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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6 感触
“现在zhèng fǔ机关工作人员的收入，主要根本不是工资，而是其他的收入，单纯的工资，都差不多，而其他收入的多少，却和单位的情况有关了，就拿我们之前的公安系统来说，同样是公安系统，收入也是天差地别，同一个县，不同的警种之间，差别很大，交警队收入最高，可风险却是最小，只要心不太黑，基本上没有啥风险；治安队虽然也找钱，不过，治安队的风险要大一些，治安队找钱，多少也有些打法律的擦边球；缉毒警察如果能够昧良心，也不怕掉脑袋，那找钱自然是最容易的，可如果一个正直敬业的缉毒警，都是很穷的，案子大一些还好，有着大领导参与，加上案子本来就大，要钱也容易，各种经费也不缺，奖励之类的也重，可一些小案子，办案经费都成问题。派出所的警察，找钱也和治安队差不多，而找钱多少，则是跟地方经济状况有关，地方穷一些，别说奖金什么的，有时候工资都发不出来，而且工作非常辛苦，后勤保障什么的也没有，办案连车都没有，普通民警下乡，只能靠双腿，可那些比较富裕的地方的派出所，那却是肥的流油，各方面的福利和装备，甚至比公安局县局分局还好。”牛兵缓缓的道。 。。
“那上级就不想办法调配一下？”孟若梦问道。
“领导也想吧，或者说有些领导也想吧，可我们这社会，就是一个人情社会。一般情况下。越好的单位。领导的关系和后台也都越好，那些偏僻地方的领导，各方面的关系往往也都比较差，要钱的时候，怎么能够和那些人比呢？至于说谁该要钱，谁不该要钱，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谁又不能找到要钱的理由呢？最后，还不是凭谁关系好，谁能够勾兑好。”略微的顿了顿，牛兵又道，“更何况，那许多钱，其实并不是上级拨的，而是地方zhèng fǔ拨的款，或者是自己想办法挣的，交警队可以罚款。罚款他们有提成的比例，而且。他们也可以隐瞒不报，罚了十万，他说罚了两万你也没有人知道，只要内部能够统一口径，谁也无可奈何，还有车辆管理方面，他们也有着许多找钱的机会；派出所可以找辖区内的单位摊派，过年了，要发过年钱了，他们可以去找那些单位要钱，通常，他们也要的不多，一个单位千儿八百的，那些单位也不好不给，哪个单位不遇到点事情呢？否则，你一旦出事，别人可就慢慢的折腾你了，再说了，千儿八百对于一个厂来说，即使是小厂，也不多，谁也不会因为这点小钱得罪派出所的人，因此，他们都会很懂事的给钱。可发达的地方能够找到人给钱，穷地方呢？你去找谁给？”
“着公安机关领导就不管？”
“管，他们为什么要管？交警队是公安机关的摇钱树，虽然交警队自己肥了，可每年还是要上交不少的，而派出所之类的，如果管的太严了，不让他去找这些钱，他啥都来找你要钱，你怎么办？”牛兵摇了摇头，“像公安机关，经费都是没有拨够的，原本拨款其实也差不多，可一层层的卡下来，到了基层，就严重不足了，经费严重不足，当领导的又拿不出钱来，你除了默许下面自己想办法，还能怎么办？而且，我们的公安机关的经费，是上级拨一部分，地方zhèng fǔ负担一部分，遇到有钱的地方zhèng fǔ，关系好点，就拨的多一些，而遇到穷地方，地方zhèng fǔ都没有钱，你让他拿什么拨给你？而公安机关怎么找钱？那自然是从执法权上下功夫了，胆子小点的，打打打法律的擦边球了，而胆子大的……”
“其他单位也都这样？”孟若梦忧心忡忡的看着牛兵。
“差不多吧，各有各的门道，这些人也都差不多，最初只是小小的违规，打政策的擦边球，然后胆子越来越大，违规的尺度越来越大，”牛兵的神情有些凝重，声音则是微微的有些沉重，“今天，他们只想多拿点奖金，多点福利，他们可能只敢打打政策擦边球，而不敢动作太大；可看着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胆子就会越来越大了，明天，他们或许就会想着，怎么样的政策，才能让自己更加的有利了，他们掌握着话语权，政策，自然是越来越倾向于他们自身的利益了；即使这样，依旧是很难让人满足的，他们会越来越贪婪，法律，这个时候就成为了他们的拦路虎，他们或者钻法律的漏洞，或者干脆制定一些政策，这些政策已经凌驾在法律之上了；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人的yù望永远不可能满足，后天，或许，他们眼中就没有政策或者法律的存在了。”
“怎么会这样？”孟若梦有些茫然，有些不解。
“人都是有私心的，法律本来是遏制这些贪婪的最后保障，然而，现实的境况却是，法律工作者和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而且，公检法司包括纪检监察部门都受着地方党政部门的管辖，就像我这个纪委书记，就受着市纪委和县委双重领导，我们的经费，也同样要找市里和县里，情况恶劣的，甚至会向下面摊派。”
“那你的工作怎么开展？”孟若梦有些担心。
“我也不知道，从内心深处，感觉着应该严格执行政策和法律，将所有违法犯罪的人员都抓起来，这样做倒是简单，该查的查，该抓的抓，一次查不了太多，那就一个一个的查，反正，只管查下去了。可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按照现在的法律，五千元钱就可以立案，真要严格执法，能够查的人，那可实在太多了。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杀一儆百，可查谁不查谁，这却是让人难受了，放过这个，是渎职，放过那个，同样是渎职，可要不渎职，却又不现实，”牛兵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真怀念在刑警队的日子，在缉毒专案组的日子，该查谁就查谁，少了这许多纠结。”
“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工作，比如去外事部门？”孟若梦缓缓的道。
“我去外事部门干什么，当保镖？”牛兵笑了笑，他还真想过不少的部门，可真没有想过去外事部门，别说应酬外国友人，他连应酬都比较烦。
“你的英语水平，单词量，加上你记忆力不错，突击学习一段时间，考雅思八分不成问题，完全可以成为外交人员，不过，你的性格，倒是不太适合担任外交人员，我觉得，你还挺适合抓坏人的，尤其是那些坏官的，我也挺喜欢看你抓那些坏官的，我觉得你可以那样，反正就逮最坏的官员抓，抓了最坏的，那肯定又有最坏的了，或者叫抓第二坏的吧，然后第三坏的，一直抓下去就是了，你也不一次性抓多了，一个一个的抓就是了，这样影响就小的多了，就算有谁护着，你也可以想出办法来解决吧。”孟若梦低声的嘀咕着。
“恩，老婆真聪明，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就这么干了。”牛兵笑呵呵的道，孟若梦的这个主意，那的确是比较现实的，抓一个人，即使对方有着后台，他也能够摆平，他好歹也是纪委书记，县里虽然能够制约他，却无法控制他，只要找准了证据，谁也无法阻止他。
“你其实早就有主意了吧，只是想让我给你纾解一些心理上的负担，我觉得你完全不必要有心理负担的，现在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你的错，你只需要认真工作，问心无愧就是了，你之前也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吗？”
“若梦，我和你说这么多话，并不是要你给我出主意，而是要你监督我。”牛兵轻轻的将孟若梦搂的更紧了一些，声音，微微的有着一些沉重。
“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心底有些不平衡了？”孟若梦也变得凝重了一些。
“现在，倒是没有多少不平衡，只是，心底有着一些感触罢了，可是，我害怕，这种感触，会渐渐的发展成心底不平衡！”牛兵低沉的道，这一次的奖金，以及这一次的调查，都让他心底有了很深的感触，这一次的奖金，当他两年的工资了，即使是那些普通专案组人员，也当他一年的工资，甚至那些勤杂人员，单纯奖金也比他的工资收入高；还有他了解的计生工作情况，一个村领导，单纯在计生工作上的收入，都超过了他这个县纪委书记，这让他怎么会没有感触；虽然他当官不是为了钱，可是，就算这是一个工作，他也应该有一个对比吧，总会和那些各方面的工作对比吧，就不说这些了，再说说那些垄断国企的工资吧，之前云中燕在电力公司的时候，那工资也比他现在的工资还高一些，而且，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0447 司机
“哦，你将你的收入情况都和我们说，是想让我了解你的情况，随时提醒你，你也自己提醒自己。”孟若梦并不笨，顿时的明白了牛兵的意思，之前，牛兵可几乎不和她说自己的收入，她也从来不问，毕竟是境外长大的，她并不是那种管家婆，她喜欢牛兵，是喜欢牛兵的人，也不在乎牛兵收入多少，真要说收入，即使牛兵这一笔‘巨奖’，和她接触的那些人比起来，也根本没有半点可比性，如果她喜欢钱，或者喜欢权势，牛兵哪还有半点机会。
“我真害怕自己滑出去，在监察室呆了几个月，我感觉着，这人滑出去一步，真的并不难，我不想自己最终沦落到那一步。”牛兵轻声的道。
“放心，我会监督你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我可是随时会查你的帐的。”孟若梦轻轻的咬了咬牛兵的耳垂，牛兵如此做，那可是对她的绝对信任了，更是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这样的爱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虽然她不是管家婆，可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把家底儿交代给自己呢？。。
“越来越有弹性了！”牛兵轻轻的在孟若梦翘臀上摸了一把，转移开了话题，他主动说出来，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你可别逗我，要不，难受的可是你自己。”孟若梦轻轻的亲着牛兵的脖子，很不幸的，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而这一次，却刚好遇上了。
“我现在都有些难受了！”牛兵低声的道。
“要不。我用手给你解决……”
……
第二天第三天是周末休息。牛兵自然也没有急着回去。一行人也有些累了，而且，这次回来时间也都算充裕，因此，都一道在巍州玩了一天，虽然牛兵这个巍州人对于巍州也不熟悉，可还是听说了一些巍州的名胜，充当了一天的向导问路向导。也就他，还能够和那些普通人交流，问问路也容易的多。
牛兵和云中燕聊的也比较多，虽然也就几个月不见面，此时也有着许多的话题，毕竟，两人在一起的生活，那实在是太久了，十几年的时间了，他们分别最长的一次。也就是牛兵从云都毕业回林山，然后到炀县。一直到牛兵进入专案组去云都，也不过半年多，这一次几个月，那也算是第二次时间最长的分别了。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在巍州转多久，下午点，就回到了旅店，明天还有四百多里路，也够他们折腾的。第三天一早，天还不见亮，他们就出发了，这一路，却是牛兵开车了，云遮月坐在了副驾驶室的位置。
“嘻嘻，我们这算什么级别的干部，用一个副处级的司机？”云中燕坐在车上，却是忽然的冒了一句话出来。
“这个级别，恐怕真有点高，至少我还没有听说哪位领导的司机是副处级。”几乎所有人都笑出声来，陈兰也笑嘻嘻的道，她和牛兵也是很熟悉的，说话也比较随意，包括她婆婆也被逗笑了，唯一没有笑的，是坐在奶奶怀里的小朋友。
“我也没有听说过。”孟若梦也笑嘻嘻的道。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一路上倒是显得热闹了许多，时间也过的快了许多，十二点不到，就到了古津，而在古津，牛兵这个地主也才终于的请大家吃了一顿饭，一家小饭馆，一顿豆花血旺蒸肉，算是林山古津这一代的典型饭店了，吃这些东西，却是云中燕强烈要求的。牛兵倒也没有去摆阔气，的确也没有那个必要，一行人也不是外人，再说了，中午时间也有限，下午还有两百多里路呢，云中燕他们也不可能耽搁，当然，他也明白，云中燕也算是帮他节约，否则，他怎么也不好意思请大家吃这些小馆子的，这里，他毕竟是主人，而且说起来还是一个纪委书记，别人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一顿饭他还是请得起的。
孟若梦他们离开了，牛兵也和孟若梦在街上转了起来，对于这个偏僻而破旧的县城，她其实也并不陌生，上次从云都回林山，他们也是走的这条路，还在这里吃过一顿饭，只是，那时候她显然没有想到，她还会来这么一个地方的，别说她，牛兵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来这么一个地方工作。
“牛书记回来了！”牛兵回到招待所，肖璐璐就迎了过来，只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