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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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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樵,守着安年最重要,别的你不要多想,至少……让我最后帮你一次。”
就这样,边策陪同她带着女儿,回国应战。
机场出来,边策安排了两辆车里接,他自己和行李走在前面,小樵和安太太带着小安年,跟在后面一辆车上。
从高速下来,小樵透过车后座窗户,在很大的一块广告牌上看到了安妍化妆品的新广告。安太太似有所察觉她的心思,说:“其实这些年,我这个董事长,你这个董事,什么也没多管。倒是以辰,捏着手上那点儿分红不够塞牙缝的股份,把安妍当做自己的企业来操心,管理层都服他,业绩倒是一直在攀升。你叔叔在狱中,包括你婶婶和欢欢的生活,以辰也时常操心过问着,其实,你们都离婚三年了,人家不是我们安家的女婿了,这些事,可以不理会。”
“妈妈,他这要和我抢女儿呢,您叫我念他的好?”
安太太长叹一口气,摸着怀里扛不住长途飞行睡得口水直流的小安年说:“小樵,我不知道你和边策怎么了,原本觉得你有边策照顾,安年有边策这个依靠,也算放心。现在你们婚约取消了,我也说不上来好不好,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理解。可是安年毕竟要有个家,你一个女人,早晚得有个家。”
“我有安年,就够了。他气不过我带着安年嫁给边策,如今婚约取消了,他还有什么话说,再说,我可以为了安年一辈子不嫁人,但他不可能,他早就有新的对象了,我不会让安年叫别人妈妈的。”小樵深深看一眼女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声音有点儿哽咽。
“哎……这是闹的那样呀。”
小樵愕然,母亲也觉得,他们这是在“闹”吗?
开庭日期很近了,穆以辰的态度比想象中坚决,庭外和解只差再大吵一场。
小樵软了语气对穆以辰说:“我只要女儿,只要你放弃女儿的监护权,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穆以辰点了支烟觑她一眼,语气里充满藐视:“你能有什么给我?安宇?对不起,我看不上。”
小樵苍白了脸答不上来,是啊,他什么没有,她有什么跟人家谈条件的。
其实穆以辰此时满脑子里是一句话“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你答应吗?”但想到那天在酒店,她那样厌恶自己的触碰,恨恨地说复婚是做梦,还说告他强暴,就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出去,不过自取其辱。又想到她不顾满地玻璃渣就冲上来那样护着边策,也不知道脚上的伤严不严重,现在好没有,还疼吗?太混乱的情绪,关切的话问不出口,伤人的话却按耐不住又掏出来:
“你拖上边家的势力来跟我抢女儿也没用,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边策要是愿意拿他父亲的终极乌纱跟我耗,我就拿我穆氏全部实力跟他赌!”
“这不关边家的事,你别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呵,那你回去问问你未婚夫,是我先惹他还是他先咬我?我跟我的前妻打官司要女儿,与他何干?他现在那条路子上不给我使绊子?不过没事,你告诉他,这世间,钱是赚不完,官却能当到头。”
回到家里,小樵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看着沙发上正嚼着布丁看动画片的胖嘟嘟的女儿,眼圈红了。从她离开穆以辰离开铜雀台那个家开始,女儿就在肚子里陪着她一直到现在,每一个她想不开的夜里,每一个她觉得扛不下去的时刻,都是这个宝贝的存在给了她支持,她不能想象没有女儿在身边的日子,怎么过。
今天穆苒苒和戚嫣一早就来了,此刻听到她回来的声响,和安太太从里屋出来。
“小樵,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
小樵灰头土脸摇了摇头,走过去抱其女儿亲了亲。
“实在说不通,只有上庭了。那……律师怎么说?”穆苒苒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心里别扭极了,一个是他堂哥,一个是她闺蜜,官司哪边赢,都够她郁闷的。
“律师说,原则上法律是支持母亲一方的,除非穆以辰他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我不适合做……宝贝的监护人,比如经济状况不佳,道德行为不检或者做母亲不尽职什么的。”小樵紧了紧怀里的女儿,不愿意提女儿名字,怕她敏感疑问。
戚嫣点头:“嗯,我到处咨询了,说的也是这些,但这个……好像放你身上都不成立吧,你看,你虽然没有穆以辰有钱,但好歹是安宇的董事,也有自己的画室,经济是不成问题的。道德行为不检和做母亲不尽职,这个更和你不沾边了。”
小樵喊来佣人把安年抱到里屋去玩,才接着说:“律师说,我瞒着穆以辰一个人生下安年这个事实,本身就对我不利了。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细节,都可能被揪出来作为证供的,可能……我和边策的关系,我的精神状态,都会被翻出来说。今天我和穆以辰差点又吵起来,律师就提醒我说,以后再任何场合都要保持冷静,如果我暴跳如雷的,很可能就被指说性格暴躁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监护小孩。”小樵耸耸肩自嘲:“好了,从今天起,我必须是冷静的完美妈咪,360°无懈可击才行。”
“小樵,你和边策……哎,反正现在边策和我哥是真的往死里掐了。到处疯传穆氏和边家翻脸了,你去股市上看看,穆氏股票波动蛮大的。边策他爸最近也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眼看明年又换届了,这时期很敏感。你……真的就看他们这样不惜代价地斗下去啊,会两败俱伤的……”穆苒苒一张脸皱成了包子。
小樵听在心里火烧火燎的,她欠边策的够多了,她咬牙切齿:“什么两败俱伤,穆氏垮完了关我屁事!”
穆苒苒一头黑线,心想穆氏垮了我吃什么,一边献媚劝她:“不要暴躁,不要暴躁,你是360°无懈可击的优雅妈咪……”
戚嫣看不得小樵逃避,缓缓说:“即使你不管穆以辰死活,总不至于,看着边策跟他硬碰硬吧?小樵,其实这只是你和穆以辰一场纠葛,只要好好面对,总能解决,不必你死我活。”
小樵深深沉默,许久才说:“明天穆以辰要来认安年,我再和他谈谈,哪怕……求求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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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文友强烈支持边策啊,额……我有种对不起穆以辰的感觉,对不起,我把你写得太渣了吗?害你这么没人缘。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们复婚吧
夜里,小樵给安年洗完澡,抱她到床上。安年在床头那堆花花绿绿的儿童杂志里翻出一本来:“妈咪讲这个。”
“年宝,今天不讲故事好吗?妈妈跟你说点别的。”
“?”小家伙嘟着嘴一脸疑问。
“我们聊天,嗯……聊聊……关于爸爸。”关于如何跟女儿提起亲生父亲这件事,小樵琢磨了不知道多久了,越是在乎女儿对此的反应,越是想不清怎样的说辞能让孩子不觉得异样。以前有边策在一旁,小安年似是而非地把他放在爸爸的角色上,自己也就自私地逃避着。
“爸爸?妈咪,uncle不是要给我当爸爸吗?外婆说等你穿婚纱了,uncle就是爸爸了。”
“……安年,uncle不是爸爸,嗯……你明天……能见到你亲爸爸。”
小安年的眼睛瞪得奇大:“明天谁要来当我爸爸?”
“……”小樵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两岁小朋友准确地解释这个亲生父亲与继父的区别,硬着头皮说:“嗯,明天这个爸爸,和别人不一样,是真的爸爸……”这话别扭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重新组织语言:“嗯……宝贝,明天这个人呢,是把安年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也就是说,安年身上流的血,和他身上的是一样的。这叫亲生爸爸。”
小安年很认真地理解这话,突然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我知道了,就好像茜茜是娜娜和班赛生的,杰克是娜娜和泰森生的。”
“……”小樵彻底气馁,娜娜是他们在英国时,隔壁邻居家养的一只母狗。她摇摇头,决定把这个难题留给智商明显比自己高很多的穆以辰去解答。而小安年明显对这个亲生爸爸兴趣缺缺,东一句西一句扯着母狗公狗的话题,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小樵轻叹一口气,又好笑又无奈又有几分欣慰,也许是安年还小,也许是国外的单亲家庭太普遍,又或者是这两年在边策的羽翼下被保护得太好,总之在她身上还没有发现其他单亲家庭孩子的敏感脆弱。
第二天早起,小安年有点下床气,嘟着小脸没精打采的。小樵边哄着边找出一条小碎花裙子给她换上,又把她额头前的碎发梳到一边,用一个小发夹别住,看着粉嘟嘟的女儿小樵心里骄傲着。如果说离开三年,是小樵这辈子做的最偏执的事,渐渐却后悔起来。不管她多么不愿意把抚养权让给穆以辰,也不管她与穆以辰兵戎相见到什么地步,她还是希望安年感受到亲生父母对自己的爱,缺憾越少越好。
小安年抱着海味香菇粥吃得正欢的时候,穆以辰来了。佣人给他开了大门,他走进来就看见小樵穿着居家服,松垮垮地随意扎了个马尾,和女儿坐在铺满晨光的餐厅里吃早餐。大概因为在英国早餐都是西式的,小安年没吃过这种剁进虾肉、干贝、笋丁和香菇的白米粥,稀罕得不行,此刻整个小脸蛋都快埋进碗里。小樵两手扒着她的碗,嘴里咬着半块煎饼咬字不清:“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情景滑稽,他却淌了一行热泪。
背过身擦了脸上痕迹,他才走过去轻轻喊女儿:“安年。”
小樵扒下安年面前的碗,说:“安年,你爸爸来了。”
小安年反应一阵才想起昨晚小樵对自己说的事,讶异又好奇地转头去看来人,看清之后兴奋地跳下椅子对着他说:“叔叔!是你!你也要做我爸爸?”
“……”穆以辰张了张嘴,不知道对这个“也”字该点头还是摇头。
“妈咪,他就是上次给我抓蝴蝶的叔叔。”
小樵明白过来,在英国时,他就在暗处窥视过她们的生活。酒店那一幕又涌到她眼前,她逼自己压住怒火,不看他一眼,只看似平静地走过去俯下身对女儿说:“年宝,这是你爸爸,虽然你从没见过他,但他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
安年显然听不懂,但也抬脸认真地看穆以辰,没有说话。
穆以辰也看着安年,手抖着,伸过去摸摸她的胖脸蛋,哑着声说:“安年,爸爸带你去海洋馆看海豚好不好?”
小安年没点头,转过去用目光询问妈妈,小樵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妈咪一起去。”
“嗯,一起去。”小樵还没回答,穆以辰就迅速地接了这句。
就像是三口之家的简单周末,穆以辰没有带司机,没有带保姆,而且一路都抱着安年舍不得放下。开车、停车都是小樵,到了海洋馆门口,买票也是她去。穆以辰说不出太多的话逗安年,只是紧紧抱着,一直看着。小樵看在眼里,心里酸酸地发胀,觉得自己这三年干的真不是人事儿,剥脱了安年本该享有的父爱。
空气中有股甜丝丝的焦糖味传来,是一个老爷爷正在给孩子们做棉花糖,电机嗡嗡地转着,竹签上很快团起雪白雪白的一团棉花,一边围着的孩子们兴奋地嚷嚷。小安年从没见过,盯着不放。
“年宝,走,妈咪给你买棉花糖。”小樵明显比安年还激动。
第一天上岗的爸爸,不知道怎么疼惜女儿才好,顾虑明显多得多,皱着眉说:“这个……卫生吗?她那么小,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我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小樵已经抱着年宝往那边走,穆以辰赶紧大步上前付钱买糖。
就这样,小安年被小樵抱着坐在一边长凳上,撕得满脸棉花,开心地咯咯直笑,还不停把棉花糖凑到小樵嘴边。“妈咪吃!妈咪吃!”小樵就笑着咬一口,眼睛弯弯的,心里比糖还甜。
穆以辰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小樵这样笑了,重逢后的每一次见面,不都是仇人剑拔弩张恶言相向的。他觉得欣慰,至少在那些没有他的日子里,小樵有年宝,能有这样的笑。真的要打官司吗?他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好不容易有了女儿这样一个牵绊,有了与之继续纠缠的借口。
小樵和安年闹了半天,才抬头看直愣愣站在她们面前的穆以辰,他脸上眷恋温柔地深情明显还来不及褪去,但她不愿意细究原因,倒是看到他手里的棉花糖愣了下:“你买两个啊?这个白糖做的,不能给她多吃的,一个够了。”“这个是给你买的……”穆以辰脱口而出这句,但没有说,即使她当了妈妈,可在他心里,一直就是该受他宠溺的娇滴滴的小女孩而已啊。
简单一句,记忆如尘嚣,他昔日宠她如孩子的零碎细节被风卷着扑面而来,小樵心湖被吹皱,水波荡漾开去。
安年在英国其实也没少去海洋公园玩的,可不同海域的物种多少有点区别,看到水族箱里游来游去的各色动物,小屁孩还是高兴地尖叫。午饭时间也不愿意走,三人就凑合在海洋馆的儿童餐厅里点披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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