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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近来一定过得很不安稳,胸膛上的疤痕显然是刀割,从结痂的样子看大概是两个月前受的伤。揪着心里的疼抚上那道疤痕,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抓住。
他瞬地开了眼:“Sherry;别这样。”口气淡而薄凉。
抽开手赌气捶他:“刚才怎么不说这个话!现在想过河拆桥?屁都没有。”
他勾了勾嘴角转移话题:“不用为了我们冷落了你朋友。”
“噢!不用管我,你们想怎样都行,当我不存在!”一侧座位上的Jackson立刻扭头过来回应。Sherry一记眼神杀过来,他立即起身换了个远远的位置。
蒲泽本来闭着眼,假装不去知道前面正演播着的久别重逢以及款款情深,身边来了动静,睁眼见Jackson在一侧坐了下来。真不愧是顶级设计师,这种时候也打扮得精致无比,里三层外三层,耳环戒指项链应有尽有。他坐好之后理了理自己的仪表,对她耸耸肩表示方才打扰了前方男女很无奈。蒲泽侧头出去,只瞅见麦晟睿的一小点脑袋,紧挨着的椅子上挂着Sherry的胳膊。他们果然是坐在一起的。
飞机上这么多空位子,他们偏偏坐在一起。
他好像是说过他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看Sherry对他很亲昵,刚一见面就又搂又亲,再喜欢着别人又这样对他,那麦晟睿真的好可怜。
她缩回脑袋,余光瞥见一旁的Jackson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耸耸肩表示你我都一样。
Jackson抹了抹他的小胡子,笑得神秘而满足。
没有想过,时隔不到三个月,又再次降落在温哥华的土地上。
路宽广悠长,路灯茫然地从眼前闪逝,偶有车辆闪着擦身而过。灌入鼻腔的空气是陌生味道,干净到陌生。
送走了Jackson中途下车加油时,她见她的手攀爬在他的背。
“好了,待会分别送你们回去我就完成任务了。”Sherry走来,随手将一头浓墨的卷发高高扎起。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不仅没有一丝疲惫,反而神采奕奕:“何小姐住哪里?”
蒲泽客气一笑:“呵,我自己打个车走就可以了,你送他回去吧。谢谢你Sherry。”
女警官扑闪着浓密的睫毛,褐黑的眸子掩都掩不住的甜蜜:“我的本分。那……再见?”
“你去哪里。”
刚走没多远,身后传来冷然的声音。她顿住,回过脸笑笑。
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他站在两米之外,脸上的线条酷厉,目光似刀,直插入心。蒲泽猛然鼻子一酸:“你回家去吧。不用管我。”
他沉默,眼里的狠煞的光一直咬着她不放,僵持了一会儿,他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上前欲牵过她的手:“住我那里,嗯?”
她轻轻挣脱,远处车上Sherry的目光一直像探照灯一样射过来:“不必了,太叨扰。”
转身就走。
“何蒲泽,你要去哪里。”他一步上来堵死她的路,口吻中不自觉地带了怒气。
她不看他:“去我该去的地方。”
……
“麦晟睿你干嘛堵着我!”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的温度又冷了三分,连带着语气一齐降下来:“我很累,跟我回去。”
“那你就赶紧回去好了。”
他要上前牵她,她连退两步,踩着石块晃了两晃。Sherry见状,开了车门下来。
他余光瞥见,捏了捏拳,口头上做了妥协:“我屋子有很多房间,你想住哪一间都可以,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商量,嗯?先跟我回去。”
她丝毫不领情,板着脸变本加厉地回绝,甚至还冷笑了一下:“你有多少个房间关我什么事。”
麦晟睿打打杀杀折腾了两天,乱了计划负了伤,早就又疲又乏,从上飞机开始她就躲他躲得远远的,十一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眼下好不容易回到温哥华,大半夜的路边她竟然还耍起脾气来。
“别闹!回去。”他完全地阴下脸命她。
谁知她仰起脸,冷冷一笑:“麦先生,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自己的家……爱、回、不、回!”又朝那边招手高呼:“Sherry!来!送Matthew回家去!”
麦晟睿火冒三丈,眼看那边一脸狐疑的Sherry果真朝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咬牙切齿怒道:“何蒲泽!你搞清楚自己状况!你想带着一堆假证件四处乱飞吗!”
“哟!海关都没查出来,国际刑警也查不出来,你们温哥华大马路上的警察还能火眼金睛把我抓起来?!”她伶牙俐齿见招拆招的给他顶了回去。
他脑子又沉又胀几欲爆裂,侧过身子挡住Sherry越来越近的身影,戳着她的脑门压低嗓子吼:“那是你暂时命大!她一旦发觉立刻就能把你捆起来送到监狱去!”
她一巴掌打落他的手,紧绷全身怒目相对:“那就请麦先生趁早跟着她离开,免得殃及池鱼!”瞪他一眼:“我现在是何!葡!萄!!”
“怎么?Matthew?”
“没事,他邀请我……跟你们……明天午饭,我很累,拒绝了。你们快走吧!有机会再见!!”她微微笑地回应。
Sherry迎上她清湛的眼搭配冷淡的笑容,心中恍恍——一路上都没发现,她竟有种很特别的美,即使笑着也是拒人千里。刹那抬头去看Matthew,神情漠然,辨不出情绪。
他转身就走,她抛下一句“再会”匆匆追上。
第一次的争吵以分别落幕。
他斜身仰在副驾缓缓经过,扶着额,一眼也不瞧她。高处摇摇欲坠的黄叶发出细簌声响,蒲泽孤零零立在温哥华暗夜的街头,揣在口袋的手冰凉凉,数着新漆的斑马线,怅然若失。
……
汽车在一连串的绿灯里飞过无数个街口,身畔的男人双眼紧闭,不言不语。恍若又嗅到他幽暗沉寂背后的火热辛辣,他的眉眼,鼻梁,薄唇,浅疤……脖子,手臂,背肌,胸腹……无一处不叫人沉迷,指腹渴望触压其上。
熬过多少个黑夜终于又迎来独处的机会,珍贵得令人要落泪。头一次这般,在漫长的时间里看他安睡的容颜,如此真实地存在感使她决定将他所有的罪恶通通原谅。树影纷乱路灯回退,她忽然感激她职业的训练,几年来将她的身心气质打造得与他如此相匹配,敏锐深刻,世故灵活。若她自然而然将他征服,世界又算得什么。
……
赵枫敲敲碟子边缘:“怎么还不见人下来?都几点了。老黎——”
管家老黎上前,端起茶壶给他续了茶,才恭恭敬敬回话:“少爷昨晚睡得迟,眼下还没醒呢。”
赵枫夹一撮豆荚给蕙妍,皱眉不悦:“这小子晚上不睡觉搞什么?”
老黎迟疑了一下,获取了女主人的恩准信号,斟词酌句:“少爷昨晚上,对月小酌。”说完似乎记起昨夜是大年初一,并没有月亮。想要改口,赵枫却已不耐烦,放下碗筷举起餐巾抹了抹嘴,径直往楼上去了。
赵樊刚从梦里的纠缠中醒来,望着天花板念着蒲泽,正想起床换条裤子,就见他爹从外间进来,赶忙一翻身被褥一包。
“爸……你吵醒我了……”他皱着脸滚在被子里先发制人。
“少赖我,你自己早醒了。”赵枫一眼识破他,呵呵一笑,不留情面揭发:“起来了!你妈妈在底下等你吃饭。”
赵樊揉着蓬乱的发,进出两难,只好装作昏昏沉沉,死赖在床上。赵枫扫了一眼他的房间,桌面一只酒瓶,他嗤笑:“我还当你是压力过大即将被打垮了,这样的关头,只喝一瓶,不错!”
赵樊从被窝里伸出两只眼:“爸你这是什么推论。我得喝一箱才能表达我的烦闷啊?!再说,你怎么判定我喝这瓶之前没喝别的。”
赵枫微笑,双手插在裤袋站在他床前俯视他:“我儿子没有那么差的自控力。”
床上的人听了,扭着身子翻个白眼:“嚯嚯嚯哈哈哈!你儿子多厉害!三头六臂七十二变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臭小子!”
赵枫摸摸下巴嘿嘿地笑,突然上前朝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起床!别让你妈妈等你。胜负是常事,斗不过就认输!”说完拎起空酒瓶出去,关门前忽又转身:“你跟唐锦年的女儿……”
赵樊翻身坐起,揉着头发嚎叫。
……
“大过年的他在楼上叫什么惨烈做什么?”蕙妍见赵枫下楼来,起身给他添一碗汤。
赵枫坐下:“没什么,你儿子恋爱了。”侧过脸亲亲他老婆:“他梦见人家了。”
“不喝汤了,喝点酒吧。”
……
Sherry吞下一口雪莉,这酒轻快甜美,度数不高,可酒量甚好的她每次一喝就醉。
一醉就依稀看见车里他的雕塑般侧脸,一醉就见他双瞳黯黑,眼眸里有不可动摇的明确坚定。
他竟然说:“掉头。回去。”
路口早就没了那个女孩。
车未停稳他已匆忙落车,在无人的街心旋转着四下寻望,跃入花带草坪,树丛电杆。她驾着车随他奔跑在周围街道,从所未见他毫不遮掩的焦躁惊慌。
最后是在一家麦当劳的门口见到她。那时,她挪着慢吞吞的步子正好想进去,他远远地从路对面越过栏杆飞去,蛮横地冲上前一把扯住人家的手。女孩明亮的眼里闪烁着惊诧,随即滚腾起莹润的泪光。光亮在紧抿抽搐的双唇克制下,闪了又闪,却最终什么也没溢出来。
“我饿了。”她漠然地扫他一眼。他竟因那一眼笑得眉眼舒展。
她霎时沉醉于他笑时嘴角的褶皱,和一闪而逝的酒窝。继而为这种沉醉痛彻心扉。身为国际刑警,她Sherry到此时还看不出一点什么,那就太有失身份了。
麦当劳坦荡的敞亮让她眼前发烫,终于在触摸了多年之后,第一次感知他的喜怒哀乐,肉骨凡胎。
回去的时候是Matthew开的车,夜色深浓空气清冷,三人各做各事没有一句交谈。
她从从容容坐在副驾从后视镜打量这个正在大口嚼着汉堡的女孩——最多不超过一米六五,有着东方人最平常不过的线条和体态,淡眉凤目,巧鼻樱唇,骨骼纤细,罩在宽大的外套里一点曲线也没有。只是皮肤比一般人苍白,少了些血色。
女孩将一只大号汉堡一口不剩地吞落肚,灌下一口热奶茶,打个饱嗝,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目光淡漠之余又含警戒,谨慎,稍带些许尴尬慌张。
邻座的司机,又恢复那副天寒地冻的姿态,好似跟方才那个飞跃栏杆的根本不是同一个。Sherry顺着他的眉眼一直掠过扶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忽的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
托这女孩子的福,她有机会进入到他的家。
房子在山腰,一条路蜿蜒而上,树木遮天路灯寥落。屋内家具精简,棕色宽大的皮沙发,三面墙上除却窗户房门和楼道,参差林立全是书籍或是碟片。角落立着几幅小型油画——花束,田野,河流,夕阳,署名同是一个“M。Y”。
女孩站在距离他俩几步开外,缓缓环视一周:“你们慢聊,我……去休息了。”
“卧室在楼上,自己找间房。”他背着回应她,迎面过来递一支饮料。
俩人靠着栏杆对饮,山下树丛在暗夜里只是些张牙舞爪的灰黑色。
“为什么她住在你这里?”终是敌不过好奇开口问。
“我必须看好她。”他灌一口:“否则某些人会不高兴拿我撒气。”
“受人之托?某些人……是男是女?”
他微笑:“警官,你越界了。”
……
被楼下的香味引得睁眼,蒲泽揉着眼坐起。抬眼就见一旁柜子上银光冷耀。她翻身下床过去,踮起脚抬手将其拿下来。好像是个变形金刚,形态狰狞凶煞。她试图将它旋扭变形,这玩具制作精巧,尽是金属所造,抱在手里很沉。
麦晟睿推门进来,就见她光着腿站在地毯上,身上单套着一件宽大的T恤,正好盖过屁股,一头的黑发自由散落到腰,怀里抱着他的威震天,满脸惺忪显然刚醒。
他全身一紧。
“喂!你进来干嘛不敲门!”她迅速钻入被窝,皱脸抗议。
他敛了心跳:“我回自己卧室干嘛要敲门。”
蒲泽顿时彻头彻尾醒了,登时满脸涨得通红,自己昨晚竟挑的是他的房间,一夜睡在他的床上。说呢,这被子里的味道,一倒下便安沉入眠。
麦晟睿打开抽屉找了个什么东西,走过来蹲在床边掀开一点被子:“吃午饭了。”
她一把将头罩住:“快出去!!!臭流氓!! ”
他好笑,压上来掀被子:“占了我的床还骂我流氓,嗯?”
她惊叫着滚在被子里,又臊又笑,翻来覆去左躲右藏。
“把威震天给我,那个东西很锋利。”
蒲泽才发觉自己还抱着那个变形金刚,难怪这么冷。她快手快脚从缝隙里将它推出去:“拿走拿走!!出去!出去出去!!!”
……
“脚怎么了?”蒲泽唆着面条问沙发上眉头紧锁揉着脚踝擦药的人。逃了一路要死没死,逃到大西洋彼岸,一觉醒来居然还有面条吃。面条好Q弹,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手。
“不大好。”他口气不妙。
她忙丢下碗筷,过来细看。还真是,有点肿。
“屋里有暖气,你穿这么多干嘛。”他一脸坏笑问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