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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妈妈从不和我说这方面的事,我一问她就哭,她就会拧住我的耳朵打我,所以,长大以后,我就不敢问她了。”
“唔,你心里是怎么判断这件事的,你想不想做我的孙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至于是不是您的孙子,无所谓,一切随缘,顺其自然。”
“不管是不是我的孙子,如果我把你调到京城来,你同不同意?”
“不同意。”这回常宁回答得干脆,心说,还不知道真假呢,却孙子孙子的,都不知道做了几回孙子了。
“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我还有家人需要照顾,她们都是残疾人,需要我在她们身边。”
“嗯,如果我硬要把你留在京城呢?”
常宁坚决的摇头道:“乔奶奶,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一个人,可以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好小子,难道你妈不愿意你来京城工作?只要她同意,的可以把她们都接过来。”
“我妈不会同意的。”
“哦,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妈说,京城里都是坏人。”
0161请让我自由飞翔(上)
宁家的后辈都有各自的住处,对于常宁的初次登门,宁瑞丰没让他们过来,这也是老两口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众多目光的“审视”,反正来日方长,不愁没有见面的机会,宁瑞丰自己也不想把“认亲”的事整得过于张扬,毕竟在常宁母亲开口确认之前,此事还不能说百分之百的确定,而刘月红不一样,她既是亲戚,还是老爷子了解常宁的“情报员”,当然有全程陪同的权利。
多年不下厨的乔含湘,支开家里的专职厨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领着刘月红亲自下厨,根据刘月红提供的情况,做的全是常宁喜欢吃的菜,象糖醋鲫鱼,回锅肉,河蟹,海虾,都是常宁口中的美味佳肴,幸好乔含湘早有准备,吩咐厨师预先买来存在冰箱里的。
常宁带来了一包东西,这时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布袋东西,冲宁瑞丰笑笑说:“首长,我给你烧一道八宝五味粥,保证你喝了还想再喝。”宁瑞丰满目慈和,含笑点头,这小子,童心大发的样子,简直就是当年大儿子宁乔的翻版。
刘月红是吃过八宝五味粥的,也从杜秋兰那里学会了熬制法,便接过常宁手中的布袋,冲着客厅呶呶嘴,常宁点点头,便回到客厅,殷勤的为宁瑞丰轻轻的推起背来。
宁老爷子舒服地点着头,闭上眼睛笑着说:“好小子,听说你不但会算命会打架,没想到还会中医推拿啊,嗯,不错,有些门道嘛。”
常宁的心目中,其实早把宁瑞丰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只是暂时叫不出口而已,没有了最初的拘束,心情一放松,又习惯的吹起了牛皮,“首长,老话说得好,真正的高手在民间,我从八岁开始出门跑江湖,什么都懂一点,比方说,你那个警卫,他练的是外家功夫,看他的手掌,就知道他在铁砂掌上下了至少二十年以上的功夫。”
“哦,他叫余振夫,在我身边工作十年了,你,你瞧一眼就能看出来?”宁老爷子好奇的问道。
“那当然,”常宁得意的笑道,“嘿嘿,我知道,他也看出我会几下,怕我加害于您老人家,所以,打从我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站在客厅门外,一个多小时纹丝不动,真是令人佩服那,我可没那份耐性。”
宁瑞丰饶有兴趣的拉着常宁步出客厅,这时正是晚饭时分,院子里渐渐的有点暗了,宁瑞丰往两边一瞅,果然,余振夫站在廊柱边,见宁瑞丰出来,便显身过来,躬身问道:“首长有事吗?”宁瑞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余振夫惊喜的说道:“振夫恭喜首长。”宁瑞丰颌首说道:“你下去休息吧。”
余振夫应了声转身欲走,常宁却叫住了他。“余叔叔,等一等。”
余振夫重又回身问:“小,小常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常宁笑嘻嘻地说:“余叔叔,首长不相信我打得过你,所以,我想和你比划几招。”
“振夫不敢。”
宁瑞丰拍拍常宁的屁股,笑着道:“别胡闹。”
常宁盯着余振夫说道:“直接来,我顶多接你四到五掌,但是,真要打起来,我不会站着让你出掌的。”
话音未落,宁瑞丰身边的常宁,身体突然象树叶一样的飘起来,一声轻啸,一个跟斗,翻到了几米外的桉树上,接着抱住树干向上翻身两次,已站在五六米高的树权上,气定神闲的冲余振夫笑道:“余叔叔,在树上打,你肯定输。”说着,双腿一曲,身体箭一般的飞到了三四米外的另一棵桉树上。
余振夫翘起大拇指,微笑着赞道:“小常同志,好轻功呀。”望一眼宁瑞丰后又道:“我先告辞了,以后有机会再向你学习。”说完转身而去。
这时,乔含湘和刘月红出来,见到常宁站在树上,乔含湘又惊又喜,急忙喊道:“小常,快下来,快下来吃饭了。”
宁瑞丰摇摇头,苦笑着对乔含湘说道:“小乔,这小子跟宁乔是一个德性哟,咱们真要把他留在这里,恐怕这四邻八舍又要鸡犬不宁喽。”
常宁从树上跳下来,挽着乔含湘的手臂说道:“乔奶奶,这算毛毛雨啦,在家采药的时候,我爬过上百米的悬岩峭壁呢,呵呵,没事的,我师傅说我天生是会飞的人。”
乔含湘疼爱的刮了刮常宁的鼻子,“你这孩子,跟宁乔一样,专门做吓人的事。”
晚饭吃得很特别,老俩口品尝着八宝五味粥,一个劲的夸好,各比平时多吃了两小碗,刘月红说,八宝五味粥里加了两味中药,对老年人很有保健作用,把配方写下来,以后可以叫厨师天天做,常宁开玩笑说,这是祖传秘方,让老俩口保证不能传给外人。
宁瑞丰瞧着常宁开心,经乔含湘同意,陪着常宁喝了三盅白酒,又笑问,“小常,你酒量高不高?”常宁笑而不语,脸上颇有得意之色,刘月红替他说道:“宁伯伯,人家是青州有名的喝不倒,杨司令单司令加一块也拚不过,还输给小常两匹马呢。”宁瑞丰笑道:“这个杨疯子,乱弹琴,他还当自己是二三十岁啊。”常宁乘机问道:“首长,今天开会,怎么没见杨司令呢?”宁瑞丰说:“就是喝酒喝的,在家躺着呢,哪天你抽空去看看他,他可常把你挂在嘴边的。”刘月红插话说:“宁伯伯,现在下面象小常这样会喝酒的干部,很吃香呢,想办事,不会喝酒的干部根本上不了台面。”宁瑞丰又是笑而不语,放下筷子瞧着常宁喝完了第二瓶茅台酒。
饭后,常宁又陪着宁瑞丰坐下,宁瑞丰笑说:“又不是在别人家里,想抽烟就抽呗,正好我也放宽政策来一支。”
爷孙俩头碰头的点上烟,乔含湘嗔了宁瑞丰一眼没说话,老头子今天高兴,她可不想扫他的兴。
宁瑞丰吸了几口烟,弹弹烟灰,望着常宁微笑的问:“今天在大会堂里,紧张不紧张?”
常宁老实的说:“首长,我说不紧张,您会相信吗?”
“其实,在那种场合,能站稳脚,腿肚子不发软就很不错了,你表现得很好,我旁边的陆老都跟我说,这小家伙很沉稳,有些大气,其实么这只是一种自我展示,就十分钟,能讲出什么名堂,刘付总理递条子,是希望让你放松情绪,也不是想听你说什么,而是看你这个人怎么样。”
常宁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道是谁捣的鬼,团省委领导通知让我准备发言稿,地区那帮人楞是把这事给忘了,进了大会堂我才得知要发言,害得我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宁瑞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世上,平庸的人是没有机会的,而优秀的人,越优秀,他所遭受的挫折困难嫉妒就越多,所谓逆水行舟,阻力其实不是水,而是看不见摸不到的风。”
这时刘月红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宁伯伯,他们之江代表团啊,现在可能乱成一锅粥了呢。”
宁瑞丰向刘月红投去询问的目光,刘月红瞅了常宁一眼,犹豫一下,简要的说了常宁和自己打人的事,她也是关心常宁,怕他回去受到秋后算帐,说给宁瑞丰听,是希望他到时候过问一下。
乔含湘伸手揽住常宁的腰,爱怜的说:“这孩子,以后可不能随便打人了。”
“你们两个孩子,瞎胡闹,打人不能解决问题嘛,”宁瑞丰略带责备的口气,脸上却仍在微笑,“小刘,他们之江省代表团是谁带的班?”
刘月红忙说:“是省委宣传部的李部长。”
宁瑞丰哦了一声,又是淡淡的一句,“是小李子带的班哦。”
常宁和刘月红相视一眼,均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叫小李子,打人的事就算过去了。
顿了顿,宁瑞丰又慈祥的望着常宁,“当干部累吗?”
常宁点点头,“首长,做事不累,累也是开心的累,可是做人累,实在是太累,你时刻得惦记着,别人有没有准备要算计你,明里的枪,暗中的箭,防不胜防啊,有时候真想不干了,不如回去追求自己原来的理想,轻松而痛快。”
“呵呵,你原来的理想是什么?”
“嘿嘿,我说出来,您一定笑我没出息,”常宁不好意思的笑道,“当个普通的工厂技术员,在城里分套房子,把我妈和外公外婆接到城里享几天清福,然后,然后找个对象结婚,再生个胖儿子,就算一切都齐了。”
“呵呵,是不怎么有出息。”宁瑞丰拿手轻打一下常宁的后脑勺,轻笑着问,“那么,技术员同志,你找到你那个对象了没有?”
常宁傻笑起来,“首长,计划没有变化快,被那个刘老头连哄带吓的骗进了革命队伍,个人的事只好先放一放了。”
“臭小子,革命哪有哄吓骗的。”宁瑞丰笑骂一句,顿了顿,和蔼的问道,“你想不想,换个环境再继续革命呢?”
常宁楞了楞,慢慢的摇着头,“老爷子,请让我自由飞翔,好吗?”
0162请让我自由飞翔(下)
一声饱含深情的“老爷子”,叫得宁瑞丰身体一震,他沉默着,许久,才缓缓的说道:“也好,鱼喜欢逆流而上,花需要向阳而开,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会主动出手你就先尽情的发挥”
“老爷子,谢谢您”
宁瑞丰含笑说道:“有的话,可能是属于老生常谈,你不一定喜欢听”
常宁急忙牵住宁瑞丰的手,认真的说道:“老爷子,这是哪里的话呀,我正为时常的迷茫而烦恼,巴不得有人给我来个醍醐灌顶呢”心说,来了来了,开始训人了,估计在这种家庭里,“政治课”就是家常便饭,好在自己早有思想准备,可以抵挡长篇大论的狂轰滥炸
宁瑞丰仿佛看透了常宁的心思,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眯上眼睛思索着什么,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有节奏的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弹着,“嗯,我听杨疯子说起过你,小刘也说了你不少的故事,我个人认为,迄今为止,你所走过的人生道路,比较符合一个成功人士的基本轨迹,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磨练是进步最佳的办法,你们这一代人和我们不同,普遍缺乏的是苦难的历练和生活的积淀,独立思考是时代的要求,年少轻狂不是坏事,但是,意气用事才是你作为从政者的大忌,在我们当今的华夏,所谓的政治,实际上就是斗争,政治艺术完全成了斗争的学问,过去搞的是阶级斗争,那是个别最高权威拥有者才能发起的运动,以后恐将不复重演,现在则是为了利益和权利而斗争,或者叫人事斗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利益是有限的,你不争别人也会去抢,为了得到利益,就必须去斗争,也正是有了斗争,才逐渐的产生了利益共同体,领袖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要想在体制内立足,斗争是贯穿始终的,中庸之道是终究行不通的”
常宁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了朱永军,他可是一直在青州大搞中庸之道的,老爷子必有所指么,“老爷子,有时候,似乎,似乎中庸之道是一种保险糸数颇高的处世方法,西方哲学里有一个基本论断,存在就是合理的”
“唔,你学过哲学吗,看来你不像传说中的不喜欢读书嘛”宁瑞丰微微一笑,脸上似乎掠过一丝不屑,尽管细微而短暂,但仍然落在了常宁的眼里,“你是想起了你们那位前任地委书记了,没错,朱家小子和他老子一样,彻头彻尾的中庸派,典型的政客作风,主政一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是什么,一地鸡毛,没有政治遗产,没有造福一方”
常宁坦率地说道:“我和他见过几次面,其实,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他,但也并不讨厌,感觉呢,就象一杯白开水,平淡,但有时渴了还得去喝”
“瞧,这就是政客留给别人最基本的印象,不光是你,恐怕你们青州大部分干部,对朱家小子都有这种认识,”宁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