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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过去,闭上眼睛将脸伏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一口一口吸着他的气息,温暖极了。可是这种温暖却让我忽然之间就酸涩得无以复加,怎么直到现在,我才完完整整的看见他的好呢。
我仰起脸去吻他,他往外一歪头,笑着说:“别闹。”
我追过去吻,直到让他退无可退,束手就擒。紧紧地贴着他的哈唇瓣,一下一下的吻着,沈禹乔搂着我的腰,就加深了这个吻,然后将我压在座位上,深深的吻。
“……闹够了?”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气息不稳的我,调笑着问。
“不够。”我再去吻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我不满他的闪躲,抓着他的胳膊掐他。
“别闹了,……闹得我起火,这里可没有灭火的空间。”
沈禹乔一手抓着我的双手,按住。一手利索的将设计稿收好。
“我陪你再睡会儿,闭上眼睛穆雨。”
可我已经睡了六个小时,根本睡不着,又去用手闹他。
“小丫头,真拿你没办法。你想干什么,除了点火你还想干什么?”
“嗯……不想。”
“哈哈哈,”他舒畅的笑,往下坐了坐,和我头贴着头:“穆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好吗?”
“嗯!”
“有一年龙王爷要招女婿,指定要99斤9两的水族,多一斤少一两都不行。有很多帅气的水族都抱憾而归。结果有一只小海龟,正好99斤8两重。于是他找到一只小海虾,请他帮忙凑凑斤数。”
“小海虾?帮了吗。”
“小海虾钻进了海龟的耳朵里,以为藏得很好,可是还被发现了,海虾被龙王拎出来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啊?穆雨,你才海虾怎么回答的。”
“嗯……是不是说玩儿捉迷藏?”
“海虾说:我正在给这个小海龟讲故事呢。”他边说,边用手指点我的鼻子尖。
我才明白过来是被他耍了,“谁是小海龟?我是海龟,那你沈董就是海虾……”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着说:“你还不是小海龟?一有事情就缩到壳子里,天天背着坚硬的壳生活,看似坚强,实际是最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是啊,小海龟习惯了逃避,遇到危险的时候缩到壳子里不动,可是不知道会被人掀翻,根本没有翻身之日。”
“小海龟逃避着伤害,可是决不能让人屡次伤害。穆雨,张韵虽然可恨,但是你也是因为遇事软弱,被她抓住把柄。她看出来你的死穴,所以次次成功。你这个小海龟要学会进攻,保护自己。不能只知道往壳子里缩。”
“禹乔,我会学得勇敢,勇敢面对问题,坚强着保护自己。”
“我只要你看清问题的关键就好,不要被人伤害。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让我来解决。你就当个小海龟也没问题,我就是你的壳子,保护你的安全和柔软。懂吗?”
chapter41
沈禹乔说:“你就当个小海龟也没问题,我就是你的壳子,保护你的安全和柔软。懂吗?”
我侧过脸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是真心的说这句话。
“嗯!”
我转过身去看窗外的,一片深浓浅淡的红云将机身包围,而此刻的我也像漫步云端一样的,把心身全都放到了柔软的云里。
他附过来吻我的发丝,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看彼此。只是手牵着手的感受得来不易的安静和温暖。
十个小时的飞行后,沈禹乔在意大利的同学已经等在机场,两个人见了面一番寒暄,沈禹乔挽了我的手说。
“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穆雨。”他一指对面的男士:“穆雨,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的好朋友:蒋明。”
我伸出手:“你好。”
蒋明是个优雅的男人,一身的雅痞,完完全全的精致中透着放浪的意大利人。他也伸出手:“早有耳闻,沈太太。果然是一个清秀文雅的设计师。”
“这就是古斗兽场,穆雨,明天你就让禹乔带你好好玩玩,意大利的风景和建筑绝对让你一饱眼福。当初我们一起上大学时,禹乔可是天天带着素描本走街串巷的画画,别的地方不敢说,罗马可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了。”蒋明从后视镜里看我,笑得很开心。
“好的,一定让他陪着我慢慢逛个遍。”
沈禹乔握着我的手,在手背上一吻:“蒋明现在在意大利做观光旅游,应该让他带咱们两个去。”
“禹乔,你就别谦虚了,当初要不是你提醒了我做华人的意大利旅游观光线,我哪能有今天啊。”
我在一旁听他们说笑,慢慢从蒋明的话里知道沈禹乔在意大利上学时,是和任何普通留学生没有区别的人,勤工俭学,努力上进。一个人画画,上课打工,做设计助理,被大牌设计师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被扣过学分,还有几门重修的课程。
“到了,禹乔你们不去酒店吗?这座房子我已经找人打扫过了,可是毕竟没人照顾你们,而且穆雨现在的身体状况,你确定你要住这儿吗?”
蒋明将车停在了一处老式建筑外,从建筑形式上看,至少要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沈禹乔先下了车,对我抻出手:“不了,我们就住这里。我能照顾好她,穆雨,下来吧。”
我拉着他的手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沈禹乔和蒋明搬行李,直到看着他们把行李都安置好,蒋明才擦着手告辞:“本来想给你们接风的,可是公司临时有事情。真不好意思,那你们先倒倒时差,我明天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好,蒋总,那我们夫妻二人就先甜蜜去了~”
沈禹乔揽着我的肩膀,一打横就抱了起来,我听见蒋明在后面笑的声音,脸红了个透彻。但经过十个小时的旅程,实在没有力气挣扎,只好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上了楼梯之后的大门,全是洛可可风格的装修,走过壁炉,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盆绿色植物茂茂实实的遮盖下来,将窗外的阳光剪成了细碎的光影。
他把我放到那一片光影下的沙发上,点着我的鼻子:“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脸还红成这样?”
我抓过他的手放在心窝上:“这是我们的家吗?”
沈禹乔一愣,转而一笑,蹲下身将下巴放到我的肩头:“对,这里从前是我一个人的家,现在是我们的家。”
我抚上他照着光晕的眉眼,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禹乔,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沈禹乔笑我,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小傻瓜,这个家是你给我的,使我们一起努力来的。”
我在他怀里流着泪,这是十年之后的我,第一次找到家的感觉。那时父母双亡,而且穆阳尚且年幼,当时的我只有16岁,刚刚上到高一的年纪,那天听说父母没了的时候,我是没有感觉的。因为一种从生命之初就存在的感情和人,一旦稍纵即逝的话,并不能立刻体现出它的痛楚。
直到陈爷爷和陈奶奶将两个黑亮的骨灰盒放到我面前,我仍然处在震惊的最初阶段,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再后来,放了学习惯性的敲门喊:“妈妈。”大声地喊了三次,仍然没人回音时,那一刻我才真实的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再到后来,放着妈妈围裙的厨房不敢进,因为一进去就听到她炒菜的声音;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爸爸的烟灰缸,那上面还有一段没抽完的烟。时时刻刻,角角落落,全是他们的影子和声音,可是自己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那时候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走了,没了。
从那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人来到你的生活里,或者消失在你的人生里,都是一点一点渗透的,渗透得无处不在,滴水不漏。所以忘记一个人,也是一点一滴的慢慢褪去痕迹。爱上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沈禹乔抱着我吻我,拥着我安心的在柔软的大床上补觉,一直睡到当地时间第二天的黄昏。
被一阵饭菜的香味闹醒,肚子咕咕的叫了三回,伸手去碰沈禹乔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我翻了几次身再也躺不住,揉着惺送的睡眼就起身顺着香气慢慢往前走。
开放式厨房里,沈禹乔背对着我,穿着一身松绿色的居家服,正在切洋葱。煮着沸水的锅子,‘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和热气,已经切好的奶酪一片一片乖巧的排列在一起,冒着金黄的香气。眼前的情景太过美好,我头一热就扑上去,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宽厚的背。
“你差点让我切到手指……穆雨,赶紧去洗个澡,一会儿出来吃饭。”
他被我撞得停了一下,然后用刀背打我的手,我双手抓在他身前,左右闹了一会儿。沈禹乔突然放下刀说:“嘶~我的眼睛,你快来帮我看看~”
我忙把他转过身,伸手去看他的脸:“眼睛?眼睛怎么了?禹乔?”
“嘶啊,洋葱,……辣到了……”
我看到他闭着一只眼睛一直在流泪,另一只虽然还睁着,但是已经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
“哦,乖乔乔,别哭,妹妹给你吹吹~”
他的模样实在滑稽,我取笑他,然后踮着脚让他低头去够他的眼睛,好不容易碰到了,左右眼睛都照顾好,一边一个吻,顺便擦擦眼泪,仔细的吹好。
“还难受吗?”我擦着他的眼泪问他。
“你……刚才叫我什么……?”
“禹乔啊……”我心虚。
“不对,你明明叫我什么……乖乔乔?”他忽然抓着我的腰,不让我动。
“你听错了,沈董上了年纪,肯定是听错了……我要去洗澡,……啊~”
我还没跑出去,就被他捞在怀里狠狠的亲,他像一条缺氧的鱼,拼命的吸我口里的空气,我只感觉自己要被他吸成了真空的状态,马上就瘪了。
“就这点本事,还敢挑衅我?再敢说我老了,我就把你吸干了,嗯?”他捏着我的脸,眼睛里全是笑意。
“嗯,再也不敢了,沈董~”
傍晚时,蒋明果然不食言的在附近的酒店做东,请我们吃饭。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还有一位绿眼睛灰头发的意大利人,已经坐在蒋明身边喝咖啡。
蒋明看我们过来,赶紧起身介绍:“禹乔、穆雨,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DEAM医生,他是医治弥散性脑损害的专家。”
沈禹乔和蒋明就开始和DEAM先生开始了漫长的交谈,我不懂意大利语只能坐在那儿无聊的喝着饮料,直到添了第四回芒果汁后,沈禹乔才转过头对着我说:“芒果汁太凉,你喝点儿热饮。”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比划着交谈,沈禹乔的神情就一会儿比一会儿沉重,眉毛紧锁着,不时的抿着嘴唇。明明心里七上八下,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我想我是可以接受任何不好的消息的,可是在一旁像凌迟一样等,真的太痛苦。
“禹乔,我去那边走走。”我指了指正在办画展的方向。
“好,别累到,一会儿我去找你。”他说完就立刻投入到和DEAM的谈话里。
我晃着手,悠闲自在的看着画儿,这是一个小学做的画展,所有的收入都将捐给教会的孤儿院。每一幅作品下面都是小作者的照片,贴脸大头照。可爱极了。看着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我的心情也渐渐舒爽起来。
天使之所以被世人所热爱,并不是因为它的力量、智慧或着美貌,天使是圣洁的纯粹的代表,毫无瑕疵半点染污也不曾有,这才是天使被人们追崇的原因。也许我们活得太累,也许生活中往往都是黑暗和不如意,所以我们才这么渴望崇高而且美满的干净的天使。而真正在人间的天使,就是孩子。
我摸着小腹,那里已经微微凸起,快五个月了。但愿我的天使保佑我,让我能活到看到我的天使那一天。
画展很小,我慢慢的散步回去,只剩下沈禹乔和蒋明两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禹乔和蒋明一言不发的吃饭。我忍着心里的好奇,但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直忐忑的等到沈禹乔放下刀叉,我才敢开口。
“禹乔,那个DEAM医生说……我,……怎么样?”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之前我把你的病历资料全都传给了DEAM,他说经过他的团队仔细研究,你的病……”
“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我揪着的一颗心,砰砰的跳。
“他说有65%治好的可能。你是他接触过的病人里状况最好的,没有比你更好的了。明天我们就去做更全面的检查。”
他眉目舒展的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chapter42
意大利人真是浪漫,一个医生的办公室的角落里,竟然插了一大束淡绿色的牡丹。窗外的小雨像一群欢闹的精灵,成群结队的扑在玻璃上,再慢慢地相互追逐着滚落下去。
我坐在DEAM医生的布艺沙发上,已经将老先生橡木书橱里的书,完完整整的数了两遍,一共322本。DEAM和沈禹乔已经交谈了一个多小时,间或翻动资料和病历的DEAM,不时闪动绿色的眼睛看看我,我也看看他,可是自他眼中传出的信息始终让我无法捕捉。
书橱里的书数到第三遍的207本时,沈禹乔和DEAM都站起来,相互握手拥抱,DEAM一只手拨了拨自己灰色的头发,冲着我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DEAM走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Congratul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