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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参一部任政治干部这么多年都稳稳当当。
位高权重的椅子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坐的。因为跟尚雅慧离婚这样的事情,他都能从那把椅子上挪下来,如果有钱权问题,恐怕早就不知被调到什么地方去了。
严振华的身份也比较敏感,西南军界的大佬,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怎么样的。
相比起来,严家三兄弟中也就是严振东这个人比较灵活,其实小妹严振芳的身份更适合商业活动,但她不喜欢,况且她是苏家的媳妇,她的钱财之事严家人从不多问多管。
严振东接到严振国的电话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电话一接通,严振东不等他大哥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大哥,你是为尚雅慧的事情找我吧?”
“怎么,你知道?”严振国一怔,心想难道这件事情家里就瞒着自己一个人?
“大哥,这件事情你不要多管,也不要问。等事情过去了,我跟二哥自然给你说个明白。这几天你还是避避嫌的好。”
“你……”严振国还想说什么,那边严振东却已经挂了电话。
“爸,三叔怎么说?”尚昭辉急切的问。
“他说我还是避嫌的好。”严振国目光深沉的看着尚昭辉,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最后还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就算我不插手,也会把来龙去脉弄明白。”
尚昭辉见父亲面露不忍之色,伸出双手握住父亲的手,低声哀求:“爸爸,我想见一见妈妈。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见她?”
“这个时候……恐怕不能。”
尚昭辉的双手慢慢地松开,整个人也渐渐地垮下去。
“你暂时不要回去了,先去我那里住下。”严振国蹙眉看着尚昭辉,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怎么样也狠不下心来,“有了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不。”尚昭辉摇了摇头,此时他的心里记挂着的唯有尚雅慧一个人。那个人再狠,再毒,再坏再不好,也是那个把他护在掌心里含在舌尖上的母亲。
他这辈子都不能舍弃她,他还要守护她,为她养老,为她送终,“我不放心妈妈,我得想办法去见她。”
严振国为尚昭辉的这句话而动容。这个儿子就算有一千点不好,也有一点好——他总算是个孝顺的孩子,当初离婚的时候他选择跟他母亲走,现在依然对他的母亲不离不弃。
虽然他的选择是那么理所应当,可放眼这个浮华的社会,有多少母子回在利益面前反目成仇?
不管他之前多么荒唐,时至今日他总算是良心未泯。
尚昭辉在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又转过身来看着严振国,犹豫的说道:“爸爸,虽然你现在已经离开了作战部,但那边的消息你应该还是比较灵通的吧?”
严振国心里一沉,眉头皱起:“你想说什么?”
“爸爸放心,我并不是对你们那些军事机密感兴趣,我只是忍不住想多说一句,如果有什么任务要大哥他们去执行的话,请您想办法制止。现在这个时候……比较敏感,我怕会有人专门针对他,他那些任务……毕竟太过危险。”
尚昭辉说的迟疑犹豫,严振国却听得惊心动魄:“你知道什么?!跟我还要吞吞吐吐?”
“我不知道什么。”尚昭辉自然不会把自己听到的话说出去,那样的话母亲就真的没救了,他苦涩的笑了笑,说出一个早就编好的理由,“严家毕竟跟别人家不同,爸爸你已经离开作战部,我怕有些人会处心积虑,所以才会为大哥担心。毕竟——现在家里的形式是真的很紧张,而大哥他……也曾经受过那么多次伤。”
严振国的心猛然一揪,说起严肃,他的心疼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个孩子虽然从小顽劣不服管教处处跟自己作对,但那并不影响他以父亲的身份爱他。
这段时间他也不停地反思,过去这二十多年里父子关系处的那么僵,其实是因为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而已。
“我知道了。”严振国点点头,心里暗暗地想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严肃从墨龙大队调走了。那个大队毕竟是血与火的存在,严肃呆在那里一天,就意味着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包括火热的生命。
尚昭辉跟严振国告辞离去,严振国看他整个人的状况不好,提议让司机送,被尚昭辉拒绝。事后,严振国万分后悔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以至于他的小儿子再次车祸昏迷,进了医院。
慕云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
梦里的场景不久前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撞击,灵魂出窍,反身看时,一片血泊和汽车碎片。自己跟心爱的人双双倒在扭曲的车里,一个气息全无,一个深度昏迷。
那个场景,他几生几世都不会忘记。
梦中惊醒后还没完全恢复理智,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慕云心里咯噔一下抓起电话来接听,那边确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标准的北京味普通话:“你好,我北京xx区xx交警支队的警员,我叫于洪锦,警号是090xx。请问你是这个手机号码的朋友嘛,这个电话的机主出了车祸,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已经把他送进市立二院了,你方便的话最好过来一趟。”
那一瞬间,慕云只觉得脑子里哄得一下,一团蘑菇云腾空而起,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在对方连着‘喂’了好几声之后反应过来:“你好,我是他的爱人,多谢你及时通知我,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抢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快赶过去。”
挂掉电话后,慕云只记得抓起钱包,手机和护照,甚至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就冲出了家门,他要买最快的飞机票回北京,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爱人的身边。
去机场的路上,慕云一直坐在出租车里发抖,出租车司机好心的提醒他要不要去换身衣服,他摇摇头说不,请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
还好,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卖什么的都有,而且还都是些奢侈品品牌,慕云在买了机票之后等飞机的时间钻进一家男装店,从里到外买全了换上,再出来的时候虽然脸色无尽苍白,但好歹已经有了几分人样。
从巴黎飞到北京大约十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北京和巴黎的时差,慕云从北京国际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七个小时之后了。
从机场乘坐出租车直奔市立二院,然后一阵风风火火的寻找,最后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看见那个人,慕云的手狠狠地压着心脏的位置,缓缓地蹲下去,坐在地上,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跳失速,嘴唇发木,脑中一片空白……
“你是?”严振国站在慕云的身边,低着头俯视着这个盯着特护病房里自己儿子的这个年轻人。他一身名牌,却积极狼狈,眼神中有极深极强烈的恐惧,那种恐惧深得像一个黑洞,吸光所有语言,让人哑口。
慕云坐在地上,缓缓地抬头,看见一个身穿着松枝绿色将军常服的男人。
浓重的绿色仿佛能染透整个医院的走廊,染透所有人生命的灰白,那张威严冷硬的五官似曾相识。
“伯父?”慕云喃喃的叫了一声,曾经录过几首热歌的嗓子此时跟破锣没什么区别,沙哑的让人听上去特别的难受。
“你是小明的朋友?”
“是的。我接到警察的电话……说他……所以我急着赶了过来。他……他……”慕云很害怕,纵然有那么一丝理智告诉他人在监护室里,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应该已经脱离了最大的危险,可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人,他依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种情况下,严振国自然不会对尚雅慧的事情袖手旁观。他安顿好慕云之后,又跟医生讨论了一番治疗的方案便驱车去找严振东。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严振东肯定知晓内情。
而此时的九辰集团刚好是崩溃的开始。这起巨额经济案并没有被保守什么秘密,新闻一旦发出,便引起了巨大的连锁反应。
首先是手中握着九辰集团相对大数额的股份的股东们,这些人是不希望尚雅慧被重判的,因为那样他们的利益将无法保证,他们必须竭尽全力的把这个女人弄出来,至于弄出来之后怎么瓜分了她那是以后的事情,但当务之急是必须保人。
这些人中自然以尚明慧为首。
第一尚明慧的身份在这里,顾云岭再不当家也是顾家老二,有顾家在,那些人总要或多或少卖个面子。然后是尚明慧压在尚雅慧身上的宝儿最大,尚雅慧如果垮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然而,就在尚明慧调动自己所有的资源准备为尚雅慧辩护的时候,一纸逮捕令也被送到了她的面前——涉嫌巨额行贿受贿和经济诈骗的帽子同样扣在了她的头上。
“这……这怎么可能!”
“尚夫人,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多次收受地方官员贿赂的证据,希望你能配合调查。”刑侦大队郭翔旻冷着一张扑克脸,连一丝表情都懒得给。他手臂一挥,身后的两名警员便上前去,锃亮的手铐锁住了尚明慧的手。
而那些权势比较弱,头脑比较清晰的人则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售手中的股票。
他们自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力量跟上面争,倒不如趁着股票还没有下滑的太厉害赶紧的脱身,以求自保。就算将来风声过去,根据这场风暴的破坏力,昔日威风八面的九辰集团也不复当年了,还不如把手里的钱先攥紧,将来寻找新的投资机会。
当然,还有一些人则趁机大把的购进九辰的股票,当然,这样的人很少,他们都是快乐的冒险家,比如Q市的凌少,再比如梁氏的总裁梁飞扬,当然还有人已经从政却依然有一颗赚钱心的张硕以及积极上进的宁家兄弟。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个时候,比较难过的应该是严振华和严振东两兄弟。
这二位每天被公事缠身,一天忙到晚累死累活的回到家,还得面对家里的冷锅冷灶和老婆的冷脸,日子着实不好过。
周密云去自首的时候,把尚雅慧分配给他的(确切的说是给周妍的)巨额财富一并上交。这笔钱其实周妍早就用过了,这会儿为了减轻周密云的罪行,一家子东拼西凑又卖了两栋别墅才把这九千万凑齐。
远在西南的孙尧还好些,孙家毕竟家大业大,凑个几千万去赎罪还不至于卖房子卖地,但七千万也不是小数目,孙家因此有好几笔生意都泡了汤,而且钱交出去了,人也被扣了,孙老爷子很是暴躁。
人往往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也不怎么会想,但一旦有钱了,又把钱给扔出去,心里总是会割舍不得,心疼的要命。
严振国上门的时候,严振东正一个人在家里抽闷烟。
“老三。”严振国进严振东的门还是比较轻松地,他不许警卫员进去汇报,挥挥手把人都遣散,自己推门进去坐在了严振东对面的沙发上,“我们谈谈。”
严振东没想到严振国会亲自上门,刚他想事情想的入神也没听见门响。此时乍然看见严振国坐在面前,十分的惊讶:“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是为了尚雅慧的事情来的。”严振国开门见山,他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完全没有绕弯子的必要。
“哦。”严振东知道这个解释早晚会有,他也没打算瞒着自己的大哥。兄弟们之间再有嫌隙,大事跟前也是要荣辱与共的。
“我记得当初我跟她离婚的时候,你是竭力反对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和你媳妇跟尚雅慧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最起码,你们有共同的利益。”严振国理性的看着严振东,“现在,是为了什么?”
严振东无奈的笑了笑,欠身把手里吸了半截的烟掐灭:“大哥,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是万般无奈。你看看我这里还像个家吗?周妍已经一个礼拜没搭理我了,要么就是不在家,要么回来了也是一个人在卧室里,房门反锁,看都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严振国不想听多余的废话,他只想知道问题的核心。
“有个人给我寄了一份资料,是九辰集团的密账。这份账目也不多,恰恰是这几年尚雅慧额外转给我老婆的好处。一共九千多万,钱是转给周密云的。但账目的往来十分清晰,连那些钱是什么时候被周密云转走,转入哪个账户,又是谁从那个账户再次把钱转走,往来明细十分的清楚。这份资料如果直接寄到有关部门,我和周妍就是灭顶之灾。”
严振国立刻明白过来,沉沉的叹了口气,又问:“是不是老二也有这档子事儿?”
“是。”严振东毫不隐瞒,“二哥现在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孙家在西南不是小门小户。”
“所以你们选择了自首。”严振国眉头紧锁,盯着他这个弟弟,目不转睛。
“是啊,不然的话呢?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严振东自嘲的笑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严振国颇为痛心,“我是不是曾经提醒过你们,管好后院!”
“大哥。”严振东这会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