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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问?当然是称他景荆啰。”
“这……不太好吧!我怕他会不高兴。”连江枫红都只称呼他一声何大哥,要她直接喊他的名字,她可不敢。
“有陈嫂在,妳怕什么!”嗯嗯,不错,他们俩都已经各自跨出一大步。
“可是我……”
这时,门铃声骤响。
“应该是何先生回来了,记住,待会儿见到他就要这么喊。”前去开门时,陈嫂还不忘提醒满脸通红的单纹莘。
然而,走进门来的并不是何景荆,而是一位威严、冷沉,眉眼间虽刻画着风霜,却老而弥坚的老人。
这是慢一步来到客厅的单纹莘,对这名老人的第一印象。
让她吃惊的,却是陈嫂对这老人的态度,是非常地尊崇与敬重。
不用问,她也晓得陈嫂是认识这老人的,而且她还隐约瞄见玄关外有几抹黑色身影晃动着,这时,她心里已经对老人的身分有底了。
她微笑,落落大方的走向前,轻颔首。“您好,我叫单纹莘。”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她便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老人打量她。
老人没出声,一双炯炯有神的锐眸毫不客气的上下评断单纹莘的“价值”。
时间,在此刻好象流逝得特别慢,慢到单纹莘都认为自己大概不符合这名老人的标准,才会让他犹豫得这么久;不过,她必须对他说声抱歉,假设有天她真能取代江枫红的位置,那么,无论他喜不喜欢她,她都会跟何景荆在一块儿,并且尽可能取得他的谅解。
就在这时候,单纹莘终于忍不住想开口的前一刻,老人有了动静。
那名老人,半句话也没讲地转身离去。
“请慢走。”即便心里有着上百句的疑问,但是在老人转身离开之际,她也只有这句再客套不过的话可以讲。
客厅里稍嫌窒闷的气氛随着沉敛威严的老人一走而恢复轻松,她不由得望向恭送老人离开后返回的陈嫂。
怎料,陈嫂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说:“太好了,老太爷准了!”
“准什么呀?”单纹莘一呆。
“就是老太爷已经准许妳跟景荆少爷的事呀!”陈嫂笑得合不拢嘴。
“真……真的吗?”单纹莘惊喜地问。虽然她完全看不出那位老人对她的观感是好或是坏,不过听陈嫂一说,她就放心多了。
“不过……”陈嫂忽地一顿,原本溢满笑的双眼,竟诡谲的跃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不过什么?”她的心,没来由的打了个突。
“纹莘,陈嫂希望妳能帮我一个忙。”她拉过单纹莘的柔荑,轻拍了下。
“什么忙?”虽然觉得古怪,但她还是问了。
“陈嫂希望妳能够劝景荆少爷回到老太爷身边。”这也是老太爷开出的唯一条件。
“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耶!”感觉上,何景荆的境遇好象跟她好相似的样子。
“对不起,是陈嫂没说清楚,也难怪妳会听不懂,事情是这样的,景荆少爷他原来是……”
“陈嫂!”
纳闷与不悦的神情隐隐浮现在刚进门的何景荆脸上。
“啊,少爷你回来了呀。”陈嫂完全没有一丝慌乱,她不慌不忙地招呼着刚屋内的何景荆,丝毫不担心他是否听见她们方才的对话。
“陈嫂……”隐约听见她们对话的何景荆,看向没露出任何破绽的陈嫂。
“少爷,晚餐我已经准备好了,有几道菜还是纹莘亲手做的呢,你快来尝尝看味道好不好。”陈嫂热络的领着何景荆往饭厅走,“纹莘,妳也快过来呀!”陈嫂也回头招呼她。
“哦,来了。”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单纹莘,被动的移动脚步。
餐桌上,吊诡的气氛仍持续着。
“他还有来找妳麻烦吗?”
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单纹莘才抬眼迎视他,“我已经打过电话向老编口头请辞,可老编希望我再去杂志社一趟,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过去。”
她的确厌恶林少范,但老编及胖哥他们并不知道实际情形,加上她还有私人物品留在办公室,她总得去跟老编他们打声招呼并把私人物品拿回来。
何景荆剑眉微拢。
“有老编及同事在,谅林少范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见他似乎挺关心她,单纹莘不禁绽出喜悦的微笑。
“单纹莘,妳好象搞错一件事,要不要回去那是妳的自由,不过妳最好把自己的事赶紧处理好,我这里并不是收容所。”他极冷淡的对她说完后,随即起身离开饭厅。
这时候才察觉自己会错意的单纹莘,是恨不得钻进饭桌底下去。
“纹莘,妳别听少爷胡说,他大概是心情不好才会说出这种话……”
接下来,单纹莘已完全听不到陈嫂在她耳边说什么了,因为她只知道,所谓的自以为是、所谓的作茧自缚大概就是指她目前的处境吧!
第八章
“小莘,妳不是做得好好的,干嘛辞职?”单纹莘一办公室,胖哥就率先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双肩不断猛摇。
“胖哥,对不起,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不管,妳不能走。”胖哥使出耍赖手段。“还有,老编在他的办公室等妳,妳有什么苦衷就尽管对他说去。”
林少范意图侵犯她一事,她能对老编说吗?现下,她只要求林少范能良心发现,别一错再错。
“小莘,我不想问妳跟社长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不过,社长等会儿就到了,有什么话,咱们三个人当面再说。”
单纹莘一踏进办公室,老编就对她这么说。
“什么?社长也要来?”林少范居然还有脸来见她,难不成他想把那件事当成没发生过吗?
不!假如他肯向她认错那也就罢了,但如果他还不死心,那就别怪她对他不客气。
“嗯,而且社长还说要带一份惊喜给妳。”
“带一份惊喜给我?”这个林少范又想玩什么花样?“老编,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可是我真的想走了,请您跟社长转告──”
“小莘,就算做个面子给老编好不好?社长他等一下就进来了。”
“既然老编都这么说,那我就等好了。”她无奈地笑道。
十分钟后,单纹莘果然被林少范所带来的惊喜吓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莘莘!”
单纹莘真的觉得林少范好了不起,因为他所带给她的那份惊奇,让她即使奔离杂志社、跳上出租车都还无法完全接受。
“莘莘”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听过。一开始,她压根儿无法将这声音跟那个人兜在一块儿,直到林少范不停地在一旁夸耀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思又如何苦口婆心方能请出那个人时,她终于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她的幻想。
老实说,她有点想笑。
想不到三年多来的不相来往,竟被林少范轻易地打破,想当然耳,他之所以请出那个人,绝对是为了本身的利益。他以为只要她回到单家,她就有钱可以帮他渡过难关,替他还清债务。
真可笑,他是被钱逼疯了不成?还是他真的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可以使女人将大把钞票奉献给他?
但无论他的算盘拨得有多精,现下的她只想尽快离开那块是非之地,离开那位端着副不可一世的脸孔、眼底还透着一抹“妳终于还是受不了苦而回来求我”的神色的父亲。
对!那个人,就是她三年多没有来往的父亲。
“啊──”单纹莘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小……小姐,妳怎么了?”司机先生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方向盘差点滑了一下。
“对不起,我没事。”差点忘了自己正坐在出租车上的单纹莘,白着一张脸直道歉。
“小姐,江氏企业到了。”
“谢谢。”掏钱给司机后,她急急的下出租车,往江氏大楼快步走去。
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好想见何景荆,哪怕他压根儿不会安慰人,甚至不会给人好脸色看,可是只有他在她身旁,她的心才会安定下来,不会这般的焦虑与惊慌。
经过层层的通报,她终于获准上楼。
坐在会客室里的她,在等待他的过程中依旧有着极度的不安全感,像是恐惧某个人会突然闯进来似的。
当会客室的门开启时,单纹莘立刻飞扑过去展臂抱住来者。
飞快冲来的力道除了让何景荆感到愕然之外,脚步也往后颠簸了下才站稳,他微拧起眉,低头看着胸前那颗不断往他怀里钻的小脑袋;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狠狠抱住她还是大力地推开她。
他晓得昨晚那一顿晚餐大家吃得都不是很愉快,其实他并非有意对她发脾气,只是有些事他的确不想让她太快知道,尤其是太爷应该已经晓得她的存在……
“景荆,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她神情慌乱得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透露着恐惧的声声呼唤,竟意外带出何景荆的怜爱与疼惜,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线条亦随之放柔。
“他是谁?”箍住她肩头的手,改而轻轻抚摸起她的发与她的背。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让她失控到这种地步?是林少范吗?还是另有其人?
“他是……他是……我父亲!”她语带哽咽地说。
“见到自己的父亲值得让妳这般大惊小怪吗?”瞧她的反应,活像见到外星人似的。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过分,他居然用……居然用……”一声哽咽的啜泣后,她才继续道:“我以为再见到他时,他会像你一样紧紧搂抱住我,然后对我说他有多想念我;可是他没有,他居然用那种、那种好陌生的眼光看着我。景荆,我父亲真的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不会的,令尊或许是……”何景荆词穷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他真的不要我了……景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表面上,她虽佯装着无所谓,但她的内心深处却依旧渴望着父亲能够来接她回家,想不到终究事与愿违。她是不是该彻底死心了?
“他不要妳,我要妳!”
何景荆此话一出,二人同时震住。
不!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想否认,却又找不出另一个更强而有力的借口,“单纹莘,我──”
一声像极了喜极而泣又似破涕为笑的抽气声,教他止住了话。
罢了,他再改口也只是更加证明自己的心虚而已。
“景荆,不管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敷衍我,我都好感动,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单纹莘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娇颜,在他夹带一丝困窘的凝视之下,她极不好意思的以手背胡乱擦拭脸上的泪痕。
“妳特地跑来找我,就是想哭给我看吗?”他一挑眉,语带取笑。
就算他的语气里净是对她的调侃,但她晓得这已经是他难得展现出来的温柔,而他这难得对她的柔情教她感动得好想哭。
见她的眼眶又开始湿润,他不禁纳闷地问:“这有什么好哭的?”
“没、没有,我没有在哭呀!”她忙不迭地否认。
何景荆对于处理感情一事可以说是极生涩,万一把他吓着了,他极有可能又再度缩回壳子里去。
况且,她好不容易才让他稍稍接受她,她万万不能表现得太急躁。
何景荆无法了解她为何笑得一副好象得到全世界一样,难不成就因为他拥抱了她,她便笑得如此满足吗?那她也未免太容易满足了吧!
“景──”她将“荆”字硬吞了回去,刚才是她太慌乱,才会不经大脑就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我有打扰到你吗?”见她突然跑来,又抱着他痛哭失声,他大概会笑她很不成熟吧!
“妳叫我什么?”他逸出的疑问掺杂着不确定的语气。
“呃,这……我是说,我有打扰到你吗?”她顾左右而言它。
何景荆蹙着眉,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古怪。
偷觑他一眼,单纹莘羞窘之余连忙开口:“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
“我若是忙,自会跟妳说。”
“呃,对,是我太鸡婆了。”拜托,她在对个什么劲啊?单纹莘暗自跺脚骂着自己。
“纹莘。”
“是。”她低下头,像在忏悔。
“妳要不要先去我的办公室──”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她猛一抬头,惊喜与不敢置信的模样宛如中了乐透一般。
“叫妳什么这么重要吗?”他哑然失笑地看着她。
“当然重要了。”她再三强调,就连小头颅也连点了好几下。
何景荆唇角一撇,正待出声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瞬间恢复冷持;同时,亦打断了单纹莘心底的那份期待。
有人推门而入,这人正是江枫红的专属秘书。
“李小姐,有事?”何景荆冷然的说。
“不好意思,何秘书,能借一步说话吗?”
何景荆眉头一皱,上前几步。
李小姐不知跟何景荆低声说了些什么,就见何景荆倏地玻鹧郏厥锥缘ノ戚窉佅乱痪湟然厝サ幕爸螅阌肜钚〗愦掖依肟
她的听力向来不差,就算他们刻意压低音量,她还是可以隐约听见何景荆问了那位李小姐一句枫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