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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错,没及时修补父子间的裂痕。”江郜摆了摆手,“现在想找儿子陪着吃饭也难了。”
嘉茵的心里着实太不痛快了,她像受了伤,强打起精神,又陪着江父又唠嗑一阵,才被催促着回楼上。
江郜望了一眼丫头片子愤慨的背影,摸了摸蛋蛋的脑袋,那眼观六路、擅通军情的眼睛带着闷闷的笑,“蛋蛋,那不着调儿的臭儿子总算有人整治了。”
嘉茵站在江淮放家门口,憋足一口子气,思想斗争半天,还是决定没事找事儿一回。
男人双手插着兜里,踅过来开门,看见是她来了,表情定了定格。
嘉茵心里边是没法儿说的一种滋味,全身的血液都像被烧起来,她也想和自己的爹好好吃一顿饭,可打小她爸就没给机会,老天爷也没给这机会,这有爹得倒好,丫的还摆谱!
想起江父那落寞的神情,她心中又一紧,你说这不是真作孽吗!
嘉茵指着江某人骂:“我是真把你当朋友才憋不住想说,你这人民警察怎么能这样呢!”
江淮放歪着头,好笑:“我怎么了我?”
“你和你爸吵架了?气的不想和他说话?还是你们决裂了,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你没法原谅他?”
江警官立马反应过来了,眸子里闪着些想法,“这事儿没法细说。”
嘉茵红着眼眶,好半天儿被气得接不上话。
江淮放第一回看见这丫头哽咽,她在他的面前露出无助难过的可怜样儿,看得人怪心疼的。
“你就算说我多管闲事也不要紧,我就是看不下去了!”她用闪着泪光的眼眸子瞪他,“爸爸不就是想和儿子吃顿饭吗!难道你还要他求你?!”
她是真的怕他这么硬梗着,以后会后悔的。
上帝在一分钟里就可以给你十个软弱与反悔的机会,可你却永远也不可能等到那一句海阔天空。
一辈子那么长,变数那么多。
我们总要保有一点宽容与释然,才不至于错过。
江家父子的关系,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不敢说,也只有这姑娘会咋咋呼呼地跑来劈头质问。
江淮放瞟见嘉茵俏生生的怒色,忽然就有了些异样,他逐步靠过去,将她压至墙角,两只爪子攀在她身体两侧,丫头片子瞬间气势弱了一大半儿。
他的气息哄热,嘉茵耳根子通红,喷的她挠心刮肚又想骂人。
他就是一碗烈酒,入口激辣,后劲悠长。
“你骂得对,是我不该逃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愧疚,他也内疚,我们之间矛盾太久,发生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没法轻易解决。”
江队盯着她使劲地瞧,嘉茵畏畏缩缩,以为他要把她给扔出去了,谁让自己这么张牙舞爪!
然而,他只是看着自己,眼睛闪着黑黝黝的光,忽然嘉茵觉得他像是一头受过伤的恶狼。
她即使不知道过往,也能想象他与江郜的矛盾,经过无数许的挣扎。
嘉茵不希望江淮放一个人憋着,即便是最刚强的汉子,内心深处也一定有某个角落,在渴求着温柔。
她明白他一定有说不出口的苦衷,才会与父亲较劲,不相信这人是真不孝顺父母的逆子。
当他穿上那一身曾经的军装、如今的警服,就已经不能再只是一个儿子,他注定比别人少了许多安逸与幸福,多了说不出的苦闷、痛楚,他的人生有她没经历过的惊心动魄。
可这些绝不是理由。
因为她深知,军警亦凡人。
“有些人吧,老觉着‘别人没法理解我的感受’,可我这个‘别人’就是觉得江伯父这样的爹,与你这样的儿子……你们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江淮放从墙上拿下双手,两道黑眉跳动,语音里透着憋不住的笑意:“我没答应这老爷子吃饭,是因为我晚上还要去值班。”
……哎?
不是因为故意,而是要值班?她被江首长和自己的情绪误导了?
嘉茵又羞又窘,让你非要插一脚吧,你看你丢不丢人!以后这种家事真不能管了!
江淮放看着倒没脸色差,可也真奇了怪,他分明是被她骂的狗血淋头,怎么还在这再严肃不过的当口浮想联翩?
说来,每个星期总有那几天,裤裆里那套活儿起了意思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这丫头片子穿内衣的画面,还妄想她在床上被揪着干的时候会是怎么的香艳痛快。
他现在就想,恶狠狠地吻她。
直到对上那姑娘活灵活现的眼睛,江淮放浑身猛地抽了一下,妈的,他怎么一遇上她就竟犯渣呢?!他不去招惹她能死吗!
江淮放用虚咳掩饰尬意,实在很想抽自己几巴掌。
“对了,既然你有闲工夫,明晚上把蛋蛋照顾好。”
嘉茵一愣,“啥?”
“知道你这电气鼠(皮卡丘)要照顾一猫不合自然规律,可这不是要和老爷子出去吃饭么。”
“……”
靠!不值得任何同情的臭警官!!
嘉茵发誓,她忒么的真再也、再也不管这货的闲事儿了!!
******
昨天与江淮放的一番争执,虽然没实质性内容,但嘉茵居然觉得有进入过他的内心世界,他们有把彼此的想法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对方,他甚至算是对她掏过心窝子,只是,最后谁都没有越轨。
当她看见江淮放那一种眼神,那一种说不出味道却深的看不见底的眼神,她就早已经知道,他是有秘密、有往事的人。
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少秘密,经历过多少往事,才能成为如今的出类拔萃。
嘉茵看在首长的面子,还真替他们爷俩照顾起了折耳猫“蛋蛋”君。
首长的爱猫也是一难伺候的主儿,一会儿拆抱枕、一会儿摔茶杯,好不忙活,嘉茵忙了半天的画稿,结果被它一个删除键就搞丢了!
编辑在QQ那头都差点气得吐血啊,今晚截稿啊明天等着出片啊,妹子你就算绘图板碎成两段也得给我搞出来!
嘉茵诚惶诚恐,好在蛋蛋约莫也玩累了,乖乖趴在她的路由器上边打盹,丫头放心地开启工作模式,就像以前管姨说的,八级地震也震不动。
总算把稿子搞定大半,嘉茵伸了个懒腰,准备泡咖啡,这才想起自己都没陪蛋蛋玩儿,她忙去拿猫罐头犒劳它。
“蛋蛋儿~给你喂好吃的啦。”
嘉茵在房里找了一圈儿,又搜了阳台,结果都没找着,她急的冲到走廊上头,开嗓吼了几声:“蛋蛋?!蛋蛋?!”
可还是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她焦急的回音。
……蛋蛋不见了?!
、第16章
第16章
时值盛夏,透过三楼的窗户看下去,绿荫环绕,树叶厚实饱满,晚上远没白天里那么闷热,还有许多人熙熙攘攘坐着乘凉。
嘉茵一层层在景泰公寓找着蛋蛋,她后悔的心里发痛,现在就像有人在拿一把锤子锤她,连手脚都拔凉拔凉的。
谁让每回一用功就会忘我的彻底,与江淮放见面也是这样子才闹出的无厘头,她实在也想改这毛病啊,可如果不投入,不出神儿,她就没法子画出满意的作品!
还是怪她当初不该答应江淮放接下这个瓷器活,既然没能力照顾好别人的宠物,何必要逞能?
既然答应照顾了,又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它只是一只猫咪啊,会遇上多少种意外?
万一蛋蛋有三长两短,她怎么向那个大老爷们交代?
越想越急,眼睛上像蒙了一层白纱,嘉茵张嘴用力吸了几口,平缓临近崩溃的心情。
尹蕊在楼梯口碰着她,还不知什么事儿,笑着揶揄:“你魔怔了?夜里不睡觉,出来找蛋儿玩?你那位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警察叔叔呢?”
“……”
换做平时,嘉茵还会大方地贫嘴几句,可眼下她实在没心思,把人摞在原地扭头就跑了。
“怎么就走了,来给我说说嘛……”
她当然不理会尹蕊的胡搅蛮缠。
又过没多久,江淮放沉重有力却不拖沓的脚步声传入某人耳朵里,她缩紧身子,不死心地盯着四周,希望蛋蛋能在这生死关头出现!
突击队长又是工作又是应付老爹,一天下来也身心俱疲,脸色灰蒙蒙的。
嘉茵倒是没见江郜跟上来,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们首长呢?”
“他顺道去会一个老战友,我先回来了。”江警官奇怪地皱了皱眉,“你这怎么了?”
“我、我……你先冷静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我知道这事儿绝对、绝对是我不好!我……它……蛋蛋它不见了,我找很久了,刚才还在找……”
她连看都不敢看他,就怕江淮放会拿刀尖似得眼睛刮她,或者是向上回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声咆哮。
结果,这男人却没喷火,而是冷静询问:“什么时候发现走丢的?具体说说。”
嘉茵是真吓着了,结巴地把事情说完,江淮放又问:“阳台那扇门当时有关上吗?它身体小,从门下边溜出去倒有可能,可再怎么也不会跑远咯。”
他家猫儿他还算知道习性,虽说猫比起狗的自由性要强大得多,但蛋蛋从小就黏他们家老爷子,不可能自己跑没了。
嘉茵还是太紧张,没听出男人话里头的意思,也没发现他其实并没生多大的气儿。
她只顾低头反省,浑身难受的像被刀绞,眼睛里充满酸涩的液体,过度的自责还是一不小心把眼泪给逼了出来。
虽然与江郜首长才几面之缘,可她是打心眼里尊敬这位长辈,说大发了那还是人民的好首长,他又一看就很疼蛋蛋……她估摸着以死谢罪也不够。
更别提站在眼前这男人还是她死活都戒不掉暗恋的江淮放,她能好过吗。
“对不起……我知道说这话没用……对不起……我再找,我说什么也要把它给找回来!”
说着就要拔腿,江淮放忽然扯住嘉茵的胳膊,他想要阻止她,这丫头现在脑袋发热,根本不知道如何真正解决问题。
男人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可不知道怎么的,她被反作用力弹到他怀里,俩人就这么抱上了,一时间谁也不敢乱动!
江淮放的臂膀围成一个再浓烈不过的陷阱,他的怀抱像一个闷热的大火炉,烧的人魂不附体,那拂面的气息、如雷的喘息都近在咫尺,让俩人化作一滩温水,满脑子都是不着调。
嘉茵愣怔了一下,感觉他的手臂微微收拢,很有安慰的趋势,于是,她便哭得更伤心了。
他的不责怪令她旁生多少内疚,她情愿男人一通脾气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了!
“我这人忒么太差劲了!整天都不知在瞎忙活啥……工作不行,恋爱不行,长得不行,经济能力更不行……”
他眯了眯眼,心说这丫头片子怎么说着说着就把楼给歪了。
嘉茵:“到底我怎么活的这么多年啊!”
江淮放凉凉地甩给她两个字:“靠脸皮。”
嘉茵:“……”
她没真想要一个答案,谁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消遣她呢?
男人已经不自知地抬起手臂,指尖擦过她水汽氤氲的眼睛,然后搓着她的脸,粗糙的大掌在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摩擦,煽情又销魂。
嘉茵两只眼睛哭得肿起来,眼白都有些泛红,她怔怔地抬头,那双眼眸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夜空。
江淮放眼底透光,胸口闷闷的,静静俯视着她。
嘉茵的一颗小心脏像被放到油锅里炸,尖尖碎碎,焦的外酥里嫩。
看着她的耳朵与脸颊都在发烫,他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江淮放不是要与她搞暧昧,更不是要缠着她不放,他想,他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一靠近她,那些过硬的自制力就不知死哪儿去了。
多多少少,这男人被她影响着、操控着,这时候他其实就想把她搂紧在怀里揉一揉。
可他哪有这权利?
他不够给她想要的一切,她也有更好的选择。
一团团的情绪江淮放实在掂量不清,他还是压下憋闷了一肚子的心事,佯装没事人似得揽着她的肩膀捏了捏,“要是哭够了就听我说,家里都找过没有?确定每一个能躲的地儿都找遍了?”
嘉茵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她前前后后找过好几遍,连衣橱后边都用手电筒照过了,可就是没一丁点儿小猫的影子啊。
江淮放回想蛋蛋的种种习惯,他突然灵光一闪,问她:“我在你家见过一只藤编的箱子,那东西还在吗?”
嘉茵听他这么一问,忽然一下子就有了希望,看来十有□他们家蛋蛋就躲在那儿了!
俩人立刻赶回房间,嘉茵跑去掀开客厅角落的那只藤编收纳箱,果然!就见虎斑小猫儿可不是卧在凉凉的犄角,一只毛绒肉团似得蜷着,睡得别提有多香了!!
她蓦然愣住了,抱起圆鼓鼓的小东西,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心里大石头终于落下,整个人松了一口气,酥酥软软。
蛋蛋大约也睡醒了,一只嫩嫩的猫爪子朝着她的脸招呼上来。
江淮放瞅着丫头片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表情,别提有多丑了,可就是有种她特有的娇俏劲儿。
嘉茵把这害死人的折耳猫牢牢抱在怀里,差点没又从头开始哭一遍儿。
“可算找到你了……你把我半条命给吓没了知不知道!”
“喵呜~~~”
蛋蛋还全然不知自己闯了祸,冲江淮放吆喝,要求它爱的抱抱。
嘉茵这才有时间去回味俩人刚的那一个紧密拥抱,仿佛那滚烫的温度还在全身不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