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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良脸色更差,抬脚就想走。
我想想他已经让我一步了,就赶紧拉住他说:“好吧好吧,就买一杯吧,鸳鸯奶茶。”
我给了他钱去买奶茶,我在大排档前等候,突然从近处传来一曲低沉而温暖人心的大提琴音,我不知不觉被这样优美的音乐吸引,抬脚缓缓向那音乐之泉移动。
德才中学的侧门口,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子坐在小小的板凳上,胸前抱着一个硕大的大提琴,前面还放了一个小碗,像是在卖艺。
我看不清那个男孩的脸,但他拉提琴的十指修长,并且十分纤瘦,虽不至于瘦骨如柴,但几乎看不到几两肉。他同样拥有着柔软的黑发,被微风吹动,丝丝摇曳。
从背影看过去,应该是高高瘦瘦的男孩。
我对他的音乐抱有好感,对他的背影也不禁产生一丝熟稔感。
正移动两步,即将靠近他的时候,手臂被人猛地一捉,整个身体被扳了过去。
傅子良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捉着我的胳膊,愠怒道:“苏陌笙,你再乱跑试一试,我真的不管你了哦!”
我刚刚从大提琴音中抽回来,啊了一声说:“我怎么了?我没有乱走啊。”
傅子良把奶茶塞给我说:“还没有乱走,你从大排档都走到德才中学门口了,害我白白跑了两几圈找你。诺,连奶茶都被焐热了!”
我摸了摸,还真不凉了,抬头一看大排档的位置,竟然差了好几百步,顿觉错误:“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啦,我是被音乐吸引去了,你不知道那个声音可好听了,比音乐会的好听多了,都能媲美《二泉映月》那般给人带来的震撼。”
可能是我对那个大提琴音的评价过于夸张,向来喜爱听众多乐器凑在一起合奏摇滚的傅子良不予评论,揉着太阳穴说:“一天下来也累了,我们回去吧,我先送你回家。”
我回头看了那个拉大提琴的男孩一眼,说:“可我很想看一看他……”
傅子良却抱着我说:“陌笙,你听话,乖。”
我想今天让他气得够戗,也就罢了,点点头和他离开。
最后回头瞥了一眼拉大提琴的男孩子,觉得他的背影有点萧瑟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陈慧到来
我和傅子良的第一次约会算不上好,分开的三天内没有打过电话。
我在第四天打过去,他依然是电话留言,我一怒之下就说:“傅子良!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掰了!”
但是怎么可能说掰就掰,我抱着手机和家里的电话机整整两天,老爸老妈差点喊拆迁队的人来把我拖到医院看病。
幸好,傅子良在第七天的晚上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看了一眼,欣喜若狂,可想想他冷落了我这么多天才来电话,一瞬间真的很委屈,伸手就把电话给按了。
他锲而不舍,继续给我打。
当他打到第五十通的时候,我已经按掉电话按上瘾了,心想等他打到一百通,我就勉强被他感动地接一下吧。
可是五十通之后,我等了足足五分钟,他还是没有打过来,我索性打过去:“傅子良!你为什么没有继续打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五十通都不打算接我的电话,再打N个五十通也没什么用。”
我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你再打五十通我就接了呢?”
他说:“这不太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我说:“那正常人的思维是什么?”
他想了想道:“换了我,肯定先关机。”
我说:“我还就不是正常人!就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了!”
他缄默半晌,歉然道:“好吧,我错了,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说:“哦,那你再继续打五十通电话吧。”
他笑了一声说:“苏陌笙再出来约会一次要不要,请你吃冰淇淋。”
女人最大的敌人就是甜食,但是最不能抗拒的还是甜食,不仅仅是甜食,还有玫瑰花和游乐园。
当傅子良将这三样都带给我,甚至对玫瑰花铺的老板娘说:“要最漂亮最贵的玫瑰花,得配得起我的女朋友。”的时候,我瞬间就把他冷落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本来还想追问他七天里干吗去了,眼下就都算了。
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特别是初恋,智商一定是负数。傅子良在我热的时候给我买个雪糕娃娃,在我累的时候送我一根焦糖布丁口味的真知棒,在我口渴的时候递上一瓶廉价的矿泉水,我就开心得要命了。
现在想一想,我真是个傻姑娘,当初真应该让他买一卡车玫瑰,一冰柜的雪糕娃娃,一桶焦糖布丁棒棒糖,矿泉水的牌子怎么也该是依云的!
可惜从前我没有,我觉得傅子良能雪中送炭,就是个标准好男朋友,特别喜欢他。
顾明明都说:“苏陌笙,你被傅子良吃定了,你完蛋了!”
我不是很苟同的她的说法,觉得傅子良是被我吃定了,才会对我这么好。
而我和他谈恋爱的事情,经过我俩大大方方在学校里牵起手的那刻就不胫而走,结果遇上了第一个阻碍。
学校里是不允许早恋的,况且我和傅子良在十四岁就知道谈恋爱了,老师们都非常紧张,我的班主任说:“你们小小年纪就学会谈恋爱!这怎么得了!想当年老师我十四岁的时候,只会在家里规规矩矩当女儿,认认真真读书,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说:“所以您活到三十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我才不要到了三十岁还跟老师你一样没嫁出去。”
班主任被我气得心脏病突发,立马送去了医院。
教导主任考虑到我的杀伤力比较强,联合校长一起给我和傅子良开思想教育大会。
我和傅子良双双发誓:“如果非要拆散我们,我们每场考试就交白卷,拿学校的最后一名!”
也许是我们的这个誓言太具有被实现的可能性了,校方的人纷纷感到惶恐,于是他们决定妥协,对我和傅子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条件是我们能保持第一第二名的位置不掉下来。
学校里暗暗交往的情侣,对我和傅子良能光明正大在学校里谈情说爱感到愤懑和不公平,一个个写匿名信给校长投诉,校方给予的答复是:“有本事你们也跟苏陌笙和傅子良一样,占着学校第一第二的位置!”
老师们联合起来的智商真是超越了我国的科学家,懂得用激将法来刺激同学们上进,如果他们拿到第一第二,我和傅子良一定会被拆散,如果他们拿不到,就别想光明正大谈恋爱。
从此,我和傅子良成了全校情侣的角逐对象,我们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的大,只能分开埋头故纸,保持自己的成绩排名。
我本来以为我和傅子良的这个坎能踏过去,就是康庄大道,幸福未来,没想到还有另一个坎等着我们。
这个人就是陈慧。
陈慧是初三那年转过到傅子良班上的,据说陈慧身体孱弱,不太参加课外活动。
某一次却意外的上了体育课,但是毫无意外的晕倒了,急急忙忙送她去医务室的就是傅子良,当时他看见陈慧倒下去,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告诉我这件事的就是顾明明,她咬着黄瓜作出评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陈慧是傅子良的女朋友,看他急成那个样子,我听他们班上的人说,没见这两人此前有什么交集啊,怎么突然就亲密起来了,难道是以前就认识的?”
我做着数学题说:“也许是以前就认识吧,所以关心一下,哈哈,关心一下。”
顾明明说:“你耳朵有问题呀,我说是傅子良第一个冲出去!陈慧在第一排,傅子良的个头站在最后一排,陈慧身边难道没有人,需要他最后一排的冲过去吗?以前认识就能关心到这个地步啦!”
我觉得今天的数学题有点难做,皱了皱眉说:“也许陈慧是个女汉子,傅子良当她好哥儿们呢,也许陈慧当傅子良只是蓝颜知己呢?”
顾明明说:“蓝颜知己,好哥儿们?”她嗤了一声说:“那么之后的事情怎么解释?有人看见陈慧和傅子良在学校的后花园里拉拉扯扯,还看见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还看见两人放学后走同一条路,那不是你的权利吗?怎么让人了?”
我和傅子良分别忙着自己的成绩,为了保持不被超越,分出不少精力在学习上,两个人之间也就少了很多互动。况且交往了一年,爱情正处于冷冻期,电话也打得少,见面也就聊一聊平常的杂事而已。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不喜欢人家了,我和他经历过的时光,毕竟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第三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介入。
我继续解题,对顾明明说:“讲不定人家恰好凑一起吃一顿饭,恰好在后花园散步遇见,也恰好家住在同一个方向呢?”
顾明明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卷子说:“装什么大方,你两道题的位置都倒了。”
我仔细一看,还真做倒了,连忙改回来,对顾明明说:“谢谢啊,我忙得都昏头了。”
顾明明白了我一眼:“你分别是被气昏头了,苏陌笙你个笨蛋,被抢了男朋友,别来找我哭!”
她吃完黄瓜就拎着书包走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夕阳把学校里的玻璃窗染得猩红,看着真是凄惨。
***
如顾明明所说,我不过是表面装不在意,装大度,其实我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终究还是不能对傅子良和陈慧之间的谣言释怀。
想来想去,还是重拾我的老本行,跟踪两个人回家,探一探情况。
顾明明说傅子良和陈慧一起回家,还真的不错,他俩果真一道回去,只是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态度冷冷的。
我跟了一会儿,觉得真是我想多了,正要回去,却发现这条路我不认识,索性找一个公园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解决一张数学卷子。
但是没想到天涯何处不相逢,我刚刚做完一道题,身后的树林里就传出吵闹的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
我本来不想理他们,但是他们吵得我头都疼了,只能跑过去看一看究竟吵什么。
那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傅子良,他拉着另一个女孩子的胳膊说:“陈慧,你闹什么,你有病吧!”
我是第一次正面见到陈慧,说实话她还挺漂亮的,和傅子良一样都是白白净净,水灵灵的,皱起眉发怒的样子也水灵灵:“我闹什么你会不知道?”
傅子良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陈慧说:“那我告诉你,你跟那个苏陌笙分手。”
傅子良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瞎闹!”
陈慧:“就算我瞎闹怎么了!你跟不跟她分手。”
傅子良:“神经病。”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陈慧拎起书包就往他脑袋上砸:“傅子良你没良心,你是真的喜欢苏陌笙了?”
傅子良也怒了,转过头说:“就算是真的怎么了?干你什么事?”
陈慧被他那么一吼,整个人就愣了,片刻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傅子良站在原地也不好走,看着她哭了一会儿,叹气走到她身边,将她抱住说:“陈慧你就别闹了,乖乖回家好不好,这事你别管。”
陈慧哭得超过孟姜女的气势,锤着傅子良的胸说:“原本不是这样计划的,不是的,你怎么就将计就计,假戏真做了呢!”
傅子良长长叹气。
我站在他们后面,只觉得脑袋被陈慧哭得嗡嗡的,完全不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最后受不了就收拾了书包,走到他们面前说:“你们吵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做作业了?”
傅子良一看见我,整张脸青得沼泥似得,挣脱陈慧就来捉我说:“陌笙,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本来想做作业的,你们太吵了。”说完看了陈慧一眼,她抹着眼泪,冷冷地盯着我。
傅子良说:“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我很想说:“你这句话真是一句烂俗的话。”但说出口的却是:“我累了,我要回家。”
傅子良拉住我说:“笙笙,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说:“我累了,我要回家。”
傅子良黑了脸:“苏陌笙,你不要不可理喻。”
我说:“我累了,我要回家!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啊!”
大概是因为我最后一句太具有震撼力,傅子良一怔,我立马挣脱他的手跑开。
身后好像有人拼命地在喊我,我都听不见,初秋的冷风里,好像有小雨落在脸上,嘴巴里都是咸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逼走青梅
期中考试结束,我和顾明明抱着一叠资料去食堂,期间手机响了第二十次,加上前几天一共一百二十次。
顾明明受不了我手机的音乐说:“你能不能把手机调成静音?”
我一口拒绝:“不能。”
顾明明:“那能不能把《死了都要爱》换掉?”
我想了想说:“换成龚丽娜的《忐忑》?”
顾明明:“还是《死了都要爱》吧。”
我掏出手机把傅子良的电话挂掉,拿出饭卡刷了两块红烧大排,一份菊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