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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血。再看辛仲远的脸,已经疼得煞白。
他二话不说抱起人出了门,一边开车一边联系了医院,所以庄林飞车赶到的时候,医院门口已经有担架在等着了。
辛仲远没有经过任何手续就直接被送进了急症室保胎,庄林也参与了。他之所以没有征求辛仲远的意见就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辛仲远那句“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滑稽的是,早上他信誓旦旦地来堕胎,然后又反悔,可刚到晚上,孩子似乎是要报复,竟然自己不要命了。
急救总算顺利完成,胎儿暂时保住了,但情况很不稳定,庄林满头大汗,看着昏睡中的辛仲远被推进病房,不知道等他醒来,是会感谢自己,还是会责怪。
无法联系辛仲远的家属,那么,自己就以邻居的身份假装一次吧。做完了医生的工作,庄林又开始陪床,弄得竟有些好事者开始怀疑辛仲远跟自己真有什么。庄林没空跟那些人开玩笑,只是静静守在辛仲远床边,其实要说他一点儿不担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短短几天的交情,庄林突然发现,好像已经挺深的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辛仲远醒来了,看着床边陪着他的人,感觉很不真实。
庄林拿来了医院里专为产夫准备的晚餐喂他,鸡汤混沌。辛仲远似乎真饿了,也没推辞,只是表示自己不用他喂,然后就满满地吃了一大碗。
吃完饭后护士来给他输上了营养液,庄林细心地把速度调好,又在他手下放了个热水袋,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便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辛仲远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儿凉,”怕庄林误会,还特别加了句,“我说的不是手。”
庄林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我明白,没关系,慢慢就好了。对了,有句话我很想问你,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孩子快没的那会儿,你是什么感觉?”
辛仲远怔了怔,没说话,就在庄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看着天花板吐出了两个字:“害怕。”
他的声音很轻,可这两个字却重重地打在了庄林心头,让庄林都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他的一句害怕,竟让自己也跟着害怕起来,于是他像是在掩饰什么,拍了拍辛仲远的肩膀,说:“别怕,已经没事了。”
辛仲远点点头,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庄林一愣,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从白大褂口袋上把胸卡拿下来放在他眼前,“那你这次可记清楚了,庄林,是庄林医生救了你的宝宝。”
“嗯,”听了他的玩笑,辛仲远也笑了,“谢谢你。”
庄林被这笑弄得一时失神,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辛仲远由衷的笑,还真是难得。
“庄医生,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很快,辛仲远便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庄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辛仲远到底还是辛仲远,温情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除非必要的时候最好不要下床,而且你的身体很不稳定,作为医生,我建议你住院。只有配合医生,才能保证胎儿健康成长。”
“可是我还要工作……”
辛仲远话没说完,庄林就气不打一处来,“工作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工作没了还能重找,孩子没了就彻底没了!你现在要是非工作不可的话,我保证你明天还得进医院,那我们刚才辛辛苦苦救你的孩子都是为了什么?还不如今天早上直接流掉算了,省得麻烦,你也少受罪!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践踏我全心努力的成果,可以说,至今为止,我为这孩子付出的比你这个爸爸要多得多!”
辛仲远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庄医生,你有朋友吗?”
庄林一愣,“当然有,你什么意思?”
“那他们有没有说过,你的话太多了……”
“你…我…”庄林脸上突然烫烫的,“一个沉默寡言不懂得跟病人交流的医生是不合格的!”
辛仲远闭上眼睛,疲倦地说:“病人需要安静。”
然后,庄林手足无措,无地自容,很想夺门而去。可很快,辛仲远又睁开了眼睛。
“我可不可以不住院?我是说,我受不了医院的味道。”
庄林想起他曾说过自己有轻微洁癖,明白了,“没问题,我们回家,有我这个专业医生照顾你也是一样的。”
辛仲远看了看他,很想让他解释一下“我们回家”以及“有我照顾你”这两个在他口中已成定局的事实是怎么得来的,只是他真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庄林自然也不傻,说:“你必须卧床休息,必须有人照顾,有医生帮你,可你一个人住,我既是你的医生,又是你的邻居,这个工作自然由我负责。正好我也想休假,你的名字继续挂在医院里,我就利用你申请在家就医的机会,不上班也可以拿薪水,一举两得,你帮了自己也帮了我,多好?”
辛仲远想了想,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如果想要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我得卧床多久?”
“至少一个月吧。”
“这么长?”
“还是至少,到时候得看你的恢复情况,这不是我乱说,你可以问医院的其他医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公司请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假。”
庄林听了,一脸不在意,“你只是你们公司的副总嘛,副总那么多,少你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让得意忘形的庄林立刻收起了尾巴,“啊,没有,只是那天翻杂志突然看到了你。”
辛仲远无奈地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总裁有要求,我才不会接受什么采访。”
第二天,庄林成功的以自己家设施齐全,医生两头跑很不方便等诸多理由说服了辛仲远住进他家里。他异常兴奋地整理出一间客房,弄得满室温馨,然后乐呵呵地请房客兼病人搬了进来。
刚把一切收拾妥当,辛仲远就给公司老板打了电话。
“宁总你好,我想请一个月的假,一些方便的工作,我可以在家里完成。”
“噢,不是,是因为…”辛仲远想了想,平静地说,“我怀孕了,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旁边的庄林一怔,他没想到,辛仲远居然这么坦白。
“二十天?”辛仲远露出些失望的神色,“好吧,那就二十天,我明白,宁总放心。不过宁总,这件事…我想请您暂时替我保密好吗?”
“嗯,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辛仲远用一副“如此这般”的表情看着庄林,说:“没办法,老板只给二十天。”
其实庄林听他打完这通电话,好像也明白了他的难处,于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认真地说:“没关系,二十天就二十天,你相信我,我会用这二十天,让你和宝宝好起来。
金牌保姆和八卦友人
庄林发现,流产危机以后,辛仲远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以前是不理不睬甚至一脸厌恶,现在很多事都顺着他的意思,有时还主动跟他交谈,像是老朋友。看来,再冷漠的人也有突破口,辛仲远的突破口就是孩子和他人的关心。庄林对这种状况很是满意,但他不知道,辛仲远之所以愿意听他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想再听他废话。
庄林大概有种恶趣味,将辛仲远的房间收拾的遍布粉色。辛仲远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的皱了皱眉,但也忍了——他不想因为这事儿麻烦,反正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庄林还觉得不够,搜集了大量可爱宝宝的海报,贴满了整个房间。
在那么多宝宝的包围下,辛仲远实在受不了了,对忙得不亦乐乎的庄林说:“庄医生,你这究竟是干什么?没必要时时刻刻提醒我吧?”
辛仲远脸色不太好,虽然男人生子已经合法,虽然他是心甘情愿,但多少还觉得别扭。
“没有啊,”庄林笑得一脸无害,继续贴海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宝宝以后漂亮点儿。这些宝宝粉粉嫩嫩的多可爱,你看了心情也会好的。”
辛仲远无语,“你是医生,是懂科学的,难道不知道这都是求个心理安慰吗?”
“我只知道,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整天臭着脸,将来宝宝的样子和脾气肯定不会好。”
庄林冷声说着,认真贴完最后一张后放心闪人——他很清楚,即使辛仲远不喜欢,也不会有兴致再把它们一张一张撕下来。
庄林责无旁贷地担起了辛仲远的生活起居。他给自己下了死任务,从早餐开始,制定精良的孕夫食谱,势必要在二十天内把辛仲远和宝宝缺的营养都给补回来。因此,辛仲远每天都能吃到合理搭配营养丰富针对性强且色香味俱全的三餐,饭后一小时还配有水果。午休时挂一瓶营养液,有庄林操心着滴速和时间,他什么都不用管,放心睡觉就好。庄林还准备了很多胎教的书籍,嘱咐辛仲远有精神就多看,还危言耸听说你的胎教已经迟了。
被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上厕所和洗澡,辛仲远根本不用下床,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体验了当米虫的生活。可让他无奈的是,就连上厕所洗澡庄林都要跟着,说这些是危险时刻,怕他一个人出事。辛仲远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大男人站在旁边看自己解决个人问题,经过几次上诉与驳回,两人达成协议,辛仲远上厕所和洗澡时不能锁门,庄林就站在门外,有情况第一时间喊他。
辛仲远这才明白,原来被人照顾,也是件麻烦事。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担忧,有一次便问庄林:“我这样天天不动,得胖成什么样啊?”
庄林一脸不屑,“越胖越好,想要身材就别要孩子。”
“可是…”此路不通,辛仲远又说,“我听说怀孕的人要多运动,到时候才好生。”
庄林酷酷地留给他一个背影,“你先把孩子保稳了再想生的事儿吧。”
潇洒地走出屋,想到辛仲远郁卒的脸,庄林一阵窃喜。刚准备做晚饭,陈硕就打电话来了。
“小林子!做饭没有?我去蹭一顿!”陈硕跟女朋友分手后,没人给他做饭,天天在外面凑活,已经快失去味觉了。
“你敢这么叫我,那就肯定没有。”庄林脸一黑,他最讨厌的就是大学时不知是谁对他首先发起的这个十分人妖的绰号。
事关吃饭大事,陈硕立刻赔笑,“哎呦我的庄大哥,您就赏我一顿吧……”
庄林此刻甚感悲摧,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陈硕怎么叫,他总是摆脱不了金庸小说里那两个让人十分不快的人物。
“好了好了庄大医生,我说真的呢,我实在不想在外面吃了,你随便下碗面就行!”
庄林下意识地看看那扇关紧的房门,说:“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陈硕奇怪,庄林曾把他家钥匙交给他好长时间都不管,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直说嘛!”
“我家有人。”
“谁?”想也不想,陈硕直接问道,这下到让庄林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没什么,你来吧,没事儿。”
挂了电话庄林一边准备饭菜一边想,辛仲远不出屋,陈硕来了也不会遇到,应该没问题。但没想到的是,陈硕进门的时候辛仲远正好穿着睡衣出来上厕所,撞了个正着。
这下,由不得庄林不解释了。
“呃…这是我朋友陈硕…”庄林汗涔涔的。
张牙舞爪状呆住的陈硕机械地冲辛仲远挥了挥手,“嗨,你好啊,我是庄…”
那句“我是庄林的大学同学兼好友”还没说完,只见辛仲远若有若无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毅然决然地回房了。
陈硕立刻觉得自尊心受了打击,庄林摸了摸难兄难弟的头,“他总这样……”
“那你受得了吗?”
“什么?”
“跟个大冰块过日子,你受得了吗?本来我想,能让你摆脱单身主义金屋藏娇的,肯定是个帅得惨绝人寰如春风化雨般温柔的男人,谁知道…哎,长得倒不赖,可一旦到了漫长的冬天,每晚抱着个冰块睡觉,啧啧,想一想都觉得冷,我真替发愁。”
陈硕一边说一边拽着庄林的围裙做拭泪状,庄林恨铁不成钢地推他开,说:
“我服了你的想象力,他只是我的病人,住在这里而已。等他好了就走人了。”
“病人?”陈硕眨眨眼,闪出疑惑的光。
“是啊,病人。”
“那就是说…”陈硕神神秘秘地看他一眼,手放在腰间做了个大肚子的手势。
庄林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