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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阡漫漫,庭院深深,杜家也曾是青州排得上号的书香门第,古色古香依稀,幽静深沉犹存,常宁随杜秋兰过了院子进了屋,假充内行的里外巡视一番,胡乱赞美几句,听到杜秋兰母亲出了远门,常宁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大大方方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主人似的接过递来的凉茶,脸上又冒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表情
杜秋兰柔声的说:“自从我爸走后,我们家就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两人世界”
“呵呵,那么,那么现在也正是两人世间,你,和我”
杜秋兰的脸红了起来,羞中有涩,刹时绚丽多彩,“常,常宁,你真的没事了?”
“呵呵,你看我现在,象有事的样子吗?”
“嗯,还拎着青州大曲,不像,”杜秋兰咬着嘴唇微笑的问,“你几时回去,我帮你买车票去”
“回去?不不,这自由自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我得多享受几天,”常宁发现自己有些不自在,就打着哈哈企图缓和一下气氛,“我决定了,就在你家住下,顺便向你学习学习”
杜秋兰娇躯一颤,“你,你要学什么?”
“呵呵,学学人生的必修课呀,就是,就是你们这些小资产阶级分子所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对,叫恋爱,连黄小冬和常卫国两个臭小子,都成了那方面的行家里手,我不能太落后了,落后就会挨打吃亏,兰姐,你得帮帮我”
杜秋兰低垂着头,嘴里吟着“不行,我不行的……”,颤抖的娇躯却被常宁拉到了身边,彼此粗重的呼吸,传递着莫名的躁动
常宁大声的说:“杜秋兰,你今年二十八岁,曾被誉为青州城三大美女之一,父亲杜远衡曾是青州地区中学的优秀教师,后来成为郑志伟爷爷的秘书,从而卷进了青州政坛的旋涡,你十八岁那年,郑志伟的爷爷希望你做他小儿子的老婆,你和你的父母都竭力反对,因为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于是,你和你家的不幸就开始了,你父亲被贬到海岛上教书,你父亲在匆忙之中为你找的对象,也在结婚登记那天死于一场疑点重重的车祸,接着你父亲被诬陷入狱,他老人家为表清白而自杀身亡,在地委宣传部工作的你,也因莫须有的错误,被调到全青州最偏僻的水洋公社……”
“你,你都知道了?”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认认真真的做官,做得比郑家所有人的官都大,然后彻底的收拾郑家,相信我,兰姐,我一定能做到,我发誓”
“别说那些了,我,我相信你”杜秋兰的小手放到了常宁的嘴上
常宁乘机在那酥手上吻了一下,“对对,先面向未来,先面对现实么”
杜秋兰幽幽道:“常,常宁,你对我,真是做足功课了”
“嘿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常宁有些自得,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你根本就没病,听于医生说,你只是忧郁成结,久拖成病,小生不才,定能帮你焕发光彩,重成为人见人爱的大美人”
杜秋兰慢慢的将头偎到常宁怀里,小嘴喃喃道:“常宁,谢谢,谢谢你,这五年来,我的生活里,没有阳光……”
“兰州,你现在有阳光了,因为我常宁,就是你的太阳”
“可是,我也不懂,我,我帮不了你什么的”
常宁微笑道:“但是我懂呀,这些日子的八小时之外,我学习得老刻苦了,我甚至觉得我,我已经成了那方面的理论家”
杜秋兰瞅着常宁嗔道:“你呀,真是坏,找了那么多的坏书”
常宁应得振振有词:“兰姐,你此言差矣,革命者也是人,也要学会生活,难道,你不知道革命者懂得浪漫主义吗?”
杜秋兰被常宁越抱越紧,轻叹一口气,含情脉脉的凝望常宁,少顷,闭上秀目娇羞的轻呼:“这位小同志,我……我要你的,你的阳光……”
常宁大喜,抱起杜秋兰直奔卧室,“这就对了么,这位女同志,本领导为了革命,今天豁出去了,让我们理论和实践相结合”
……
风雨过后,一片狼藉,只有那白床单上的彩虹,分外的鲜艳夺目
0045将军的赌局
那两天,常宁过的是乐不思蜀的日子,要不是杜秋兰着不住的催促,加上“恐吓”说母亲马上要回家,他肯定还得赖上一天两天的,至于那方面的“事迹”,就不详细的一一道来,你们懂的,反正功夫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享尽鱼水之欢,尝遍情爱之味,难怪孔老夫子都对此极为推崇,那工作,虽然消耗体力,但却是甘之若饴的付出,叫什么来着,累,并快乐着
从青州回水洋公社,不用经过县城,在城东区区公所附近的车站下了公共汽车,常宁老远就瞧见罗铁贵正在等他,不禁吓了一跳,因为旁边还有两匹少见的大白马
“老罗,你搞什么名堂?还雇两匹马来接我这落难之人”
罗铁贵笑道:“你想得美,这是军分区骑兵连的,就看你敢不敢骑喽”
常宁一咧嘴,接过缰绳赞了句“好马”,一个翻身蹿上去,稳稳当当的坐到了马上,“呵呵,别忘了,我当年在县武装部养过几天马,快走”
罗铁贵朝区公所呶呶嘴,“不进去见见领导?刚才我可碰上书记和区长了”
“呸,还见个屁,”常宁不屑一顾的说道,“一个行将就木的破衙门,他们自己都为自己的位置发愁呢,有什么好见的”
罗铁贵上了马,再往车站口瞅瞅,坏坏的笑问:“你真的一个人回来的?不应该”
常宁心虚的笑笑,“老罗,我发觉你现在越来越讨厌了,看来我得离你远点”
罗铁贵哈哈一笑,打马前奔,“小常,你现在象个男人喽”
常宁不敢再往那上面扯,夹马追上几步,赶紧问起公社里的情况
“计划没有形势变化快啊,前几天,突然接到县里通知,说军分区要在我们水洋公社的大青山,搞一次小规模的战术对抗演习,科目是蓝军奇袭大青山的三零六基地,不让县领导到场,只指定你和我两人参加,我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你在军分区吹牛吹上了天,好家伙,今天上午一下子开来了上百人,都骑着马,单司令不用说肯定来了,连军区的杨疯子都冒了出来,路过公社也没下马息息,直接去了石岙大队,现在杨疯子和单司令就住在你家,逼着刘书记和县武装部孙部长到处找你,你要再躲着不出来,杨疯子保准会拆了你家房子”
“我的天,这杨疯子干嘛待在我家呀,”常宁笑问道:“老罗,杨疯子有那么可怕吗?”
罗铁贵正色道:“小常,你是没在他手下当过兵,当然没有体会了,我刚当兵那会,就在军区警卫营,平常乐呵呵的小老头,一到训练场,那个凶狠哟,让你杀了他的心都有,每天都折磨你十来个小时,累到你一动不动为止……”
“呵呵,来得好来得好,”常宁听得直乐,“老罗,杨疯子来得好呀,这回咱得狠狠的宰他一把,这么一个大领导光临我们水洋公社,开天劈地头一回,真是一个好机会,不能白白便宜了他老人家”
罗铁贵埋怨道:“那你吹牛也吹得太大了,我上次就是喝酒时那么一说,你倒好,还真吹到杨疯子面前,他那个脾气,准跟你较劲”
常宁问道:“老罗,你的民兵营到底行不行?”
“哎呀,打仗的事你不懂,”罗铁贵说道,“我上次说的是偷袭,这回是对抗,真刀真枪的干,人家三零六基地有所准备,提前防范,毕竟是正规军,我们赢的把握不大啊”
“老罗,啥真刀真枪的?那我们可玩不起,杨疯子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们民兵要出点意外,都是有家室的人,咱们拿啥赔偿人家”
罗铁贵笑道:“死人一般倒不会,负点伤还是有的,我看到运来的军用物资了,就放在石岙大队部,全是演习专用的空包弹”
“那怕个屁呀,狠狠的干呗”常宁嚷道,“杨疯子人不错,在军分区还请我喝酒来着,咱们输得起,三零六基地可输不起,干,就当逗老头子开心了”
“呵呵,你说干咱就干,快走”
扬鞭策马,到了自己家附近,常宁吓了一跳,到处有军人,下了马,罗铁贵去大队部还马,常宁一个人来到门口,被两个全付武装的哨兵挡住,常宁无奈的笑笑,真是有家难进啊
“让那个臭小子进来”果然,是杨疯子的声音
院子里多了两顶帐篷,也不知道里面藏着啥,杨北国坐在枣树下,笑呵呵的瞧着他,周围站着好多人,单司令、刘书记、孙部长,还有三零六基地的王部队长和刘月红,还有一个手拿摄影机的军人,好象听了单司令的吩咐,一个劲的朝他身上照
杨北国笑道:“臭小子,就算你躲到地缝里,我也能把你逼出来”
“您老人家驾到,这阵势够吓人的,”常宁调皮的笑道,“看来我惹不起,也躲不了啊”
“嚯,在军分区你是开口一句臭老头,闭口一句杨疯子,今天怎么叫上老人家了?”
常宁一边苦笑,一边指指四周,“您看看,您这兵临城下,反客为主,我小半仙能屈能伸,只好先委屈求全喽”
杨北国问道:“废话少说,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上一局,你攻我守,不管谁输谁赢,战斗结束以后,输的一方都必须接受对方三个条件”
常宁心里一喜,狡黠的笑道:“杨司令,那我们水洋公社就不客气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众人一起笑起来,常宁方觉此话不妥,只好跟着讪笑
“呵呵,我给你们民兵一天时间准备,明天晚上六点开始,你们以一百五十人的力量,在二十四小时内,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点发起进攻,六个小时内,能占领三零六基地的机要室,就算你们赢了”
常宁搓着双手,正待表白一番豪言壮语,耳朵就被人拧住了,紧接着屁股重重的挨了几巴掌
不用说,这是老娘的惩罚,常秀娟绷着脸,扭着常宁的耳朵,指指门口,又指着一圈人,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什么
“哎哟,老娘哎,我坦白,我承认,那门是我故意弄坏的,哎哟,我明天,明天一定叫人把门修好,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伐”
幸亏刘月红上来解围,常宁才在众人哄笑声中,脱离了老娘的“魔爪”,赶紧捂着耳朵避了开去
常宁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脸,一抬头,才见那肩上扛着摄影机的军人,莫名其妙的,始终把镜头对着他
0046这要求不高
堂堂的开国将军在常宁家住了一个晚上,这是何等的荣耀,可常宁心里却不这么想,虽然装得开心无比,但一丝不快,仍然被杨北国敏锐的捕捉到了
“小常呀,是怕输了赌局,兑现不出承诺,还是怕我征用了你们家,不付钱就拍屁股走人哟?”
常宁搀着杨北国的胳膊,来到堂屋坐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首长,您说哪儿话呀,您这样全国才几十个的大人物光临以后,一般人是不敢欺负咱家了,可是……”
杨北国笑道:“可是,屁股后面老有人盯着跟着,那个小钢炮似的摄影机如影如随,是不是有些紧张呀”
常宁点头叹道:“我半夜起来上茅房,还是有两个人跟着,唉,我老娘那个紧张兮兮的样子,烧的菜也变味喽,您要是住个十天八天的,估计我老娘准得神经病”
“呵呵,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有时候么,所谓大首长,他们身边的人是最令人讨厌的”
“精僻,首长您说得太符合实际了,”常宁乘机笑嘻嘻的说道,“首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您看咱俩,是不是可以向对方提条件了?”
“哦?”杨北国靠到了竹椅上,“小常,你是个南方人,说话怎么也老是咱咱的?”
“嘿嘿,这是个人**,恕我不作解释”
“好小子,还真会装蒜,好好,你先说,千万别提上天摘星星,我老头子干不了那事”
“呵呵,第一,您可以发挥发挥首长的威力,让地区电力局把电线架过来,听说三年前就答应了的事,到现在还是连个灯泡的影都没有,第二,首长您掌管着千军万马,可不可以派个工程兵团啥的过来,帮我们修一条从三零六基地到青阳县城的汽车路,第三,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关糸大大的有,帮我们水洋公社弄个二百万元人民币应该小菜一碟,我要拿这钱在大青山建个水库,彻底解决周边将近十万老百姓的用水问题”
“嚯,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么,”杨北国摇着头笑道,“第一条举手之劳的事,我瞪眼一发话,那帮人肯定乖乖的执行,第二条么还有点靠谱,人民军队为人民,再说修路也是为了三零六基地的战备需要嘛,这第三条简直是逼张飞绣花么,我老头子只懂花钱,不会捞钱,又不是银行行长,我到哪里给你弄两百万去”
“首长,您是谁那,您要一咳喇,东南沿海抖三抖,啥事能难倒您?”常宁凑近一点小声说道,“又不是让你自个掏腰包,你小气啥,再者,十二大马上要开了,我听说您的工作……嘿嘿,那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