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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怒眼明睁:“可你们做到了嘛?”
女尼见弱僧身子在摇晃,忙撒了合一,伸出手帮他躬下腰,双手还原,也念了阿弥陀佛,颤抖抖的声音充满感情:“师傅,你是知道的,我俩脱胎人世,苦苦熬了四十年,受了多少刀霜风剑才得以拢在一起。由于两边的儿女不容我俩的栖身,我们才同意了出家,削发递度。一年来,我们没有越轨戒律,只是遥遥相望,请你大发我佛慈悲,给我俩一块容身之地。”
还没等主持发话,一个穿得时髦,却落伍于现代城市的青年男女走出人丛,男的手伸进女的胸间搂抱着,他怪咧咧地高喊:“他们才不守规矩呢,常躲在无人的地方干有伤风俗的勾当,就像我俩现在这个搂抱样子的。”嘴唇啧啧吻得那姑娘直响。
一个年长的村民站出来,说:“三狗子,谁不知你们是一对流氓阿飞,他们虽说有过风流事,但来到寺里之后,却也做了规矩人。”
另外一些人也同情这对僧尼,说:“是呀是呀,我们相信他们是正正经经的。”
那青男子急了,说:“你二叔不要戴老眼光看人。有一天天不抹黑,他们就在庙后山洞里,脱得精光光的,二团肉滚在一起在偷欢。嘻嘻,那男的不中用,过了半个时辰才……来事。”
那村民“呸”地吐了一口痰,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年青女的急了,叫了叫二叔,说:“千真万确,那山洞是我们天天玩的地方,这还有假?”
主持似乎怕这样继续围了看猴似的指指戳戳,甚至侮骂吐口水,有伤佛门风化,再一次双手合一,不无哀怨地说:“万事万物都凭一个‘缘’,缘在情在,理应白头偕老。你们既是红尘中人,与我空门缘了情了,我收回你们剃度时的法名,请你们下山吧!阿弥陀佛。”转身进了庙寺。
一个管理处的干管带了工作证,踮了脚对人群中喊:“我上午打了电话,他们的家属来了吗?”
一连喊了三声,见没有人站出来认领,只得走到这对老人面前,无可奈何地说:“老人家,请怨不得我们,你们的风雨,差一点没有把这方小庙搅得屋破菩萨倒,我这里还几有十六元钱物,请你们先下山,愿你们情有归处。”就把一个小纸包塞在那老尼人手里。
牡丹看出这里面的内情,这一对相离四十多年的情侣,因某种原因,得不到儿女的原谅,只得离乡奔走,无奈中而遁入空门,开始伴青灯读经书,按出家的戒律生活起居。虽说是老夫妻天天能见面,但终没有肌肤之亲,苦苦争来的,连情断空门的下场都让人间风寸席卷走了。想我年纪轻轻,已有大几年的依恋之情,若是到了他们这般年纪,不正是有着他们这般的历史,若是中平一生平和,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但吃政治饭的,谁能预料到今后的下场?也许这时风烛残年的僧尼,至死要厮守在一块的落难僧尼,就是她和中平的化身,难道偌大一个社会真的容不下他们,他们的后事真的不为人世所容?
想到这里,牡丹就挤上前,对那干部模样的人说:“同志哥,我是他们的亲戚,正好在这里相遇。一年来让你们费心了,就让他们跟我走吧!”
那干部眼前一亮,心想,哪里跑出个嫦娥仙子,嘴上说:“这当然是好事喏!公事公办,请你出示你的身份证。”
牡丹嫣然一笑:“我有身份证,却是澳大利亚的。”就把身份证递过去。
干部模样的人左看右看,还给了她,说:“字是鸡肠子,写的什么都不认识,上面的相片倒是真的,但没你现在漂亮。我想你在中国一定有落脚的地方,你给我们一个电话。万一他们家属找来了,我们不至于叫人家到什么澳大利亚去找你。”
牡丹见这人这般负责,只得掏出老名片递了过去。
干部模样的人一看就张开了嘴,半天才说:“原来是天天在电视里做广告的三零公司,还是老总呢!老人家,你们的福气不需要来生修了,你们跟她,就是福气,就会找到归宿。”
一对老人没有法,不言声互相挽扶了起来,淌了豆大的汗粒,巍颤颤地跟牡丹上了小汽车。
车门还没关上,干部模样的人得意地说:“这样的结局,正中佛门之间。”
那叫二狗子的青年嘴一撇,说:“不要高兴得过早,现在人贩子做生意,也开始搞进出口的。”
干部模样的人骂道:“你小子全身的窟窿都缺德,要进出口首先该轮到你们这对狗男女。人家大名在外的三零老总,能做遭报应的事?”
二狗子摇头晃脑,说:“我的名片少说十多种样,都还不是董事长总经理之类的,公司都是宇宙环球,听得人头都是大的。”
一对老僧尼听外面一议论,心里也直打怵的,还是女尼的很清醒,小声问:“好心的嫦娥姑娘,你说你是三零的,不知是哪一个叫你来接我们的?”
牡丹已启动了车,叫她把门关上,说:“我是三零的老板,是自愿接你们的,给你们找个永远能守在一起,外人又不干扰的尘世之地。”
女尼这才关好门,遏制不住内心的感激和激动,忙拥了男僧哭泣起来,说:“只要是三零的老板,我信得过!”
牡丹一听,心里好一阵陶醉,三零能得到世人的信赖,有她一份心血。要不是安心开车,准得问清楚他们,一恋就恋了半个世纪,这世上还真有魂牵梦绕,忠贞不渝的爱情?
各怀心机
19 拱让一夫人
中平能当市长自然鼓舞人,一番话更使在座的下属稳定下来。市长搞好了与三零关联不大,可三零搞不好,却与在座的人息息相关。
最高兴的算是小菲,她既是三零的董事,有股份,又是三零的合伙人,共同开发石油项目,她虽然与中平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是爱他的,纯洁的爱,改管她还没有成为他的女人。一听中平说完,就挺了隆胸,双手举在额上,打着拍节,口唱着:“哪啦那那,哪啦那那!”拥了中平行了外国礼节,脸挨了他的脸,轻轻说:“永远爱你!”经她一闹,所有的女人学了她,包括大姨子梅叶,行了外国礼节,而男的,直接握手相贺。
****中平和玫瑰饭后送走欧阳琛夫妇,人还没有回到客厅里,玫瑰按捺不住体内的刺激,捧起中平的嘴巴就啃了起来,直到啃得透不过气来了,才眼迷心乱说:“全身都软了。”
中平轻轻推开她,说:“里面几个女工在笑哩,若是把她们看软了,诸事就多了。”
玫瑰厉声说:“他们敢!”挽了他上了楼,进了娱乐室就问众人,“都吃了饭没有,中午要不要小憩一会?”
梅叶脸红彤彤,说:“麻将治百病,哪还感觉累不累的!”
艳秀说:“饭是吃了,是支援前线的饭,靠送上来的。”
梅叶一句无心的话,使中平想起可怜的竹叶,先前在这场合,恨不得把麻将煮成汤喝,是当任不让的。然而跟着他了之后,却收敛了不少。而丁辟爱搓一个麻将,怎么会堕落到这般田地?
中平正欲把玫瑰拉出来,女工的对讲机响了,说,外面又来了一群的,全是官,大的有付省长,开车的都是科长,我怕怠慢,先放行后汇报的。待玫瑰说,我知道了,他才对她说了详细的方案,要王汝成快把拘留手续全办妥,子公司会议一结束,就把丁辟带走。
玫瑰担心说:“以赌博名义拘留十五天自然好,就怕事闹大收不了场。”
中平一笑,说:“汝成是我的老乡同学,牡丹误染了白粉,是他操作的。我也跟说了,在讯问笔录上只写赌博,不写数量,没有多大的事儿。喂,牡丹呢?”
一旁在哄小东妮的小菲说:“她和雯霖饭没吃就去了W城,说是交接大酒楼的事。”
中平听了,眼睛顿时湿了,长叹一声:“牡丹总是命苦呵!”
还没等其它人说什么,楼梯上一阵像跑马的,王汝成扯了大嗓门,先声夺人:“这地方像巴黎圣母院,人钻在哪里,都需要找半天。”
中平和玫瑰忙走进过道里,说:“人都是在这里呢!”
副省长陈国良,四零集团的副总廖长青,财务部长鲁林山,市计委何副主任,桑律师跟在王汝成后面涌了过来。
王汝成一瞅里间有麻将声,眼睛一亮,进了屋对艳秀说:“呵,蒸发了好几年的艳妹妹,是什么风把吹回了人间呵?”
由于中平这一层关系,他经常驻出入三零,和中平手下的那一批人,厮混得像哥们,说话也很随便。
“当然是香港回归风!”艳秀坐久了就不想再玩下去了,见来了替班的,她欢快地说,“来的好不如巧,王科长,这一盘一结束就让位给你。”
王汝成搓了搓手,说:“袁经理还是先人后已的精神!嘿,昨晚开了一夜的会,又要搞‘严打’了,凡没有身份证的人,都暂时往学校教室送。”
艳秀说:“这是什么理儿,要培训市民申领身份证?”
王汝成说:“学校放了假,借过来关三无人员用。凡没有担保人的,又拿不出原址的,全部移送到收容所。”
艳秀说:“哇,是不是又来大运动了,真够吓人的!”
玫瑰一听心里有了数,窃喜之余没有忘记中平的交待,把王汝成召唤出门外,附耳说了一番。
王汝成只问了一句:“谁的主意?”
玫瑰说:“我有这个胆量吗?皇上不发话,太监再急也不能擅自作主呀!”
王汝成走至一边,打了电话,一一作了安排,就回屋舒舒适适坐上了艳秀腾出来的位置。
中平与陈国良一行几人寒暄了一阵,引他们进了隔壁的会客室。这三人都是中平的好朋友,也毫不客气要了各自喜欢的饮料,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揣摩主人请自己来的意图。
陈国良是省里曾负责接待X将军率领的巡视组,知道中平所面临的审计,比去年自己经历的调查来势还要凶猛。去年,自己心中不发慌,是因为自己对自己很清楚,在D县与中平合作三零山庄过程中,自己没有收受三零的贿赂。而对中平哩,自己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的仕途高速,有天文数字般的钱,可钱是怎么来的,心中没有底,又因为他进入仁途高速公路之后,身兼数职,胆子出奇的大,点子出奇的多,就怕他一时经受不了金钱的诱惑,不慎跌进了陷阱,从此再也爬不出来了。
所以,陈国良只是担心他这一次能不能过关,压根就没有往他日后会任什么职务那上面去考虑。
廖长青和鲁林山都是现职四零集团的人,前几天被巡视组召到北京进一步核实财务上几个问题,因“七一”有三天假期,故中途回了W城家中,顺便过完节假日,再赶回深圳上班。深圳本部,原来的第二副总经理正式接任了四零集团的一把(手),他们回不回去,并不影响那边的工作。
然而,新的总经理到任,中平的退路让人顶了,这是铁定的事实,问题是他会不会重新被安排,或安排什么样的新职务,这是他俩最关心的。
中平似乎看穿了他仨的心思,说:“你们三位一来见我,就拿这副苦麦子脸相来面对我,什么意思呵你们?”
廖长青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他说:“哪能呢?你是上头挂了号的人物,每一个出手的动作都像打篮球似的,真假动作我们很难辨别清楚。我们曾是你点将到深圳的,命运都是随着你走,现在是终日惶惶不可终日,还不知赶明日,你还能不能替我俩来扛肩。”
中平说:“这就是说先要看我的前途了?”
廖长青说:“那还用说吗?这一次巡视组,极其神神秘秘,只差没有查你身上有几颗痣有几根毛。比如那一次严宏背了你搞的云南边贸的事儿,问我和你参与了没有,我说,天地良心,绝对没有。那审问我的女孩年纪轻轻,最多一、二十岁,来了几天不曾笑过,藏了二个酒窝说,没有,也得拿出证据来呵。我一时急了,站起来发了誓,向毛主席保证,让那姑娘的酒窝终于开了一次花。”
鲁林山接下来说:“是啊。审计局的老头,眼睛不太好使,对,一双眼睛像公狗闻母狗的屁股,可钟情啦。其实我心里在数汤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不说你嗅狗屁股,就是吹口琴那又怎么样,鸡蛋里没有骨头,你说挑就能挑出来了?那老头盯着给澳洲子公司那5%的佣金,手指点在上面,说,你需要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解释了半天他还满意,我急了,说,原本放在仓库里欲过期的火药,过不了一年半载,全都像林则徐烧烟土一般,堆在一起焚烧。而我们刘总,高出原价格80%卖了出去,减轻了负担,还暗中算计了帝国主义,怎么不划算?国库在喝汤,介绍人啃啃剩下的骨头,情与理都在呗!那老头才放下脸,你既然说了你就得写个材料出来,就按你刚才说的,一字不漏。我说你老人家是李向阳,我是小日本,你要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