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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赶紧刹了车,后头看了温行之一眼,只见他蹙着眉看向不远处,开门,下了车。
温行之站在原地盯着某一方向看了几秒,趁这个功夫司机赶紧撑一把伞递给了他。这把手柄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大伞将落下的雪花全部挡住了,温行之握着它,走向校门口。
校门口外有两排大灯,此刻只亮了一排,昏黄的光线被雪衬托的比平时明亮一些。也多亏了这雪,否则他是肯定瞧不见蜷在校门口那颗古树下的人的。
此刻他已经不太着急了,所以尽量放缓了步调。然而雪积得也够厚,下面埋了些许树枝,尽管他的脚步够轻,还是会有声响。
这声响惊动了温远,她慢慢地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错愕,又惊讶。一时间,竟忘记了动弹。
温行之来到她面前,垂首打量着她。虽有一件长款羽绒服罩身,可露在外面的脑袋还是落上了不少雪花,融进脖子里,想必身体的温度也高不到哪去。鼻尖也发红,唯独那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站起来。”
他用伞遮住她的身子,好让雪花不往她身上钻。可让姑娘却仿佛没听懂一样,眼睛微微一闪烁,头又低了下去,越发地蜷成了一团。
沉默了片刻,他弯下腰,拍拍她的脑袋:“我说让你站起来,蹲着难不难受?”
温远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现在不想看见他,一点都不想。因为一看见他她的脆弱就暴露无疑,说不定她会抱着他的腿大哭。她一点也不想这样!
“温远。”
他又拍了拍她的脑袋,温远终于爆发,一把拂开了他的手:“你走开!”
虽是一瞬的抬头,可温行之还是看到了她眼中泛着的水气,犹如一层薄雾。他稍稍一顿,继而低叹了一声。看着那颗压得低低的脑袋,他慢慢地蹲下了身,敞开大衣,将她包了怀中。
这温暖让温远委屈地想掉泪。温行之亦是能感觉到她的颤抖,索性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温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慌中搂住了他的脖子:“你,你干嘛?”
对上那对泛红的兔子眼,他笑了笑。很淡,却很好看。
“我很累,所以你乖一点。”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好带你回家。”
忽来的温柔,她无法拒绝。
他带她回的是距离T大最近的那套房子。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入住,但因为定期有人打扫,又有充足的暖气,所以整个屋子都感觉不到一丝冷清。
一进门,温行之就进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热水。看温度差不多,就把温远叫了过来。
“在外面冻得久了容易生病,先泡个热水澡。”
温远此刻格外地听话,接过他递给她的衣服就进了浴室。看着关闭了的浴室门,温行之微一挑眉,转身进了厨房。
在外面待得实在是太久,温远浑身几乎要被冻僵,车上虽有暖气,可没待多久就下来了。此刻躺在浴缸里,任由热水一寸一寸地拂过她的身体,才感觉渐渐缓了过来。
这个澡她泡的时间有些长,穿好衣服出了浴室之后,发现客厅的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壁灯,以及一旁的桌子上的那杯牛奶。
温远愣愣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有灯光从里面泻出,温远轻轻地推开门,看见温行之正坐在书桌后面,眉头微蹙地盯着电脑。
似是听到了她的动静,温行之抬起头来,原本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展:“牛奶喝了没?”
温远摇摇头:“不想喝。”
温行之竟也没有强迫她:“那就睡觉?”
温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低低说了声好。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温行之稍一思忖,起身,跟着她来到了主卧。
偌大的卧室,只开了两盏床头灯。柜子的门大开着,温远正踮着脚,拿她的床单。温行之走过去,拍开了她的手,替她拿下床单,又亲自给她铺在了床上。还有她的被子和枕头,一径给她弄好。
温远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到温行之直起身,对她说:“好了,睡罢。”
瞅了他一眼,温远掀开被窝,钻了进去。温行之见她躺好,便将她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只露她的一张小脸蛋在外面。
这一切都在不寻常的沉默中完成,温远就睁着眼睛看着温行之。待他掖好被角,要伸手去关灯时,忽然开口:“不要关灯!”
温行之低头看了看她:“不关灯怎么睡得好觉?”
因为这个要关灯的动作,他弯着腰欺身在她的上方,一个低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温远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揽住了他的脖子:“那你能不能别走?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怎个不好。
温行之凝视了她一会儿,顺着她揽住他的双臂,将她抱了起来。将她带进怀里,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温远以为这会是个温柔至极的吻,因为今晚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他都是这个状态。却不料她稍稍张开嘴,他便毫不客气地探入,像是卷着狂风暴雨一般让她喘不上气。她捶捶温行之的肩膀要推开他,却不想他将她扣得死死的,她越躲他越不让她动,偏过头来伸手扶住她的后脑,交颈而吻,热烈且急促。直至她快要窒息,才得已解脱。
温行之贴着她的唇,一边让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缓慢地吮吻着,再开口时,声音是连他自己都预料不到的沙哑,无关情、欲,只是爱。
“温远。”
温远莫名地想哭,因为他从来没这样叫过她,温柔而缱绻,好听到她的灵魂都开始发颤。她特别特别想昭告所有人说这个抱着她吻着她的男人是她最爱的人,而她也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对她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难,会引来多少的流言蜚语。
一个贱字她都忍受不了,更何况其他?
“怕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问道。
他都知道!不管他是如何得知,反正他都是知道的!
温远喘息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却格外迷人。在她还叫他小叔的时候,他是从来不会这样看着她的,他看她从来都像看一个孩子,不听话,惹麻烦,却又丢不下的孩子。
现在呢?虽然他从没说过,但温远知道,他是爱她的。像个长辈,又像个情人。
“不怕!”
沙哑且又坚定的声音。
温行之低头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一双眼睛,明亮地夺人心魄。一只手摩挲着握住她的腰,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扣进怀中,良久,才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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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一通过后,温远的心情好了一些。又不太困,便被温先生勒令去热牛奶,喝掉再睡。
抱着热好的牛奶,温远来到书房。某人算好时差在跟GP总部的大boss谈公事,她便屈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小口小口啜着牛奶。偶尔看他一眼,都是蹙着眉敲打着键盘,偶尔会说几句话,全是英文,她也听不大懂。
只是看着他,温远便觉满足。
她明白,她是舍弃不掉他的。哪怕有再多的人反对,她也做不到。只是同时她也明白,不能再天真下去,因为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
说起来还要感谢徐小荷,多亏了她的提醒呢。
“十一点了,可以睡觉了。”
温行之的声音自书桌后传来,温远又往沙发里缩了缩。“我不困。”
温先生便没再搭理她。
温远默默撇了撇嘴,这会儿又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了,这种理智和冷静真是让她又爱又恨啊。
她兀自发了一会儿呆,又说:“我打了她一巴掌。”
虽然她气极,虽然她不后悔,可想起未来三年半还要相处在同一间宿舍里,便觉得有些发愁。而且,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去向她道歉的。而徐小荷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向她服软。
“怎么?”
温远皱皱眉头,“所以不知道以后要如何跟她相处。”
“不用担心。”那人不疾不徐地说。
“为什么?”
“因为她只会比你更苦恼这个问题。”
温远:“……”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是她好像也没太占上风啊?
“那我还有另外两个室友呢,她们,她们要是问起你,我怎么说啊?”
声音越来越小,也是有些心虚。
温先生瞧了眼蜷在沙发上的某人,说:“这个你自己想。”
温远默默地纠结了一会儿,忽然脑子里像是闪过了一道光,她想起了些什么。
上次他带她去A镇的时候就丝毫没有任何避讳,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不在乎关系的曝不曝光了?或者说,已经在做准备?
所以,她纠结这些,说白了就是自我折磨?
温远觉得自己真是笨,可一瞬间豁然开朗的感觉真是好。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了电脑后头的某人一眼,弱弱地提议:“我想,要,要不就给你个名分?”
话音刚落,原本敲键盘的声音登时就停了下来。温远见他向她看来,便有些心虚地讪讪一笑。
这一眼堪称别有意味。
“你自己想。”
四个字,细听有点儿咬牙切齿地感觉。温远撇撇嘴,转过头,不知怎么脸有些燥热。
明明就是想的,还傲娇什么。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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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经冻而低烧,所以温远请了两天的假,第三天一早温行之送她回了学校。
这一次因为第一节没有课,所以温行之直接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看她上了楼才离开。尽管他没有下车,而且时间尚早,可还是有不少人从旁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
温远一下车便注意到了这些眼神,但她努力装作没看见,径自上了楼。推开寝室门时,刘春喜正在和周垚抢包子,一看见她,都愣住了。
温远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这是你的羽绒服,多谢了。”
刘春喜依旧是愣愣的,直到周垚捅了捅她的胳膊,才啊的一声反应过来,“不用客气。”
温远笑了笑,回过身去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东西。背后的周垚和刘春喜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周垚使眼色:你问
刘春喜:你问。
周垚:你是舍长我是舍长?
刘春喜:~~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