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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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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脊梁,来干他先前所鄙弃的蝇营狗苟之事。
  微风掠过,落叶片片,如蝴蝶般飘飞。
  夏桑从窗外收回目光,低低地说道:“爹爹和后娘,不要难过了。这事我去求皇上想想办法,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求情不成反生隙

  从蔚林阁去御书房的路并不长,夏桑却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及至到了御书房门外,她仍在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叫候在门外的小江子一眼望见了,喜颠颠地进去通报了。于是,夏桑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御书房外,等待林知睿的传召。
  屋内,林知睿接到小江子的通报时,一缕笑意淡淡地浮上嘴角。她终于来了!终于求他来了!
  夏桑进屋的时候,林知睿已敛了脸上笑意,淡然地坐在龙椅上喝茶。见了夏桑,也只是漠然地抬了抬眼皮,疏离地说了一声:“坐。”
  夏桑行过礼,惴惴地在软榻上坐了,两手无意识地拧着自己的衣带。
  林知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欲擒故纵,这点手段他还是懂的。
  于是,他故意说东道西地闲扯,从蔚林阁的芙蓉花开了没有,说到廖太后今年的寿宴办得极其热闹,一车轱辘的废话流水般地淌过,就是偏偏不问夏桑的来意。
  夏桑明显的心不在焉,问一句答一句,更多的时候是默默无语,任林知睿一人自说自话。
  林知睿绷不住了,咬咬牙,决意要再推夏桑一把。“桑桑可还有事?朕这里还有折子没有看完。”眯着眼,他悄然打量夏桑,想看这一逐客令能否逼得她说出来意。
  却不料夏桑果真站起身来,福了一福道:“那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了,先行告退。”言毕,转身欲走。
  林知睿弄巧成拙,霎时一阵懊恼。可碍于面子,要唤回夏桑已是不能。
  正暗自生着闷气,却见夏桑在门边顿住了脚步,默立须臾,忽而转身过来,脸上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咬唇说道:“皇上,臣妾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她说得飞快,竹筒倒豆子般噼啪作响,仿佛怕稍微说慢一点,自己的勇气就会荡然无存。
  一抹得色从林知睿眉眼间飞快地一掠而过。
  他故意扮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如果是夏珂的事,就不必说了。后宫嫔妃,不得干政,这点道理你应该懂得。”
  夏桑话还没出口,便被林知睿给堵了回来,不由一阵难堪。她很想掉头就走,可爹爹染霜的鬓角又在眼前晃动,她眼角一酸,咬牙忍了下来,低低说道:“皇上,臣妾并非想干政。夏珂毕竟是臣妾的弟弟,臣妾只想问问,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林知睿冷眼睨她,“你明知道他是你弟弟,还来打听!难道不懂得‘避嫌守义’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夏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默默站立了片刻,忽而一咬牙,屈膝跪了下去,“皇上,臣妾做不到避嫌守义!夏珂对皇上来说只是一个臣子,对臣妾而言却是血脉相连的手足。臣妾自知夏珂罪不可逭,不敢请皇上免其责罚,但请皇上念其涉世未深,难免犯错,恳请皇上饶他一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知睿一震。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桑竟会为了夏珂给他下跪。他积心处虑设圈套诱夏珂往里面跳,就是要让桑桑来求他。可如今桑桑跪在他面前了,他却没有意想中的愉悦,反而一阵阵的心疼。
  他强捺着要去扶桑桑起来的冲动,一字一顿地问道:“桑桑,如果朕赦免了夏珂,你要如何谢朕?”
  夏桑身子一僵,半晌答不上话来。她来之前,已预着林知睿会有这么一问,可真的事到临头,她仍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要的,她给不了。
  她不敢看林知睿的眼睛,低垂着头,讷讷答道:“皇上大恩,臣妾无以为报。今后臣妾愿为奴为婢,伺候皇上左右,以报答皇上救命之恩。”
  林知睿的心蓦地冷了下去。她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愿当他的妃子么?!他已经把她逼到这份上了,她却还是不肯退让!承认一句她喜欢他,真的有那么难么?!
  他赫然大怒,霍然起身,猛走几步冲到她面前,将她像小鸡般一把拎起。夏桑还来不及惊呼,下颌已被他用手牢牢地钳制住。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嘴唇一翕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像毒蛇般恶毒:“朕用夏珂一命,换留宿蔚林阁一晚,如何?”
  夏桑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勃然大怒。这么卑劣的话,他居然也说得出口!他把她当成什么了,青楼里的妓/女吗?可以用身体去交换一切利益?
  她气得脸色发白,靠着仅存的一丝清明才勉强把自己的怒火压制下去,尽量平稳着语气说道:“皇上若是想要女色,后宫的嫔妃多的是,予皇上任撷任取!”
  林知睿眼里的怒色又深上一分。他紧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凑近了她,目光牢牢锁着她的黑眸,“可朕想要的是你!就一个晚上,换你弟弟一命,你都不肯吗?”他唇边荡起一缕嘲讽的笑意,“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夏桑被他的话刺得心头一疼,委屈愧疚,伤心气愤,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一直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一颗颗滚落了下来。
  一见夏桑掉泪,林知睿瞬时慌了神,怒气也霎那间消散无踪。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眼泪,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桑桑,你明明对朕动了心,为何就不肯承认呢?”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夏桑的痛处。她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猛跳了起来,扬手一挥打掉了林知睿帮她拭泪的手,尖声叫道:“你胡说!我心里从来只有阿晋一个,除了他再没别人!”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坚信,她咬牙切齿地再强调了一句,“你别痴心妄想,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对你动心!”
  “可阿晋已经死了!”林知睿大吼,脸色已难看到极点,“他已经死了六年了!”
  “阿晋没有死!他活在我心里!只要我活一天,他就会在我身边陪我一天!”提及阿晋,夏桑心里一阵锐痛,刹那间她已失却理智,泪水如断线珍珠滚滚而下,却仍然倔强地扬着一张小脸,冲着林知睿大喊,“没有什么能把我和阿晋分开,死亡也不能!阿晋永远跟我在一起!”
  林知睿愈是怒不可遏,他的女人,口口声声说她把别的男人放在心里!他已经容忍了她六年,六年!她却还是不肯忘记旧情。难道,还要他与一个死人争上一辈子么!他怒视着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别忘了,你已经嫁入了林家,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你错了!我只是阿晋一个人的!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我的夫君,在我心里,阿晋才是我夫君!即使他不在了,这个身子,我也会为他守着!”夏桑噼里啪啦一口气急吼出来,旋即转身冲出了房门。
  余下林知睿在屋内暴跳如雷,像只狂躁的野兽般,把屋里能砸的东西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碎瓷裂帛的声音响彻殿宇。小江子在门外听得一个劲的肉疼。这屋里的摆设,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
  夏桑出了御书房,回去的路上,被冷风一吹,霎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却还跟林知睿闹得形如水火,心里不由懊悔莫及。
  回了蔚林阁,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锦儿见状,试探地问道:“桑婕妤,这事不如去找顾大人想想办法?顾大人向来得皇上器重,在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让他替珂公子美言几句,兴许皇上就听得进去呢?”
  夏桑一想,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好歹死马当活马医吧。可她终归是后宫的嫔妃,与外臣私下相见不是太方便,于是,翻出一匣子的金银珠翠,让锦儿拿了去找顾孝亭。这些珠钗金饰,全是林知睿赏赐下来的,只是她却很少用。
  锦儿托了匣子,心如鹿撞地去找顾孝亭了。其实,她给夏桑出这个主意,一半为公一半为私。
  她对顾孝亭有意,夏桑却不许,她也只能空叹息。夏桑已托了夏大人在夏府给她找一个良人,但她却心灰意冷,每每夏桑把夏大人挑中的人选资料拿了来询她意见时,她总是一再地摇头。
  夏桑只道她还没迈过那道坎,便也由着她去,只待有一日她醒悟过来,便会欣然接受。但锦儿却暗暗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除了顾孝亭,她谁也不嫁。如果嫁不了顾孝亭,那么就呆在夏桑身边,陪她一辈子好了。
  身处深宫,要见顾孝亭一面并不容易,难得今次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可以见上心上人一面。她喜滋滋的满怀期待,却又有点忐忑不安,一边走一边不无羞涩地想道,如果……如果可以与顾孝亭表明心迹,那她就算即刻死了,也死而无憾了。
  为了避人耳目,她把顾孝亭约在了上林苑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
  时已初冬。冷风飒飒,落叶萧萧。
  顾孝亭披着玄色大氅,静静伫立在无边落木里,器宇轩昂。听完锦儿的来意,再看看她手里满满一匣子的金翠华钿,不禁哑然失笑。
  他自是知道,林知睿不可能对夏珂怎么样。他这么设计夏珂,不过是要拿夏珂来要挟夏桑,做做戏而已。可是,这话顾孝亭却不能对锦儿挑明。
  于是,他只能故作玄虚地与锦儿打着官腔:“锦儿姑娘,不是本将军不愿意帮忙,只是,本将军只是一介武官,朝中为官,文武向来泾渭分明,对于文官那边的事情,本将军实在不好插手。”
  锦儿不明就里,只一味地殷殷恳求。
  顾孝亭不耐,又觉得有点奇怪,打断她问道:“桑婕妤颇得皇上喜爱,为何桑婕妤自己不去求皇上?”
  锦儿讪讪低下了头,“桑婕妤已经跟皇上求过情了,皇上没允。”
  顾孝亭一听,心下更是了然。皇上不允,肯定是还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又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多嘴?当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顾大人,桑婕妤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来麻烦大人你。请大人发发善心,救救我家公子。”说到此处,她心一横,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声音渐渐低微了下去,“顾大人若是能救我家公子一命,锦儿……锦儿愿意……以身相报。”说到最后几个字,语音已低不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林知睿阴谋败露

  顾孝亭一愣,满脸讶色。他遽然想起当年在屏州时,锦儿每每遇见他,都会脸红。他那时以为不过是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见了生人害羞,今日才知道,敢情这丫头竟是那时就已对他芳心暗许了。
  当年锦儿年方十四,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开的青涩丫头,而今细眼一瞧,才发现这丫头早已出落得桃夭柳媚,唇红齿白。他一颗心蓦地砰砰跳了起来,隐隐有些欢喜。
  可转念一想,锦儿可是桑婕妤身边的丫鬟,而桑婕妤跟皇上,又是这般光景,造次不得,遂收起了那一点绮丽遐思,对着锦儿正色道:“锦儿姑娘忠心护主,本将军很是佩服。此事,我会尽力在皇上面前替夏公子美言,但事成与否,我就不敢打包票了。”言毕,握拳一礼,转身欲行。
  锦儿听得他这么一说,很是高兴他能答应为珂公子说话,可心里却也隐约有些失落。见顾孝亭举步欲走,她心一急,扑了过去,从背后环腰抱住了他,只是一张脸已红得几欲滴血,挽留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难得见顾孝亭一次,怎么能这样就让顾孝亭走了?
  顾孝亭怔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锦儿竟会如此大胆。他慢慢地回过身来,便见锦儿伏在他怀里,星眸微垂,粉腮桃红,声若蚊呐地说道:“顾大人,锦儿……锦儿是真心仰慕大人的……”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此话当真一点不假。怀里佳人不胜娇羞的俏丽模样,引得顾孝亭一时心旌摇荡,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双臂,头一低,便吻了下去……
  顾孝亭走了之后,锦儿还怔怔立在原地,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仿佛不敢置信这上面还残留着顾孝亭的温度。
  良久之后,她才弯下腿去,蹲在地上一件件地收拾地上的金银珠翠——方才顾孝亭要走,她一急,顾不上手上的匣子,随手那么一扔,结果里面的金钗玉佩什么的,哗啦啦散落一地。
  她一件件地捡回匣子里,慢慢地挪到了顾孝亭方才站立的地方,不由得一怔——地上,正静静躺着一个信封。
  锦儿估计是顾孝亭不慎遗落的公文,正打算捡回去还给他,但拾起来一看,信封左下角的落款却叫她迟疑了起来。那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三合县县令徐健兵拜缄。
  林间空寂。锦儿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三合县!徐健兵!顾孝亭不是说他是武官,不管文官的事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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