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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沙哑的笑声响起,蓝正烨好脾气的捏了捏蓝烟的脸颊,“我以为你在家里都待腻了,恨不得马上就能返校呢?”
“前段时间是有这种感觉。在家里的时候就想回学校,一到了学校里又想回家。爸爸,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丫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蓝正烨身子往后靠,侧过头好笑的看了蓝烟一眼,神情充满了怀念。“以前我下乡插队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艰苦多了,住茅草棚,睡木板床,吃的是糠面,喝的是稀粥,一个月闻不到一回肉味儿,连吃上个鸡蛋都是件奢侈事儿,夏天被蚊子咬,冬天被雪风刮,再热也要下地干活,再冷也得上山打猎……整整三年,我没回过家一次……”
那三年于他而言是灾、是难,但同时也是一种蜕变与磨练。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懂忍、能忍,成稳内敛的蓝正烨。“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何我没有利用家里的权势来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蓝烟点头。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个时候的蓝家被上面记了名,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蓝家的笑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爷爷他们根本就顾及不到我。”蓝正烨拍了拍蓝烟的手背,触感细腻,如丝如玉,一看就是被娇养着的。“丫头,比起我,你可是幸福多了。咱家距学校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你一天来回跑三次也是可以的,有什么好烦恼的?”
“爸爸说的是……”蓝烟笑着亲了亲蓝正烨的脸颊,一双清凉透底的眸子里溢出笑意,娇笑、亲昵,似乎跟以前一样,但蓝正烨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女儿嘴角的那一丝牵强。
他觉得女儿有事情瞒着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但蓝正烨又不能追根究底的去问个明白。每个人都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他的女儿很懂事,如果需要他这个做爸爸的帮忙的话,他相信女儿一定会告诉他。能让小丫头难以启齿的,不外乎就是些情感烦恼。最有可能的便是梁月臣的事。
梁月臣的种种举动并没有瞒过蓝家人的眼睛,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蓝正烨更是里里外外的了解了个透彻。怎么说呢,在知晓了蓝烟对梁月臣的态度后,蓝正烨是打心底里的感到庆幸的。在他看来,梁月臣比他小不了多少,跟女儿年龄差距太大,性子又优柔寡断,实非良配。再说,他的宝贝儿还小着呢,再留个十年也成。
视线无意间瞟过蓝烟的小书柜,在最显眼的那个位置,蓝正烨一眼便望见了梁月臣送给女儿的那本精装画集。也许女儿对梁月臣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蓝正烨潜意识里认为蓝烟的烦恼是源自于梁月臣,却不知他猜中了故事的内容与方向但猜错了故事的人物与性质。
当蓝正君跪在老爷子面前将事实平静陈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平地雪山?晴天霹雳?旱地惊雷?肝胆俱裂?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身体的温度瞬间便被降到了绝对零度,寒彻心骨。
“你说什么,小弟?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老爷子没发话,蓝正安没吱声儿,开口的是蓝正烨,说出话抖得不成样儿,连发丝尖儿都在颤栗。此时的他有些机械化的转动脖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蓝正君,眼眶微微泛红,眼神却略显空洞,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二哥,我喜欢烟儿,想跟烟儿在一起。”蓝正君清楚平缓的重复了一遍,掷地有声。精壮俊挺的男人直起腰背,像扎根在岩石里的一颗青松,巍巍而立,从容的跪在书房中央,黑如沉墨的眼底有愧疚,有自责,有疯狂,有决绝,但就是没有后悔。
蓝正烨整个身子猛地一颤,看着蓝正君的目光爆出烈火,似要吃人一般。他快速的站起身,疾风骤雨般的出现在距离蓝正君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抬脚就踹在蓝正君的胸口,不留余力,接着便是一阵密如战鼓的拳打脚踢。
“你他妈的涨能耐了?敢动烟儿!她是我亲闺女,你亲侄女儿!畜生!老子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他妈不是阳*痿吗?不是性*无*能吗?啊?老子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报复老子?!”
粗俗、疯狂,一股子狠戾劲儿,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这样的蓝正烨只在他十五六岁,最为叛逆的那段日子里出现过。哪个男人没有跟人干架的经历?哪个男人没爆过粗口?蓝正烨是成熟了、稳重了,也温和了、文雅了,但谁规定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发泄了?他温文尔雅,他和善如风,那是因为别人没踩到他的底线,一旦有人越过这条线,等待他的将是如疯牛一般,只懂得横冲直撞、拼命攻击的野蛮人一个。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过后,蓝正烨收住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蓝正君,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冰冷阴鸷。蓝正君没有还手,全身上下除了脑袋,没一个地方不痛。除开略显凌乱的衣衫之外,此时的蓝正君仅仅是看上去有些脱力而已,不知情的人绝不会想到他的身上已经是青紫一片。蓝正烨可不傻,打脸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只会让自己的女儿心疼蓝正君,怨恨他这个当父亲的罢了。
“二叔,您还有力气么?如果您还没发泄够的话,就连我一块儿教训吧。”
“蓝潜——”祝真如急切的出声,企图阻止蓝潜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活了半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惊心动魄过。不轮?三角?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叔叔!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清心寡欲、循规蹈矩的蓝正君竟然会跟那个孽子一样,都栽在了蓝烟的手里!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除当事人之外的知情者,她当然早就猜到今天这场家庭会议的内容与主题,她不后悔逼迫儿子向家人坦白,但现在,她却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她应该将事情了解清楚的……她拼命的朝儿子看去,给儿子打眼色,就是不希望蓝潜将事态恶化下去。可蓝潜能听她的?这事儿恐怕是这叔侄俩早就计划好的了!
众人还没从蓝正君扔下的炸弹中回过神来便又被蓝潜接二连三的狂轰滥炸了一番。特别是蓝正烨,漂亮的眸子瞬间睁大,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意思?”
“二叔——”蓝潜站起身,两步走到蓝正烨面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姿势跟刚才的蓝正君如出一辙。“我也喜欢烟儿,不,应该是我爱她。不只是哥哥,更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蓝正烨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无意识的后退两步,脚步都在打颤,半晌才惊天动地的怒吼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较于蓝正烨的惊怒交加,老爷子是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那双沉淀了岁月,充满智慧的眼睛依旧明亮犀利,安静的注视着书房里所发生的一切,仿若一名优秀的看客。
祝真如心中一拧。这样波澜不惊、深沉如海的老爷子跟她当初刚嫁入蓝家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每当蓝博义要做出某种重大决定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祝真如秀气的眉头死死皱起,作为家里的唯一一名女性长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难辞其咎。老爷子冷凝的态度更是令她心慌不已。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祝真如一脸愁容的望过去,下意识的想去寻求丈夫的帮助,却在对上蓝正安晦暗不明的眸子时愣在当场。他在怀疑她?!审视、疑虑,失望、愤怒,虽然蓝正安鲜少有情绪流露出来,但跟他朝夕相处了近三十年,从来都是以他为天,全心关注于他的祝真如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蓝正安心里的那份暗涌如潮。
祝真如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刚碰到蓝正安衣袖的手指往后缩了缩,她明白,她的那一声“蓝潜”已经暴露了太多,聪明如蓝正安,应该是发觉了她的隐瞒。
蓝正安将书房里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矛盾。对于父亲的平静,他是担忧的。对于妻子的包庇,他是失望的。对于二弟的愤怒,他是愧疚的。对于小弟的沉默,他是心痛的。最后,对于他那个阴险狡横的孽子,他是无可奈何的。
他这个儿子早就超出了他的掌控。蓝正安以前对此很是满意,他觉得自己成功培养出了蓝家的下一代掌权者,一个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各方面都毫不逊色的继承人。但隐隐的,他也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个儿子肯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制造一个天大的麻烦。蓝潜要是不跟他作对就不叫蓝潜了。蓝正安多少有些心里准备,他以为蓝潜会在工作上给他找麻烦,或者是在婚姻上让他为难,他甚至想到了也许蓝潜会带个男人回来刺激他,但就是没料到这个臭小子竟然会跟他的妹妹还有小叔,三个至亲之人一起上演这么一出惊世骇俗的禁*断之恋……
蓝正安看了眼蓝潜,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没了常挂在嘴角的邪佞不羁,那个孩子是认真的……
长长的叹口气,蓝正安站起身将惊魂未定的蓝正烨拉回到沙发上坐下。“二弟,你先冷静下来。虽然我跟你一样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再清楚不过。咱家这两个孽障看上你的宝贝女儿了,并且谋划已久,有备而来……”
蓝正烨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下心里的怒气,渐渐恢复了平静。大概这就是蓝家人的特性。无论是多么震惊的事情,无论是多么严重的意外,哪怕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们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理智战胜情感,从容冷静的去面对,去解决,去寻求最好的执行路径。也只有这样的蓝家才能在硝云弹雨、血染霜天的宦海里乘风波浪、青云直上。
“爸,请家法吧。”蓝正安拍了拍蓝正烨的肩膀,转而对老爷子说道。这是蓝家的规矩,只要是做错了事,不问原因,先罚了再说。
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很平静,很淡定,好像待会儿要处罚的对象并不是跟他血脉相亲的儿子与兄弟,而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大儿子先坐回去。家法肯定是要请的,但不是现在,他还有几个问题得问清楚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蓝正君:“去年九月。”
蓝潜:“去年十月。”
“这么早?”这一次,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竟然都半年多的时间了啊……
其他人的心里也是惊怒不已,特别是蓝正烨,双拳紧握,怒目圆睁,刚有缓和的心绪再次□起来。
“进行到哪一步了?”问这问题的时候,老爷子心里也在打鼓。三人都好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要说没发生点儿什么,谁信?!果然,老爷子清晰的捕捉到了蓝正君和蓝潜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布满皱纹的额头突突的跳着,老爷子的脸色霎时铁青。“做了?”
“是。”
“是。”
蓝正君和蓝潜同时应声,不算响亮,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万分的清楚。
一只绘有莲花的薄胎瓷茶杯倏地朝着蓝潜的脑袋飞去,杯子落地,四分五裂,蓝潜的右脑门儿上立时就起了个拇指大小的红色疙瘩。
掷杯子的人自然是蓝正烨。在听了蓝正君和蓝潜的回答后,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暴,他的女儿还不满二十岁啊,才刚从鬼门关回来,连身子都没养好便被家里的两匹恶狼给吞吃入腹了!最可恨的是这两头凶兽还是自己的亲人,一个弟弟,一个侄子,他们将他这个当哥哥(叔叔)的置于何地?将烟儿置于何地?将其余的亲人置于何地?
“爸——”蓝正烨双目赤红的看着老爷子,像一头濒临绝境的野兽。“请家法吧!我来执行!”
老爷子看了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面色平静宛若雕塑一般的小儿子和大孙子,又看了看跟吃了炸药似的二儿子,微微摇了摇头,有些颓力的吩咐道,“老大,去取乌金锏。”
“是。”
蓝正安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打开一看,正是一对乌黑发亮,有成人一臂之长的八棱锏。
“每人五十下,你跟老二执行。”锏是短兵器的一种,长而无刃,有棱,分量重,杀伤力十分可观,战斗时多为双锏合用,利于步战。唐初著名大将秦叔宝的武器便是一对威风凛凛的四棱金装锏。在蓝家,这对乌金锏已经失了它最本质的用途,拥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是古物,也是刑器。老爷子小时候也有幸体验过几次,现在终于轮到他的儿子和孙子了。
一声声闷响接连响起,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呻吟。
五十下,不多不少,又都是打在臀部,伤不了筋骨,但在床上躺上个一周却是必须的。蓝正君和蓝正烨两人谁没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伤,钻心剜骨的痛都尝过,这点皮肉之苦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情,惩罚暂告一段落。乌金锏回归原位,蓝正安和蓝正烨也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跪在地上的叔侄俩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