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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物究竟是一副玉棺还是灵柩,没人说得清,无数小手连着海蓝色的根茎从里面伸出,源源不断的摘取着船上尸体的魂魄。
这女子一共只走了七步,从头到尾都是笑着。回眸一转,绝魅百众生。
一步杀,江水破。
二步杀,翻江倒海。
三步杀,接天无穷碧,电闪雷声落。
四步杀,船身碎、尸体没。
五步杀,蓝色幽光尽,鬼魅魍魉吸魂魄。
六步杀,挫骨扬灰、手起刀落。
七步杀,步步杀、步步错。
灵子壁疯狂伸长,它们呼喊着饥饿、嗜血,扼住我宿命的咽喉。它们以吸食魂魄为生,尔后向我的身体注入灵力。
我的脑海中只有一种意识:绝杀。
身体被蛊惑、行动被控制,双手沾满血腥。我抱着重伤昏迷的幽潋跃于陆地,待烟硝过后看清周遭这一切,宁静黑色的河水上,满眼虚无。
他们都沉入了河底,再也不会说话。
是我造就了这一切吗,而我也不是我。
我将灵力续入幽潋的体内,他虽不省人事,性命已无大碍。此时朱砂和严克赶来,我将人交给他们道:“我要走了。”
他二人噤声,想说又不敢说。
“我知道你们都看见了,也有很多疑问想问我,但是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是个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可是我不能拖累你家殿下。”
“所以我要走了。”
朱砂挽留道:“殿下不会让你走的。”
“我去意已决。而且他不是我心中之人。”
扔下狠心的话语,我最后看了眼幽潋,那双熟悉的紫眸正紧闭着。
“若殿下醒来询问姑娘的去向呢?”严克接道。
“原话带到,其他不必多说。”
月牙儿照在我们头顶,皎皎如光,一切仿佛从未发生,我的灵识有一丝动荡,一阵铃铛声传入耳膜。
“后会无期,珍重。”
抛下这一句,我朝着渐行渐远的铃铛声追去。
那人将我引至一浓密的茂林中,四下漆黑寂静无声,他的铃铛显得尤其清晰。
“此宴本来是为北幽二殿下而设,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呢。”
那人微一叹息,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方才船舫中以内息传音的“声音”。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但说无妨”。
我放出灵识去探析周围的风吹草动,想确定那铃铛人的方位。
“如果姑娘愿意和我合作,我倒是可以饶了二殿下的性命。”
葬月教果真打算杀了那狐狸,那么他想和段夜绝联盟的初衷,怕是再也实现不了了。
“莫缇能有幸为段教主所用,实在感恩戴德。”
如果能以我的性命去换取幽潋一干人等的安全,此事还略划算。
“啧啧,别枉费了你一身的灵力,还有那吸食魂魄的伎俩。”
到此,被他一语点破,我浑身一阵恶寒。
那些不愿触碰的,被我无辜杀死的人无辜被吸食魂魄的景象,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欢迎你加入绝杀组,我是绝杀组组长,驼铃。”
话音落,月华面具男子瞬间移动到我的面前:“很高兴见到你呢,莫莫。”
遮面的纱巾被摘落,我睁大双眼看向眼前的男子,是他了,那腰间明显系着的金色铃铛,正是那日最后一名欣赏鬼戏的人无疑。
“北幽那次你不是说段教主诚意邀请二殿下上天堑崖作客吗?”
“事态总是不断变化发展的,如今二殿下被逐出北幽,对于教主来说他就是只折了翅的鹰,虽有雄心壮志,却再也飞不起来。相反的,他的性命放到江湖中才更值钱呢。”
“段教主这算盘打的可真响亮。”隐秘的气流在我们之间流动,“我随你上天堑崖。”
“莫莫好顿悟。”驼铃赏识道。
“记住你的承诺。”
“自是当然。”
本是乱世,所以这一夜发生在暮西玄河的血色事件很快又被江湖中的其他轰动之事所冲淡。但对于亲眼目睹那场血夜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忘却的惊心记忆。
名震江湖的七大帮八大派各路英雄一夕丧命,有年轻的后辈要替门中前辈报仇,却寻不得夺取这些亡魂的凶手。他们描绘的是一名女子,自天边出现,又消失于天际。
那名女子蒙着面纱,虽看不见模样,但只要对上她的眼睛,也可窥测出面纱下面是怎样一副惊天的容貌。
于是玄河宴就真的被时间所冲淡了。
可是每逢枫叶落红,在城中最热闹的大街渡头,总是会停着一艘风光的龙船,岸边站着一排排异族侍卫,只为守护船头那锦衣月朗风华男子的安全。
男子望向无际玄河江水,将思念带至远方。
☆、二十四、流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后。
在令人闻风丧胆的天堑崖葬月教,在朝见教主云霄大殿的玄武宝座后,安置着一面叹息墙,这是葬月教的魂魄精华所在,以及囚禁着数以万计被禁锢的灵魂。
而我的任务就是用灵力修补墙上的魂裂和装入新的魂魄。
驼铃曾笑我:“好好一个美女,竟成天埋头做些修修补补的活儿,可惜了。”
我反击道:“这皆拜你所赐,不过绝杀大人终日守着绝杀殿的那株好不容易成活的血莲花,凡事亲力亲为,这样一比,莫缇反而轻松不少!”
“臭莫莫!”驼铃咬牙切齿,“早知道不把你引荐给教主了!”
驼铃口中的教主,便是这天堑崖神秘如流星的段夜绝段大教主。
在来此地一年的时间里,我前后只见到过他三次。光从外边看来,实在不能把他定义为一只大狐狸。他比我想象中的年轻,对待教众也十分亲和,而且他长的很好看。更多时候他不是闭关修炼就是不在教中,常常神龙不见首尾,一如传说中的神秘。
这葬月教并不是江湖口中传颂那般单一的魔教,它和任何国家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教中暗卫替任何国家办任何事,然后从战争中赚取利益。他们就是江湖中肆意行走的边缘人和透明人,没有条条框框可以拘束。
所以在天堑崖,我也安安稳稳当起了透明人,只因我的本身职责就是照顾好叹息墙,没有任何离开的夙愿,甘愿待在教中,只因我想见的人他们都在这里。
我第一个见到的,是泣唱。
那日驼铃带我连夜赶回葬月教,云霄大殿的烛火刚刚换下,有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小心翼翼调试着烛火,在光影忽明忽暗的瞬间照亮了她的容颜,我缓缓张口:“唱。”
泣唱本就是葬月教的人,她奉段夜绝之命潜入踏雪峰未央宫成为卧底,目的是找到未央宫少宫主的下落。
当年苍国最城一别,泣唱其实已顺利找到了少宫主,并施偷龙转凤之计将她带上了天堑崖。
所以泣唱现在的身份,既是段夜绝手下的婢女,也是绝杀组下的一名绝杀。
第二个人,是阿澈。
我曾回客栈找过阿澈,可是房间空无一人,老板说阿澈早在我和幽潋出门后就跟着出去了,他定是去找我。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却被一旁不耐烦的驼铃硬拉上了天堑崖。在刚开始极度不适应这里生活的日子里,有一天驼铃找到我,说有教众在教外发现一个行动鬼鬼祟祟的少年,藏在山上已经好几天,问他什么都不说,只会叫“莫莫”。
我赶紧跑出去一看,阿澈正可怜巴巴小鸡似的被暗卫反绑着,嘤嘤道:“莫莫。”
之后阿澈就一直陪着我,我们之间有灵识指引,阿澈的脑中只有这一种意识,那就是寻找我的存在。
然后他就真的找上天堑崖了。
最后一个人,是我夜以思念最想见的一人,却也让我震惊。
我终于见到了小左,那个泣唱口中的未央宫少宫主,藏在月华殿中极受段夜绝宠爱的女人,凌儿。
早在踏雪峰地牢和凌镜交谈时我便知道这未央宫少宫主是一名痴儿,当面色绝美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没有了我们之间的记忆,心智和行为如同小孩。
泣唱说凌儿曾救过段夜绝一命,段大教主早就知晓未央宫异动,凌枭有心谋反,他怕凌儿有危险,故派唱潜入宫中将其带出。没想到半路突生变故,少宫主竟被北幽暗卫劫了去,好再几经波折,凌儿终是回到段夜绝的身边。
小左,再见面时,是你也不是你。
我穿越来到这个时空,骆枫和小左的遭遇却和我大大不同。这里是他们的前世,现世的他们再也不存在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记忆。
我还联想到我的异能,现在我可以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控制灵子壁去吸食人的魂魄。这些疑问我虽深究,却得不到结果,我曾在意识里无数次唤过母亲,可是母亲的大灵子再也没有启动过。
叹息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油尽灯枯的魂魄消逝,日子一久,就会不可避免造成魂裂,为了给这面墙注入新鲜的魂魄,我必须隔一段时间下山搜集新的魂魄。
我不愿杀生,在意志清醒的情况下,我提取的都是些濒死之人的灵魂。他们有些是战死士兵的军魂,有些是受疾病拖累奄奄一息的老者,有些是乞讨为生活活饿死的乞丐…收了这些魂魄,我替他们进行了超度,希望在天上他们能生活得幸福。
好在见证这些残忍悲伤画面的同时,阿澈都在我的身边。
他常常独自躲在叹息墙后,听着那洁白墙面上的万人叹息。当一缕魂魄魂裂后,我能看见阿澈眼角一闪而过的悲伤表情。
他是喜欢这里的,他把墙上的每一面魂魄都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我们走过暮西走过玄河,走过最城走过灵息,我们在初春时来到杨柳盎然的江南,我们前往极北欣赏万年冰川的大雪,虽然每个地方都有或好或不好的回忆,但有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拥有了天下。
绕了中原大陆一圈,从北方返回天堑崖时,我听闻塞北啾啾国崛起扩张版图的消息。有许多异族部落俯首称臣于啾啾国,该国兵力强盛国民富足更胜以前,所以这个大民族融合的国家现在有了一个全新霸气的名字——戎狄,大有吞并漠北霸主沙丘北幽的气势。
那么那个狐狸殿下,生活的应该也不错。
我好或是不好,都不会放弃自己要找寻的答案。
而审判的日子冥冥中已经很接近了。
又一日驼铃屁颠屁颠跑来,铃铛声满殿响。他欢快道:“莫莫,我的血莲花成形了!”
我不耐烦:“不是早就成形了吗?”
“嘘。”他突然凑近我耳畔,“是子母株,血莲花本有两株,也分雌雄,雄性我已经送人了!但是在它被送之前,我将雌性进行了配对,所以现在孕育出了子株!”
“不要告诉别人哦!这事只有你我知晓!”
我见他说的事态重大,也悄声道:“驼铃,你真是个怪才!”
“哈哈,莫莫,我有自己的孩子啦!”
他开心地欢呼。
驼铃口中的血莲花,不如江湖至宝血如意和念灵珠,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神物。
血莲需以血供养,在天地灵气结合之地成长,我虽对他蓄养血池的行径所不满,但是血莲花真的开放如同妖姬一样明艳。
人的鲜血居然能养出这么有灵气的生物。
“这个就是子株?”我指着那稚嫩的还未开放的红色小花苞问道。
“是啦!不知道它会长成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血莲花雌株被完好安放在绝杀殿的血池里,而子株则被驼铃悄悄藏在了他的石室。
“你不将它放在血池,如何以血供养?”
我一语点破。
驼铃瞬间沉默,月牙甲遮住的脸看不见面容,我读不出他的表情。
难道?我忙抓住他的两只手臂,大力一扯,只见十几道触目惊心的刀锋划痕。
“你傻啊!”
这家伙为何对一株莲花如此尽心尽力?
“莫莫你不会懂的啦!如果这次我成功了,它就是我的孩子了哦!”
真是个变态的怪才!
“嗯…其实如果不喝血,你难道没用别的法子来试试?”
“?”
驼铃不解。
“就跟叹息墙一样,这些东西都是上古留下来的宝物,体通灵性。今天本姑娘就教你一词,名曰‘变通’。”
☆、二十五、铃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将灵力注入血莲花子株,它长的比以血喂养的母株还要健康,然后驼铃就激动地把我捧上了天。
“莫莫莫莫,你的灵力真是个宝贝,千金也买不回!”
有吗?就随他胡诌吧。
我不厚道的说:“我帮你喂养子株,你要报答我哦!”
“一定,你救了我的孩儿,我驼铃有恩必报。”
“不过何时我的孩儿才能吐哺呀?”
“少说也要二三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