不同,她却没了恼,没了恨,她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象一阵风,吹跑了,了无痕。
她真是傻,用了六年时间,慢慢学会消化,慢慢学会接受,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她一直站在那里,孤伶伶的,或许站了一会儿,或许很久,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连五脏六腑也被掏空了,而夜色这样静谧,沉沉的,她真想随着这城市,一同沉寂下去。
一双皮鞋出现在脚下的视线里。
“安安。”那人叫他。
陈安缓缓抬起头,有点儿茫然地看着他,嘴唇颤了颤,没有说出话来。
钟立维暗自一惊,她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神采,死灰一般,而路灯的光昏暗朦胧,她周身都笼着一团光晕,显得她整个人并不真实,虚虚淡淡的,仿佛一团影子。
他在远处,已经看了她很久了,她没有动,一直没有动,木雕泥塑一般。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
她这是……他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每一个都是不好的念头,难道是董阿姨来过了,母亲下午和董阿姨会面,他是知道的,想必那一幕,董阿姨也看到了。
可是,安安不该是这副样子,失魂落魄一样,象个木偶,没有感觉,没有生机,没有记忆,没有一切。
他的脊背冒了一层汗。
他的双手,轻轻缓缓地放在她肩上,唯恐吓着她似的,声音也是慢言细语的:“这是怎么了,告诉我,嗯?”
她的眼珠终于转了转,他看得清楚,那大大的眼框里迅速聚拢了一层雾气,像是深秋湖边潮湿的雾霭,氤氤氲氲的,他呼吸一窒,然后是很大很大的两滴泪珠,从眼框里滚下来,滑下去,然后又是两滴,珠光四溢一般,紧接着是成串成串的……
立维吓了一跳,有些急了,他稍用力,一摇晃她的肩膀,却摇落了更多的泪水:“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别让我着急!”口气有些严厉。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有种近乎痛楚的恍惚,然后她睁大了眼,呼吸也跟着有些粗重,“钟立维……”她喘了一口气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失声痛哭。
立维的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有一抹惊愕,一时间,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什么都没了,这意思是?随后,一股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没了,没了好哇。
他不由喜笑颜开:“这有什么啊,我当是丢了什么心肝宝贝呢!”
陈安有刹那的错愕,眼框里的泪,生生憋了回去,她这样难过,他却幸灾乐祸,她怎么就忘了,他永远不会懂她,永远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立维这才发现,他的态度,有多么的不应该,多么的不合时宜。她难过,她甚至伤心欲绝,他当然看出来了,可是,可是……挡不住他心里欢喜、心里高兴不是。不过真的不应该表露出来,不顾虑她的感受,至少,他应该顺从她,哄哄她,最好,最好在这时借她一个肩膀靠靠,哪怕借怀抱也成,他不吝啬,他巴不得呢!
他一步跨出去,抓住她手臂,一本正经道:“哎,小安子,我知道你难过,想哭就接茬儿哭吧!”他拍了拍胸膛:“来,哥借这里给你用,咱继续哭!”
陈安看着他,他唇角眉梢,带着一抹春色,挡也挡不住似的,那么的不正经,那么的吊儿郎当,那么的欠扁,她终于生气了:“钟立维,谁说我想哭了!”
“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
“我现在又不想哭了!”
“不能吧,失恋了多痛苦的一事儿啊,你怎能不伤心呢?”
“我就不伤心!”
“难道是电视演错了?里面的男主角不是要借肩膀或胸膛给女主角发泄吗?”他干脆笑眯眯的。
陈安恨恨的:“我不是演员,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出来的!”
立维耍起了腻,摇了摇她手臂:“既然不想哭,那小安子,咱上楼吧,洗洗该睡了。”
陈安一下甩开了他:“钟立维,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情!”说完,她蹬蹬蹬跑了。
钟立维看着她背影,冷了脸,他不懂?笑话。
他懵懵懂懂了解什么是感情的时候,她还穿开裆裤呢!
切,小丫头骗子!
~哇,悲剧弄成喜剧了,钟啊,真有你的。
晚些还一更。
第二百零八章
钟立维进了大堂,电梯已经升上去了,他只好等下一趟。言酯駡簟。
上了楼,习惯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他去开安安的门,开门时,他竟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不是有病吗,放着自个儿家宽宽大大的房子不住,偏偏跑来和她挤,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听到铁栓咔嗒一响,他伸手去扭门……咦,没拧开,再扭,还是没开。
他这才意识到,安安从里面反锁了。
于是他敲门,把门子拍得震天响,安安也没理会他。
悻悻然,他只好开了隔壁的门。
一边冲着澡,一边想着楼底下那个场景,他总觉得,今晚上,一定有个人来探望安安了,不然安安去楼下干嘛?
是乔羽?不能,他躺在医院里。
还是陈叔?不,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到底是谁呢,又说了些什么呢?
想不通,想不通啊。
他不在乎这些,只是安安那么伤心,他就不能不在乎了,他心疼。
他不禁有些感慨,先是二哥,再是高樵,然后是乔羽,一个又一个的,走马灯似的闯进她的生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这下,安安,总该是他的了吧。
洗完澡穿上浴袍,快十一点了,今天还没有过去,他必须跟她说几句棂。
他开始给安安打电话。
陈安躺在床上,枕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根本不想接,心里想着,一定是他。
窗帘拉得很严,房间里漆黑一团,只有那一团亮光,一闪一闪的,又仿佛一颗定时炸弹,在寂静的夜,响得惊天动地似的。
手机终于不响了,隔了一分钟,座机又开始叫了。
陈安干脆用毯子蒙了头。
远远的,似乎有沉闷的惊雷,她从毯子里钻出来,细听,不是雷,好象是敲墙的声音,近距离的从隔壁传来。
钟立维在捶墙?
她终于伸出手,拿起听筒。
里面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十分愉悦的样子,他笑了好久。
陈安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我……我真想马上拆了这面墙,哈哈!”
“有病!”
“拆了这面墙,我就能看到你了,准确说,你的卧室挨着我的卧室,你的床挨着我的床,哈哈……小安子,咱俩就隔了一道墙,简直是同床共枕了!可笑吧,我刚刚敲着墙时才想到的,你说怎么这么巧呢。”
陈安一惊,他卧室的位置……好象是这样的。
“我明天就找人拆墙!”
“不行,这是承重墙!”
“我掏个窟窿总可以吧!”
陈安简直要翻白眼了。
“哎?”
“我要睡了!”
“别别,我还有话没说呢。”
“又是废话吧?”
“是,是‘肺话’,肺腑之话。”
“……”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嗯?当摇篮曲听也成。”
“……”
立维顿了顿,那头很平静,他开始讲:
“从前,有两只小猪,一公一母。每天晚上小公猪总是给小母猪放哨,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