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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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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句话,只愿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其余的,报不报仇的,其实都不重要!”
  夏桑哭出声来:“爹爹,阿晋走了,我没办法再平安喜乐了……”
  夏季临走过去,拍着夏桑的肩膀道:“桑桑,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了。”
  顿了顿,又道:“这一次,睿王爷强娶你,虽然有失厚道,可爹爹瞧着,这睿王爷对你倒也似有几分情意。桑桑,你现在已经嫁入睿王府了,就不要再想着以前的事,好好跟着睿王爷过日子吧。”
  夏桑没有应答,扑入夏季临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夏季临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叫爹爹怎么能放心离去?”
  夏桑一怔,从夏季临怀里直起身子:“离去?爹爹这是要去哪里?”
  “《元梁风物志》已经开始撰写了。爹爹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爹爹得离开京城一阵子,到外地去收集资料。桑桑,爹爹走了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让爹爹担心了,知道不?”
  夏桑含泪点了点头。
  ×××××
  邵嬷嬷虽用了人参,但病情也不见起色,反而一天天衰弱了下去。太医说她这是心病,用再好的药也无法起效。夏桑深知太医所言无假,只能一天天守在邵嬷嬷榻前,尽心照料。
  日子便这么平静无波地流淌过去。
  这一天,夏桑喂完了邵嬷嬷吃药,又扶着她躺下,看着她昏昏沉沉睡去,自己守在榻前眯了眼睛打盹。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锦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姑娘!姑娘!不好了!”
  夏桑睁开眼,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小声点。奶娘刚睡着。”
  锦儿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有事?”夏桑看着她问。
  锦儿点头如捣蒜,一双黑眼睛睁得大大的直望着夏桑。
  夏桑拉了她往房外走去:“回屋子里说吧。别在这里吵了邵嬷嬷。”
  刚回到正屋,夏桑甫一站定,锦儿已扑了过来:“姑娘,我刚刚听人说,睿王爷已经聘了兵部尚书吴将军家的姑娘为睿王妃,不日就要迎娶她过门了!”
  夏桑静静站着,没有言声。这消息虽出乎她意料,但倒也不叫她伤心。
  锦儿却是急得要哭出来了:“姑娘,你看你这才过门不满三月,他又要迎娶新人,而且娶的还是正妃……这位置原本可是你的!”
  “早就不是我的了。”夏桑淡淡说道,“我已经不是睿王妃了,他再娶个王妃也是正常。”
  “姑娘,你怎能这么说?你虽然不是睿王妃了,可我们还在致中斋里住着,这衣食用度,又有哪一样不是按王妃的规格来?锦儿原先还想着,或许睿王爷过段日子气消了,就能把王妃的头衔还给姑娘……可……可现在,他要娶新王妃了!”
  “锦儿,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睿王妃这个头衔,我还不稀罕呢!”
  “姑娘,锦儿知道你不稀罕。可有没有这个头衔,关系到以后姑娘在王府里的日子好不好过呀。”她说着低下了头,黯了脸色,“睿王爷强娶姑娘,锦儿原本还以为,睿王爷多少对姑娘也是有些真心的,要不为何要这般强求?可现在看来,这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姑娘过门还不到三月,他就已经另寻新欢了。”
  “真心?”夏桑冷笑,嘴角的一抹笑意冰凉而嘲讽,“他这种人,哪懂得什么叫真心?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架子上摆设的玩意,看中了,就买回家摆桌子上;厌烦了,就扔进库房里存着。什么真心?他这叫占有欲!他若是懂得真心,太阳都可以打西边出来了!”
  夏桑说得痛快,没注意到虚掩的房门边上,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僵在了门边。
  林知睿已经向吴将军府下了聘,两个月后就要迎娶吴以雅过门。他知道夏桑可能不会在乎这件事,也知道夏桑还在生他的气,可是,他觉得他还是应该过来亲口告诉夏桑一声,最好夏桑能听得进去他的解释。他不想他们之间的误会再一次加深。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过来,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一番评价,桑桑对他的评价……
  他默默地站在门边,两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夏桑病愈欲寻仇

  邵嬷嬷心伤过甚,以致沉疴难返,缠绵病榻两个余月,终是撒手人寰。
  夏桑哭得锥心泣血。邵嬷嬷临去前,她已经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在榻前守了两天两夜,邵嬷嬷一走,她受不住打击,一下子也病倒了。
  这一病,来势凶猛。夏桑一连几天高烧不退。林知睿在床前守了几天几夜,急得差点没发狂。他把太医院的太医逐个喊来看了个遍,甚至连已多年未问诊的德高望重的太医院院使周大人也被他请了来。
  好不容易夏桑的烧退了下去,可人却仍昏迷不醒。太医说,桑夫人自己无求生意志,不愿醒来,他们也是束手无策,遂摇头叹息而去。
  林知睿怔怔望着床榻上的夏桑,心里恐慌得无以复加。什么叫无求生意志?什么叫不愿醒来?难道是桑桑已觉得生活无望,宁愿就这样一睡不醒么?
  他紧紧地握着夏桑的手,在心里一遍遍地祈求:“桑桑,桑桑,醒过来!求你醒过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
  暗夜深沉。病榻上的桑桑毫无反应。
  林知睿把脸埋进了夏桑的掌心里,点点温热的湿意渗了出来。那个阿晋,对桑桑就这么重要吗?他一走,他的阿娘一走,就让桑桑也不想活了吗?当初,当初他就不该当着桑桑的面杀阿晋!他怎么就那么糊涂?怎么就那么克制不住自己!
  榻上的桑桑微微动了动。林知睿猛地一震,遽然抬起头来,便见桑桑嘴唇缓缓地、无声地翕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林知睿激动起来,哑着声音喊道:“桑桑!”
  桑桑仍紧阖双眼,但眼球却在眼皮底下快速地转动,嘴唇蠕动的幅度也比先前大了许多。
  林知睿大受鼓舞,伏在她耳边轻轻问道:“桑桑,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你放心,我一直都在这里听着呢。”
  桑桑仍旧昏迷,但神色却显见的急切起来,紧闭的眼帘底下洇渗出大滴大滴的泪珠。
  林知睿抬手帮她揩去眼泪,柔声劝道:“桑桑,你别哭!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桑桑脸上神色愈发的激动,似悲又喜,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巍颤颤地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微弱的呼唤:“阿晋!”
  宛如当空惊雷劈下,林知睿登时僵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面如土色,胸口剧烈地起伏。他怎么忘了?怎么把这给忘了?忘了他同那个阿晋有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嗓音?!桑桑,刚才分明是把他当作了阿晋!
  他愤愤然一把甩开桑桑的手,霍然起身,便要离去。但床上桑桑的声音,细微得如同刚出生的猫咪一样的声音,软弱而又可怜兮兮,带着绵绵的乞求,如同一把钩子钩住了他即将离去的脚步:“阿晋!阿晋!你别走,别离开我……”
  病榻上,泪水如同奔腾的河流,从桑桑紧阖的双眼里汩汩流出。她脸色苍白,嘴唇几无血色,却仍努力挣扎着喊着阿晋的名字。
  林知睿霎那心软,脚步便怎么也迈不出去了。他重坐回床榻边上,执了桑桑的手,嘴唇动了又动,动了又动,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堂堂一个王爷,皇家贵胄,却要去冒充一个卑贱的奴仆!这叫他情何以堪!
  桑桑仍闭着眼睛哭泣,一声声,一遍遍地叫着:“阿晋!”声音凄苦无依,泪水将两鬓全都打湿了。
  林知睿猛地闭了闭眼,咬咬牙开口应道:“桑桑,是我。我是阿晋!”声音里带了一丝难言的涩意。
  他捧着桑桑的手,贴在脸颊上:“桑桑,你别睡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你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
  桑桑闭着眼睛哭道:“可是,阿晋,我活不下去了……你不在了,奶娘也不在了,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还有……”林知睿想说“你还有睿王爷”,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桑桑现在这么恨他,他如何还能再提这个名字?于是,他硬生生将话改成了“你还有你爹爹。桑桑,你不能死,你若死了,你爹爹要如何伤心?”
  桑桑呢喃着道:“可我挺不下去了。阿晋,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过得有多辛苦……我坚持不了了。阿晋,你把我一起带走吧。我们说好的,永远都在一起……”她越说,语气越是低沉,声息越是微弱,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
  林知睿大骇,生怕她就这样睡死了过去。情急之下,他攥紧了她的手,凑在她耳边喊道:“桑桑!你不能就这样睡过去!我是枉死的,你要给我报仇!给我报了仇你才能死!你给我醒过来!”
  可桑桑却没再应答,眼珠子也不再转动,昏昏沉沉,仿佛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
  林知睿颓然丢开桑桑的手,两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夜色如墨,渐渐地将他的身影凝成一座沉默的雕像。
  ×××××
  翌日,锦儿在帮夏桑擦洗的时候,夏桑突然醒了过来。锦儿欢喜得手足无措,一激动竟将水盆给打翻了。她正急冲冲要去拿新被褥来换时,夏桑却扯住了她的袖子,愣愣地看着她说道:“锦儿,我昨夜梦见阿晋了。”
  锦儿怔住了。回身望向夏桑,却见夏桑脸上一片木然,只有一双杏眼里溢满了悲伤:“锦儿,阿晋跟我说,他是枉死的,他要我帮他报仇。我以前也梦见过阿晋不少次,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那么多话。这一次,他说了好多……锦儿,你说这次是不是真的是阿晋托梦来了?”
  锦儿讪讪,不知该如何作答。
  听闻夏桑苏醒,林知睿欣喜欲狂。兴冲冲地前来探视,却碰了一鼻子灰。夏桑对他仍然敌意深重,冷若冰霜。
  然而,即使如此,林知睿仍满心欢喜。只要夏桑能活下来,他就心满意足了。只要她能活下来!他已经不敢奢望更多。
  ×××××
  夏桑毕竟年轻,原先身体又棒,虽然这么大病了一场,但没几天,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知睿倒是天天来,虽然夏桑每次都没给他好脸色,可他也不甚在意。
  这一天,他照例又过来探视。刚绕过月洞门,就看见夏桑半躺在廊下的一张躺椅上,对着手里的物什怔怔发呆。她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他伪造的那只凤头钗和给阿晋的那封信!
  林知睿当即顿住了脚步。
  这些东西竟然在桑桑手中!大婚那日,他激愤之下,竟把这两件东西给忘了。没想到却是叫桑桑给收了起来!
  桑桑病重的时候,他为了唤起夏桑的求生意志,情急之下在她面前透露出阿晋是枉死的事实。可万一,夏桑真的要执意深究下去呢?万一被她发现了,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戏,那桑桑……
  林知睿不敢再想下去,怔怔立在月洞门边出神。
  夏桑一抬头却望见了他。跟往常不一样,她今日难得的没有对林知睿横眉冷目,恶声恶气。她方才已独自一人想了半晌,觉得这幕后黑手若真的是针对林知睿的话,那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还得问问林知睿他自己才清楚。
  于是,她敛了对林知睿的怨恨与怒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来了?”
  一句话将林知睿的魂儿给揪了回来。他颇有些受宠若惊,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桑桑你身子还没全好,外面风大,少坐在这里吹风。”
  夏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盯着手里的凤头钗,问道:“我放在你那里的那只凤头钗呢?”
  林知睿回道:“我收在书房里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取过来给你。”说着,回身吩咐了小江子去书房里拿凤头钗过来。
  未见,两只凤头钗并排放在夏桑膝前。一模一样的造型,一模一样的精致。只是一只光泽黯沉,显见是有了年头的旧物;一只却是金华耀眼,崭新得如同刚出炉的肉包子。
  夏桑打量着这两只凤头钗,久久不发一言。
  林知睿在一旁偷觑她的脸色,字斟句酌地说道:“桑桑,这真不是我……”
  话没说完,已被夏桑淡淡打断:“这凤头钗放在你那里的这段时日,你有没有把它给过别人?”
  “没有。这是桑桑你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保管,哪能给了别人?”
  “那又是谁,有这能耐,能偷偷地仿出这一只凤头钗来?”她抬眸盯着他,“林知睿,你的仇敌,你心里应该有底,谁会有这本事,同时又有这条件能这样设计你?”
  林知睿沉吟说道:“桑桑,这事我也想了好久,确实想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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