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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
「你来我这里再谈。」
约半个小时之后,秀吉到了木松的修车厂,秀吉慌慌张张问:
「什么事啊!」
「阿茂被干掉了,中午的电视新闻刚报导,在日月潭鱼池乡的茶园跟他的女朋友,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由子弹枪伤可判断是近距离被枪决。他的车子在草屯被发现。」
秀吉深深叹一口气,
「唉!阿成之后换成阿茂,这其中必定有鬼。走错路就会有不同的下场。」
「秀吉大哥,我看这事不单纯。」
「唉!木松,我跟你说,树仔大仔不够聪明。」
「怎么说?」
「茶园不是第一现场,搞不好草屯也不是,只是一种障眼法。台湾的警察又不笨,杀人犯有那一个没有被抓到的。唉!真是的。」
秀吉叹了一口气,又说:
「黑道江湖中,可以不伤害任何人,又可以坐大的大哥才是真正的大哥。我表哥民哥十七、八年被作掉的事你应该清楚,三个凶手被我们抓回来痛扁,阿荣大仔最后决定将他们收编,放他们一条生路。我跟你说,这是智慧。」
「你说民哥的那件事,我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树仔大仔不够聪明吧吗?」
「你说说看。」
「台中黑道江湖中,任何人都知道阿茂是树仔的手下,阿茂被作掉,任何人想到的第一个关系人必定是树仔,不是吗?何况,阿荣大仔以前曾经跟我说过,黑道兄弟中必定有少数的警察线民存在。」
「搞不好树仔大仔作到天衣无缝,不留任何证据也不一定。」
「唉!依他们那些人那种猪脑袋的智商,我看难啰!」秀吉一副不屑的语气说。
「对了,秀吉,你上次回去有跟阿农提到阿茂、阿成、阿财的事吗?」
秀吉愣了一下,
「没有,有些事没有必要提就把它当成风,吹过就算了。总裁他比较兴趣冲刺事业,他对江湖事不会有兴趣的。依他的条件,何苦去介入江湖中事。我知道他的心思,他这个人宁可喝白水心安理得,也不愿吃鱼翅而提心吊胆。」
「可是,阿茂的事会不会牵连到你们呢?」
「我们作的事业跟树仔大仔他们完全没有交集,凭什么扯上我们。」
「秀吉,我只是提醒你,你上次跟阿茂见过面,不到三个礼拜,阿茂就出事。小心一些,没有坏处。」
木松这一句话如雷般重重地打在秀吉头上,秀吉眼睛睁得雪亮,似陷入沉思,许久才说:
「哼!如果树仔他们敢侵犯到我们,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击。如果事关我个人,我会以个人方式处理,跟别人无关。如果他们胆敢对总裁不利,那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有一批人一定死得很难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秀吉大哥,应该没这么严重。」
「我知道。谢谢你。」
58。第二卷工地风云疑捣鬼,神虎势崩仓皇路
飞鹰集团旗下公司的运作一如往常。
鹰农在逢甲大学之教学研究也一如往常。
民国九十年二月初,阿田负责管理的力勤营造公司所承接的高速公路工程正如火如荼展开,中午时分,四个年轻人到南投草屯工地的工&;#8203;&;#8203;务所卖茶叶,工地主任是个三十出头岁的男子,从来没碰过这种情况,一盒普通茶叶要价五万元,四盒共须二十万,如果不买,这些年轻人不离开,工地主任于是打电话请示阿田,阿田急电秀吉,秀吉吩咐:
「跟他们说好,因为工地没有现金,我们从台中领二十万赶过去,叫他们等一下。」
秀吉电召鱼仔、阿章、阿田、山本四个人。吩咐每个人各开一部车,每部车各载三、四个壮汉。到了工务所附近,秀吉又吩咐鱼仔等人的四部车在工务所附近的道路边埋伏,他自己一个人去交钱,然后,等那批年轻人从工务所出来之后,用四部车挡住路口,将他们一举成擒。
秀吉走进工务所,将牛皮纸袋内的二十万现金拿在手上,刻意客气地说: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工地真的没钱,我从台中领钱赶过来,不好意思喔!」
「算你们还有信用,没关系啦!」
这四个年轻人拿了钱之后,离开工务所,骑着摩托车离开,经过约五十公尺,一个转弯处被四部车挡住去路,只见鱼仔等一群人手拿棒球棍蜂拥而至,将这四个年轻人擒拿,押至工务所。
「我来搜身,看他们身上有什么家伙。」山本说。
山本从这四个年轻人身上搜出几把短刀,放在桌上。
秀吉睁大眼睛瞪着,大吼:
「哼!年轻人不学好,二十万先还来。还有,把身份证件拿出来。拿几把刀就想出来闯荡江湖,哼!早得很。我们十几年前出门就已经带真枪实弹了,知道吗?」
四个年轻人面露恐惧状,慢吞吞地拿出证件。
「来,把这些证件通通影印起来。还有,相机拿来,帮他们照相,连他们骑的摩托车全部照相存证。」
「喔!都是草屯在地人。郭总,打电话,报警。」
「拜托,不要,拜托。」
证件影印完,秀吉看着这些证件,然后大声问:
「二十出头岁的年轻人不学好,学会卖兄弟茶,哼!你们是那一个挂头或帮派,谁是老大?说。」
四个年轻人畏畏缩缩,互相看来看去,此时秀吉用力拍打桌面,发出巨响,
「说啊!」
在国荣集团跟着瑞荣历练将近二十年的秀吉心中非常清楚,这些年轻人只是地方上的小混混,于是,灵机一动,想到瑞荣以前收编之策,
「如果我不报警你们会改过自新吗?」
「会,会。」四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回答得非常急促。
「如果让你们到工地作工,你们愿意作吗?」秀吉轻声问。
「愿意,愿意。」
「好,不过,我丑话讲在前头,你们千万不要动歪脑筋,我跟你们保证,乱搞的话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年轻人要努力才会有前途,知道吗?」
「好,好。」
秀吉看着这四个年轻人,走走去拍拍他们肩膀,然后,转头对阿田说:
「郭总,我们工地缺工人,找工作给他们作,今天开始将他们列入员工档案。」
「好的,执行长。」
阿茂被枪杀之后的两个多月后,民国九十年四月初,检调人员同步侦破中部地区的五个大型运动签赌站,神虎帮一夕瓦解,老大树仔被收押禁见。由于警方高度怀疑阿茂可能是被树仔的人马作掉,故树仔连续被借提侦讯十余次,可是,警方却苦无直接证据,最后,只好以五百万元交保候传。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侦办树仔赌博罪的承办检察官正是鹰农的好朋友杨检察官,杨检察官曾在全国饭店巧遇鹰农,饭席中见过树仔一面,可是,饭席中的惊鸿一瞥,杨检察官心中根本就不记得树仔这个人。可是,或许是黑道大哥的特质,或是长年经验的累积,在侦讯庭上,树仔一眼便认出这个检察官姓杨,是鹰农的好朋友。
黑道组织规模愈大,财力愈雄厚,则其背后的律师顾问团队就愈坚强。徐文宗律师、谢明达律师在中部地区享有盛名,从国荣集团早期的何议长时代直至瑞荣掌权之后期时代,此两位律师便是国荣集团法律方面的操盘手。何议长、瑞荣皆去世之后,此二位律师亦转为神虎帮的法律顾问。
树仔大仔问徐文宗律师:
「那个承办检察官你们熟吗?」
「干我们律师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会认识检察官、法官,反正都是这一群人在处理法律案件。不过,这个杨检察官我是认得,不过,他的脑袋瓜比较硬&;#8203;&;#8203;,他有些同事比较灵活,懂得赚外快。」
「徐律师意思是说,这个检察官无法接受别人的请托?」
「据我所知,这个检察官不容易被关说。」
「我们可以花多一点钱,没关系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不拿钱的检察官,拿再多钱他也不会拿,搞不好多办你一条罪,让你罪加一等。」
树仔大仔陷入沉思,两只手紧握,突然间,灵机一动,
「对,阿荣他弟弟阿农跟这个杨检察官蛮熟的,那个当教授的阿农啊!还记得吗?」
「阿荣的弟弟,我当然记得,我跟他吃饭超过十次以上。」
「徐律师,你去拜访他,拜托阿农去跟那个检察官讲讲情,拜托他放软一点。事后的礼数我一定会作到。」
「不过,树仔大仔,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个教授头壳也很硬,我以前曾经受人之托请他吃饭,拿出资金搞赌博业,一定可以大赚特赚,而且一切以人头运作,绝对牵扯不到他本人,可是,他不但毫无兴趣,还叫我们不要玩法。其实,在饭局中,我不便明讲,最会玩法的人其实是学法律的人。台湾的赌博罪其实很轻,很容易开脱。」
「他头壳会硬吗?我去年跟他在全国饭店吃饭的时候,我觉得他蛮有亲和力的啊!」
「或许他有改变也不一定,我已经快两年没见过他了。」
「总而言之,去说说看,没尝试怎么会知道。」
「好吧!我去试试看。」
59。第二卷漫步逢甲暗中监,昔日把柄今日现
徐文宗律师打电话到逢甲大学,欲与鹰农见面,碍于过去情面,鹰农对徐律师虽印象不佳,然却也不便拒绝。
徐律师与鹰农久未见面,表面仍客套难免。
「来,徐律师,好久不见,我已煮好咖啡等你来。」
「谢谢,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徐律师说明来意,鹰农则很客气回答:
「杨国宏检察官我的确是很熟,他也是我埔里的同乡,也跟我同年,很巧。但是,我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他的公事,他也不会问我一些有的没的,每次见面都聊高尔夫球赛,互相讨论球技,所以,叫我贸然跟他提这种事似乎是怪怪的。」
「人交情好总是比较容易提问沟通。」
鹰农面稍有难色,
「你这样讲是没错,但是,徐律师你应该知道,当司法黄牛是有法律责任的。」
「李教授,你私底下跟他拜托,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而且司法黄牛一定要有对价关系才会有法律罪状,所以,这个你可以放心。」
鹰农陷入沉思,心里甚觉不是滋味,可是实在是不便面露不悦之色,毕竟,来者是客。此时,徐律师又开口说:
「树仔大仔说,事后他会重重地答谢你,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这种钱很好赚,只要讲几句话就可以了,不是吗?」
鹰农没开口,只是面露微笑,但心里却想着:
「你这个律师真是老狐狸,心中只有钱。」
徐律师见鹰农微笑,心里认为鹰农似已首肯帮忙,只是碍于面子不便讲出口。于是,又笑嘻嘻地开口说:
「树仔大仔一定会重金谢你,其实,我老实跟你讲,树仔大仔最在意的不是赌博罪本身,而是怕牵连其他公务人员。」
「喔!这怎么会扯上其他公务人员呢?」
「你哥哥阿荣以前可能没教过你,经营赌博事业一定要有白道暗中作后盾,像检察官、警察、调查局等各方人&;#8203;&;#8203;马都要有。」
「喔!有这种事啊!」鹰农故装吃惊状,其实这种事鹰农听得太多,也看得麻木了,只不过是不愿意去碰触罢了。
「有啊!多得是啊!所以,你看,有不少检警调人员吃香喝辣,钱赚不少,只不过外人看不到,只有内行人才知道。」
鹰农又装蒜,以惊讶的表情说:
「是喔!哇!我真是乡下人。」
徐律师见鹰农的表情,深觉自己也是老江湖,甚有成就感,愈说愈起劲,
「其实,只要不要被认定是以赌博为常业,赌博罪很轻,甚至于罚款即可了事,这就是我以前曾建议教授可出资金来搞这个的原因。不过,没关系,只要教授你有兴趣,随时跟我讲,我可以帮你安排,包括白道人马都会帮你找齐。」
鹰农已经对徐律师了若指掌,所以,暂以附和的语气道:
「哈!哈!感谢你,徐律师你真是箇中人物,有兴趣的话,我一定会跟你告知。哈!哈!」
徐律师心情受到鼓舞,
「真的,教授你一定要帮忙,只要这些公务人员没有被掀出来,以后要重启炉灶就容易多了。而且,另一个重点是阿茂的事也让树仔大仔蛮头痛的。」
鹰农对阿茂的事略有耳闻,也问过秀吉,只知道阿茂被杀,其他细节也不必去多问。没想到今天又有人提起,
「喔!阿茂,怎么啦!」鹰农顺水推舟,作吃惊状。
「阿茂被杀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电视,报纸都有。」
「警方,检察官一直认定阿茂被杀与树仔大仔有关,所以一直盯着他,死咬不放。」
「其实,我觉得如果树仔没杀人的话,他倒可不必担心,现在科技发达,杀人案件很少没侦破的。」
「唉!问题很复杂,我是他的律师,一直想办法维护他的权益,我跟他深谈过,唉!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