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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王爷,赐兵符。”
“好,本王立刻将兵符交由手下人送往边城军营,等姑娘与本王完婚,梁王的另外半块兵符即刻奉上。”
“要多久。”靑戈不想再看面前的人一眼,低着的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只觉有丝丝寒意从脚底不断窜上她的身体,凉的,不只是一颗心。
“姑娘若不介意,给本王一日的时间,后日清晨,本王亲自来公主府接姑娘过门。只是,父皇刚走,本王不能大肆操办。”
“不用了,两日后,我随王爷回王府,希望王爷,信守承诺。”靑戈有些僵硬的朝着外面走去。
熹王看着她与来时,天差地别的气场,眯着眼看着那背影消失在门口。
“来人。”
王府的管家连忙进来,“王爷。”
“去准备下,本王后日迎娶王妃。”
“可……王爷,您要为皇上守孝,这起码也得三月不能大兴喜事啊。”
“不用大肆宣扬,只在府内做一个小小的礼堂便可,本王给你一日的时间。”
“这……是,老奴这就去给王爷安排。”自家王爷,向来任性妄为,他决定的事,断无更改,他还能说什么。只希望太子不要怪罪。
交代完,又静坐了片刻,熹王才起身去了书房,命影卫将他的兵符和亲笔书函送往边城,他便窝在椅子上,闭幕养神。
我是对的,我终于可以得到她了,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女人,绝不可能失手。
入夜时分,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靑戈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全无意识,只知道,想要离开哪个地方,越远越好。
雨渐渐下得大了起来,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撑着伞,都莫名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姑娘淋着雨漫步在雨中,想要上前询问,却都被她冷寒的气息吓得远远避开。
无意识的走到公主府门口,雨水已经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看着面前的朱红色大门,靑戈迈开沉重的脚步,没有进去,而是走到门口的石狮子旁的墙角,蹲坐在那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将头深深的迈入膝盖中。
水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滴落在她的身上,偶尔略带灼热,靑戈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哭了。
我哭了吗?原来,我还会流泪。休梦曾经说过,流泪,是因为难过。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只觉得腿和身子都是去了直觉。
忽然,头上的雨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她听到雨打在纸伞上的声音。
将头从膝盖中抬起,靑戈看到一双湿了的靴子。
苏帅蹲下身看着靑戈,“他们说你在这儿淋了很久的雨。会生病的。”
“三少爷,醒了吗?”嗓子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听到她的声音,苏帅微微蹙眉,“还没有。”
将伞放到一旁,苏帅弯身将靑戈抱起,发现她的身子滚烫,显然是在发烧,连忙抱着她回房间。
靑戈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致,心却在听到他说“没有”的时候,又凉了半截,唯一的希望,就这样幻灭了。
终是耐不住那强烈的困倦,昏倒在苏帅怀中。
苏帅要照顾萧天允,又要照顾靑戈,无奈之下,只好将靑戈也搬到了地宫。,又是泡药池,又是针灸,折腾了一夜,才将靑戈的高烧退下。
看着那眉宇间满是悲伤愁绪的女子,连在睡梦中也依然不得安稳,苏帅想着,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这个向来淡漠的女子失了分寸。
一连赶了三日的路,一路不仅要避开苗西暗线,还要避开北国的人,来到天山脚下时,巫磊毅看着来人微微一愣。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靑戈一睡便是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苏帅正在给萧天允把脉,看到她醒来,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为她把脉。
靑戈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三少爷,转头问苏帅,“苏神医,现在什么是什么时辰了。”
“已近子时。”
靑戈想着,这一天过得真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苏神医,门外有熹王府来的嬷嬷和侍女,说是来,是来,为靑戈姑娘梳妆。”
苏帅闻言一愣,转头看着靑戈,“怎么回事?”
靑戈没有回答她的话,对着门外的人淡淡道,“请她们去我的房间。”
“是。”
苏帅沉思片刻,抬头眼神犀利的盯着靑戈,“熹王用兵符威胁你与他成亲?”简直混账。“你大可不必为此伤神,苏某愿意为姑娘出面解决此事。”
“苏神医,你有在乎的人吗?”
苏帅没有回话。
靑戈继续道,“你有在乎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吗?”
苏帅不说话。他的心意,身边的人无人不知。
靑戈知道,苏神医心中的人,便是主子,只可惜,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生一世。
“我,有着穷尽所有,也想要守护,和保护的人。为了他们,我可以不惜一切。而这些人,唯有自己用心守护,与人无尤。”
靑戈慢慢的起身下床,苏帅看她如此虚弱,却神情倔强坚持,扶她起身。
“婚姻是女人的一生,靑戈姑娘,你确定非要如此吗?”
靑戈看了看一旁依然沉睡的萧天允,慢慢走过去,抬手毫不犹豫的点了他周身各大穴道。
“苏神医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封了允太子周身穴道,十二个时辰后,穴道便会解开。”主子是她最想要守护的人,而三少爷是主子最重要的人,帮助主子守护住三少爷的一切,便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主子做的事。
“你叫他,三少爷?”昨天他晕倒之前,他记得她叫的是“三少爷”。看她面色平静,苏帅未再劝阻。他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关于她的事,他已经管得太多,其他人的,无心,也无力再管。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完,靑戈便转身离开。
苏帅跟在她身后,想着,这么说来,她也是和邪太子一起长大的。
原来,自己不只是输在了际遇上,而是,从一开始,便输了他一段独一无二的经历。
熹王府来人并不多,嫁人华丽端庄,那些嬷嬷小心翼翼的伺候这靑戈化妆。苏帅一直陪在身旁,有嬷嬷赶人,他便淡淡道,“我是送嫁的娘家人。”她不在,她的丫头出嫁,他说自己是娘家人,似乎也不为过。
等靑戈梳妆完毕,靑戈没有要嬷嬷们为她盖红盖头。
所有的嬷嬷和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等吉时一到,王爷亲自来接。
苏帅坐在房中,慢慢品着茶,只觉心中百味呈杂。
靑戈没有看镜中的自己一眼,因为不管那些人将她画成什么样,她都不会觉得自己美。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说完,苏帅又补充了一句,“之一”。
靑戈一笑,起身走到窗前,她知道,苏神医眼中和心里最美的人,是主子。
不知是不是心境变了,现在发现,许多事越发的明晰起来,以前想不通的事,好像突然一瞬间就明白了。
“苏神医,你可以不必这样。”
“她不在,他若是醒来,还不知道会将这公主府,亦或是整个帝京闹成什么样,我在这儿,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放得下,若是放不下,我可以带你离开,然后与你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相处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心里的人是鸣烁。
“主子重伤昏迷,太子不在了,巫世子重伤,南北边境上有南朝的十万大军,熹王爷说,已有四万先遣军队奔往北国边城。三少爷重伤昏迷不醒,北国兵权分散,除了三少爷的虎符,还需要熹王和梁王手中的兵符,才能调动整个边境的军队一抵御外敌。熹王答应,明日大礼一成,便将梁王的另外半片兵符送往边境,鸣烁……他还在边境等着,没有兵符和王爷的亲笔信函,他恐怕都无法安全走出军营。”
“你家主子重伤……所以,姑娘是为了你家主子,也为了你的心上人,还为了那个邪太子,所以才这般牺牲自己。边境之事,尚难有定论,姑娘为何不再观望几日。”目前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死局。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般草率的决定,似乎不妥。
“世人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这个万一,是我们承担不起的后果。”不管边境如何,她都要帮主子,守住她在意的人,和她在意的东西。
苏帅微微叹息一声,轻声道,“熹王虽没有那邪太子的才德,但也是人中龙凤,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北国主吊丧期间迎娶姑娘为妻,想来,也是对姑娘真心一片。”
如今除了安慰,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尤其是,心中还挂着她重伤的事。
靑戈凄然一笑,“苏神医,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还说这些说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帅沉吟片刻淡淡道,“无论如何,你家主子,定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靑戈不置可否,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两封信,分别装入不同的信封。
拿起其中一封递给苏帅。“苏神医,我知道,一旦三少爷醒了,你便会去寻主子,请替靑戈将这封信带给主子,主子若问起缘由,期间一切,还请苏神医代为转达,定要告诉主子,靑戈是自愿的,没有人逼我。”
“靑姑娘,吉时到了,王爷已到公主府外。”
“知道了。”看了看桌上的另外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靑戈将它拿过,取下一直随身带着的香囊,一同放到了梳妆台前。
那是她专门为鸣烁做的香囊,还没来得及送给他,不想,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帅走过去,蹲下身,示意靑戈到他的背上来。
“不用了,苏神医。”
“上来吧,姑娘出嫁,都是要有家中的兄长背出门的。”
靑戈闻言,心中微微一暖,顺势将盖头给自己盖上,由苏帅背着出了门。
一路走来,身边没有喜乐,没有喜炮,只有身边喜娘说的吉祥话,还说得极为隐晦。
“姑娘真是好福气,按照北国的礼法,皇室娶亲是不需要亲自迎亲的,只要将人接到府中,然后再行礼拜堂,可我们王爷,可是亲自来公主府迎娶姑娘呢。”
靑戈只当没听见,那人见她不说话,便也不敢再多言,毕竟这是未来的王妃。
而关于北国主殁了的事情,她们只字片言也不敢提。这要是传出去,是杀头的大罪。
门外,没有大红色的花轿,除了王爷亲自来迎接,再无其他。
那些家丁匆匆的放下聘礼,便准备离开。
苏帅本想质问熹王,为何如此慢怠靑戈,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的丫鬟出嫁,连个像样的仪仗队和迎亲礼都没有,她该多生气。
熹王似是看出苏帅的不悦,拱手一礼道,“苏神医,本王日后会给她一个更隆重的仪式,形势所迫,望见谅,本王会待她好便是。”
苏帅叹了口气,“望熹王爷能信守承诺。”这话一语双关。若是边境之乱不得平息,那么,她的牺牲便太过冤枉。
迎亲的队伍一路避过街市和人潮,终于来到熹王府前。
喜娘伸出手等着靑戈下车,却迟迟不见她出来,一时吓得冷汗直冒。
熹王见状,走到轿子前,轻声道,“我已经派人将梁王手上的兵符送往边境,现在,边境的军队已经全面出动。”
靑戈方才回神,这么说来,他也在回京的路上了。“王爷这是想提醒我,你已经信守承诺,要我不临时变卦吗。”
“本王没有这个意思。”
靑戈从鼻中轻哼了一声,将手伸到喜娘手中,慢慢下了轿子。“王爷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变卦。”
这一路如何进的门,如何行的礼,如何进的洞房,靑戈全无意识般,心中牵挂的,是那或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人。
当他看到那一纸诀别的书信,不知会是何感想。
又或许,她仍心存侥幸,他依然在边境,等着大军御敌成功,然后再回来。
可是不管怎样,他们都回不去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成了别人的女人,更不想他看到现在的自己。
慢慢掏出怀中准备的匕首,靑戈毫不犹豫的朝着心房刺去。
“住手。”熹王来到房间时,看到的便是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要自杀的一幕。
手中的匕首被震飞,整只手臂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发麻,下一刻,她便被熹王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本王要的,不是一具尸体。你便如此讨厌我,连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就要以死明志。”
怒上心头,只觉酒劲更胜,太子皇兄在昏迷中,就算他醒着,他也不敢请他来,所以,这次他成亲,前来与他一同庆贺的,只有他的亲哥哥,梁王。
梁王为他的前景堪忧,他也知道,若是太子皇兄醒了,说不定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是他还是一意孤行,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