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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园 修订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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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一个细细的声音飘过空气的缝隙钻进众人耳朵里,四人不约而同扭脸过去。
赵樊心里的大石落地了。

门外单手扶着门框是蒲泽,一副弱柳扶风之姿惊诧地望着屋子里或怒或喜或惊或悲的四个人。一刹那,潘澜敏捷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伤心之色,放开唐皞抽身过去。
赵樊却先她一步,几步上前单手搀着她,轻声道:“去哪了?吓死我了。”他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眼里满满的尽是关切。
蒲泽不答,浅浅地笑了笑,撇开他,过去站在潘澜身边。
赵樊不知所以被晾在了一旁,皱眉不悦。

唐皞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开口痞笑:“赵樊你太不够意思,我妹妹连觉都睡不安稳,大半夜跑到你这里来……”
潘澜冷眼旁观,心中了然,勾了勾唇望向蒲泽,蒲泽在众人的注视中果然神色黯淡无光。
赵樊冷笑一声朝罗汉床走去:“原来你知道这是我的地方,三更半夜入室行凶,口中泼粪。”
“你眼睛瞎了?琴琴脸上的眼泪你看不见吗?!”唐皞见他的挑拨效果实在好极了,乐颠颠继续下猛料。

蒲泽出现后琴琴顿时明白了赵樊在这破山庄里究竟在做什么,吃惊尴尬之余又听唐皞这么正义凛然地替她打抱不平,心里虽明白事实并非唐皞所言,无奈怎么样控制不住情绪,一时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由得泪如雨下。
赵樊哪里会着他的道,抱着受伤的手臂坐在床中央,凭空就架起一股子地主之势冷冷地问道:“你刚才打架时说的什么?——绑架你女人?谁是你女人。”
此话一出,屋里的眼睛都往他看过去。蒲泽淡漠,琴琴挑眉,潘澜则是似笑非笑。
唐皞咧嘴笑,扯了脸上的伤疼得他抽气。他吊儿郎当地走两步,突然过去一把搂住潘澜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抬起左手指着床上的赵樊:“你,看清楚了。她就是我的女人。”说完,在众人的一致诧异中一口咬上潘澜的唇。

潘澜干瞪着双眼,胸中情绪翻滚,他的吻如火燃烧,烈焰之中杂着血的咸涩味道。她想要推开他,不知为何全身如同被抽了筋,手脚齐齐失了力气,就这么任由他揽着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
急急冲进屋来的张依叁,猛然间看见这幅画面,当场呆滞。

应急灯幽蓝色的光打在屋里正中央的男女身上,恍若一幕现场版舞台剧,男主角阖着眼帘甚是忘情,女主角揪着他的衣领,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没见她发怒,没见她拒绝,也没见她很入戏。

就在全场石化的时候,轰隆一声爆炸,地动山摇。最门口的张依叁眼疾手快,将唐皞和潘澜两人一拖一拽抛出屋外,自己冲了进去。琴琴不知被落下来的什么砸了后脑勺,脑子一震身子一晃往床上跌去过,赵樊赶忙一把抱住她。刹那间屋顶上房梁摇摇晃晃,悉悉索索滚落下无数尘土瓦灰。赵樊将她推向张依叁,飞身而起扑向正在发傻的蒲泽。脚底下的地板轰轰塌陷。

到底已是快两百年的老宅子,又久未有人居住,屋舍墙壁早有松动。六人抱头鼠串奔出屋子,刚刚离了屋舍还未停下脚步,就听得身后呼啦几声,房子一半已轰然倒塌。赵樊一只手紧拥着蒲泽,头发衣服全是灰土,怀里的人煞白的脸惊魂未定,咳个不停。
唐皞抱着潘澜,跟上了岸的狗一样抖落全身的尘土,咬牙切齿的:“赵樊你这里是什么烂风水,想要我们给你陪葬啊?!” 
赵樊环着蒲泽,轻柔地拂着她身上脸上的灰尘,目不斜视慢悠悠地说:“我今晚没死在唐少手下就算是命大了,哪有这么大福敢让唐少陪葬。怕是你的表白惊天地泣鬼神,所以天地抖擞海枯石烂了……”说完,旋过脸,目光在潘澜脸上飘过。
潘澜抚着胸,大口大口喘气,心突突地跳的厉害。平日是那么善于克制心绪的人,今天居然会变成这样。赵樊刚才那一飘而过的眼光,让她有种被剥开衣服窥视内心的强烈的不安全感,她撰紧拳头,憋了半天一句话也骂不出口。

这下子彻底断了电,黑漆漆的夜里只见唐皞灼灼的眼闪耀着烈焰一样的光亮,揽着她的腰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人,目光坦荡直白。她的脸烧得滚烫,不仅没有丝毫的气力去反抗,反愿他能将她搂得更紧一些。这原本光鲜夺目的男女再一次在窘迫难当的时刻无语对视,就像是他从水池里救她上岸那回一样……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此刻飞闪的全是被软禁那段日子里,每逢夜深人静时他爬到墙外的树丫上的画面,有坐着的,躺着的,深情的,扮酷的,笑嘻嘻的,发呆的,各式各样。
唐皞拽着脸哼哧两声,又将她无耻地往自己怀里压了压,低头道:“澜澜,i love u!!! i love u!!! i love u!!!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证!你要是敢拒绝我,我……我就不想活了!”话未说完,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山体震荡不止。
六人抱头蹲在空地上,摇晃中听见琴琴哭着大骂:“唐皞你这遭瘟的乌鸦嘴!我不想给你陪葬!”

蒲泽在赵樊怀里笑的全身一抽一抽的,忽然额头上湿热湿热的,她抬头撞入赵樊情深的眼眸,只听他在她耳畔轻轻的说:“我的也是,天地可证。”
这誓言大约过于沉重,眼前的房子哗啦一下彻底塌了。赵樊起身大叫:“快下山!”

赵樊最是熟路,牵着蒲泽走在最前,而后是琴琴,唐皞,潘澜,最末尾是张依叁。下了半天的雨,青苔密布的路面又湿又滑,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各人打着手机照明,走的极为艰难缓慢。
一边摸着往山下撤退,一边听见或远或近屋舍倒塌的声音,十分恐怖。
唐皞一路走,一路嘲笑赵家霉运当头,连祖宗都保不住子孙安稳昌盛了。琴琴回头轻叱:“我求你别说话了行不行。”唐皞翻个白眼,刚要换了英语继续诅咒,手里突然紧了一紧,他回头一看,潘澜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他顿时噤声不言语了。

赵樊带的是条偏路,屋舍较少,路边全是大树。这样路程走得虽然远一些,但是也安全很多,不至于被随时飞落的瓦灰或是砖石砸伤。
走到半路的时候,远远依稀见到点点手电光,赵樊停住,回头压着声音命收好手机,到树的背后先躲起来。
六人躲在大树后边野草堆中,过了一会,人声近了,一群村民模样的人扛着锄头或是铁铲,鬼鬼祟祟地过来。大家一看,都是些壮年男子,数了数一共十九个人。

那些人轻轻说着周边乡镇村落的土话,走得很快,显然对这里也是极为熟悉,不亚于身为主人的赵樊。赵樊皱了皱眉,暗自思索——这些人怕是来盗墓的。

大约还有二十米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跳入草丛里,要行方便,那些人便都停下脚步来等他,骂骂咧咧说些粗话。后又有两个人跳了进来,为首打灯的人哑着嗓子嚷了几句,又往他们躲藏的方向指了一指。
六人心里暗叫不妙。

六个人对十九个男人,假若是赤膊上阵,凭着其中任何一个男人的功夫撂倒十九个都没有问题,可眼下赵樊一只手伤了,三个女人又全是貌美如花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些村民手里个个有杀伤性武器,如此一想显然没有胜算。正紧张之际,蒲泽蹲不稳忽的一歪,赵樊眼疾手快一搂,草堆陷进去一块。张依叁眼尖,发现蒲泽身边被草掩住的后边有空间,便暗示大家悄悄退过去。

不料,这野草弥生之处,竟然有个洞。
赵樊抱着蒲泽在最里面,张依叁护在最外。
那俩村民摸索着走了过来,就着洞口的野草边上撒了两泡尿。登时臭气熏天,洞里的六人捏鼻子的捏鼻子,捂脸的捂脸,面面相觑欲哭无泪。赵樊受伤的手撑着墙壁,努力将空间利用到最充分,其余人往里压着,生怕最外头的张依叁露了踪迹。
那撒完尿的村民整好衣服,却不离去,在草堆跟前打闹不休。洞里的六人屏声息气,你贴着我我贴着你,听见彼此的心跳扑通扑通擂鼓一般。要是他这俩村民动作再大点不经意拨开了草,把他们暴露了,就悲剧了。

那俩人叽里咕噜说着话,一人扯了一把草砸给另一人,将原本掩住洞口的草扯残缺了一角。六人瞠目僵化的时候,远处带头的喊了一声,这俩人方才你退我打的走回队伍里。
大家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又等了一会儿,人声渐远,张依叁率先跳出来,观察了一下,看那些人走得远了,召唤余下五人,大家牵着手快手快脚往山下去。

披着夜风沾着一身的雾水下到山脚下,六人皆是狼狈不堪。老宅里的三五个佣人倒地的倒地,受伤的受伤。门口的几条狗全都不见了。张依叁一面忙着联络医院,一面又忙打电话增派人手。电话还没打完,屋外警笛声呼啸而至,一队全副武装的持枪的警察踹开大门冲了进来,几十支手电筒呼啦啦全对着这尚有神智的三男三女。强烈的光令他们睁不开眼。

……

行动大队领队踱着步子走进审讯室,待认清这些人的身份,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赵氏的赵樊殿下,大唐的太子爷,刚在国外拿了大奖的影视红星唐琴琴,潘达集团的千金潘大小姐,还有两个随从男女。正好三男…三女……行动队长脑海出于职业习惯闪过一个念头,后又立即打消了。
审讯很快就结束,不知是否因为山洞避难一出,六人忽都有了些心意相通,不约而同承认野外郊游,半夜后山爆炸房舍倒塌,又有村民私闯古宅,赵樊和唐皞的伤因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有了合理解释。除了姓名年龄,在相互关系上通通都道是彼此的“朋友”,于是乎那“野外郊游”四个字,又令行动队长不由自主地职业习惯思索了一番。

问完了话,六人一一关入拘留室。行动队长让小警员搬来几张凳子请他们坐。人刚离去,唐皞随脚踢倒一张,骂了一句,嚷着说这里的警局太不人性化。琴琴白了他一眼:“你再说两句就别想出去了。”
唐皞不屑,过来揽着潘澜的肩膀柔情蜜意地问:“我要是被关在这里了你陪我留下来好不好?”
众人全身一寒,抖了一抖,别过脸不理他。潘澜将他的爪子从她肩膀上拨下来,捏在手里:“要是我被关起来了,你会不会陪我?”
“从今往后有我在,你绝对不会被关起来!”唐皞拍着胸脯发誓。
“我现在正被关着呢……”她娇俏地应了一句。
唐皞双手捧住她的脸:“我知道你今晚一定会跟着我的。”
这是个双关语,既是说他知道她一定尾随他出城,亦是说他知道她喜欢他。潘澜不语,忽闪着动人的眼睛,脸上腾起两片红晕。

赵樊扶着蒲泽坐下,见状冷笑:“原来脸上那些伤是这么来的,看来挨打也值得嘛……”
除了琴琴和蒲泽,别人都知他话里的意思。唐皞心中一惊,糟糕,光记得追女人,把另一件事给忘了。他瞬间想起那人挥舞着拳头凶残恶煞的模样,后背一下子凉了。连忙调整了心绪,开口挑拨:“哼,唐琴琴,你给我看清楚这个男人,今晚上跟我回家去,早说不值得你这样!”
蒲泽一愣,眼里的光瞬间灭了。赵樊心中一沉,伸手握住她,冷下脸来。
琴琴看了看对面赵樊的反应,心里泛酸,脸上却是微笑:“你还要胡说八道呐?还嫌脸上的伤不够多?”
唐皞瞪她一眼,恨恨道:“没良心的!早晚哭死你!”
别人倒没什么,倒是蒲泽尴尬的别过脸去。

赵樊挽起袖子,冷然道:“还嫌脸不够花?别以为我会放过今晚那个家伙。”
唐皞瞟他胳膊一眼,拽上天去:“哟嚯,独臂大侠还想再比试两招?”
赵樊垂头轻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一拳,再一次打在唐皞的膏药贴上。潘澜惊呼一声,被唐皞一手推开,一个飞脚铲了过去,凶猛一扑,用力将赵樊捻在墙壁上,手脚一阵狂殴。赵樊单只手揪住唐皞的衣领,巧劲一翻,一个转身的过肩摔将他翻到在地,一脚踢散了一张椅子,扑上去以牙还牙拳打脚踢……蒲泽从椅子上弹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用目光向潘澜求救,潘澜轻轻摆头;琴琴呜咽一声,闪退到角落去。一对一的阵势,张依叁没有主人命令不敢上前帮忙,趁势护住潘澜,将她拖到边上。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先进来三个警察,后又进来两个,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俩人拉开来。
警察局局长从人堆里探了个脸:“带到外边来。”
俩人一前一后被架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有警员过来分别带走了琴琴和张依叁,说是家属来保释了。拘留室只剩了潘澜和蒲泽俩人。


潘澜拍拍手上的灰,拖个椅子过来坐下:“中学时候就听瓜瓜说赵樊能打,没想到名不虚传。赵枫真是了得,把儿子培养成这样。这些男人个个人模狗样的,干起架来这么狠冽,果然是禽兽都衣冠。”
“耗子也很生猛呢。”蒲泽反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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