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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焱接过酒杯,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不是特别爱喝酒,但是这些年来,倒是陪着他喝了不少,或许说是他陪他吧,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烦心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借酒消愁的,但每每他陷入沉郁的时候,他总是拉着他一起喝酒,让他暂且忘记了那些疼痛。
“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木清澜的声音极其低,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木焱不及木清澜,他一贯习惯沉默,因为面上的事总有他打理的妥妥当当,但他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这也就意味着,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要分离了。
气氛沉闷而低迷,即将的离别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木清澜的低喃更是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味道,让云落都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她抬头仔细看了这时而如玉般温润,时而如光般绚烂,时而又散发着黑暗气息的男子,这般多变,让很多人都摸不清他的性情。
但不管他多么变幻多变,面对他们的时候,他总是那般真实,一笑一颦,恍若明日,带给他们太多的温暖。
明明知道不该如此,那天他们已经道别,但是临到这个时候,他却是辗转反侧,心里怎么也不舒服,这才过来看看,呵呵,这些天他真的陷入这种情绪太久了,好吧,他承认,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他离开。
但他终究是他,终究是那个总是爱护着木焱的木清澜。
“好啦,都要回家了,还不高兴么?小落落……”他灿然一笑,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却不知这更让云落直接落了泪。
“澜……”她知道他的不舍的,7年的兄弟之情,如何舍得,此番他们归去,他们之间便不再那么容易相见,所以如何舍得。
跟云落的相处不过一年而已,但是他早把她当做了自家人,原本只觉得在木森确实是不适合她,但是他私心地觉得有她陪伴,焱才完整,所以也帮衬着他留住了她。
“呵,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总这么哭?”她也不过小他4岁,怎么还总是像个孩子似的哭泣。
木清澜不说还好,一说,云落更是直接咬着唇,流出了眼泪,她抓住木焱的衣角,轻声地啜泣着,澜真的好讨厌,好讨厌,让她想哭的要命。
木焱的心被这几句话也攥的紧紧的,但他是不舍的她哭泣的,转过身来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着她,可自己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压抑着。
见云落哭得这般伤心,木清澜的心情也说不出的难受,哈,他堂堂木森当家,居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得得得,快别哭了,倒是我的错了,不该这大晚上的来惹你。”
他的大手抚上她的刘海,“小落落,你这么喜欢哭,以后可怎么照顾焱啊。”他叹息着,以后他是真的照顾不到他了,没有办法在他任务的时候为他打点好一切;没有办法在他陷入沉郁的时候,陪他练武;也没有办法再为他的幸福,不断努力了。
现在只有她才能陪伴着他了,而他能为他做的,只是确保黑道之上,再无人扰他。
他承认他有些婆婆妈妈了,或者他的性格中真的有那么一点婆婆妈妈也说不定,他从小一人孤独长大,7年前他的忽然到来,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虽然很快他就不需要他的庇护了,但是在心理上,他总是把他当做弟弟,可如今,他的弟弟要走了,要他如何舍得?
但不舍的又怎样?他总归是要回去的,有了云落的他,真的不适合他们的世界了,所以,回去便也很好。
一口酒一仰而进,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他将手中的袋子仍给了木焱,“给你的。”
里面是他所需要的身份证明,他自然再不能以楚焱的身份归去,所以他还是木焱,只是他不再是木森的木焱,而是归国华侨,木焱。
木焱随手翻看袋中文件,眼中有些动容,他抽出里面的支票,“这个,拿回去。”
他们已经帮他太多了,他不能再要了,就像外公所说的,他选择的路,要自己走。
木清澜笑,他知道他的性格,当然不会接受他们的馈赠,但是他更晓得,没有钱,他必也行事不便,楚家当然不会让他过得辛苦,他只怕他自己唯恐连累楚家,不肯接受他们的帮助。
“给你的么?给我侄子的见面礼。”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虽然还不知道回国后他要做什么,但是有了这些年,至少能当做创业基金,他原本想将属于他的木森十几亿美金的财产交给他,但是料想他也不会接受,所以也只不过抽了几千万,想着他接受还不算困难。
木焱垂眸,他知晓他的意思,此番虽然是回国了,但是未来是未知的,而他还有她,他吃什么苦都无所谓,但是他不能委屈了她,可是即便如此,这笔钱,他也不能要,他知道她一定可以理解他的。
他看了她一眼,云落则明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
“我用不到。”
木清澜嗤笑,他当然明白他的能力,即便是白手起家,他也终会功成名就,但是这过程也未免太苦了些,他受的了,云落可以么?
他掏出支票又另外写了一张,“500万,不要也得要,你们总要生活,难道要靠楚家么?”
这句话算是点到了木焱的死穴,是的,如果他分文不取,楚家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但是一旦接受了楚家或云家的帮助,一旦有心人查起,即便是他们再小心,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能冒一丝的险。
见他妥协,木清澜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是收下了,这样,便好。
7年的时间不过了弹指间的过往,两个小时自然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他们便准备下机。
飞机缓缓降落,窗外还灰蒙蒙的,光与暗相互交错,木清澜没有打算下去,站在机舱门口,他望着他们。
“走吧,下面有人接你们。”
“澜,珍重。”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句珍重,望他能理解。
木清澜微笑点头,望了一眼低眸沉默的木焱,“好好照顾他。”
云落点头,鼻子微酸。
木焱手牵着云落,低眸不动,待随从人员打开舱门,他突然放开了云落的手,狠狠地抱住了木清澜。
“对不起。”随即放开,牵着云落,走下了飞机。
木清澜微笑着看着他们走下了飞机,或明或暗的光影中,他们的身影不甚明显,但那狠狠的拥抱却还让他的余热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7年前,他亲自将不言不语的木焱接到美国。
7年后,亦是他,将重获自己的心的他送回中国。
一切也算是有始有终,他倚在舱门口,望着那一对身影愈见愈远。
“再见,我的兄弟。”
欢迎回来
天灰蒙蒙的,晨际的曙光还未将黑暗驱逐,尽显一片昏沉。
木焱没有回头,牵着云落径直走向那稀稀落落的几点星光,他知道木清澜在身后望着他们,可是他不敢回头,他怕他的心又在崩裂。
7年的兄弟情谊,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割舍,他知道他从不曾想过他还会回到中国,他以为他们可以并肩作战一辈子,事实上,他也不曾想过,他还有回来的一天,在大哥去美国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一辈子,他只能带着落落,生活在木森。
但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绝望之际给予人希望,可是这希望,却又要失去太多。
他说他原谅他,他也知道,这一辈子,木清澜都是他无可替代的兄弟,可是,这不能掩盖他将他割舍的事实。
身后飞机的轰隆声渐起,他连一刻都没有停止,不知是不是对他的“怨恨”,只是他却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再次说声“对不起”。
云落顺着木焱的角度,仰望天空,那亮点就如一瞬而逝的流星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知道,那是澜走了,她明白木焱的念想,被握在他手中的小手紧紧地反握他冰凉的大手,企图让他更暖一些。
“焱,走吧。”
她知晓他的不舍,与他一般,她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优雅地如中古世纪的贵族一般的男人,只是她承认她很自私,对她来说,这片土地重于一切。
轻轻抿了抿冰凉的唇,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是的,现在的他又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前走,带着她,向前走。
前方似乎出了什么事,刚刚还寂静的空间,有些喧闹,灰暗中,似乎有几个人在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稀稀落落,他们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云先生”……木焱的肌肉迅速的僵硬,而模糊的身影却愈来愈近。
比起他,更激动的是云落,云先生?到底是哪个?哥哥抑或是……爸爸,但是对她来说,不管是哪个都足以让她不能自已。
在美国期间,她刻意不去想这些曾经,但是她是思念这里的一切的,她思念爸爸,思念哥哥,也思念,他们在这里的曾经。
可也只有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她有多想他们,她浑身战栗着,好像连前进的勇气都没有了。
“焱……”她习惯性地依赖着他,却不知,他的激动,他的退却,又比起她少得了多少。
当初他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通知云霆,就那样离开,自幼龄起,他与云霆便黏在一起,如果说他与澜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深,那他与云霆确然是骨子里的无法割舍。
想起他们的曾经,年少之时,他没少干混事,也没少挨大哥跟老头子的教训,但云霆总是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或护着他,或陪着他,不曾离去,却不想,当年最先离弃他的,却是他。
想到这里,木焱觉得自己的一生,真的很失败,总是在不断地伤害自己重要的人,但是,他不曾后悔他做过的每一件事,只要有她,做什么,他亦无怨无悔,只是,伤害了他们。
终于,他们看清了眼前的人,这一刻,就好像挣扎了很久的光明终于撕破黑暗一般,痛快淋漓,惊心动魄。
画面好像在这一刻定格,云霆的手还被医护人员抓着,他原本不住挣扎地想要向前跳,却在真正看清眼前这两人的时候,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云霆的安静终于让郑瞳松了一口气,她是军区医院复健部的小护士,刚刚转正,小丫头一枚,她第一位正式的病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云家公子,当然,护工不止她一个了啦,不过女生只有她一个哦。
云霆的身份他们当然知道,尽管这位少爷如今没有身在政军界,但身为部队医院,谁又敢怠慢了这位首长公子,不过好在这位爷没有高干子弟的嚣张跋扈,也算好伺候。
但今个凌晨,她跟小张却接到上级命令,陪同这位爷出门,不仅是他们,还来了几个部队的人,身在军区医院,又是军人世家的郑瞳当然不会看不懂军衔肩章,呀,为首的人还是个很年轻的中校。
坐在部队的军车里,他们一路前行,她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但是看着身边的云少爷,平日云淡风轻的他似乎有些激动,连拳头都一直紧紧地握着,让她有些好奇,他们到底要去做什么?
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机场,她才知道他们是来接人的,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云少爷一瘸一拐地往前冲,她和小张抓都抓不住,云霆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痊愈,这一番举动吓得她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好在,就在她急的要哭了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而她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对璧人,当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
云霆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腿有些钻心的痛,他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小护士慌乱的声音还在耳边,但他却什么也听不清,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紧紧相依的两人,想要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云落怔怔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哥哥,他似乎成熟了很多,但也淡漠了许多,依旧是当年不变的那张脸,只是那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激动昭示着此刻他的心情,一如他们。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都定定地盯着彼此,好像都在确定什么,直到后面的那批人赶上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为首的军官冲着木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木先生,我是首长的警卫长,首长派我来接您。”
望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军官,木焱垂下了眸子,他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首长是谁,只是那句木先生让他听得生痛,顿了顿,他才缓缓地开口。
“谢谢,请你转告首长,多谢他的好意,不麻烦了。”
为首的军官愣了愣,好像知道木焱一定会拒绝,他当然不会不知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如今形势多变,楚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紧紧地盯着,首长料定眼前人不会跟他走,派他来走一趟,也不过是枉然。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冲着云霆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说,请云先生多多费心了。”
短暂的时间让云霆已恢复过来,好像刚才的失态的并不是他,尽管行动不便,可那气度却是浑然天成。
“楚叔太客气了。”淡淡地,有些冷漠。
警卫长点点头,冲着云霆与木焱分别敬了个军礼,才带着人离去。
偌大的机场似乎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天际渐渐变白,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