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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签了一份死后遗体捐赠书,想不到吧?”
卫辰心中一凛,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竟然做出如此有魄力、有勇气的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将车靠边停好,定睛注视着对方。
看着卫辰诧异的眼神,艾米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欲哭欲笑。
卫辰慢慢靠近她,轻轻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艾米茫然无措。
只听卫辰在她耳边颤颤巍巍的说:“艾米,你很勇敢,你非常棒,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真的女孩。不要怀疑自己,你做的很对,因为还有人和你一样,而且很多很多。”
艾米哭了,泪水一滴滴落在卫辰的肩头,因为这是她此刻最想要的安慰,先前的困惑没有了,至少有人理解自己,不会骂她傻,心里豁然了。
艾米趴在卫辰肩头由开始的哑然流泪,过渡到低声啜泣,慢慢到最后的失声痛哭,一点点释放着心中压抑的情绪。
卫辰轻抚着她的脊背,不说话,只是用肢体语言给她安慰,让她切身实际感受到有人在身边支持、陪着她,她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至少,此刻她还有他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艾米宣泄的也差不多了,慢慢起来,发现卫辰的左肩上一大片湿了,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刚刚对不起啊,我有点……把你衣服都弄湿了,对不起啊!”
卫辰见她没事了,就又逗她说:“还好上面粘的只有你的眼泪,不是鼻涕,要是那样我就真的疯了。”
“噗”艾米破涕为笑,怪道:“早知道你怕那个东西,刚刚就应该给你留点作纪念。”
“哈哈,看来你这真没事了,都可以调侃我了。”卫辰见到艾米笑了,一颗揪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卫辰,说真的,刚刚谢谢你了!”艾米异常严肃的说。
“谢我?怎么谢?就只动动嘴呀。”卫辰故意逗她说。
“请你吃饭呗。”艾米认真的说。
“不行,太俗!换一个,再想想。”卫辰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刁难捉弄艾米玩。
古人有灯下看美人的说法,卫辰原本不信,但车灯的映衬下的艾米冰肌雪肤、眉尖微蹙、垂头凝思,让他不由想起一句古代描写美女的句子‘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就是此刻艾米真实的写照。
卫辰喜欢看她沉思时候的样子,却又不忍逗她太久,便主动提示说:“你看我一个人开车挺累的,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心情愉悦些?”
“……有了!我给你唱歌怎么样?”艾米喜道。
“你会唱歌?”卫辰质疑。
“会呀,想当年我也是校园十佳歌手呢?萧彧就特喜欢听我歌声。每次K歌他总要和我对唱,可惜他天生五音不全,总是合不上拍子,走音。哈哈……”
卫辰发现艾米提到萧彧时后笑的很灿烂、很甜,自己心里却会莫名的难过,也许是因为她还不是知道萧彧和雪儿的事情,内心很挣扎要不要告诉她。
“那你最喜欢谁的歌?”
“梁静茹。”
“那你唱吧!”
“给你唱《宁夏》吧,我当年获奖的经典曲目,怎么样?”艾米问他。
“行啊,我到看你唱功如何?是不是你自夸自擂。”卫辰激她说。
“哼,听好了。”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也可以偷偷的想念
直到让我摸到你那温暖的脸
知了也睡了
安心的睡了
在我心里面宁静的夏天……’
卫辰没想到艾米的歌声如同她的人一样清新、淡雅,让人舒服,仿佛烈烈夏日置身于林荫小路中一样,惬意唯美,他似乎明白萧彧为什么会八年还不放弃这个女孩子了,和她在一起少有的舒服,没有压力,无欲无求,嫉妒的同时夹带着几分恨意,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希望雪儿和萧彧在一起……
正当艾米唱到副歌□时,电话响了,电话是萧彧打来的。
第三十四章 两个人的秘密
艾米立刻停下;很开心的告诉卫辰:“是萧彧的电话,我先接电话,他能打一次电话不容易。”
卫辰点点头示意她自便。
“萧彧你不忙了?”艾米问。
雨天信号不好;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萧彧的声音。
“亲爱的;你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太对不起了,我那时正好在开会没有带电话;你不会生气吧?”萧彧知道艾米从来不会再自己有任务时候来电话,每次都是自己主动联系她,今天一定是有急事,他心里有鬼怕艾米生气。
艾米一听说他那时候在工作;再联想近日未联系;心想他最近一定很忙很累,自己还在这个特殊时期给他添乱;心里反倒内疚起来,决定那件事稍后再告诉他;不给对方添负担。
艾米谎称:“没事儿,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你那边都挺好的吗?”
“宝贝儿,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想我了,是不是?说实话不准撒谎呀。”萧彧听见艾米想自己了,心里都要乐开了花。
“……没想!你少自作多情臭美了,我才懒得想你呢。”
卫辰偷偷发现艾米在讲这句话时,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带着几分羞赧的神色,知道她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这是很多女人的通病,也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现出的娇媚一面。
又隐隐听到萧彧略带失望的说:“是这样呀。那我只好饱受相思之苦了,宝贝儿,我想你了。真的,一想到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我就头疼。恨不得像当年一样偷偷溜走去看你,真的,你信吗?”
说当年的事情,艾米心头一酸,那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最狼狈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如果没有萧彧及时出现,恐怕自己……。
总之这辈子她最感谢两个男人,一个是——spring,一个就是——萧彧。
对于后者,她更是从心里珍惜,甚至愿意用生命去偿还他的恩情。可是她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视对方,不是怕失去而是性格使然,爱不是挂在嘴边上,而是记在心里。
“你千万别冲动,我信你行了吧。知道你挺顺利的我就放心了,好好工作训练吧,我也挺好的,不用惦记。”艾米嘱咐说。
“……你弟弟那边再没来电话吗?”萧彧一直在考虑这个绊脚石的问题。
“没有了,自从上次给完钱后,我妈就没来过电话,应该是没事了,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安心训练。”萧彧对艾米家人的关心,让她心里暖暖的。
“要是有事情一定和我说听见没,我们俩不是普通关系,你将来要做我老婆的,所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分那么清楚好吗?咱俩要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块儿使,爱人间最重要的就是真诚,所以你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面对萧彧的肺腑之言,艾米的心再次被暖,更加内疚自责。是自己拖后腿,让他分心。比起萧彧的付出,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只是不断增加新的问题,自己太自私自我了。
“嗯,我知道了……没事就挂了吧,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宝贝儿,我爱你!”萧彧深情告白。
艾米犹豫着,慢吞吞的说到:“……嗯,我知道。拜拜,晚安!”
“……晚安。”
萧彧知道自己这次又没成功,和艾米在一起八年,对方从没有对他说过那最简单的三个字,而交往一年的雪儿几乎每次都把这三个字当成口头禅说。
可艾米始终不肯说,难道是她不爱自己还是难以启齿。可不管怎样八年了,期间不论他如何动情、深情甚至煽情,对方从来都是冷淡的避过这三个字,迟迟不肯说。难道她真的那么铁石心肠,无动于衷?萧彧越来越对艾米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了。
艾米挂断电话后,呆呆的望着窗外滂沱大雨,心情也像这无根之水一样烦乱。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回应他一句“我也爱你”呢?难道这几个字真就这样难以启齿吗?应该不会!可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每每想说时却总不能开口,也许时机不到吧。
卫辰看着她满腹心事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问她:“你很爱他对吗?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何苦自己现在自怨自艾的。”
艾米愕然的看着卫辰,他竟然偷窥见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连萧彧都怀疑自己对他的爱,而这个男人却一语道破真相,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是透明的。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太危险了,这是艾米的第一反应。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心虚了。为什么你们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呢,难道是为了引起男人更多的兴趣吗?”卫辰讨厌这样的艾米。
良久,艾米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听故事吗?有关我和他、spring的故事吗?”
“如果你愿意说,我想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客。”卫辰感兴趣的说。
“其实萧彧不是我的初恋,我们是在院校间联谊会让认识的。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普通笔友,最普通的那种。因为我和当时的男朋友感情非常好,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大家都说我们是金童玉女。直到一天他突然一声不响的和我提出分手,我不甘心,为什么呀?好端端的无故分手搁谁也接受不了,更何况之前我们连架都没吵过。分手总要有个理由吧,于是我就跑去找他问问清楚。”艾米顿了顿又说。
“那是平安夜的前一天晚上,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我就跟个傻瓜一样站在他们寝室楼下等他。可等来的却是他的朋友spring和他前女友,当时我们四个人被称为‘四人帮’,我们俩对每天只要有时间就混在一起玩,spring告诉我他要走了不会下来的,没有理由就是要分手。我不信,我们那么好,不能因为他要出国就分手吧。固执的我导致最终的结果就是在那挨冻了一夜,第二天病倒了,发高烧,spring背我去的医院打针,等我出院时,那个人走了。我却因为心思过重导致食欲不振,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有点像厌食症的感觉,同学传我怀孕了,可是我没有,我们之间真的很纯洁,最多就是牵手,可是没人信我的解释。于是大家开始排挤我,背后诋毁我,说很多难听的话。”艾米停下哀怨的看着窗外,似乎那段痛苦的经历让她至今都耿耿于怀。
卫辰没想到艾米还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后来呢?”
“后来,我变得很孤僻,慢慢地抑郁了。那是十二月份的最一天,大家都在联欢庆祝,可我却躲在厕所里偷偷的哭,忽然间停电了,我就往出走,却发现厕所门被锁上了。于是开始拼命的喊人,但一个人也没有,那时候手机还没带在身边,只好好乖乖的缩在角落等人发现自己,当时很黑很冷很害怕。你知道当一个人内心抑郁时,又被锁在一个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胡思乱想的。脑子里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起以前一些恐怖片里闹鬼的情节,你也知道有些时候人就喜欢没事自己吓自己。本身就胆小,在那样的环境里我就更加不安了,突然传来哗哗的冲水声让我瞬间一惊,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真的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黑暗中我摸索到暖气片,蹲在那里,不敢哭,不敢动。那种惊恐程度你很难想象,我想到死去的爸爸,如果他在一定不会让我这样受委屈,一定会来找我。我就祈祷天上的爸爸可以看见,派个人来帮我。”艾米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卫辰终于知道她那个毛病是怎么来的了。
“你知道谁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吗?”艾米问。
“萧彧!”卫辰第一直觉就是萧彧,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
艾米惊异的看向他,说:“你真的很聪明,没错就是他。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因为他给我打电话想和我说新年祝愿的话,可是没人接,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听,就担心我是不是出事了,因为他那时知道我失恋了,都说失恋很痛、痛的会死人的。就翻墙逃出来找我,结果和spring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最后他想到厕所,就发现了我。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把他视为爸爸派来救我的英雄。”
“所以你就同意和他交往了。”卫辰问。
“也不全是,我们的交往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他很宠我,说来也怪和他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人背后议论我了,而且先前造谣的人也都陆续转走了。他处处为我着想,宠着我,慢慢的我走出了抑郁的阴影,恢复到从前的我。所以当他提出交往时,就同意了,试问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能像他这样对我好,心里只有我呢?我曾经问他介意我的过去吗,他说他只在乎我的未来。所以我很庆幸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个这个男人了。”艾米说到这里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听到这里卫辰终于明白萧彧为什么会紧抓艾米不放手了,雪儿为何进不了萧彧的主宫,因为他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