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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瑞愣了一下,这一次不得不扭头去看她,见她目光炯炯,是那种来了兴趣,要听故事的小朋友才会有的神采。尤瑞不由得笑了,只觉得心底里那种漫无目的,不受时空限制,随处飘荡,总无着落的心绪不再,有种灵魂与身体重叠,岁月就在眼前的实体感。
而他的整个人,被灵魂带领,清冷的声音如从遥远的他方传来,“我是银狮前家主的嫡长子,我的母亲并不得父亲的喜欢,她嫉妒成性,心地狠毒,就算是对亲生儿子也绝不会手软。”说到这里,他出离了的愤怒,侧目去看司微语的脸狰狞可怕,双眸血红,是被仇恨掌控了的样子。
司微语笑了一下,“母亲?世上有良缘也有孽缘,我们借着父母的身体来到这个世间,有的是来还债的,有的是来要债的,于我而言,我倒希望自己是来还债的,无债一身轻。”
这话,是说给尤瑞听的,一个人心底里埋下仇恨的人是最痛苦的,也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他永远不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哪怕那个被恨的人已经死了,他也依旧为那人而活。
只听得尤瑞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平复了下来,又恢复了往昔的那种温和与醇厚,“我三岁记事,每一天便是在被鞭打中度过,她有时候急得很了,还会把我的头往水里摁,好几次我差点都被淹死了,可她依旧乐此不疲。她说她看到我的脸就讨厌,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前家主,我在想,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一天天都是煎熬,我想快点长大,长大了,谁也不能再欺负我。”
他止住了话头,时间停止了流逝,整片天空只看到闪电从四面八方袭来,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传来,倾盆大雨似乎顷刻即至。就在司微语在犹豫,还要不要听下去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雷声中显得格外明晰,“那一年,我只有八岁,头一次有人送生日礼物给我,是那个家主的一个女人,她送给了我一把枪,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也明白我的心事。我挨打,被虐待,整个家族没有人不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人出来说句话,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小孩子,没有能力,活该被欺负的吧?”
尤瑞口里说的“前家主”便是他自己的生身父亲,只是他绝不会喊一声父亲,对他而言,他们如同陌生人一般,相互之间只需要一个代号来互相称呼。
“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了,除了一张脸,我一直很奇怪,她那么讨厌我的脸,为何不毁了它算了?”尤瑞再次扭头问司微语,“你那么聪明,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微语笑了一下,一道闪电映在她的脸上,顿时,如桃花盛开,“大约其实,她还是爱着他的,一个人只有爱着一个人,才会去恨,没有了爱,谁有那么多的力气去恨一个人?”她也回望他的脸,笑道:“恨一个人,其实很费神的。”
不期然间,尤瑞笑了,他难得地点头道:“嗯,你说得对,这世上的确没有一个人值得去恨,不过是些蝼蚁匹夫,是阳光下的浮游罢了。”说着,他加快了语速,“我进了门,她跟着赶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看到我就朝我扑了过来,‘王八蛋,他竟然敢带女人回来,混蛋!’我想她一定是疯了,匕首映着寒光,我不敢去看,我摸到了身上的枪,用枪口对着她的时候,她才停住了脚步,我想开枪,却不会,不懂开枪前要拉一下保险栓。大约她也看到了这一点,再次没有了顾忌,冷笑着朝我走了过来,匕首一下下落在我的肩上,血流如注,我的右边胳膊就连枪都抬不起了,……”
“不要再说了!”司微语打断他的话,只觉得有些气短,人也有些站不稳,如果两个月前,她听尤瑞讲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还可以吐槽一下,可如今,想到腹中的孩子,她的心竟一抽一抽地痛。
她想象得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面对这些时身上的伤痛和心底里的恐惧愤怒是如何的沉重,足以击垮一个人的心灵,哪怕,这人,他是天使。
可,尤瑞并没有停下来,他望着远处的云层,嘴里无意识地絮絮叨叨,“上帝保佑,那一刻,我居然拉开了保险栓,扣动了扳机,子弹正好击中了她的心脏,她回到了上帝的怀抱!”
司微语身子一软,好在尤瑞长臂一伸,她并没有摔到地上。司微语深吸一口气,她按了按眉心,道:“上帝保佑你!”说完,便推开他的手,转身向右走去。
尤瑞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街头,再看着她转弯没了身影,他都没有下命令。司微语的人也都收了枪,跟在她的身后,一身戒备,最后都平安地离开。
洛夕站在尤瑞的身后,她几次抬手想将枪口对准司微语,几次都作罢,她想出口想问,却终究不敢。
尤瑞收回目光,转身看着洛夕,女孩的脸上没有了昔日的甜美,而是眉头紧锁,如同怨妇。尤瑞轻笑一声,无限嘲讽,他抬起手,勾着洛夕的下巴,看着她紧抿的双唇,道:“你幸好没有抬枪射击,你信不信,一定是司微语的子弹先进入你的身体。”
不信!洛夕当然不信,她抬起眼脸一脸疑惑地望着尤瑞,只听到尤瑞道:“她走得很慢,她一直在关注她身后的状况,她的警觉性远远超出了我,她转身射击速度不超过三秒,她的果决比你强多了,她的身上有一颗纳米炸弹,而你,一直是犹豫不决。”
那颗纳米炸弹就在司微语左手腕上,她的枪口对准尤瑞,尤瑞看得清楚!
这些足矣!洛夕垂下眼脸,不敢再去看尤瑞,尤瑞放开她的手,抬头望着咖啡屋顶上的天空,尽管此时此刻,乌云压顶,他却第一次觉得天空竟然如此高远。“我们已经在她的算计之中了,她早就知道要见她的不是赛塔,而是我,别以为我们的人数胜出她的三倍,信不信这一路出去,至少有两批伏兵。”
“白痴!”尤瑞扔下这句话,抬脚上了缓缓停下的车。
洛夕眼中含泪,却依旧不信邪,她跟上去坐在车的前面,车一路疾驰过去,到了街头的时候,果然便看到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他们面前,如耀武也如扬威。之后,在上高速的路口也一样。
其实,尤瑞说错了,并不仅仅只是这两批,而是从那间咖啡屋,一直到他们坐上垂直起落的战斗机,全程五十公里的路,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各种重型轻型武器配备,不亚于一个军的兵力。洛夕疑虑地看着尤瑞,却见尤瑞也是面色沉郁,很显然,之前他也并没有预测到这些,那么这些人,都是徐默尘的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次,输得很彻底。
洛夕靠坐在靠背上,她永远不会承认她的机智和谋略比司微语差了许多,她永远只会以为,司微语是比她阴暗得多。
赛塔的地盘尽入司微语的囊中,一个敢与银狮面对面作对的势力,任何人想坐收渔翁之利,都需要掂量掂量。况且,最近出的事太多,给人一种世态不安稳的感觉,在这种时候,明哲保身远比开拓疆土要来得安全。
罗亚很适时地出现在了MOCY军工厂,他带来了大笔的订单,却被司微语一句话顶了回去,“买了军火,是来对付我的吗?”
他与赛塔一直都是地盘相争,而赛塔的地盘如今全部落入司微语的手中,他跑来买军火,固然是为了讨好司微语,却讨好得不在点子上,一场尴尬想要维护过去,非常不易,事情终于演变得不可收拾。
圣胡安小镇不再是三家共有,而是被司微语独自占有了。那家一直很受追捧的糕点店,因司微语对佛罗伦萨的偏见而被责令迁出小镇,抑或是不准出品佛罗伦萨,只卖别的糕点。
佛罗伦萨几乎要成为糕点店的唯一卖品了,别的糕点现在是白送都没人要了,如果不准卖佛罗伦萨,这家店便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关门大吉。
只,司微语的话,她手下的人没有人敢不执行,白虎带着人过来下最后通牒的时候,便被人围攻了。敢围攻司微语的人,自然是手上有武器装备的,除了罗亚的人,还会有谁?
这原本只是一桩民事纠纷,最后竟落了个喋血街头的下场。虽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枪战,没有出现死人的局面,但罗亚的人大面积受伤却是事实。
还是在那一处半山腰的别墅里,罗亚气得一脚踢向今日在那糕点店惹是生非的人,原本就受了重伤的人,当即就差点去见了上帝。
“他们太欺人太甚了!”
罗亚扫了一眼跟在身后说话的JIM一眼,问道:“你说现在怎么办?”
“驱赶糕点店肯定不是针对我们来的,但无视我们的要求,欺负我们的人,明显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JIM道。
佛罗伦萨也是罗亚喜欢的糕点,也几乎是每天都会吃上两块,如果糕点店没了,他的午后甜点也就没了着落。这倒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他总觉得这次冲突的背后必定藏着什么阴谋。司微语到底还是看中了他的地盘?
只是,敌不动,我不动!
“传我的命令,跟弟兄们说清楚,以后,见了MOCY的人,绕道走,我要是知道谁在外给我惹事,我就毙了他全家。”罗亚道,“还有,让那家糕点店的老板,到我这里来,佛罗伦萨就在这里做!”
从咖啡屋回来后,司微语的情况变得好了许多,能吃能睡,武器在墨西哥这个地方永远不愁销量不好,更何况银狮在墨西哥的工厂和仓库毁于一旦之后,订单如雪片一般飞过来。
扩建厂房,增添设备,改良武器,研发新品什么的,自然都与她无关,有靳寇这么一个从小就在银狮浸淫过的人操心,又有厉琨这个全能大管家在,司微语觉得,日子不能比这再好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国一趟?”
想到何意之前打的那个电话,司微语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国一趟亲自去看看,她可不希望到时候孩子是有了,老公却又没了。虽然徐默尘变心这种事,比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要小。
厉琨的心脏再次出现心律不齐的表现,回国?现在回国风险有多大,她不知道吗?银狮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会轻易罢休吗?但他知道,司微语就是一大神,想做的事,除了徐默尘,估摸着也没人能够阻挡得了。
厉琨将午餐放下后,就出去了,他没有搭腔,也知道一旦司微语要是下了决定,也轮不到他来说什么。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去给徐默尘打电话,汇报这件事。
徐默尘早已心里窝了一阵火,他的女人,居然会去心疼别的男人,还听他讲什么小时候的故事。哼!讲了又怎样,不过是白讲白听罢了。除了那四年的空白,他的从小到大都有司微语的参与,而司微语,亦然!
而厉琨的来电,让他越发操心,这小女人,从来不让人省心的么?
但,不得不说,司微语,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全是吃里扒外的些家伙。
徐默尘合上手机,冷哲应时递上一根烟,陪着笑问道:“嫂子的事?”
老板不开心,受罪的还是下面人。冷哲跟徐默尘这么多年,深知徐默尘要是心情不好了,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负重二十公斤五十公里越野,是多少老兵都拿不下来的项目,可徐默尘硬是能逼着人负重二十五公斤一百公里越野,还要计时。
这是人干的事吗?只因为他徐默尘做得到,别人就一定都要做到吗?
但,谁让徐默尘是老大呢?
徐默尘斜睨了一眼,就着他凑上来的火点燃了烟,道:“乔离现在在做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乔离了?冷哲有些不懂,却还是据实道:“乔家的货在昨晚已经正式抵达了巴干,怎么了?”他还是疑惑地问道。
“小语用这招引开尤瑞,只会让我更加不安。”徐默尘道。
乔离还没摆平,又把尤瑞引了出来,真是,让人不省心啊!但不管怎么说,乔离能够回墨西哥的话,抑或是乔离能够引得银狮的关注,对司微语必然是好事。
“昨日晚,尤瑞已经启程赶往了巴干,我有些担心巴干那边的局面,最近殖民政府军节节败退!”冷哲道。
“哼,我根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够胜过。”徐默尘冷哼道。
“你还跟乔离说要确保殖民政府军的胜利。”冷哲疑惑道,说完,却又灵光一闪,只怕,乔离是在徐默尘的算计之中。“机械人”那样的鬼魅伎俩,连他们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殖民政府军那帮乌合之众。
如今,美国和俄罗斯因为俄罗斯大兵的死掐了起来,连威廉都被牵连其中,维和什么的,成了一句空话,那边的局面,只怕一团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