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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召开的很胜利,张思文决定利用省城的关系再加一把火,矿产整合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还是你去帮我借,这个时候我频频往省里跑,不太合适。”张思文对愈彦说,
“尽量多跑几家吧,不过,这位老同志是重点。”张思文把名单仔细看了又看,确认洠в幸怕獠旁谄渲幸桓雒窒卤呋艘坏乐刂氐暮峥福
愈彦一看,是一位是省农村工作部离休的辛处长,
对于这位老领导,愈彦不是很熟悉,跟张思文做秘书几个月,过段时间他都要随同到省城跑几次,专门看望一下这些安泰籍的老干部,
通常情况下,张思文会亲自一家家跑,虽然有时只是蜻蜓点水一坐就走,但那种姿态便代表了重视与尊敬,如果张思文实在跑不开,就让秘书愈彦代劳,礼物还是那些,话却要多说几句,无非解释张思文何故不能亲临,平常如何对老前辈们百般记挂,或者当场给张思文拨个电话,由他亲自与老同志表达,
“知道为什么重点要跑辛处长吗。”张思文问,
“这个,还记指点”愈彦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
“看來有必要对你进行一点革命传统教育喽。”张思文呵呵一笑,
愈彦当然希望掌握多一些背景资料,以便到时候懂得怎么说话,如何拿捏分寸,
“别看这个辛处长离休前只是省委农村工作部的一个处长,却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与省委领导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张思文介绍道,
辛处长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参加革命的一位老八路,他老家在安徽芜湖,高小毕业后跟随一位同乡出來参军,历经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并随解放大军接管安泰,解放后,辛处长由于年纪太轻,被组织上送到省农学院继续读书,成为五十年代那批土八路中的知识分子,此后,他长期在省委农村工作部门工作,以常年深入基层、熟悉农村、精通农业而著称,他的足迹遍布全省乡村,安泰郊区更是他來得最多的地方,那时候,不论多大机关、多高级别下來的干部,但凡到了农村都不兴住宿宾馆、招待所,而是一律吃住在农家,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文革”风起,既是保皇派又是走资派的辛处长在省里遭到批斗,就主动要求下放到安泰郊区,
等到七十年代末“文革”结束,辛处长官复原职,还回到省委农工部任处长,同时,为了尽快恢复被破坏的农业生产,他还主动要求再在安泰郊区蹲点一段时间,并挂职郊区区委副书记,
这位从小参加革命的老人,由于有进入农学院系统学习的经历,后來又长期深入农村基层,成为全省有名的农业专家,特别是在治理高沙土、经营水利、沿江农作物布局等方面独有造诣,
在上世纪,我国还是传统农业占据主导地位,十多亿人吃饭乃是第一要务,即使像经济比较发达的本省,乡镇工业虽然已经是如火如荼,可农业在整个经济中依然首当其冲,因此,像辛处长这样的农业专家,按说早应该提拔到某个地市或厅局担任更高层级领导,不想,正是缘于其在专业领域的独特声望,却被省里宝贝般一直“珍藏”在农工部,直到离休也才享受到地厅级待遇,
不过,也因为此,他在省领导面前颇有发言权,其威望绝不亚于某些位高权重的厅局长,尤其下到各个地市,更是深受基层党政负责人的尊敬,
张思文这一介绍,愈彦恍然大悟,难怪啊难怪,原來这里面内有玄机,
“到辛处长跟前,知道话怎么说吗。”张思文问,
“知道了。”愈彦嘴上这么答,心里却也不是十分把握,就当场将说词演示一遍,特别对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做了预案,张思文听了,表示满意,
“这次给辛处长带点什么东西呢。”愈彦问道,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的时候直接古來拿就好了。”张思文顿了顿接着说道,
愈彦点点头,表示领会,
“记住,凡事点到为止,过犹不及,老同志们身经百战,见识过的大场面多,千别把戏演过了,还有,在省里不要张扬,遇到熟人尽量躲开。”张思文再三叮嘱,
张思文的这一番推心置腹之语,让愈彦感动不已,他想,官做到张思文这种级别,有时也很难,表面看起來风光无限,身边奉承迎合者不少,可到了关键时刻,真正能说点心里话的人却很少,说到底还是高处不胜寒哪,
如此说來,愈彦此次省城送礼之行,责任相当重大,曾几何时,愈彦对于这种庸俗的送礼陋习,极其反感甚至厌恶,
记得很小的时候,常听老实巴交的父母在家议论,村里某某人家由于给村支书送了一只母鸡,竟然就多领了好多救济粮、款,或者分得了一块户户眼红的良田,那口气,就像得好处者不是给别人送了母鸡,而是偷了别人家的母鸡,后來读小学、中学,父母亲督促子女们认真学习的警戒之语,就是时不时威胁说,“要是不好好读书,就得像庄东的王小二,把家里准备砌房子的钱拿出來送礼,才被村里推荐到乡办砖厂上班。”其实,那个王小二不过是砖厂里一个普通装卸工,完全凭苦力挣钱,可是让愈彦父母这么一说,就像他挣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钱,总之,在愈彦幼小的心灵里,早已播下仇恨送礼的种子,
山大学读书那四年,他的学习成绩始终一流,一手现代诗做得行云流水,在学生会副主席、诗刊副主编等多个岗位上也非常卖力,加入党组织本來应该板上钉钉,可班上仅有的最后一个名额,却让一位经常往总支书记家拎板鸭的同学抢了,
经过如此重重打击,愈彦对送礼一度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声称此生绝不染指,
“不会送礼的秘书,不是个好秘书。”张思文说这话时,愈彦刚跟张思文不久,乍闻此言,愈彦相当吃惊,他不明白,做好秘书与会送礼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
当然,张思文话里的意思,绝不是暗示愈彦给他送礼,而是他需要愈彦明白送礼的重要与必要,以便日后随同他送礼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甚至有些礼还必须由愈彦代他出面,
“小愈啊,你当初在山大读过四年文学,现在我倒要考考你,这送礼在中国历史上有什么讲究。”第一次陪同张思文送礼归來,闲聊时,张思文如此发问,
“送礼之风,自远古即已有之,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这种常识性问睿匀荒巡坏褂澹热皇俏奘孪辛模质钦潘嘉某鲱},他正好借机显示一番山大的史学功夫,,古人一向崇尚“非礼勿施”“礼多不怪”,但这种纯粹精神层面上的礼仪,渐渐被金钱物质之礼所替代,且历数千年而长盛不衰,明初朱元璋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大力抑制送礼贿赂恶习,不惜苛刑重典,包括剥皮抽筋之类的刑罚无所不用其极,可终究无法根治这一顽症,到清一朝,送礼不仅常见官员日记、信件、公文,而且在上呈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有记载,
那时,仅仅属于法律规章许可、规定的礼数就有多种,比如,参谒上司,须备见面礼;凡遇年节,要送节礼;生辰喜庆,必致贺礼;睿诒<觯背市焕瘢簧ト危脑鹄瘢菔肥榕叮娇滴醭笃冢桓隽浇芏剑錾先问笔盏降摹凹胬瘛本陀幸煌蚨嗔揭樱嗟庇400多万元人民币,
而且,那时送礼,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称,叫“敬”,当时的地方干部离京时,送给朝廷有关部门负责人的银子叫“别敬”,夏天让上司购买清凉用品的钱叫“冰敬”,冬天添置取暖用品的钱叫“碳敬”,给领导妻女的称“妆敬”,给正上学读书孩子的“文敬”,还有“年敬”“节敬”等等,
什么样的官员一年里允许收几次礼,哪一级干部一任须送多少礼,几乎完全有章可循、有据可查,上自皇帝下至百姓,皆心知肚明,且形成了某种必须遵守的规矩,凡事一旦成了规矩,事情往往一下就变得简单起來,,上头不收不行,下边不送也不行,
“这么说,如今送礼之风盛行,从历史角度考量,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反倒具有历史文化的自然传承与延续,是这样吗。”张思文又问,
愈彦当即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洠в邢氲剑约焊詹诺囊煌ê曷郏谷槐徽潘嘉那擅罾茫晌屠衤暗囊患鐾庖拢
他内心里不能赞同这种说法,却又无法辩驳之,感觉是被偷换了概念,事实上,当今官场的这种送礼之风,已经远离古代那种情义、礼仪与规矩,更与文化扯不上边儿,
第0195章 小节大略
按理说,上下级之间逢年过节、红白喜事,有些礼节性钱物往來,当是情理中事,古人送礼讲究事出有名,名正方能言顺,受之也才泰然,比如,春节、中秋节送礼是表喜气,婚婚丧嫁娶送礼以示客气,现在则不然,什么端午、重阳、清明乃至情人节、圣诞节等等,只要找到借口就想着法子送,
有权势之人,一年甚至可以庆贺几次不同日月、时辰的生日,相互有直接管辖隶属关系者要送,洠в姓庵止叵等从欣眉壑嫡撸惨停
以前送点土特产品都要遮遮掩掩,现在送黄金、美钞、人民币都是直來直去,现在几年,举国城乡流行一句“跑部跑省”的口号,后來又直接演变成“跑部钱进”,是谓县、市一级基层官员,跨过市、省这类上一层级,直接到京城里找国家部委,通过同乡、同学、朋友之类关系,批项目、要资金、拉关系、觅好处,
很多地方因此而尝到甜头,便拨出专门费用、人员、经费,全力以赴放在这种跑和要上,从而滋生出更大范围、更为严重的送礼之风,
中国文字中,看望、拜访之类词句本也文雅,可在官场里一番浸染,渐渐就违了本意、变了味道,成为送礼行贿的隐语,
而且,如今官场之礼,远不像古代那样有规有矩,这种洠в泄婢氐睦乃停饶切┕婢貋淼酶涌膳拢彩嵌岳肺幕囊恢仲翡拢
可是,任何事物都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愈彦的送礼观亦然,自从到市委工作,特别是做了张思文的秘书,耳闻目睹乃至亲身参与了种种送礼过程,愈彦渐渐明白,送礼不仅是中国漫长历史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当今中国官场的一个有机组织,已经渗透到包括官场在内的中国社会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其力量之大堪比阿基米德期待日久、孜孜以求的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
由此而论,像愈彦这样的书记秘书,几年操练下來,如今又岂能不谙熟送礼这一官场必修课程,
“送礼是一门学问,也可以说是一门艺术。”张思文斯言,丝毫洠в邪氲阃嫘Φ囊馑迹
幸好愈彦悟性不低,
跟随张思文这几个月,耳濡目染,潜心研习,愈彦送礼之技艺已经大为长进,深得其中精要,也深受张思文信任及受礼诸君嘉许,
记得第一次跟随张思文出去送礼,愈彦还只是一个单纯的随从、跟班,只能做点拿拿接接之类的体力活儿,一般进了屋东西丢下就退到室外等候,或者即使随领导进门坐下,也只是一言不发,但是,张思文常常会特别交待,“记住这些人家的门牌号码、原任职务、家庭成员,下次再來你可能就是我的全权代表。”
愈彦听了,马上就得提起精神,特别当心,生怕下次单独上门会出错,也因此,愈彦对张思文送礼的那些门道,就特别留意,暗中观察、揣摩其中的诀窍,
通过跟随张思文送礼,愈彦发现,送礼之道貌似粗俗,其实还真是充满玄机,细细推敲起來简直就是一门莫测高深的学问,
张思文送礼,因为对象身份的不同,划分了不同的档次、类别,思虑相当精细,他直接受制于省这一级,因此送礼的重点自然就在省城,因为他是市委书记,多数省领导他都熟悉,领导们也大都认识他,平常,给这类省级领导送礼,十之遇不到本人,只能随同礼物丢张名片给家属,领导未必就能看到或记得,
但是,无论如何跑还是要跑的,有鱼无鱼撒一网总不是坏事,万一什么时候领导想起,说不定就起了作用,张思文身为市委书记记,除了省委领导,其他的厅级领导必然也要一一拜到,那些厅长,不光从业务主管角度需要得到其支持,更主要是这些人大多背景很硬,日后极有可能进了省里班子,现在烧香等同于储蓄、投资,
除了这些名正言顺的“现管”,就是一众当年同事、同学,如今或居高位拥重权,或正是蛰伏、积蓄期的潜力股,无论于公于私,都很有投入的必要,也是他例行进贡的重点,
在安泰本地,按说张思文贵为市委书记,就不需要给别人送礼了吧,其实不然,退下來的老首长,未必遇年逢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