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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无异议,他们的任务事关生死,高度保密,就算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也是绝不会告诉对方的,尤瑞想必是接到了任务,才会中途离去,她独自一人回到英国,后来又去参加历练,渐渐地时间长了,她也就忘了。
一直到后来,第四年的春天,她再次出任务回来,公寓里来了一个美国人,将一千万美金放在她的面前,让她去美国银狮见一个人。一千万,只是路费。
对于经常会穷途末路的她,一千万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但也仅仅只相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她知道,一旦回国,嫁入徐家,怡凡将会在她的掌控之下,一千万美金,不算什么,或许只是她日常放在钱包里的零钱罢了。
一叠美金下面压着一张照片,她将钱挪到一边,拿起照片,端详许久,才想起这面熟的男人是在哪里见过,正是尤瑞。他坐在洒满阳光的外景阳台上,身后是与天际连接的蓝色大海,白色的沙滩,还有一大片火红的罂粟花。一身白色衬衣,黑色西服的尤瑞,显得英俊逼人,他单手端着一杯红酒,做了个举杯邀请的姿势,似在提醒他们有过的那个饭局。
“他是谁?”司微语放下照片,蹙着眉头,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瑞,银狮当家,BD也是他的。”银狮来人丝毫不隐瞒她,很坦然地道。他在司微语对面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微语,也并不掩饰警惕和敌意。他对司微语并不了解,对尤瑞布置给他的任务也非常反感。他是银狮的当家之一,是尤瑞座下的红鹰,十鹰之首,被派来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实在是讽刺。
就算这个女子,被请回去后,有可能会一跃成为尤瑞的女人,哪又如何?并非是尤瑞的女人,才有资格成为银狮的主母。
只是,红鹰终究还是低估了眼前的女子。
她拿起照片,眯眼看了一会儿,方才抬手去。红鹰以为她会把那一千万美金收入囊中,却见她将那一大堆红红绿绿的钞票往前面推去,推往红鹰的方向。而尤瑞的照片,被她放在钞票上,她抬目望着红鹰,眼中盛满了嘲讽,“你回去告诉他,想见我,自己来!”
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红鹰拿着钱离开。
红鹰愤愤而去,离开时,司微语一瞥之下,看到他手中照片后面的签名,字体红色流畅如水,与他杯中的葡萄酒的颜色那般相近,隐隐似有血光闪烁其中。
红色,是尤瑞喜欢的颜色,是鲜血的颜色,红色的液体流淌,能带给人感官上的快感!是带给人死亡的颜色!
所以,司微语才果断地剪断了那根蓝色的线,她赌对了,这是她思考千百遍也会有的答案。尤瑞那样偏执的人,时时处处都会把红色与死亡相连,那么骄傲的人,永不会有任何的妥协。
司微语慢慢地朝前走去,从机尾到机头,短短一段距离,她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飞机一阵颠簸,她身子往前一倾,手正要抓住旁边的座椅靠背,一只有力的手便扶住了她,手臂一收,司微语整个人便被他圈到怀里。她的脸紧贴他的臂膀,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坚定而有力的脚步声响了几声,他的身体一顿,司微语便被他放到了腿上,安全带随即将两人绑到了驾驶座上。
“头儿?”
司微语隐约可以听到他戴在头上的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她没有问,也懒得去看,他的怀抱结实可靠、气息温暖,熏得她沉沉欲睡。
“刚才,跑在我后面的那辆车是不是你?”司微语哝哝的声音含糊地道,徐默尘却知她问的是来时高速公路上,紧跟在她后面的人是不是他。
“嗯,睡吧!”徐默尘答应一声,极致的紧张后,会是沉重的疲倦,他知司微语已经很累了。
漫长孤寂的雨夜长途有他的相伴,生死关头有他相守,剑拔弩张有他全力担当,司微语只觉得很是安心,她趴在他的怀里,合上双眼,不愿去管此刻生死几许,今夕是何年。
徐默尘松开操纵杆,轻拍一下她的后背,他的目光紧盯着仪表台上的各个数据,声音温醇,“醒来我们就到了。”
司微语趴在他的怀里,双手紧搂他的腰身,“嗯”了一声,这声音从鼻端里溢出来,带着猫一样的慵懒,她的头在徐默尘怀里挤了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便沉沉睡去。
“开始吧!”
徐默尘听着司微语舒缓轻柔的呼吸声响起,方才向三家战斗机下命令道。运输机已经在起飞的那片森林上空盘旋了快两分钟了,厉琨、靳寇和王虎等人在战斗机上已经等得有些心焦,此刻,听到命令传来,不由得全身一震。
飞机拔高,运输机上本来装载的八颗导弹,被之前的那机长发射了三颗后,还剩下五颗。徐默尘看着屏幕上的坐标变化,找准方位后,抬手按下去,飞机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稍微倾斜抖动,他抬起操纵杆,顺着倾斜角度平滑移动,飞机侧倾向上,远远地避开了下面的爆炸,躲进了云层中。
银狮虽是银狮,可在此坐镇的到底不是尤瑞。虽有尤瑞提前的布局,但这里的人,或许是多年安稳惯了,竟无任何忧患意识,竟是来不及反应。而徐默尘,何等迅猛的人,又怎会容他们布下网来?
三架战斗机在外围扫射,炸弹贴着森林的边缘纷纷爆炸起火,从远处看,似一片森林大火在燃烧,黑烟滚滚,方圆四五百里都能看到。
尤瑞站在大屏幕前,看着卫星传过来的图片,运输机被三架战斗机包围,悬停在云层后面,他们的下方是燃烧起火并不断爆炸的森林,那里是银狮在北美洲的加工厂兼中转仓库,每年的销售额占银狮的百分之二十,如今,就这样付之一炬。
这世上,敢这么嚣张,敢明目张胆炸他银狮的人,举世,也只有徐默尘一人。
男人的脸上挂着笑,笑意冰寒,双眸沉黑如墨,沉静而专注地看着卫星传回运输机上的图片,下面黑烟滚滚、爆炸声声的画面。坐在飞机驾驶位上的男人怀里,趴着呼呼大睡的女人,他只手操纵着手柄,另一只手扶在女人的后背上,下巴微翘,带着倨傲而冷峻的神色,唇瓣微动,下了个命令。
所有的信号,全部被徐默尘切断,尤瑞只能通过高清画面上的唇语来猜测,徐默尘说了个“走”字。
然后,四架飞机朝着墨西哥城的方向而去。
尤瑞双眸微闭,压抑之下,扬起手,往后抛去,只听到“哎哟”一声痛呼,不用回头便知红酒杯砸中了人,又滚到地上来摔个粉碎。
“你来做什么?”
声冷如水,寒冰彻霜,洛夕正要上前的脚停顿在半空,又偷偷收回。她来做什么?她能说她从门口经过,看到了大屏幕上的画面才进来的吗?她能说她是看到大屏幕上的那个人后,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吗?
她能说,她看到生死关头,徐默尘将自己的命交给司微语,反击前夕,生死时速,徐默尘不顾危机当头,拖延时间,只为了哄司微语睡着,看到那一刻,洛夕只觉得一颗麻木的心,再次痛彻心扉,难以自了。
她就这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身在何方,直到一杯红酒从天而降,砸向她的头,将她砸醒。
背后,听不到任何声音,尤瑞也没有回头,他抬手扶在前面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片虚空,道:“怎么,看到恩爱画面,受不了了?”
洛夕没有回答,只怔怔地望着前面的男人,一身白色衬衣,深色西裤,更加显得人清俊无双,没了葡萄酒杯的相衬,整个人便少了邪肆,多了几分清冷。肩背线条流畅,后脖上麦色肌肤,乌黑柔软的头发整齐干净,就这么看过去,以为看到的是邻家男孩。
洛夕恍惚了一下,正要抬步走过去,便看到尤瑞已经转过身来,双眸沉黑逼人,目光紧锁着洛夕,威压传来,洛夕想逃,脚步想往后退,却并不受控制,整个人如同虎豹眼中的猎物,只有匍匐受死的份。
这份怯弱落在尤瑞的眼中,便相当无趣,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司微语抱着那个炸弹匣子唇角含笑的画面,那是真正的死亡关头,那份沉稳、不动声色,将她瘦弱的身形一下子拉长,变得高大,让人仰望。
那样的气场,是连他都不一定会有的。
这世间的女子,除了她,再无人带给人这样的震撼。司微语,这个女孩子,才真正有资格成为京都的贵女。
尤瑞抬手捏住洛的下巴,微微用力,洛夕的脸上便无血色,剧烈的疼痛让她觉得下一瞬,这张脸,下巴和脸颊就会塌陷。
她的心在颤抖,手脚在哆嗦,她跟在尤瑞身边也有些时日,自然不会不明白森林工厂在银狮的重要性,如今被徐默尘一颗导弹就灭了,损失有多惨重,就算是尤瑞这等冷血狂妄的人,也不会不心疼。
她,这是要成为这场角斗的炮灰了吗?
“我,我,有,话,有,话,要说。”洛夕被他钳制住下巴,话说得不清楚,零零散散,稀稀拉拉,就像是一串珍珠项链,线断了,珠子一颗颗散落,落在地上,叮叮咚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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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妞儿在催我,为何下午没有章节发布,我赶紧的把之前准备的小剧场发上去了。天心一直在存稿,但,每天万更的压力实在是很大,容我休息几天,好么?再之前仓促之间,上传的章节没有好好检查,我自己都发现了好几处错别字,真的很丢人。
这几天我会在早上一次性把更新的章节发了,晚上就不要等了,安心休息!
我看到好多妞儿凌晨了还在看文文,我想说,文文总是在这里,不会跑掉,还是早点休息,女孩子睡饱了皮肤才会好哦!
再,还是从前的承诺,不会少于六千字。
真的是爱死你们了。
第二十八章 默尘哥哥
“说!”尤瑞垂下手,眼睛看着别处,一张好看的脸被怒火烧得扭曲变形,失了光彩。
很明显,如果洛夕不能说出更好的办法,只怕,她熬不过今晚。形势的变化是从救了洛川之后,才开始的,一切都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在发展。这一次的行动,他们策划了很久,码头的那批货做了埋伏,运输机上的这批货更是埋下绝笔,只是,没有想到,上帝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银狮是一个军火商起家的家族,茫茫宇宙,三千位面,一个家族,是何等微不足道,但如果这个家族是银狮的话,便不一样。
司微语之前说的话,带着个人主观的偏颇。银狮,和所有人员众多的大家族一样,固然也存在权势倾轧,尔虞我诈,但两百多年屹立不倒的家族,绝不能用“不过如此”四个字来评价。全球多少势力国家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轻易挑衅银狮的权威。
而今天,徐默尘,在地球人的面前,狠狠地扇了银狮一个耳光不说,还用脚将他踩在了地上狠狠蹂躏。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样的典故原来也会是真的。吴三桂并非是为了陈圆圆而倒戈相向,但徐默尘绝对会为了司微语而挑起一场战争。
他,的确这么做了。
洛夕斟酌着词句,紧张地看着尤瑞的侧脸,道:“我让爷爷想办法,把徐默尘调回去,没有了徐默尘,司微语便好对付!”
果然,洛夕说完,尤瑞的脸上有一丝动容,他慢慢地扭转脖子,看着洛夕,依旧是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只是这一次,力道轻了很多,他微眯着眼,眼中危险气息流露,最后唇瓣轻动,缓缓吐出几个冰冷的字,“不要让我失望!”然后扭身向后,等着洛夕出去。
洛夕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一阵海风迎面扑来,潮湿的、带着咸味的空气吸入到肺里,几乎窒息而死的洛夕才稍稍感觉好一点。她沿着通往沙滩的台阶一步步向下,身体无力,扶着白色玉石栏杆,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倚在上面。
走到最后一阶时,她瘫坐下来,然后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心里所有的防线在此一刻,崩塌成泥,泪水一滴滴如断线珠玉,不值钱地往下掉。
她与司微语从小就很亲近,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她忘了。她比司微语先认识徐默尘,几乎从记事起就认识,她喜欢跟在他的后面叫默尘哥哥,喜欢看他带着一大群院里的男孩子做掩体、布阵、端着玩具枪冲锋陷阵,不亦乐乎。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徐默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过来,然后命令他的那群兄弟,以后要听她的话,他告诉大家,她是他的媳妇儿,名叫司微语。
那一年,她也不过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