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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虽不知道眼前此人是谁,但也能猜到他不是个小人物,不敢怠慢,急忙回答说,“嗯,我们全村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学校里不算我的话,一共3个老师”
张思文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看着窗外那些高大华丽却无人居住的别墅,再对比这所破陋的所谓的“学校”他不由的想起杜甫的一首诗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可现实却恰恰相反,政府明明有了房子,却没有庇护这些孩子,让他们在危房中学习,这让他既震惊又寒心,如今的领导干部都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了为民做主,“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勇气!?
王老师自然不知道张思文心中的焦虑,见张思文是真心来帮助他们,立即便对张思文友好起来,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吧”说到这里,王老师脸色一红,露出害羞的神情,“不过,我做饭菜的手艺很差,就怕你们吃不下去。”
张思文微笑道,“不要紧,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他确实想在这里吃顿饭,进一步了解一下东城村的情况。而且他对这个勇敢的小姑娘非常欣赏,总觉得应该多为她做点什么。
“那好那好,我去安排一下”王老师听张思文说愿意留下来吃饭,顿时就很高兴。转身去给孩子们布置了作业,就放了学,让大家回去自习。这样的学校,本来就没有一定之规。今天来了贵客,自然要早点放学。
过了一会,王老师回来了。
“各位领导,你们先去教室里休息一下吧,这边的房子实在太小了。我去给你们做饭”王老师走过来,红着脸说道,似乎对学校简陋的条件深感抱歉,仿佛这是她的错误一般。
“好。”张思文又微笑点头,他可不想给小姑娘造成什么心理压力。
做教室的土坯房较王老师自己居住的那间房子略大一些,张思文等人走了进去,里面前是自制的桌凳,高矮不一,粗糙不堪,甚至有一些凳腿上的树皮都不曾则去。
“张书记,你请坐!”罗历城紧着将一张看上去还比较结实平整的木凳搬了过来,伸出袖子擦了几下,殷勤邀客。东城村是山岳区所属,他也算是半个主人了。
张思文却并不坐,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罗区长,东城村这个情况,你以前清楚吗?”
罗历城顿时头皮发麻。他最怕的就是张思文问这句话。说不清楚是不行的,东城村就在他的统治下。山岳区一共管理着九个行政村,现今连市委书记都来了,他担任三年区长,却不清楚东城村的情况,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如果回答说自己清楚,却一直视而不见,任由这座小学校“自生自灭”,张思文若是翻了脸皮,这顿训斥,又如何避免得了?
憋了一下,罗历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张书记,我……我知道这个情况,但是区里很困难,行政开支都不够,一直都是靠着市财政转移支付,实在如……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倘若是面对其他市里领导,罗历城不至于这样紧张。但面对张思文,他心里着实没底。对于安泰市所有的干部而言,张思文是一个很神秘低调的人,他的神秘在于他不是本地提拔起来的,大家对他的来历都摸不清楚,而他的低调就在于他来了安泰接近两年的时间里,没有做出过什么大的动作,也没表现出对什么人比较亲近,这就让很多像他一样的干部,摸不准张思文的套路。
而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茶余饭后聊得最多的,就是张思文和市长吴麒频繁交手的“新闻”但消息来源实在太少,聊来聊去,也聊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张书记要烧起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了,但谁知道张书记的第一把火会烧在何处?
现在看来,这把火很可能烧在山岳区,烧在他罗历城头上。
张书记如今强势逼人,正要“借人头”立威,只怕不会听他罗历城的解释。
张思文淡然说道,“罗区长,山岳区的困难,我能理解。但是你以前有向上级领导反映过这个情况吗?书面的报告!”
山风凛冽,罗历城却只觉得冷汗湿透了脊背,低下了头,说道,“张书记,我向你检讨……这个,都怪我平时对东城村关心不够……”
罗历城原本还打算辩解几句的,诸如区里市里财政都紧张,反映了也没用之类。但罗历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了“深刻检讨”。
官场上,将责任推给上级领导,乃是大忌。
从来都是下级向上级负责,什么时候需要上级向下级负责了?
罗历城只希望自己诚恳的态度,能够获得张书记的谅解,不要拿他第一个开刀。
张思文倒没有很严厉的批评他。他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基层干部的难处,他很理解。罗历城的不作为,现阶段在基层干部之中算是一种普遍现象。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几年乃至十几年前,很是僵化。只要上级没有命令,就很少会主动解决问题。单单责怪罗历城,于事无补。
改变干部的思想,改变他们的作风,是一个长期的艰巨的工程。
“虽然山岳区的财政是比较紧张,但还是要想办法。真要是下定了决心,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比如说给他们建两间比较好一点的红砖瓦屋,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建好之后,就能管用很多年。罗区长,这两间土砖房,实际上已经是危房了,你不觉得吗?万一塌了,那就是大事故,要追究领导责任的。另外,请个木匠,在山上砍点树木,给他们做点整齐的桌椅,也不是什么难事,花费也不大。你说是不是这样?”张思文很有耐心地说道。
罗历城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张书记的指示非常英明。
张思文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奉承,说道,“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工作中的很多事情,不一定要等待上级的指示和安排,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做到最好。改变不是天翻地覆,而是一点一滴地发生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梦想一夜之间,就将所有难题都解决,那个不现实。但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罗历城这一回却并不急着点头了,仔细想了想,才很钦佩地说道,“张书记,你的教导我记住了!”
不管罗历城是为了拍马屁还是真的听进去了,至少他思考了张思文的话,相信总是会有一点效果的。
张思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颔首,表示鼓励。
愈彦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此行还真的有新收获,发现了新问题。
这个时候,王老师拿着一把菜刀,登上了学校后面的一个土坡,那里是一个小小的菜园,栽种了十几苑菜,王老师小心翼翼地割下了其中最大的一颗,搬了回来。
很快,炊烟就在小小的土屋里升腾起来。
愈彦没有在教室里干坐,来到隔壁的屋外,微笑着站在一旁看她忙这忙那。突然发现,王老师其实很好看,特别是笑容非常灿烂。当然,这不过一种心理作用,王小涵的姿色不算很漂亮,但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这一点,愈彦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少女都是非常敏感的,王老师察觉愈彦一直在注视她,越发害羞起来,不敢和愈彦正面相对,尽量躲避他的目光,只顾切菜。
第0130章 区委书记
“王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愈彦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叫王小涵,其实我不是老师”王小涵腼腆的笑了笑。
看出了愈彦的好奇,王小涵继续说道,“因为家里穷,我从高中辍学了,正好这里缺英语老师,我就临时来代一下课”
“哦,不过我看你身上倒有一种为人师表的气质”愈彦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谢谢”王小涵淡淡一笑。经过一段交谈,她消除了一些陌生感,神态平静自然,令得长相其实不出众的她平添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你以后怎么办?”愈彦问道。
王小涵又是淡然一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看学生们没书读。”
这种平淡的语气中透出的坚毅不拔立时令愈彦对她刮目相看“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考大学?”
“想过。不实际。还有,我一走,没有人肯再来,孩子们就不能学英语了。再说,我也读不起大学。”
愈彦又问道,“你教完他们小学课程又能怎样?他们有多少机会上初中、高中?又有几多机会走出这大山去?”
“我知道,这种机会很少。可是最少我尽力了。”王小涵无奈的说道。
“说得好!”愈彦禁不住轻轻鼓掌,“只要每个人都能够尽力,事情总是会呈现转机的。”
此时此刻愈彦对这位平凡的乡村代课教师已经不止是怜惜,简直就是欣赏了。
“了不起”这三个字,王小涵足以当之!
山风还是很猛烈,呼啸着从门洞里吹进来,在屋子里打着圈圈,吹得烟雾到处飞扬。王小涵咳嗽起来,愈彦心里一紧,问道,“你病了?”
“呃……没有,烟呛人……”王小涵吱唔着。
愈彦觉得,她其实是病着的,病得还不轻,可能是呼吸道感染加严重营养不良,造成体质非常虚弱,“有病就得治,不能拖。你今天就跟我下山,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王小涵摇摇头,没说话。她看不起病。
愈彦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也没有多言。也许,类似东城村和王小涵的这种情况,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比较普遍的存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小涵问道。
“呵呵,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叫愈彦,现在在市委工作”愈彦回答道。
“嗯”王小涵看了愈彦几眼,没再问什么。
愈彦笑了笑,没再打扰王小涵做饭,回去悄悄把她的事情告诉了张思文。
没过多久,村支书和村里的其他一些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村支书姓方,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脸上“沟整纵横”看上去非常苍老,显然是长期吹山风造成的。
方支书认识罗历城,紧着和罗区长见礼。当罗历城给他介绍张思文的身份时,方支书吓住了,愣了一下才抖抖地和张思文握手,脸上带着仰慕的神情,连声说“怠慢了贵客”,一定要请张思文去他家里吃饭。
张思文笑着说道,“就在这里吃吧,王老师都已经在做饭了。”
方支书一怔,随即有点不安心地说道,“张书记,你不知道,王老师代课是免费的,她没有多少工资”
张思文点点头,“我知道。方支书放心,市里面会给她补发工资的,还有以前拖欠王老师的代课费,都会补齐。”
方支书便连连点头,一迭声地说道,“那就太好了,唉,都怪我们村里太穷,很对不住王老师,真是……唉……”
望着眼前这位诚惶诚恐的村支书,再看看土坯房里忙碌做饭的免费代课教师,愈彦的心情和张思文一样,益发沉重。如何让绝大多数群众早日富裕起来,确实是一个很艰巨而又很迫切的任务。
吃过饭,张思文刚想起身出去转转,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愈彦也听到了,一抬头便看到进来一人,五十几岁年纪,国字脸,颇有官威。
“张书记,对不起,我来晚了!”一进门,此人就急忙向张思文“赔罪”
张思文却认识此人,正是山岳区的区委书记牛范,张思文看了看他,淡淡的说道,“牛范同志,你坐我旁边”
牛范脸色紧张,坐在了张思文的斜对面,一时觉得自己浑身每一根神经都抽紧了。
牛范现在,只敢挨着椅子坐半边屁股,似乎随时都准备站起来,接着向张思文鞠躬“赔罪”。
张思文今天上午来了东城村,牛范到了中午才知道,还是市政府秘书长张太忠给他漏的消息。市政府秘书长,说起来是个管杂务的,职务不高,但隐性权力很大,也包涵了“信息灵通”这个方面。有个时候,下面的干部为了打探“秘密”,往往会不惜代价拉拢类似张太忠这样职务的大管家。
所以说,张太忠能够主持政府办的工作,在“资源利用”方面,自有独到之处。牛范算是“老机关”和张太忠搞好关系不会错的。
接到张太忠的电话之时,牛范正在家和几个退休干部在打麻将,最近他身体不好,经常不去区委上班,张太忠语焉不详地露了半句,牛范何等机灵,顿时就慌了手脚。
其实他心里也痛恨区长罗历城,市委书记来山岳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通知他一声,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在张思文心中留下个坏印象嘛,这个罗历城,心肠也未免歹毒了一些!
牛范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担忧,如今,张思文去东城村视察,居然不让他这个区委书记随行,可见张思文对他信不过。这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张思文乃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紧张。
时不时让下级紧张一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