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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贱成欢-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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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训场上,完全统一的军绿色训练服,整齐划一的步伐和一张张刚毅坚强的脸以分组的形式分散,但是却隐约可见规模的庞大。
炮兵营和空降兵今天有跳伞任务,所以场上的人比以往来说更要少,言厉站在太阳下,犀利的眸一个个扫过他们的身子,目光如剑,可是被看的人却是眼都不眨的目视前方,等待下一个指令。
三个小时的高强度军姿让他们身上的水分遇到寒气迅速蒸发,一个个呼出来的气都仿佛能被这温度凝结,但是分明身上就是有汗的。
见言厉终于抬手,身旁的向北才默默松了一口气,大声下着指令:“326全体!左转!原地休息一刻钟!”
真是快要疯了,最近队长的情绪摆明了的阴沉,训起他们来哪是一个不要命可以形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惨的都是他们!
摘下作训帽,向北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只觉得喉咙火辣辣地,难受极了。
目光情不自禁放远。
言厉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
他周围的气场是比周围的冰雪更加冷然的温度,可是却更多的是……悲伤?
向北皱了皱眉,怎么可能,他可是猎鹰。
但是分明,那依然挺直的身影,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好不容易一天的作训计划结束了,特种队员们都拖着快要散掉的身体回宿舍,言厉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子老子地挂在嘴边埋怨着,然后默默朝大门走去。
无论一天的训练多累,他都会回那个家。
还记得知道一切真相后,他回到那里,却是连握着门把的手都在抖。
他不敢进去,怕里面的狼藉撕碎了自己。
开车回到家,言厉打开家门,屋里很整洁,犹如那个女人平常在家收拾的模样。
他把一切都还原成原样,把这里恢复成那个夜晚前。
但是触及到冰冷的空气时,言厉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她再也不在了。
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开灯等着自己回家。
是没有了她在的日子,言厉才终于知道,抱着寂寞和害怕等着一个人回来,是多么折磨人的事情。他的小越,又是怎样在没有了他的夜晚苦苦等待?又是怎样,在与他共有了一个新家后冰火两重地等着他回家?
没有洗澡,他便倒在了软绵的大床上,还记得当初他抗议了许久,因为他睡惯了硬板床,软床对脊椎不好,但是当时见她一个皱眉他就软下心来。
平躺在大床上,他侧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指间摩挲着屏幕上的名字,却只是抚摸。
他已经不能再拨通这个电话了。
她的手机,此时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兜里。
“……这次,换我等你……我等你回家……”他的手,连带着手机熟练地按在抽痛的地方,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疼痛,“回来……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最起码,回来让我说一声对不起……
最起码,让我见见你……
最起码,告诉我,你已经恨我,不然我永远不可能放弃……
小越、小越……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细密而缱绻地在心底呼唤着这个名字。因为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叫出这个名字,只觉得自己如果说了,心脏会更痛一分。
所以只能像那之后的每一晚,睁着眼睛,心痛地呢喃:小越,求你……回来……
半个月后,郑凛叙在C市中央举办婚宴,其规模宏大,完全照搬英国皇室婚礼,欧式彩礼和自助式礼堂,但是琐碎布置就投下了几千万的资金,还不算婚戒和礼服是全国知名设计师独家订做,被媒体称为世界上最奢侈的婚礼。
婚礼从秋天已经秘密筹备,郑凛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要给自己的爱人,世上独一无二的婚礼。
因为郑氏股东的身份,郑氏五少早早到场,詹遇宸和萧桓站在门口笑着宴客,纪若白拉着好不容易哄回来的那只小白兔躲在角落里喂食,言厉见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便退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默默地饮着酒。
难得一身正装的他就算站在角落,那一身不可掩盖的狂野和沉静的双重气质却不能被掩盖,引来许多在场的女士们感兴趣的注目。
可是言厉却丝毫不自觉自己无意而懒散的模样引来了在场不小的风波,他看着被布置地完美如童话的婚礼现场,只觉得心中一片苍凉。
他是再也不能笑出来了,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也一并带走了自己的心。
“厉,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去么?”一旁有一个女人款款走来,红唇微挑,扭着蛇腰走着猫步过来,手指若有若无地滑过手工西装的领口,挑逗意味浓烈。
言厉斜眸看了看她,才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以前的床伴之一。
呵,所谓名媛,只不过是换了一个高级场合的□,只要有权利有金钱,她们就能躺上谁的床,任予取舍。
在场的许多高官子弟都一样,披着虚以伪蛇,游走在利益和金钱之间,不能脱身。
言厉忽然十分厌恶这样的场面。
但是他今天不得不来。
说实话,自从那个女人离开,他就拒绝出席各种大小晚宴,一个月时间,他除了用来寻找她的存在,就是开始拼命地忙碌,军演在即,他不已经不能再偷懒下去。
见言厉瞥了自己一眼又无声地转开视线,女人的表情有些僵住,她在名媛之间算是比较有声望的,样貌地位皆是上等,许多人求与她共度一晚她都不屑于理会,只有这个男人,如此优秀,才配让自己一见倾心。
虽说圈子里都传出来郑氏五少爷性格大变,私底下的玩乐都不再参加的消息,但是她不信,她只信自己亲眼所看。
好不容易恢复刚才自信的笑容,她陪着他望着会场,试探性地道:“今晚应该很早散场了,不如来我家喝杯咖啡?你很久没来我这儿了。”
言厉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暗示和埋怨,嘴角冷冷勾起,他放下酒杯双手插兜,高大的身影散发出疏离而冷漠的寒意,他看着女人柔媚的脸,毫不留情地道:“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否则别怪我给你难堪,我很少为难女人。”
然后便抬脚,向休息室走去,无视了身后由白变青的女人的脸。
休息室里,郑凛叙正伸长长腿坐在软沙发里,身前的玻璃水晶桌上安静地放着一份文件。见言厉目光灼灼地看着文件,郑凛叙笑着道:“拿去吧,我早就想给你了,但是最近因为婚礼的事情害得我整日不得安生。”
郑凛叙微笑,虽说着那样的话可是表情却是真切的满足。
“这是……”
言厉走过去,拿起文件一份份翻起来。
“小越公司的资金运营表,这是她离开前在公司运转的资金细目,她用了老四的资料联合郑氏去打压薛皇玄在中国的物业,打算逼得薛皇玄在中国待不下去,当然,她失败了。”郑凛叙无声的观察了言厉的表情,随即不禁叹息,“老五,这次真的是你不对,小越虽然没有告诉你实情是她不好在先,但是老五,女人的信任和安全感是男人给的,我相信你会懂。”
言厉无声地敛眸。
没错,是他逼她上绝路。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手,不自觉地用力,他不知道是想把这一切都撕碎还是要撕了他自己。
“给我一点时间。”他最后只能说这么一句。
“嗯,你先准备军演的事情,之后我会把郑氏和薛家的交易情况都交给你。”郑凛叙起身,拍了拍言厉的肩膀,这个老五,对于别的事情总能以超乎常人的理智对待,唯独对爱的人,是一伤再伤,总归一个字,都是因为情。
因为是最爱的人,所以做不了理智,更做不了自己。
虽然爱,但是心底害怕受伤却让他宁愿爱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受伤,也好过一个人独自痛苦。
婚礼开始,纯白色的礼花在空中飞扬,美丽的新娘,展着张扬的笑来到郑凛叙的身旁。
短发英姿,是他认准的唯一。
“郑夫人,你愿意永远陪着我,不管生老病死,不管我变成个什么样的老公公,都陪在我身边吗?”
郑凛叙难得的幽默,让全场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微笑。
“为什么没有‘你愿意嫁给我吗’?”文浣浣不依了。
“不用问,”郑凛叙低笑,一身白色礼服衬得他愈发轩昂沉稳,牵着文浣浣的手落下誓言之吻,他道,“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
“你这个暴君!”文浣浣笑着道。
说罢,在众人的起哄间,他抬头就着弯腰的姿势吻了上去。
这是他此生最温柔的一个吻。
文浣浣红了脸,挣脱了几下,就顺着他的姿势环上郑凛叙的脖子,他轻巧用力,文浣浣便甩了高跟鞋踩在他的鞋子上。
“哇靠!大哥酸死我了。”萧桓搓搓胳膊。
他是死也想不到自家大哥竟然是最早结婚的人,从以前跟着他那会儿就觉得他绝对是个禁欲美男子,却想不到是因人而异。
詹遇宸吹了一记口哨:“你就羡慕吧!我看你也就喜欢男人。”老三讨厌女人是全行人都知道的。
“我哎呀个呸!”
“来啊来啊!”
“你这臭小子……”
言厉看着不远处幸福相拥的一对,目光渐渐沉寂,最终落出无限的苦涩和温柔。
两年后的温哥华,秋季,微寒。
坐在窗台上,叶辛越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看着天空不语。
两年了,心底早已由当初的微澜起伏,变得平静无波。
“冷,别坐在这里。”身后一句稍暖的躯体贴上,健壮的手臂圈住她,醇厚的嗓音一如两年前那般,只是,却多了一丝温暖。
她有些累,不想再说话,其实两年来她都是如此,很少会应答他,但是一个动作、神态就能让他觉得满足。
薛皇玄沉默着抱起她,把她放回大床上,可是这次,却没有离开。
他静静地端详她的脸。
一如两年前般美丽动人,而如今,更添上了一份经历过的悲怆感觉,使她变得更有魅力,却也更难以靠近。
“小越,陪我说说话吧。”薛皇玄小声地道。
无人回应。
一如这两年来。
她是不再抵抗自己的靠近。
但是却依旧能做到无视。
忽然眸底闪过一丝痛。
他松手,眼底的戾气慢慢地凝聚,然后再慢慢地消散。
叶辛越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在聚拢然后消散。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如他,他终于不再是舔血而生的男人,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一身暴戾和嗜血,他学会了用别的手段来让人服从;
如她,学会了如何封闭自己的心,如何像如今这样死一般地活着。
她能感觉到他在她身后。
这两年来他只碰过她一次,是在他半醉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将近失控,咬牙切齿地把她束在身下,以他最喜爱的方式困住她的手,在她身上索取。
她没有反应,只见到他的眸底有愤怒、痛……和无奈。
毕竟,奸尸的感觉是个男人都会觉得不好。
“告诉我!是不是没了他你就不能活!”他忽然加快速度,顶得她难受地往上缩,却被他硬拉回来,按住她的头猛烈地袭击,却忽然乱了呼吸般伏在她的耳边,亲吻着她耳垂下脖子上的嫩肉,极尽温柔,“不,没关系……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够了,小越,这样就够了……”
那之后,他最后一次释放完,便瘫倒在一旁。
她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已经全然感觉不到心痛的感觉。
她该谢谢这个男人吗?叶辛越想。
那一个晚上之后,薛皇玄依然如往日般对她悉心照顾着,可是再也没有碰她。
他答应她的要求,把她的信寄给C市的叶家,告诉他们,她很好,真的。
薛皇玄似乎是怕外人找到他们似的,定期地转移居住地,他们在意大利后的第一站是欧洲罗马,那里有最大的竞技场,他兴致勃勃地拉着她介绍着那里的一草一木,每一道痕迹都刻着历史。
而C市的消息,她早已不去听闻。
没什么好说的。
天慢慢黑了起来,叶辛越打开房间的电视,黑暗的空间,唯独那电视里唯一的光亮在她眼底闪烁着。
她看着电视出神。
其实她早就知道,在他们走后的半年后,薛家在C城的全部家业都在被郑氏慢慢吞噬着,薛皇玄不管,不顾家族长老的意见依旧带着她周而复始地往返各个国家之间,由得在中国最庞大的物业化为乌有。
在C城,他薛皇玄早就不是一方之主。
他告诉她的时候是笑着的,叶辛越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说:“在他们手下抢了你,这点代价我还是付得起的。”
他这样说了,她便不问。
反正是和她无关。
忽然,画面转入温哥华年半前的娱乐频道,某条报道作为引线被播放在大屏幕上。
郑凛叙携妻子到温哥华看雪,情意绵绵。
硕大的标题立在那儿,主持人的声音此时在叶辛越的耳边仿佛听不见,她的视线定在屏幕角落的一点上,郑氏五少爷或远或近地接近屏幕,唯独正中央的郑凛叙和文浣浣最为抢眼。
但是叶辛越此时却看不到其他。
在角落里,一个穿着灰绿色大衣默默站着的男人。
他的目光似乎落于虚空,但是依然俊朗,添上了几抹颓废和男人粗犷的成熟。
他似乎瘦了些,在她印象中他比如今更为健壮,而现在在电视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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