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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林菁菁的声音很淡然。
“快乐！”张为康呵呵笑道。
“初几回平远？”
“初四吧！”张为康说道，每年都是初四回去，几乎是雷打不动了，“你在香港？”
“嗯”。
“初四……初几回来？”
“初四吧？”
……
寥寥的几句话，氤氲着说不出来的情绪，居然像是初识的男女彼此有好感的样子。
张为康笑了笑，努力摇了摇头，早就不可能了，别再多想了，现在自己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
看着他进了屋，杨敏小声的问他：“给哪个女人打电话去了啊！”
张为康尴尬了一下，杨敏现在动不动就拿自己的过去说事。
大年三十夜，最兴奋最高兴的就是杨敏了，她对央视的春节晚会一点兴趣没有，勉强跟着谢楠看了一阵，就跟着张为康母亲到里屋去准备年夜饭上的水饺了。她还央求着张为康给她照了几张相，上面的她穿着花棉袄，摆弄着面团，捏着睡觉的样子，很是喜庆。
凌晨一点钟，到了给各方神灵烧香祷告的时间了，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太太烧纸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她忍不住问老太太磕头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却被老太太严厉的制止了。
张为康拉了她一下，小声说在这个时候不准说话的，跟我放鞭炮去吧。
杨敏吐了下舌头，跟着张为康到院子里放鞭炮去了。一岁年龄一岁心，记得小时候，放鞭炮是张为康最期待过年的一个原因了。从鞭炮买回来的那一刻起，不等到年三十晚上，他跟哥哥两个，就一人拿着根香，揣着一挂鞭炮，到处点着了听响声。可是自从年龄大了，特别是结婚以后，要不是为了过年必须有放鞭炮的这个程序，他才不愿动弹呢！
而今年好了，杨敏一切都新奇。当年她离开平远市的时候，那是时候城市里还是禁放烟花爆竹的，她一个女孩子放鞭炮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而现在，在农村的院子子，大年三十夜，亲手点燃一挂长长的鞭炮，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响声，看着那闪烁着的鞭炮火焰，依偎在爱人身边，心里那种平安喜乐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沉醉良久。
供奉完各路神灵，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桌上，老太太给张为康哥俩下达了大年初一拜年的指令，附近几条街上的邻居不管是长辈还是平辈，都要去转一圈，老太太说：“你们也算是在外面混的有点头脸了，这个时候更要谦虚点，以前过年你们也就转转几家长辈，今年跟你们平辈的，甚至是矮一辈的也都去看看吧，要不然别人会说你们架子大的！”
老太太深明大义，哥两个都在点头。
杨敏也从心底里佩服。
临睡前，张为康把杨敏领到房间里，里面的确是很冷，虽然张为康前两天装好了空调，可空调的暖风等吹到人身上，也成了冷风。
看来，马明涵不让孩子回家，也许是正确的。
杨敏一直在喊冷，张为康摊着双手，意思是我也没办法，就这样了啊！
“你说，两个人一个被窝是不是会好点？”杨敏笑着看他，眼睛里闪着光。
“嗯……应该是，不过，家里的棉被也很暖和！”张为康虽然很想试试跟杨敏躺在一个被窝里，可是大年三十夜好像太不合适了，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他可就惨了。
果然，老太太在外面喊他：“小康，给杨家姑娘提壶水啊！”
张为康苦笑了一下，这是老太太借口，实际上是在催他赶紧出来呢。
杨敏吐了吐舌头，说你妈可真厉害。
那你就赶紧睡觉吧。张为康说道。
等他躺下，杨敏的短信却来了。
“要不，我偷偷的去你那？”
“不好吧！”
“哎呀，我这里太冷了！”
“两床被子不是很暖和吗！”
“哪有抱着你暖和啊！我保证，明天一早比老太太还早，偷偷的再溜回来！”杨敏在谈条件。
张为康心动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写道：“那好吧，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早起来啊！”
发送完毕，他把被窝的面积扩大了一点，既激动又紧张的等着杨敏过来。
第三十八章 奇人异事
虚伪的男人！明明很想，却还犹豫着拿架子。看到张为康发来的短信，杨敏开心的笑了，调戏成功，她直接把手机关掉。
张家老太太做的棉被又厚实又轻快，两床棉被盖在身上，很暖和，很踏实，比男人的被窝强多了。
那边屋里张为康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以为杨敏是不是睡着了忘了，所以就给她打了电话，可是对方却关机了。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着了杨敏的道了。
他一阵尴尬，赶紧裹紧了被窝。可是因为刚才的心潮澎湃，他半天都睡不着。反思一下自己，整天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也难怪马明涵不高兴，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给小涵打电话。
如他所愿，马明涵很快就了起来，她这个态度，张为康很满意。
“小雨好吧！给爸爸妈妈问好，给他们拜年了！”他说道。
“都好，你也给爹娘问个好！什么时候回来？”马明涵的声音淡淡的，可张为康却听出了从没有过的温柔意味。
看来她是想明白了，张为康高兴的想。
“我初四回去！”
“那我初四回家，跟你一块回来？”
“不用了，家里是很冷！”张为康赶紧说道，万一她来了看到杨敏在这，那就麻烦了。
第二天一早，杨敏忍着肚里的好笑，目不斜视的从张为康的面前走过，似乎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为康尴尬的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还好，他今天的串门任务很重，由不得他多想。而为了避免村里人议论，老太太不让杨敏跟着儿子一块去拜年，让她跟谢楠在家里看孩子。杨敏虽然不太情愿，也只得留下了。
享受着老少爷们的客气甚至是敬仰，张为康弟兄两个都有点不适应了，看着小时候看着他们长大的邻居们亲热的样子，两人却都很感动。张为康心里暗暗的想，以后每年都要坚持出来挨家挨户拜年。
除了拜年，其实也能听到村里村外近期发生的一些新鲜事。听他们说，邻村有一个老太婆，不知怎地，突然开了天眼。就在家里开馆算命了，而且还相当的准，每天来找她算命的人都排起了长队。
张为康听了有点好奇，但觉得里面夸张的成分比较多，有心想去算算，可是他现在这个身份，让周围的人看见了，影响不好。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唯一的信仰就应该是马列主义**思想，怎么能信这种封建迷信呢！当然，冠冕堂皇的话都是这么说，可据说越是领导干部越信这一套。
不过他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居然很快就实现了。
串门回来，就见门口停着一辆普桑，一看牌号，像是清河区的，他心里嘀咕，这是谁大老远的来给自己拜年了。
进门一看，杨伟正跟母亲在聊天呢。
老太太看他进来，赶紧说快点，小康，这个还是咱老乡呢。
杨伟一看张为康进来，迎着他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我说给你打个电话吧，这个同志非不让打！”老太太说道。
张为康笑了笑，给杨伟打了个招呼，心里有点不快，他对杨伟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有点反感。
不过这一次，杨伟除了给他拜年以外，却说了一件让他很感兴趣的事。
杨伟很神秘的卖了个关子，说道：“等下午一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为康看他如此神秘，大过年的不至于胡说八道，于是就问什么地方啊！
“你知道咱们附近出了个神婆吗？”杨伟严肃的说道。
张为康心想，肯定就是刚才大家谈论的那个开天眼的老太太，但他却装作一点不知道的样子，诧异的说道：“神婆？什么神婆？”
“呵呵，这个神婆可真是奇了怪了，她姓吴。这个吴老太太家里有五个儿子，可是没一个孝敬的，有一次，吴老太太生病躺在床上半个月，居然没个人过去看看她，邻居们看不过去，时不时的给她点水给点饭菜的。可是老太太从来就不吃饭菜，顶多喝点水。结果没想到半个月后自己精神抖擞的起床串门去了！”杨伟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看张为康。
张为康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呢，听到不说了，疑惑的看着他。
杨伟假装喝了口水，看表情，张副区长对此很感兴趣，这样他心里就有底了。
“这一串门了不得了，村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她都知道。你比如谁家有人长病了，出事了，添丁了，死人了，她都一清二楚。不仅如此，最邪门的是她居然会算，说村里谁谁快要死了！而且果然就应验了！”说到这里，连杨伟的表情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听到这里，张为康心里惊讶，可脸上却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我想这也是越传越邪乎！”
“我也以为这样，可是我侄子的事，就让我不得不信了！”杨伟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起来，我侄子的事也不算什么事，可是也够邪乎的。他第一胎是个闺女，我大哥一直想着要个孙子，所以第二胎说什么也要侄媳妇生个儿子。现在医院的b超也很清楚，准备是男孩就要，是女孩呢，就流产。就提前到镇医院看了看，结果是女孩。我大哥当时就想让侄媳妇流产，可亲家不愿意，说随便流产，万一大人发生意外怎么办，闺女怎么了，不能因为你老杨家想要孙子，就拿我闺女不当人啊！这样一纠缠，当时就没做！我大哥不甘心啊，又找老中医给侄媳妇切脉，结果也说肚里的是闺女。大哥这下急眼了，说要是不打胎，就让侄子两口子离婚！”杨伟说到这里，他老杨家的事，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为康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亲家那边一看这边要来真格的了，就想让吴老太婆给算一算，如果算出来是闺女，也就随便老杨家折腾了！哎，你说奇怪了。这吴老太婆算的却是儿子！大哥不相信啊，说这可是关系到我老杨家千秋万代的大事啊，你睁着眼瞎隔着肚皮说是儿子就行了，万一是个闺女怎么办？”说到这里，杨伟喝了口水。
张为康笑道：“你家是不是也是女儿啊！”
杨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我大哥这么着急吗！老杨家怎么也得有个带把的传宗接代啊！我这边又不让生二胎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吴老太太说，如果她肚里的是女孩，生下来，我立马上吊去死。大哥一看她发这么大的毒誓，而且人家是个外人，也犯不上跟你这样，于是就犹豫着同意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关键处，杨伟又抖了个包袱。
张为康暗骂了他一句，心说你怎么不去说评书啊，妈的，在农业局干副局长真是太亏了。
“结果，我侄媳妇生下来的孩子，果然就是男孩！你说奇怪不奇怪，医院b超检查是女的，老中医把脉也是女的，可就这吴老太太一算卦，反倒成了男孩，结果生下来就真是这样！太不可思议了！”杨伟一脸的感慨叹服。
“确实有点奇怪。不过也能解释的通。现在镇医院的b超质量太差，而且医生的技术水平也有限，再加上b超检查的时候，胎儿的月份不合适，往往也看不清楚。至于老中医把脉吗，就更不靠谱了！而你说的这吴老太太，年龄肯定很大了，她自己都生了五个儿子，估计一看你侄媳妇的肚子，凭经验也就知道是男孩女孩了！”张为康努力让自己理智的分析道。
“可是，当时她可是没见我侄媳妇的面啊！只是看我侄子就算出来了啊！我还听说了好多事，可都是很邪门的准，再给你说了，你也不信。这样吧，下午一点，咱们去一趟，去看看庐山真面目不就行了嘛！”杨伟说道。
“行啊，看看也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权当娱乐。算的好的就当调节一下心情，算得不好呢，也不能往心里去！咱们做领导干部的更应该正确对待！”张为康说的冠冕堂皇。
杨伟表情严肃的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她这样厉害，找她算卦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咱们得排到猴年马月啊！这么些人咱宁愿不去！”张为康却又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就要怕人多，影响不好。
杨伟当然明白，他笑了笑说道：“这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下午一点，我已经约好了，就咱们两个，让她特别给领导看看未来的前程！哈哈！”
张为康不相信的看着他，心说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啊，就能让人单独给你算。
杨伟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大哥发展的关系了，不打不相识。大哥的宝贝孙子生下来后，他乐呵呵的就提了不少礼物当面感谢去了！以后来来往往的多了，自然关系也不一样了！”
张为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第三十九章 流年不利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伟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跟着张为康一家人吃了点煎水饺。这一点张为康倒是很欣赏，不拿自己当外人，跟领导相处也不拘束，这样到让人舒服。
只不过，杨伟很不合时宜看着杨敏，问了张为康一句：“这是弟妹？”
张为康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含糊的“嗯”了一声。
“哦，孩子呢？”杨伟只听说过张为康结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