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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到了水华榭不久后,林知睿也过来了——吴以雅毕竟还是他的皇后,她过生辰,他来给她捧个场。
那日栖凤宫里那么大闹一场后,过后宫里的一众嫔妃都在等着看皇后的笑话。可叫她们奇怪的是,林知睿过后对吴以雅的态度仍与先前一般,仿佛那日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毕竟是结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她们做出如此一番感叹,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小心思,对吴以雅再不敢小觑。
其实,她们不知道的是,林知睿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现在还不到与吴以雅彻底闹翻的地步。
他其实早就动了收拾吴家的念头。自他登基之后,吴仲石以国丈自居,又仗着自己在林知睿夺嫡一事中立了大功,飞扬跋扈得几近猖狂。
林知睿早看他不顺眼。但目前一来自己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身后又有个廖皇后牢牢把持着朝政,他还有用得着吴仲石的地方;二来若是这么快就与吴仲石翻脸,未免落下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恶名,不利于他收买人心,故而这才极力忍着,表面上仍维持着一团和气的安定局面。
那一次,若不是为了夏桑,他原本也没想着要与吴以雅翻脸。但做都做了,他也不后悔,只是他却清楚,现在还不是与吴以雅彻底闹掰的时候。因而,那场风波过后,该给皇后的赏赐,他依然给;该去栖凤宫留宿的时候,他依然去,一切与以前毫无二致。
只是,吴以雅又岂是愚笨之人?她从那日林知睿的态度里,很快察觉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痛定思痛,她也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避免再次触犯林知睿的逆鳞。
对于这次的生辰,林知睿能抽空过来给她捧场,她也觉得脸上甚是有光。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不甚如意。原因无他,不过是林知睿来了之后,一众贵女皆谨言慎行了起来,气氛霎时变得沉闷无比,不复先前的热闹活泼。
看着庄重得有些过了头的席面,吴以雅颇为郁闷,正思忖着要不要去喊些舞姬过来活跃活跃气氛,却突然听见湖心深处袅袅传来一阵歌声,清脆空灵,若枝头莺啭,又如敲冰戛玉。
席间众人也听到了,皆是一怔。林知睿侧耳凝神细听了一会,忽而眼里迸射出一缕笑意。
他蓦地长身而起,踱到临水的美人靠那边,眯着眼细细眺望荷田深处。却见一顷青荷亭亭摇曳,一望无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见到皇上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众人目目相觑,心里皆是了然。这唱歌的不知是哪位宫女,竟走了这般好运。
珍嫔不悦,小声地嘀咕:“哪位宫女胆子那么大,竟敢来皇后的宴席上喧哗!”
昕嫔与她同阶,正坐在她隔壁,闻言微微一笑,道:“这哪是什么宫女,可不就是桑婕妤。”
珍嫔一愣,张大的嘴巴便怎么也合不拢了。
没错,这唱歌的便是夏桑。
自打林知睿“罚”她不得出现在皇后的面前后,她便有了堂而皇之的借口可以避开这些场合。
今儿她午睡起来,忽然想吃荷叶粳米粥,于是喊上锦儿,叫宫人找了一条木兰舟来,两个人乘着小舟,到濯莲湖里来摘荷叶了。
清风徐徐,幽香盈盈。粉莲垂露,碧波浮霞。
夏桑心旷神怡,一时兴起,扬声便唱起了一曲采莲小调。本来么,今儿是皇后的生辰,宫里后妃都在栖凤宫里为皇后庆祝,这御花园里也没什么人,夏桑便也无所顾忌,尽情高歌。却不曾想,皇后随着一众贵女,突发奇想,转移阵地来到这濯莲湖畔。
于是,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夏桑的悠扬歌声,宛如山涧间的清泉,纯净透澈,不含一点杂质,缓缓地流淌过每个人的心头。
林知睿眉宇间舒展开来,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翘,勾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他听出了夏桑声音里的欢愉。自从他那年在太后寿宴上求父皇赐婚后,他便再未见过桑桑这么高兴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夏桑童羽成知交
湖面上,荷叶窸窸窣窣,纷纷晃动,向两边分而倾倒。一叶扁舟,悠悠然穿莲而出。夏桑一袭鹅黄纱衣,怀捧几枝荷花,坐在船头光足戏水。身后蓝天如洗,碧波万顷,一湖青莲簇簇拥拥,粉的白的相间相映,把夏桑映衬得如同轻云出岫,清新绰约,仿似荷瓣上的一颗露珠。
乍见夏桑的那一刹那,吴以雅面上虽不动声色,眼里却掠过了一丝阴霾。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她!正想出言训斥她跣足露跗,不成体统,话到嘴边,瞄了瞄林知睿的脸色,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夏桑施施然出了荷花丛,不经意间抬头一望,才蓦然发现,对面的水华榭里竟乌压压地堆满了人!她下意识地回头朝锦儿喊道:“快退回去。外面有人。”
锦儿“哦”了一声,划桨调转船头。
却听得林知睿在岸上扬声高喊:“桑桑,过来!”
夏桑无奈,只能迎头而上。
及至岸边,夏桑不慌不忙,穿袜着鞋,收拾稳妥了才对着林知睿从容一礼:“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在此设宴,臣妾鲁莽惊扰,请皇后娘娘恕罪。”
林知睿眼里满是笑意,走至台阶上伸手扶了夏桑上岸,道:“不知者不罪。桑桑摘了这么多莲花,回头给朕两朵放到御书房,也好闻香提提神。”
夏桑正欲答话,冷不防旁边横空冲出一人,执了她的手,惊喜喊道:“桑桑!原来是你啊!”
夏桑凝眸一瞧,原来却是廖童羽。
廖童羽一直有心要与夏桑结交,但夏桑婚后即被贬为妾室,此后更是祸事连连,因而一直没有机会能与之深交。今日在此不期而遇,倒真叫她喜出望外。
夏桑记着上回在致中斋与吴以雅起冲突时廖童羽对她的维护,当下对她微微一笑,正要行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廖童羽一身妇人打扮,再叫她廖姑娘显然已是不合适。
林知睿瞧出了她的踌躇,轻声道:“她如今已是卫太傅家的大少夫人了。不过你喊她童羽就可以了,对她用不着客气。”
廖童羽狠狠瞪了林知睿一眼,转过头对着夏桑笑道:“叫我童羽就行了。桑桑,我说你采这么多莲花莲叶的做什么?”
夏桑回道:“荷叶拿来做荷叶粥。荷花拿来做枣泥荷花卷。现在暑气盛,吃这个正好。”
“荷花还能吃?”廖童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她早已厌烦了这一本正经的宴席,当下牵了夏桑便走,“走走走,我倒要去看看,你是怎么把这荷花做成吃食的。”
她一向与林知睿和吴以雅都相熟,也不拘礼法,兴头一上来,回头冲着吴以雅扬声喊了一句:“皇后娘娘,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臣妾有事,先行一步啦!”便拖着夏桑渐渐远去。
林知睿摇头苦笑。他和桑桑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这么叫廖童羽给拉走了。
廖童羽个性爽朗,夏桑与她一见如故。一路边走边聊,及至到了蔚林阁,两人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廖童羽是个吃货,对荷花能入菜颇感惊诧,一直跟在夏桑身边兴致勃勃地看她捣鼓。夏桑得意起来,又显摆了两手。她前世自己开了家甜品店,做甜品那是不在话下,当下又给廖童羽做了一道她的拿手好菜:双皮奶。廖童羽大为惊叹,吃得一脸满足。
正热闹着,吴以雅那边的宴席散了,林知睿过来了。看她们人手一碗,他不由问道:“这什么东西?好像蛮可口的样子。给朕也来一碗。”
夏桑斜斜一挑眉,“你来迟了,没了。”
林知睿吃了个瘪,正欲回嘴,就听见边上的锦儿懦懦说道:“奴婢那一碗还没动,皇上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林知睿还没来得及答话,夏桑已抢先一步道:“你堂堂九五之尊,也好意思跟一个小丫鬟抢吃食!”
林知睿微微一笑,道:“朕确实不好抢一个小丫鬟的。如此,便委屈爱妃了。”说着,长臂一捞,把夏桑手里的那一碗给夺了过来。
夏桑“呀”的一声,从软榻上跳起来,扑上去便要抢回来。可林知睿身材高大,手又高高举起,夏桑蹦来跳去,也碰不到碗沿。
林知睿就着夏桑用过的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口,啧啧叹道:“还真是不错!”
见夏桑围在他身边打转,又道:“你也想要?也罢,朕就赏你一口。”说着,舀了一勺送到夏桑嘴边。
可那勺子已经被林知睿用过了!夏桑气鼓鼓地撤身回了软榻上坐着。
林知睿不知死活,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一再把勺子凑到她嘴边,“来嘛,不用客气,朕不介意跟你共同享用。”
夏桑很想顶他一句“你不介意我介意!”,可碍着廖童羽在场,终不好太驳了林知睿的面子,只能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偏偏廖童羽看戏看得兴致盎然,还在一旁推波助澜:“桑桑,你不用害羞。我在家里也经常和长青一起共用一碗羹的。夫妻嘛,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知睿闻言更是来劲,把勺子使劲往夏桑嘴边顶,“就是就是,童羽说得没错。夫妻间哪有那么多讲究。”
夏桑被他逼得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一张口,把双皮奶给咽了进去。
林知睿见状笑得眉眼弯弯,仿似一只老狐狸。
用过晚膳,三人在庭院里坐着乘凉。
清风拂阑,花摇月影。廖童羽对着清辉朗月叹道:“如此良辰,如此美食,人生夫复何求?”
林知睿呷了一口酒,徐徐说道:“还少了一样东西。”
“哦?霁月、光风,美酒、佳人。我说皇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廖童羽歪着脑袋,对着林知睿问道。
林知睿淡淡一笑,“如此月色,如此美眷,若有琴音相伴,岂不更妙?”
廖童羽恍然而道:“我本来还不觉得什么,被你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说着,扬声喊人,“来人,给我拿一把琴过来。”她看着林知睿与夏桑两人,得意地笑,“今儿吃了桑桑这么多美食,我就给桑桑弹奏一曲,权当谢礼。”
廖童羽果然琴艺非凡,一曲下来,听得夏桑如痴如醉。正欲赞赏两句,却听林知睿淡淡说道:“还凑合吧。手艺总算没生疏。”
夏桑不满,道:“什么叫凑合!这简直就是天籁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说的就是童羽的琴声!”说着掉头望向廖童羽,“童羽,你教我弹琴好不好?我整天在这宫里,无聊死了,学学琴也好打发时间。”
廖童羽却笑,“桑桑,你怎么舍近求远?放着眼前的高人不求,倒来找我这不入流的。”见夏桑一脸莫名其妙,指着林知睿解释道:“你眼前的这位,琴艺冠绝京城。我这一手琴艺,也是靠他指点出来的。”
林知睿一脸得意,笑眯眯地望着夏桑,“桑桑要学琴还不容易?朕教你就是了。看在你那双皮奶的份上,朕就不要你的拜师费了。”
夏桑正要回绝,却听得廖童羽大叫起来:“皇上真真重色轻友!桑婕妤拜师就可以免拜师费!想当初,为了得你点拨两下,我可是被你讹了两只海东青!”
林知睿嗤笑:“不过就两只海东青,难为你还念叨了这么多年。真是小家子气!”
“什么小家子气!明明说好只是借你赏玩两天,可你倒好,玩着玩着就把我的海东青给放飞了!还好意思说我小家子气!”廖童羽一脸的义愤填膺。
“不是已经赔了两斛东海明珠给你了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翻出来说!女人就是小气!”说着,见手中的酒杯空了,林知睿起身,伸手够过放在桌子另一端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廖童羽气呼呼的,正要出言反驳,却见对面的夏桑偷偷给她递了个眼色。再一看,夏桑悄悄地伸出脚,钩了林知睿的凳子往后移了移。
林知睿不察,斟了酒,施施然优雅坐下。于是,砰的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臀部跌得生疼。而夏桑和廖童羽两个,乐得前俯后仰,笑声震天响。
三人说说闹闹,不知不觉亥时已过。宫门早已下钥。
廖童羽向林知睿讨令牌出宫,林知睿却道:“难得桑桑今天这么高兴,你就在宫里住一晚呗。打发个人去卫太傅府上说一声就行了。”
廖童羽也是个贪玩的性子,又与夏桑投缘,当下也就应了下来。
于是继续玩乐。三人玩六博正玩得开心,小江子突然过来,立在旁边打了个千,犹犹豫豫喊道:“皇上……”
林知睿立在廖童羽身后,眼睛盯着棋盘,头也不抬,只丢了一个字过去,“说。”
小江子嗫嗫说道:“皇上,尚寝司的刘公公在外头,想问皇上今儿想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林知睿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廖童羽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