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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乱跳。
林知睿今日显见心情极好,脸上笑意如水温柔,“桑桑觉得蔚林阁如何?住得可惯?若是短缺了什么,回头喊人跟小江子说一声就是了。”
“缺了一样东西。”夏桑垂着头,低低说道。
“什么东西?”
夏桑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自由。”
林知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他缓缓把背靠上椅背,眸光沉沉看着夏桑道:“桑桑,我们非得如此吗?就不能好好相处?”
夏桑心一横,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皇上,这几年来,臣妾在莲溪庵日夜聆听佛音,受佛祖教化,已堪破尘缘,心如止水。臣妾今生,惟愿持斋把素,供奉佛祖。求皇上许臣妾遁入空门,自此了却尘缘,六根清净!”
林知睿蓦地长身而起,一张脸气得铁青。他盼了近四年,就盼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一千三百六十九天!足足一千三百六十九天!他没有哪一天不在念着她想着她,没有哪一夜不在因为不得不把她送走而自责而愧疚!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把她接回来了,他满心欢喜,期望着可以与她重新开始,可到头来,她却对他说她堪破尘缘,欲遁入空门!
宽大的袍袖下,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微微地发着抖。他咬着牙,压抑着心头不断翻涌上来的辛酸与苦涩,一字一字问道:“那阿晋呢?你把阿晋给忘了吗?!”他猝然提高声调,“你忘不了阿晋,谈何六根清净!”
夏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道:“可我对你六根清净。”
林知睿赫然暴怒。他从书案后面冲出来,将夏桑从地上一把捞起来,揪着她的衣襟厉声问道:“我为了你,把林知烨发配去皇陵为先帝守陵,他这辈子已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我已经替你为阿晋报了仇了,能做的我都做了,你还要我怎样?!”
夏桑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平静说道:“你发配林知烨是为了你自己,并不是为了我,更不是为了阿晋。你若不扳倒他,你坐不上这个位置。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争斗,与我和阿晋没有关系。”
林知睿颓然撒了手。夏桑说的句句属实,他无从辩驳。他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林知烨身上,就是想借扳倒林知烨之机,顺便化解了夏桑的心结。可谓是一箭双雕。然而,夏桑并不上当。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哀痛说道:“你说得没错,我对付林知烨是为了我自己。可是,这难道不也是为阿晋报了仇吗?桑桑,你既然能把我的用意看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一片心?”
夏桑很想反讽他一句“你有心吗?”,可毕竟林知睿现在是皇上,她终究不敢太造次,默了一默,敷衍回道:“请恕臣妾愚钝,目光短浅,看不出人心真假。”
林知睿遽然睁开双眼,恨恨地瞪了她半晌,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蔚林阁待着,直待到你看得清为止!”
夏桑与他目光僵持片刻,倏忽一声冷笑,旋即转身,不顾君臣礼仪,绝然离去。
刚刚跨出房门,便听见身后一阵巨响,瓷裂瓦碎之声。夏桑脚下步伐稍稍顿了一顿,一缕讥笑跃上唇角;随即加大步伐,快速离去。由始至终,不曾回头望一眼。
×××××
翌日凌晨,卯时刚过一刻,室内还一片昏昧。锦儿撩开茜纱帷帐,轻轻地推着夏桑肩膀,“姑娘,醒醒!醒醒!”
夏桑费力地睁开惺忪睡眼,莫名其妙问道:“做什么?天还没亮呢。”
宫女乐芝从锦儿身后走上前来,“回禀桑婕妤,该起身了。卯时三刻就得出发,去栖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夏桑眨巴着眼睛,懵了一瞬,才蓦地回过神来。这里已不是莲溪庵了!她现在是在宫中,而且,按规矩,每天一大清早的还要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在心里把林知睿骂了个狗血淋头。没事好端端的让她进宫来干什么?害得姑奶奶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骂归骂,夏桑还是沉着一张脸起身了。今日不比往时,终归人家现在是一国之母了,位高权重,她得罪不起。任锦儿打水给她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由乐芝领着,往栖凤宫而去。
入了栖凤宫,正殿的门却紧紧关闭。宫女说,皇后才刚刚起身,尚未收拾妥当,烦劳各位妃嫔耐心等候片刻。
无奈,夏桑只能与另外四位柳娇花媚的女子一齐候在殿门之外。夏桑与她们素不相识,只独自一人远远地站在一边。
那四位女子,正是林知睿登基后新纳的嫔妃,皆是在此次宫变中出了大力的重臣之女。此刻她们正凑做一堆窃窃私语,眼光时不时地瞟向一旁的夏桑。
夏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必定是在谈论她。早在当年,她就因被抢亲而名振京城,但很多人对她都是只听闻而未曾见。如今真身现身,难怪他人好奇。
虽然可以理解,但被人像看猴戏般瞧着,夏桑还是感到不舒服。幸好此时,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宫女宣众人进殿。
于是,夏桑与那四位女子按品阶排成两列,鱼贯而入。
殿内,吴以雅高髻凤冠,彩鸾华服,端端正正坐在上首,仪态万方,雍荣华贵。
夏桑随众人屈膝行礼,之后一一落座。端了宫女奉上的香茶,正轻轻吹着气,耳里突然听见右上首的淑妃一声娇笑,“皇后娘娘,今天新来了个姐姐面生得紧,皇后娘娘也不跟我们姐妹介绍介绍。”
作者有话要说:
☆、知睿初访蔚林阁
夏桑抬眸,冷冷瞥了淑妃一眼。
吴以雅冰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飘过来,又滑了开去,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不是什么新人,是皇上以前在睿王府里的老人了。她之前一直在莲溪庵长斋礼佛,替皇上祈福,昨儿才回的宫。桑婕妤,你既然回来了,就跟众位姐妹见一下吧。”
吴以雅虽然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却着实恼怒。她昨儿才知,林知睿竟派顾孝亭去莲溪庵把夏桑给接进宫来了。夏桑这人,三年前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后,她便把这个人忘在脑后了。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与这个人有所交集,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要与其打交道。
她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昨夜里她琢磨了一夜,也猜不出林知睿对夏桑到底是何意。说他有意吧,他又因为自己的几句抱怨就把夏桑发落到莲溪庵,一丢就将近四年不闻不问。说他无情吧,明明已经过了这许久,偏还巴巴地把她接回宫!而且,听闻昨儿下午,夏桑一回宫,便惹得林知睿大发脾气,还砸了不少东西。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旧情复燃的模样。
眼下,她居高临下,冷眼观看夏桑给几位嫔妃一一行礼参见。
夏桑今日打扮素净;青衣低髻,鬓间简简单单的一支碧玉簪,除此别无饰物;一张秀颜干净清透,脂粉不污;与站在她对面的那几位粉妆精致花枝招展的宫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以雅心里突然就舒服了几分。夏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来争宠的。
这厢,夏桑已与众妃嫔一一见过,重又落座。甫一坐定,便又听淑妃笑着道:“桑婕妤能做到清心寡欲,在莲溪庵一住就是三年,为皇上祈福,可见对皇上真是情谊深重,叫妹妹佩服得紧。难怪皇上对姐姐也是一往情深,这一刚登基,就急巴巴地去接姐姐回宫。妹妹可听说了,当年皇上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求得先帝赐婚,娶得姐姐。这一段佳话,当时令妹妹好生羡慕。可惜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如若不然,如今姐姐也不是坐这位置了……”
说到此处,淑妃恍然惊叫起来:“哎呀!妹妹该死,一时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妹妹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说着,装模作样跪了下去。
吴以雅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淑妃话里的挑拨之意,她怎么听不出来?这淑妃,也太狂妄了些!
皇上自登基以来,事务繁忙,极少召幸后宫;甚至连皇后也未能幸免——这一个多月来,他一次也未在栖凤宫里留过宿。
然而,淑妃却是个例外。她进宫的当天夜里,皇上便临幸了她。虽然只是一次,但却是这一个多月里绝无仅有的一次。是以,她得意非凡,趾高气扬;今日才敢公然出言挑衅。
吴以雅半眯着双眼,正想出言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淑妃,却听见夏桑淡淡说道:“谁坐哪个位置,都是命里注定的。臣妾在莲溪庵时,常听庵里的比丘尼谈经论道,说这天命不可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臣妾深以为然,从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吴以雅微微地笑了。看来莲溪庵的佛气,到底是将她的傲性给磨灭了几分。人果真是要吃过苦头,才懂得收敛!
×××××
因了早上早起,夏桑这天午觉这一觉便睡得特别漫长。直到日头西斜,她才混混沌沌地将眼睛撑开细细一线。
朦胧中瞥见窗前有一个人影,她想也没想,慵懒着嗓音说道:“锦儿,帮我倒杯水。”
半睡半醒间,一只臂膀伸过来,托起她的头,把茶杯凑到了她嘴边。她眼睛也懒得睁,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几口。水温不冷不烫,清茶不酽不淡,一切恰到好处。
夏桑惬意地舒了舒眉头,懒懒睁开了眼睛。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林知睿的脸!她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起来,口中的茶水噗的一下悉数喷到了林知睿脸上。
林知睿颇是无奈地看着她:“朕好心倒水给你喝,你就这么回报朕?”见夏桑只是呆呆愣愣地望着他,一点也没有要动手帮他收拾残局的意思,只能暗叹口气,自己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拭干净。
待他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夏桑总算回过神来,满脸不自在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知睿斜觑着她,“皇宫便是朕的家,后宫就是朕的后宅。朕怎么就不能来了?”
夏桑垂着头,不说话。其实她要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想问的是,昨天我们不是刚吵了架么?难道你有这么宽宏大量,这么快就不计前嫌了?可林知睿要故意曲解她的话,她也就懒得跟他辩驳了。
林知睿抬眸瞧了窗外一眼,道:“你今儿睡得也够久了。快点起身,晚膳都备好了。”
夏桑闻言心里一动。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留在这里用膳。那么,用过膳之后,会不会还要……还要留在这里过夜?她如今还顶着一个婕妤的头衔,若他真要在这里留宿,她要如何拒绝他?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咚咚咚地直跳起来。
林知睿却像看透了她的心思,淡淡说道:“快点起床,别磨叽了。朕用过膳后还得回御书房批折子,没那么多时间。”
夏桑松了口气。待要掀开锦被下床,却又犹豫了起来。林知睿还在房里杵着!当着一个外人更衣,而且还是一个男子的面,她实在不习惯。于是,她揪着胸前的锦被,对林知睿说道:“你出去。我要更衣。”
林知睿岿然不动,只定定瞅着她,平静地提醒她:“桑桑,我们已经成过亲了。”
夏桑顶回去:“那又如何?我不习惯!”
林知睿静静看了她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快点。”转身走出了房门。
因是夏季,天黑得晚,夏桑贪图屋外凉快,向来都是在庭院里用膳。
当她穿戴整齐,来到庭院里时,锦儿已经把膳食摆好了,林知睿正坐在石桌边上等她。
她走过去一看,一桌子五颜六色的菜,绿的油菜,白的竹笋,紫的茄子,红的南瓜,还有一条银白的鱼,搭配得甚是好看。她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拧头朝着锦儿大喊起来:“锦儿!我的红烧蹄髈呢?”
夏桑在莲溪庵吃了三年半的斋,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昨天一进宫,见了肉便两眼放光,一餐竟干掉了整整一只蹄髈!还意犹未尽,特地吩咐了厨房今日再烧一只。
见夏桑质问,锦儿一脸为难,正要开口,林知睿却淡淡说道:“别喊了,是朕让他们收走了。”
夏桑登时柳眉倒竖,“我吃我的蹄髈关你啥事?你凭什么叫人收走?”
“桑桑,你吃了那么久的斋,猛一下来个浓油重荤的,肠胃会不适应的。朕听说你昨天一个人吃掉了一整个蹄髈,你今天再这么吃下去,肠胃铁定受不了。”林知睿静静解释道。
夏桑却听不进去。她盼了那么久的蹄髈一下子落空了,委实让她有些躁狂。于是,她暴叫起来:“我不管!我就是要吃蹄髈!我肠胃受不受得了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关?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林知睿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转头冲候在后面的小江子递了个眼色。
于是,不过须臾,一小碟蹄髈被端上了桌。
林知睿挟了一块到夏桑的碗里,“只能吃这么多。若是还要,明天厨房再做。”
夏桑冷冷哼了一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