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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不到一百个小时内死伤十来个人,贾浅是有着责任的。
“所以,平安工作虽然不是我们工作中中心的中心,但却是保中心、保全县经济社会发展、保全县改革、保全县稳定的重心!”
赵文心里一动,从贾浅的话语中嗅到一丝要拿梁永清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开刀的味道。
梁永清这会脸色不太好,因为昨晚他没有休息好,马曲村出了那么大的案子,他这个公安局的一把手,怎么也是第一责任人。
梁永清是知道马建设一家死亡原因的,可是马少奇的住宅被马建设几个捣腾的没有了,马少奇几次三番的上访,因为马建设和城关镇书记兼镇长訾红升的关系好,间接的是和贾浅的关系摆在那里,马少奇的事情到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难道贾浅就没有责任?
关键是,马少奇一家三口被危房活埋了!
马少奇的地基房子被占用无处可去是一个诱因,而马少奇三口人被活埋是导火索,更有甚者,马少奇一家受到的不更正待遇才是加剧马建设一家被砍,被伤的直接原因。
如果马少奇在上访的时候问题能够得到及时的解决,换句话说,马少奇在县里、市里能够得到领导的重视,那么,问题总是有的。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人活着,气顺了,思想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包袱,就不会后来将矛盾激化的不可收拾!
可是这会贾浅在说什么,平安?
多么可笑,难道马少奇一家的遭遇是自己梁永清造成的?
难道马建设一家的惨案是自己梁永清指使的?
贾浅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指责,梁永清眼睛中血丝遍布,他也忙了一夜,心里的恼火已经达到了一个限度。
“这件事,县委要向市委汇报……”
“我的心情从昨晚开始就很沉痛啊,同志们!”
“政法工作,必须围绕稳定大局,完善社会管理,促进公平正义,保证人民安居乐业为立足点,公平正义相当关键,人生存在世界上,主要乞求的就是公平,穷一点没关系,但是在人格上,我们必须保证人人平等!”
“公安机关是我们的专政机关,同时,也就是保障我们人民平安和平等的机关!”
……
贾浅的话足足说了有将近一个小时,而在贾浅的发言完毕后,按例,吴庸这个县长应该发表一些意见,可是,此时吴庸竟然一声不吭,这让梁永清心里的愤怒又增添了一些,对吴庸的失望又增添了一分。
赵文心里鄙夷着贾浅,在所有的常委中,赵文觉得贾浅是最虚伪的。
什么是“我的心情从昨晚开始就很沉痛啊”,马建设一家死的死,伤的伤,你贾浅就“心情沉重?”
那马少奇一家前天就被活埋了三个,你贾浅这个县委书记,难道心情挺不错的?
“我*靠!”
这时,沈不群咳嗽了一声说:“书记说的很对,振聋发聩!引人深思。”
“平安和公平这四个字看上去简单,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责任。”
“同志们,贾书记说的这四字责任,系在执法单位、执法部门、执法人员身上,一个失去公平正义的地方会是多么的黑暗。”
“政法部门承担着维系公平正义的职责。作为执法部门的不公**不亚于官吏的**,对受害人造成的身心伤害非常大。”
“国家把执行法律、法规的重担交到政法部门,我们要在维护平安和公平这四个字上下功夫,要维系法律、法规的尊严,维系法律、法规的严肃性,维系法律、法规的公正性,为实现国家长治久安打下坚实基础。”
“我认为,全县政法各部门和广大政法干警,必须进一步认清形势,切实增强做好新形势下政法工作的责任感和紧迫感。这是做好维护和谐稳定大局的需要。”
眼看着一场刑事案件的报告会马上就转变成了梁永清的政治批斗会。
赵文不得不说。贾浅转移目标的本领真是厉害。
赵文这几天在学习逻辑学,像贾浅的这种手段,在逻辑上应该叫做转移论题,还是偷换概念呢?
反正贾浅已经成功的将众人的思想聚焦到了梁永清这个公安局长身上。而沈不群这个帮腔的说话的时机也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又一次的让赵文意识到了沈不群这个干了吧唧的瘦小老头。怎么就能让贾浅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同时,也再次给了赵文一个警示:一个好汉三个帮,政治斗争和做贼最大的不同就是。贼可以单干,可以千里独行,而从政则一定要有帮手,单打独斗在政界是行不通的。
眼看着黄天林也要发言,梁永清说:“贾书记和沈书记说的都有理,短短的三天我们华阳就死伤了十来个人,作为公安局长,我有责任。”
“我回去后,马上召开局里整风会议,在公安内部进行‘平安、公平’的学习。”
“不过,任何的矛盾都是在一定的基础上形成的,需要条件。”
“公安专政工作仅仅只是一个保障,公安局只是一个执行机构,一个威慑机构,他不是决策机构。”
“俗话说事出必有因,有因就有果,马建设一家虽然遭遇惨痛,尤其婴儿总是无辜的,可是犯罪嫌疑人马世博就没有被大家同情的地方吗?”
“将所有的责任和希望寄托在公安部门,寄托在执法单位、执法部门、执法人员身上,那么,我们的专政机构、决策领导是不是就没有一点责任了呢?”
“两位书记的意思,一个失去公平正义的地方会是多么的黑暗,我认为这句话说得很对,那么,我们是不是反思一下,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失去公平正义,为什么会让大家觉得黑暗?”
“作为华阳县一名常委,政法委书记,我认为这个同样需要深思和反省。”
梁永清不知道是说完了没有,在喝水的时候,黄天林立刻就说:“决策是决策,执行是执行,我们的政府有上访机构专门解决民情舆论,反馈着施政利弊,不能说出了刑事案件就和政府的施政决策联系到一起。”
听到黄天林说到自己,赵文心说你拉老子日*你*妈,你们州官放火,管我这个县官狗屁事。
“什么决策是决策,执行是执行,你黄天林以为是三权分立还是相互制约,狗屁水平!还不如自己这个半吊子。”
“真是日你老婆的黄天林,活该你被老子戴绿帽子,狗*日的。”
黄天林的话立刻受到了梁永清的反驳:“黄部长这样说,意思是决策者就可以不管人民死活,反正有专政机关监督着,有上访单位反馈着,有事了解决事情,哪里着火了,我们执法机构就像是消防队员一样去救火就成了吗?”
黄天林还没有答话,沈不群黑着脸立刻说:“梁书记说的不正确,这是断章取义,以偏概全,曲解了黄部长的意思。”
梁永清看着沈不群说:“看来,沈书记比我要了解黄部长。”
沈不群没有理会梁永清的挑衅,问赵文:“赵局长,请你给大家说一下,近来上访事件中,关于针对县委领导的事情,有多少?”
这把火终于烧到了赵文的身上。
赵文叹气,看来,这看戏的也不轻省。
赵文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学着沈不群说话的语气说:“沈书记,关于上访和信访局的事情,能不能改天再说,需要在这里专门的论述?”
“我们这次召开常委会议,是不是在研讨关于马曲村马建设一家被杀被伤害的事情?这个,是不是有点跑题?”
赵文不接沈不群和黄天林投掷过来的棒子,看着沈不群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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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2章风暴(六)
华阳县委常委也就是十一个人,在这样的圈子里,想要真正的置身事外,是有些不可能的。
虽然赵文一再的低调,沉默,但是仍是有人不放过他。
在政治斗争中,要么强大的消灭对手,要么随波逐流的明哲保身,真正的置身事外的,几乎没有。
赵文说:“马少奇因为宅基地被马建设和城关镇房建员两个伙同起来给折腾的没有了,一直以来得不到解决,导致了马少奇一家无路可去,于是不停的上访,我接待过几回。”
“后来,马少奇反映他在临时住的危房里遭到了马建设指派的人殴打,这个,我们信访局也有记录。”
梁永清这时插了一句:“这个我可以作证,马少奇的确是遭受了殴打,他后来在公安局备案,我们局里也已经立案了,可是,马少奇一家三口却物理死亡了。”
赵文对着梁永清看了一眼,说:“几位刚才都说过,有因就有果,宅基地被非法的占有,这是导致马少奇一家一直上访的原因所在,而马建设的惨剧,正恰恰是马建设咎由自取的恶果。”
“对犯罪嫌疑人需要追缉,但是我们当务之急是怎么化解马曲村马建设族人闹事,不给马建设下葬的问题。”
“还有,我觉得应该由政府出面,将马建设和马少奇两家人的恩怨和事情原由做一个细致和客观的公告,这样我们就好给群众做工作。化解一些误解和怨言,同时,也能让少数想趁火打劫,抱着不良思想的村霸恶棍们擦亮眼睛。”
“马建设的家人扬言要将马少奇三人的尸首从墓中挖出来,这难道是要鞭尸?这种心态就要不得!”
“问题和矛盾的出现往往都不是一朝一夕能造成的,这都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客观主观因素叠加在一起,发酵后爆发的结果。”
“决策也好,执法也罢,现在讨论谁的责任,谁该负责。是不是不合时宜?”
“我觉得。现在我们县委应该立刻到马曲村去,让城关镇有关负责人到哪里解决实际的问题,而不是坐等马曲村的人继续胡闹下去。”
沈不群说:“赵局长认为马曲村那些人在给死者马建设一家做后事是在胡闹?”
赵文看着沈不群问:“请问沈书记,马少奇一家三口被活埋之后。有谁给他们做后事了?马少奇家人有没有挟棺提什么要求?”
“那。可能是马少奇没有亲戚。平时为人不行,所谓的得道多助嘛。”
沈不群看着赵文说:“这个我们却是管不了的。”
赵文笑道:“我们不是马少奇和马建设的家人,更不是他们的邻居。我觉得作为道义,作为一个人起码的良知,马建设是横遭惨祸,嫌疑人是马世博,但是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定吗?难道马少奇的死是下地狱,而马建设的死则是投奔西天极乐世界?”
“马少奇是天灾**,马建设是刑事案件,作为我们政府领导,这会谈论谁是谁非是不合时宜的,而是要抓住问题的症结,找出关键,警示我们在今后工作中应该避免重蹈覆辙。”
“至于我接手信访局这两个月,有多少人上访是针对县领导的,这个问题就有些宏观,说了也没有实际意义。”
“要是针对具体的某一位领导的,那应该是纪委管的事情,我们信访局只是一个中转站,负责收集,转交和对一般上访事件的督促,沈书记要我具体的指出来,有些让我勉为其难。”
尚德胜这时忽然说:“关于这个上访群众状告县委领导的,我是不知道,但是告乡镇一级领导,我倒是的的确确知道一个,那就是城关镇的訾红升。”
尚德胜说了一下城关镇李世龙被訾红升搧耳光致残的事情,看着赵文说:“李世龙曾经拦过我的车子,这件事发生的早了,当时我就将这件事转交给了上一任的信访局长,不过,”尚德胜看了一眼梁永清说:“最近我才知道,李世龙的事情一直就没有解决,信访局的布告栏上还贴着李世龙的上访材料。”
吴仁宝这时插了一句:“我怎么听了这么一会,觉得这个城关镇问题很多啊。”
“大家觉得呢?是不是城关镇的领导班子出了问题,所以才有这么多的离奇古怪的事情接连不断的出现,这个,我觉得应该深思。”
黄天林按捺不住,问吴仁宝:“要是按照吴部长的意思,我们华阳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出了问题,因为吴部长说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我们在座的是不是应该自查一下?”
吴庸这时终于发话了:“是!黄天林同志说的对,我们的根子是出了问题,所以才让下面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物钻了空子,兴风作浪,胡作非为!”
黄天林一下就涨红了脸,他想说什么,但是坐在那里也比他高出一头的吴庸沉声说:“訾红升这个同志身上存在不少的问题,最起码,尚书记说的这件事,就是真实存在的。”
贾浅听了立即看了吴庸一眼,说:“看来吴县长是做了充分调查的。”
吴庸点头说:“是!贾书记说得对,年前赵局长给我做过汇报,那时候我就要人对訾红升同志作了调查,我发现,訾红升的问题,还真是不少啊。”
吴庸刚说完,张辉走了进来,他给贾浅递了一张纸条,然后就走了出去。
贾浅看完了纸条,猛地看了吴庸一眼,然后说:“这样吧,今天的会暂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