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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毫无悬念,他们又输了。一个个被毙的满地找牙。
严肃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又在扩音喇叭里响起:“怎么样?一个个不是声称自己是勇士吗?啊?陆地上的猛虎,海水里的蛟龙?!还有什么来着?哦,天空上的雄鹰!我擦,爷的脸皮够厚了,可还是经不住你们这番轰炸啊!”说着,严上校还象征性的拍拍自己的脸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说你们是烂白菜帮子你们还不服,是吧?你们说我不尊重人?可你们想要尊重,那也首先是个人吧?一群猪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等严上校骂完了,于是来第三回。
聂大校的直升机在海岛基地的停机坪降落后,便有两个勤务兵上前来报告,说那边正在进行抢滩登陆训练。
聂伟箴点点头,对宁可笑道:“小姑娘,我带你去看热闹。”
宁可抹着汗水跟在聂大校的身后爬上了一处制高点,远远看去只看得见碧海蓝天和雪白的浪花,不见一个人影。
聂伟箴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转手递给她:“守滩的就是咱们严上校。”
“啊?”宁可拿着望远镜把脚下的一草一木都搜查了一遍,没看见一个人影,于是问:“人在哪儿啊?”
“呵呵。”聂伟箴摇了摇头,说:“我没看见。”
你没看见就知道是谁啊?宁可好笑的瞥了聂伟箴一眼,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鄙视。没见过这样的人,这都不能说是护犊子了,简直是敝帚自珍了。
“不信?”聂伟箴目光如炬,一眼看穿了宁姑娘的小心思。
宁可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不信,但也没说信。
“你看着点啊,等会儿那些兵崽子们抢滩登陆的时候,严肃那家伙一准儿出现。”
宁可没有说话,陪着聂伟箴站在制高点安静的等。
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端着望远镜的聂伟箴笑着说了一声:“来了。”便把望远镜递给了宁可。
宁可忙接过来举到眼前看过去,但见蔚蓝的海面上浪花朵朵,浪花退下去的时候,果然有四个黑点出现在浅滩上,正随着海水慢慢地往沙滩靠近。
须臾,那四个人便从海里爬上来,借着一块礁石的掩护,观察地形。
观察过后,其中一人对着身后做了手势,宁可不知道那手势代表什么,但见那个做手势的人就地一滚,躲到了前面另一块岩石之后。
如此反复,四个人交错前行,或迅速滚动,或匍匐前行。不多会儿的功夫便离开了海面,距离着前面的灌木丛还有一小段距离。
忽然间,枪声响起。
‘砰,砰’两声之后,有两个士兵身上冒了烟。
接着又是枪响,却是有人从礁石后面向岛上某处灌木丛中射击。
然而枪声响过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动静。
冒烟的两个战士迅速整理身上的装备,站到不碍事的地方去站军姿,做暴晒练习。
后面海里继续有战士攻上来,互相掩护着登陆。
然而,几乎每次都是那样,只要有人越过了某个位置,便会被狙击枪打中。
先先后后不过十几分钟,二十四个人全部被放倒,都是一枪命中。
这二十四个人里面,也有优秀的抢手,也做过反狙击射击,可就是打不中对方。
日上中天,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宁可举着望远镜的手有些酸痛,忍不住放下来甩着。
聂伟箴满意的笑着问宁可:“怎么样,小姑娘,看见咱们严队长了吗?这小子真是好枪法,一颗子弹都不浪费啊!”
“我还真没看见他在哪儿。”
“哈哈!走,我带你去找他。”聂伟箴说着,转身踩着台阶往下走。
宁可赶紧的跟上去。
两个人穿过浓密的灌木丛,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站住了脚。聂伟箴朝着浓密的枝叶吼了一嗓子:“还不给老子滚下来!”
树叶哗啦一响,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地时半蹲着身子,即刻站直,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然后又换了一副死皮赖脸的笑:“头儿,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聂伟箴笑着转身,把身后穿着海洋迷彩的宁姑娘推到严肃面前,反问:“你说我怎么来了?”
“宁……宁可?!”严肃傻了一样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一身宽松的海洋迷彩完全遮不住她妙曼的身材,反而更给她添了几分英气,小脸因为日晒的缘故带着一层薄红,粉嫩如玉,眉眼弯弯,甜美的笑容宛如一泓清泉,汩汩的流进自己心口处那片干渴的沙滩里。
“天哪……你……你这是?你怎么来了?”
宁可甜甜的笑着,眨了眨眼睛,说道:“某些人一跑就是三个礼拜,影子都不见一个。所以我来看看,到底是真训练呢,还是借着训练的借口搞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那怎么可能嘛。”严肃把手中的狙击枪背到身后,伸出猴儿脏的手去拉宁姑娘的手。
难得有洁癖的宁姑娘也没嫌弃他,一双小手被两只狼爪子紧紧地攥住。
聂大校早就转身离开,大步走到那边烈日下整齐列队的二十四名士兵跟前。
罗小杰和马骐两个人立正,向左转,齐刷刷的给聂大校敬礼:“大队长好!”
聂伟箴威严的站定,举手回了个半礼,走到队伍跟前,负手跨立,一一审视着面前这二十多张年轻的面孔。
严肃攥着宁可的手,微微回神,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跟我来。”便拉着宁可的手往士兵那边走过去。
宁可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过去晒太阳。
太阳底下,除了聂伟箴,严肃和宁可之外,其他人都是全副武装,身后背着二十公斤的背包,怀里抱着枪。
在严肃残酷的下马威之后,聂伟箴大校顶着青天朗日,笔直地跨立在愤怒的学员面前,他表情坚毅而眼神热切,他指着严肃吼道:“那个人,严肃,上校中队长,你们的主教官。他说你们都是一群垃圾,烂菜叶子,他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们这么次毛的兵。可是我不相信,我相信你们都是共和国优秀的军人,你们能够冲破拦在你们面前的重重考验,你们不会让我失望,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好像是魔法一般,种种愤怒的,郁闷的,错愕的,灰心丧气的表情都消失了,那群原本已经被折磨得破破烂烂的与垃圾无异的士兵们奇迹般地恢复他们的自信与朝气,昂扬的斗志好像有形的实体,凝成了一道墙。
宁可斜过眼,瞧了瞧严肃,严上校转过头看着宁可微笑,无声笑得灿烂。他是那种少见的黑瘦时反而好看的人,脸上的最后一点脂肪消失殆尽,显出下巴刚正立体的轮廓,眼睛大而深,微笑时眼角弯出漂亮的纹路,睫毛浓长,染了太阳的光辉,像是飞了一层赤金的粉末。
队伍跟前,聂伟箴微笑着,做总结陈词:“请不要让我失望!”
一声大吼炸响出来,带着浓浓的哭腔,宁可甚至看到了有一味身材高挑五官清秀的某一位同学满脸的泪光。
“我也相信你们不会。”聂伟箴轻声道,忽然声音一提,吼道:“对不对!”
一个‘对’字,响遏行云。
胡萝卜加大棒,鞭子与甜枣,鲜花加恶狼啊!
宁可四十五度角望天,心想这些兵蛋子们可真够可怜的,自尊心自信心在被某人打得一片粉碎之后,又被这位老大给忽悠的瞬间重建,这得是多强的心理素质啊。
聂大校训话完毕之后,看了一眼严肃,让出位置,严肃立刻肃整神情上前两步,呵斥一声:“稍息!立正!原地解散!”
一直紧绷着的众人,一下子垮了下来,各自勾肩搭背,疲惫的离开。
当然,所有人在离开时都没忘了在宁姑娘的脸上扫视一眼,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几十道小眼神扫过去,宁可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有点心虚,偷偷的抬手抹了把脸,心想我脸上不至于有灰吧?
马骐立刻凑到宁可跟前来,笑嘻嘻的叫了一声:“嫂子好。”
宁可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完全不知道这位上尉先生嘴里的‘嫂子’就是自己,还只当是另有其人。
严肃则开心的笑着撸了一把马骐薄碎的短发,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
聂伟箴转身笑道:“走,吃饭去了。刚我叫人去食堂说了,今儿来了贵客,叫老徐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噢——我们沾了嫂子的光儿咯!”马骐振臂高呼,被罗小杰一把勾住肩膀拍了拍,把人拉走。
聂伟箴看着散去的众人,想跟严肃说几句话,却又觉得不该在此时此地打扰他们小两口说情话,于是拍拍严肃的肩膀,说道:“我先回去喝杯水,这大热的天,渴死了。”
“好。”严肃看着聂大校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从身上摸出一个水壶递给宁可:“宝贝,渴了吧?”
宁可穿着作训服,出了一身的汗,还真是渴了。接过水壶来咕咚咕咚猛喝一气,然后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叹道:“你就整天在这里暴晒啊?亏了你还没爆皮。”
“早就爆过了,爆的不能再爆,都脱了几层皮了。”严肃也喝了几口水,拉着宁可往树荫里走,“倒是你,晒得小脸通红,跟过敏了一样。”
“是吗?”宁可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热辣辣的脸,“我本来就有些阳光过敏的。这下怎么办,毁容了。怪不得刚才你那些兵看我时眼神都怪怪的。”
“没事儿,”那是他们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他么的眼馋呢。当然这话不能直说。
严肃把身上的装备脱下来丢在地上,又脱掉了作训服外套,只留着一件军绿色跨栏背心,露出结实的膀子,又抬手把宁姑娘揽在怀里,笑道:“你再丑我都要你。”
宁可正经的等着他后面的这句话呢,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于是挥手拍开某只魔爪,恨恨的发问:“我丑吗?啊?我很丑吗?很丑吗?!”
“不,不不……”严肃立刻凑上来耍无赖,“我家宝贝怎么可能丑呢,我家宝贝是天底下最漂亮,啊,不,漂亮这词儿太肤浅,不足以形容我媳妇的好,应该说‘美丽’‘倾国倾城’‘绝世美人’!”
“去!花言巧语。”宁可再次甩肩,试图挣脱某人的魔爪,“嘴巴上抹蜜了你。”
“嗯。”严肃转身拦住宁姑娘的去路,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手臂用力把人抱起来,两步跨到那棵大树跟前把人举到了一根树杈上坐下,然后低下脑袋凑过来,“要不要尝尝?”
“尝……什么?”
“尝尝我的嘴巴上到底有没有抹蜜了。”严肃说完便吻下去。
宁可睁大眼,嘴唇被封死,让她在一瞬间僵硬如雕塑。
严肃的吻,一旦落下便迅猛如风暴,催枯拉朽似的攻城掠地而去,狂暴的气息像一团火那样倾泄而下。
最初的三秒钟,宁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身体在神志回归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吮吸,纠缠,追逐令他心动的气息。从来没有这样贴近过,严肃将她身上海洋迷彩的拉链拉到底,手掌探进去,抚摸柔滑的皮肤,牙齿在精致的锁骨处流连忘返,引起层层的战栗。
“严……严肃?”宁可终于开始挣扎,把严肃推开,迷离的眼神中尚有一丝清明的犹豫。
“嗯,我在这儿呢,宝贝。”严肃抬起头看着她,一向静水流深的眼中此刻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可惜兵不成行,马不成列,一片马乱兵荒的烟尘。
“你的兵就在那边啊,被他们看见……你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哼……”严肃伏在宁可的怀里低声闷笑,笑够了才抬起头来看着脸上飞满红霞的宁姑娘,“我保证,方圆五十米内没有一个人。”
“?”宁姑娘不信的看着某人。
“忘了跟你说,你男人我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摸哨偷袭什么的,可是我的强项,还能被那些小崽子们给比下去?”
“脸皮真厚。”宁可对严上校的此番言辞和上午的作为表示鄙夷:“你一个上校,欺负人家那些小兵,算什么本事。”
“欺负他们是锻炼他们。”严肃难得耐心的解释:“已经来了四天了,之前一直跟他们做登陆抢滩的训练,从理论到项目单训,一个个牛逼哄哄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今天来点实际的,怎么样?都蔫儿了。所以说,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都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我这点难度的训练,跟国外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可以回原单位当第一啊。”
宁可沉默的看着严肃那张纯男性的脸,冷硬深邃的眉弓骨,犀利却内敛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微微挑起嘴角上挂着的那个玩世不恭的无赖微笑。
这张脸已经看过很多遍,却比初见是更加慑人,他折剑般锋利的眉目生出让人动魄惊心的凶煞,却因为过分英俊的五官而让人不忍移开眼。
这样一个人,天生就应该我自横行向天笑,仿佛天下千山万水都是任他践踏,任他指点。
而这样一个不把天下万物放在眼里的主儿却唯独在自己面前说笑耍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