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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叹气说:“老易,你不是在对我进行情感胁迫吧?照你说的这么容易,经办的HR松松手,赔偿费就能高上去,那我的老板就成了吃干饭的了,内控的人也该全炒了。”
拉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志坚还是不肯放弃给她洗脑。拉拉有点儿烦了,她果断地打断易志坚,说:“老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欲速则不达,钱也不是万能的。放心吧,我自有我的策略。最多再等一个月,时间一到,事情必然会有结果。” 易志坚白操心了。没过两天,万方的事情就峰回路转,比拉拉预想的还早了一个月。
万方来找拉拉的时候,可谓满面春风,一进门就对拉拉说:“我要是同意离开公司,公司应该按《劳动法》规定支付我一个月的补偿。”
拉拉倒是不惊讶,因为这也是她经常设想的结局之一,当然是最乐观的一种,通常发生在万方顺利找到下家的时候。
拉拉笑眯眯地说:“那当然,这是公司应该给你的。”
万方说:“好吧,那我现在就在那份不续约通知书上签字,说明我没有异议。”说罢,她掏出笔来刷刷刷地就签了字,她的动作很麻利,拉拉亦毫不逊色,两人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
万方又恢复了销售本色,很客气地向被她烦了一个月的HR经理致歉:“这一个月给您添麻烦了!”拉拉理解地笑笑,“应该的,问题解决了就好。”
万方说:“有一件事情还得麻烦您。我在SH的合同期还有一个月,可是这些天我身体不好,医生建议我休息一个月——您看这事儿……”
拉拉马上接口说:“你的病假得由陈丰来批,我一会儿告诉他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处在特殊时期嘛。”
万方见拉拉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挺高兴,她从包里取出在医院开好的病假证明递给拉拉,随即眉开眼笑地向拉拉告辞,拉拉也笑眯眯地让她保重身体。
患得患失
拉拉和童家明合写的案例分析《毕业头三年》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出版商看中并出版,结果卖得出乎意料的好。另外,童家明在一线城市选择了几家高校作宣讲也很成功,为他们在北京和上海的商业性培训先打了个不错的底子。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用童家明的话说,他们的事业如火如荼。
当天晚上回家,拉拉告诉王伟说李卫东办公桌上有本《毕业头三年》。王伟意识到李卫东是先听说了什么,才去看这本书的,他只得安慰拉拉道:“李卫东也许就是一时兴起,随便翻翻的。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拉拉根本不信,她责怪王伟道:“我再也不听你糊弄我了。当初就是听信了你的话,我才大意了。不然肯定能把内容处理得更模糊点儿。”
王伟终于被她给说毛了,把手中的书一扔,道:“你是成年人,做什么事情之前自己先想清楚,不要出了纰漏就开始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你既然那么担心搞副业会影响你升总监,当初就不该答应童家明合伙作什么就业辅导!”
拉拉被王伟一说,自觉理屈,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我答应童家明是做幕后工作,抛头露面的事情都由他来。”
王伟说:“你想躲在他身后过一过你的理想瘾,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没躲好,就只能怨自己。躲有躲得好的,也有躲不好的,你早就该想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要如何作出选择。而不是等做都做了,才来患得患失。”
没趣
陆宝宝和张东昱突然分手,令张家长辈极度失望。陆教授听说之后也深感惋惜,她灵机一动,自作主张打电话给张主席,想请她出面说和张东昱和陆宝宝复合。
张主席正一肚子邪火找不到出气孔呢,陆教授这可真叫送上门来。愤懑的张主席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三言两语噼里啪啦就把杜拉拉和张东昱的情史倒了个底朝天,末了她请教陆教授这个中人该如何做才好?
陆教授哪有这个思想准备,怒急攻心,电话一撂人就倒了。王伟接到舅舅的电话,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从王伟跟对方的对答中拉拉已经明白了大半——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伟放下电话就买机票,收拾行装,整个过程中,拉拉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卧室门边看着王伟。
王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这时候拉拉才走近两步,怯生生地说了句:“我也去。”王伟没看她,自顾自背起包,说:“你去干吗?去了也帮不上忙。”拉拉只得退而求其次:“那我开车送你去机场?”王伟大步流星直接往外走,扔下三个字:“不用了。”
王伟走了。拉拉发了一会儿呆,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招王伟白眼,她也得赶去北京,哪怕她的婚姻就此结束,她至少要看一眼陆教授,当面说一声对不起。
陆教授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儿意识,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边上是一堆的仪器把人围在当中。拉拉一看差点儿没掉下泪来。王伟拉了她一把,意思是人你已经看到了,该走了。拉拉只得跟着王伟离开。
广州那边一再催促,北京这边又直言不讳地轰她走人,拉拉终于决定离开。那天晚上,拉拉收拾好了行李,一个人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发愣。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房间里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王伟是什么时候进屋的拉拉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感到有人在轻轻推她,睡眼蒙眬地抬起头来才发现王伟正站在面前。
等到清醒过来,拉拉霍地站起来,问王伟吃晚饭了没有,王伟点点头,拉了张椅子在边上坐下,拉拉一下子敏感到了他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她特别想好好地闻一闻他。
王伟穿得整整齐齐,不仅没有宽衣的意思,而且他的坐姿让人感到他正处在一个有约束的环境中,带着几分正式几分注意,那不是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在太太面前的坐姿。这让拉拉暗自绝望。
王伟终于说:“我该回医院了。”拉拉一肚子想留他的话却说不出口,她被动地跟着王伟站起身,送他到门口。王伟转身拦住她,说:“不早了,你别出来了。”她温顺地站住了,微笑着说:“路上小心。”
拉拉目不转睛地看着王伟,她想说“我爱你”,特别想说,可是嘴唇张了几次也没说出来,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了解,即使非常非常“我爱你”,有时候就是说不出来。
SH中国组织架构的拆分方案已经定得七七八八了,SUPPLY CHAIN (供应链)和SALES FORCE (销售体系)将分开,供应链和研发留在开发区,销售体系则整体迁入市区,财务各自独立核算。两边各设一名副总,均向大中华区总裁报告。
本来大家都以为何查理是大中华区总裁的不二人选,没想到突然传出消息,公司准备调他去管俄罗斯,另从欧洲市场调人过来当总裁。
供应链的副总人选没有什么争议,人人都在窃窃私语的是,销售体系的副总会是谁?
SH中国在纪律方面一直受到一个问题的困扰,就是保不住秘密,唯独这次,保密工作空前成功,连黄国栋也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谁是SALES FORCE的副总人选,却没人相信他的话。
难怪大家不信,麦大卫的规格新近提高了,头衔变为SH亚太HRVP(副总裁),水涨船高,黄国栋跟着如愿以偿地升为大中华区HRVP,升职后,他特别谦虚谨慎,口风比原来紧了不少,明明知道的事情也装不知道。
李卫东太想知道销售体系的新副总是谁了!随着黄国栋的升职,听说香港和台湾会共用一个新的HR总监,SH中国则将独立设置自己的HR总监职位——何查理马上要调走,新总裁谁也不认识,按照老外的实在作风,他多半会你们说是谁就是谁了,那么,决定HR总监人选的投票人实际上就剩下这么几位:麦大卫、黄国栋,以及销售体系的新副总。
趁着黄国栋请几个HR经理吃饭没有外人,李卫东冲黄国栋撒娇说:“老板,透露一点儿嘛,我们保证不外传。”
黄国栋说:“再忍两周吧,新总裁一到,自然昭告天下副总是谁,现在你们问我也没用——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新副总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是新副总。”众人被黄国栋的绕口令逗得哈哈大笑。
拉拉也说:“老板,那能不能说一说,新副总是SH中国的内部人选,还是外部找来的?或者是从公司别的区域调过来的?”
大家都一起帮腔说:“是呀是呀,这总可以透露吧?”
黄国栋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就透露一下,是SH中国的内部人选。”
回到家,拉拉闷声不响地做饭、吃饭、洗澡。她吹完头发,忽然发现固定电话的留言灯在一闪一闪。拉拉心里一动,这个号码他们从来不告诉外人,莫非是王伟来过电话?她赶紧收听留言,却是房东留给她的口信,房东说要卖房子,不好意思,只有请王先生和王太太及早搬家。
陆教授两周前出院了,是王伟打电话告诉拉拉的,当时她厚起脸皮表示想问候陆教授,王伟拒绝了,他告诉她,以后有事先发短信,他方便的时候会给她回电话。
从那以后,拉拉就知趣地保持了沉默。
老天有眼,现在她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发短信了。
晚上九点来钟王伟回电话了。她想先问问他的近况,但是王伟开口就问她什么事,这让拉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柔情蜜意在此时的王伟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不得不尽量用事务性的口气告诉他房东的口信内容。
王伟沉默了一会儿,简单地说:“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办吧,我没意见,怎么着都行。”
拉拉的心凉了半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正发愣,王伟忽然听到隔壁传来陆教授的咳嗽声,慌忙对拉拉说挂了,就收了线。
抉择
王伟接到拉拉的电话,赶到国际饭店和拉拉见面。
“妈妈怎么样了?”
“奇迹还没有发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的一天。至少半年内,我不会放弃努力。”
拉拉说:“陈丰做了VP。”
“哦?”王伟有些吃惊,“升得还真是快,看来他跳到SH是跳对了。陈丰当VP,对你应该是个利好。”王伟笑道。
“王伟!”拉拉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他听出她的郑重。
“HR总监的任命已经宣布了,是李卫东,陈丰把他的票投给了李卫东。以后我要向李卫东报告了。”
王伟一怔,随即说:“没关系,你还有机会。就算SH不行,你还可以跳槽。不要太介意陈丰的选择,我相信他对你这个人是肯定的,也许有工作上的考虑。职场就这样。”
“我自己猜想,陈丰上台后,易志坚如果不合作,他是会动手的,也许要除掉一批人。他需要一个够狠够果断的HR来协助他,而他显然认为我不是这样的类型。”
“你是吗?”
拉拉轻笑了一声,“可能不是。虽然只要领导给了狠的方向,我也能在技术上执行好,不过,自己内心会感到痛苦。以前,李斯特也为这个说我没出息。”
“我觉得你还行。”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王伟!”拉拉再次叫了他一声。
“嗯?”王伟感到了异样,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语不发,紧张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分手吧。”
王伟把杯子重重往茶几上一放,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什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没有信心让你过幸福的生活了,我也没有脸……我们没有有效的办法找到我们的前途。”
“说话过脑子了吗?又要找碴是不是?”他厉声呵斥她,心如刀绞,让他勃然大怒。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是真的,不是‘狼来了’。”
要挟
周末保姆小郭照例要放假回自己家的,因为王伟有事要外出,陆宝宝这就自告奋勇来陪陆教授。
她按王伟的交代,对照着方子,一丝不苟地用电子秤逐一称出虫草三钱、石斛三钱、花旗参二钱,桂圆二钱,以及枸杞三钱,方子的最后是瘦肉适量,陆宝宝有点为难,多少算适量?想了想,比着炖盅的尺寸,约莫切了一小块瘦肉拿给陆教授看:“姑姑,这瘦肉适量不?”
陆教授不懈地扭开头去,不回答他。陆宝宝说:“您不说,就算是默认了。”
按照方子的指示,陆宝宝把称好的补品连同用水焯过的“适量”瘦肉一起放入炖盅,又往炖盅里倒了一些开水,等锅里的水烧开了,她小心地把炖盅放进锅里,开始用小火隔水炖。
“得炖两小时呢!”放下方子,陆宝宝自言自语说。她看了看手表,决定利用这两小时扶老太太下楼去散步,中风后,除了说话不清晰,陆教授的右腿也不太利索,医嘱多运动以利恢复,陆教授对此到没有异议,还算合作地让陆宝宝伺候她换了衣服。
在小区里散了一会儿步,陆宝宝的额头就出汗了。陆教授大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