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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空寂。锦儿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三合县!徐健兵!顾孝亭不是说他是武官,不管文官的事么?怎么又会与徐健兵有往来?她再顾不上细想,匆匆把书信揣到怀里,小跑着回蔚林阁去找夏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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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健兵的信并不长,寥寥几句,只说顾孝亭拜托他的事已经办妥,请顾大人安心。另外,委婉含蓄地提醒顾孝亭鄂州长史一职正虚位以待。
原来之前顾孝亭让徐健兵设计陷害夏珂时,曾许诺过事后会助他升官迁职,但并没有明说是哪一官职。也是事有凑巧,徐健兵近日从同门口中得知,鄂州长史一职有空缺,一时心痒难耐,便提笔书信一封,旁敲侧击地找顾孝亭邀功求赏。
夏桑草草阅过,略略思索便推断出事情的原委,霎时怒火攻心。好一个林知睿,原来竟是贼喊捉贼!
她早就觉得奇怪,纵然阿珂被后娘娇生惯养坏了,可也并非心术不正之人,为何会因区区两百两白银就犯了事?他们夏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可阿珂自小也是锦衣玉食的,眼皮子绝不至于浅薄如此!
她愤愤然一把抓起桌上的书信,怒冲冲地往瑞华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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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睿正在瑞华殿里用着晚膳。胃口不佳,只是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巨响,猛然被人推开,夏桑闯了进来。
小江子正奇怪为何没人通报,抬眸一瞥,见夏桑一身的杀气腾腾,已到嘴边的话霎时便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瞧了瞧林知睿,见他仍淡定地坐着,立即识相地说了一句:“皇上,奴婢去厨房看看饭后甜品备好了没有。”说着,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细心地替那两个人掩上了房门。
林知睿沉沉看着夏桑,不声不响。乍一见夏桑,他还有些惊喜,以为这小妮子总算开窍,来向他服软了。可再一看,夏桑小小的脸上煞云罩顶,便知事情并非他所想的,当下只沉心静气,以不变应万变。
夏桑啪的一下把徐健兵的信甩在桌子上,怒目横视,“这怎么回事?!”
林知睿不慌不忙放下碗筷,拿过丝巾拭了拭了唇角,才徐徐拿起信封。一眼瞟到信封上“徐健兵”三个字的落款,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蹙。
一目十行,匆匆阅览了一遍,他合上信笺,淡然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证据凿凿,他居然还能如此抵赖!夏桑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大声吼道:“这没有问题吗?!徐健兵为什么会给顾孝亭写信?顾孝亭又托他做了什么事?”
林知睿面不改色,“这朕如何知道?阿亭与徐健兵同在朝中为官,两人私下有往来,也不奇怪。”一句话,将他所有的嫌疑撇得一干二净。
夏桑气得连连冷笑,“顾孝亭是你的走狗,他做的事难道不是你吩咐的?他今日还红口白牙地说过,他是武官,不与文官往来,到你这儿倒成他与徐健兵有私交了!他刚委托徐健兵做事,阿珂就出了事,这难道不是他背后搞的鬼?”
林知睿这才知道,夏桑却是去找过顾孝亭了。一抹不悦从他眼里一闪而过。
不过流光瞬息,他旋即恢复了常态,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端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撇茶末,啜了几口,才不徐不疾地说道:“阿亭虽是朕的下属,可未必就没有自己的私事了。他与徐健兵之间的事情,桑桑应该去问他才对。与朕有何相干?”
夏桑今日才明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知睿就算是做了皇帝,也改不了他的无赖本性!她一怒之下,顾不得君臣有别,大吼:“林知睿!你别以为把一切事情都推到顾孝亭头上,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顾孝亭与阿珂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若不是你指使,他为何要陷害阿珂?”
“阿亭与夏珂无冤无仇,我就与他有冤有仇啦?”林知睿反诘,“再说了,银票是从你弟弟房里搜出来的,卷宗上的笔迹也是你弟弟亲笔所书的,又有哪一点证明是有人陷害了他?”
他眸光一冷,“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朕不但要办夏珂一个受赂渎职之罪,还要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夏桑怔怔站着,只觉得犹如大冷天的兜头浇了一瓢雪水,透心透背的凉。
林知睿说得没错,银票是阿珂收的,卷宗也是他亲笔改的,纵然是有人设了圈套诱他往里面跳的,可终归也是他犯了错。而这封信上虽提到顾孝亭委托徐健兵做事,可到底做了何事并未道明,纵然自己猜出事实,可也不过只是推测,真要理论起来,顾孝亭尽可以寻个托词推个一干二净。而显而易见的是,若真到了那一步,他肯定也会如此行径。
这一场兴师问罪,到最后,只能落得个惨淡收场。
一刹那间,她万念俱灭,心如死灰。自己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是宰是割全由不得自己;可笑的是自己竟还不自知,还妄想与人争辩论理,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凄凉一笑,“以下犯上这罪名太轻了。皇上最好治臣妾一个死罪,省得臣妾活着还要连累家人无辜受罪!”轻轻说完这一句,她转身绝然而去,飘忽的身影在夜色里仿佛纤弱的蝴蝶,似乎轻轻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屋里烛影摇红。林知睿盯着夏桑离去的方向,遥遥眺望了许久。他还记得,桑桑临去前最后一眼里,那刻骨的绝望与苍凉。这一刻,他的心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给紧紧勒了起来,细细麻麻地疼。他开始问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把桑桑逼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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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知睿从顾孝亭口中得知了夏桑托他求情的事情。林知睿面色阴沉,顾孝亭自知闯了祸,不敢隐瞒,当下将昨日会见锦儿一事全盘托出。
林知睿听完,眼里现出一抹玩味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道:“你这小子,倒真是艳福不浅哪!”
顾孝亭讪然,俯首答道:“微臣为女色所惑,差点误了皇上大事,恳请皇上责罚。”
林知睿没有作声,托着下颌,沉吟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顾孝亭等了片刻,不见林知睿出声,心里越发忐忑,正思量着要不要下个跪讨个饶,却听见林知睿在上首懒懒淡淡地开口:“锦儿这丫头,长得还凑合。你既然看上了,给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拖长了语调,抬眸看着顾孝亭,“你去跟锦儿说一声,若她能劝得动她主子,朕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桑明拒林知睿
林知睿终究没有对夏珂如何。若按律法,受赂渎职一罪,贪墨超过百两白银的,就要处以极刑。而夏珂这一案,涉案金额已远远超过这个数目。
然而,林知睿一纸圣旨,道夏珂虽然罪行恶劣,但已真心悔过,认罪态度良好,念其初犯,且贪墨金额悉数收回,此次姑且轻饶。最后,把夏珂连降两级,贬为正九品的主簿,责令其即日前往康榆县就任。
这一场闹剧便这样悄悄然落幕。林知睿白忙活一场,到头来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他虽然对夏珂手下留情,可夏桑并不念他的好。夏珂的处罚告示已经出来几天了,夏桑那边仍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知睿一声叹息,深知自己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无奈,只能屈尊移驾,上门服软了。
及至到了蔚林阁门口,一声声通报被宦官层层传唱进去,蔚林阁里的太监宫女乌压压跪了一地,正屋里面却悄无声息,不见夏桑出来迎驾。
林知睿摆手让众人散去,自己拂了拂衣袖,跨步进了正屋。
屋子里,熏烟萦萦,纱幔翻飞。
夏桑坐在桌前,比着一本棋谱,破一盘残局。她听见了林知睿进来的动静,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自顾自下棋。
林知睿也不出声,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她如何破解这一残局。
良久,夏桑缓缓伸出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棋子堪堪落下,身后的林知睿蓦然出声:“下错了。”
他伸出手,拈起那颗棋子,摆到了另外一处,“应该下这里才对。那一片已无可救药,再下只是浪费棋子,倒不如丢卒保车。”
夏桑定睛一瞧,果然如林知睿所言。但她心里有气,不愿搭理林知睿,当下伸出双手哗啦啦一抹,把棋局都搅乱了。
林知睿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道:“也好,收了这棋局,朕和你重新下一盘。”
夏桑本正收拾棋子,闻言也不收拾了,索性把棋钵往桌上一扔,起身走到软榻那边去坐着喝茶了。
林知睿不愠不恼,捡起夏桑丢下的棋钵,接着收拾棋子,“桑桑,你弟弟的事朕已经处置完了。你看朕也没把他怎么着嘛,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夏桑一想起爹爹头上早生的华发,气就打不出一处来,“你都把我爹爹吓得满头白发了,你还说没怎么着?!”
林知睿想起这段日子夏季临愁云惨雾的脸,心头涌起一丝愧疚。放下手中的棋钵,他走了过去,坐到软榻另一端,赔着笑脸对夏桑说道:“好了,桑桑,这事朕是做得有欠妥当。朕其实也就是想逗逗你,谁让你一直都对朕躲躲闪闪的。”
夏桑默了一默,垂着头,低声说道:“皇上以后不用来了。你要的,臣妾给不了。”
林知睿一窒,脸上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边。再开口时,他声音里已然带上了一丝不悦,“桑桑!朕已经好声好气地给你赔不是了,你还要怎样?不要得理不饶人!”
夏桑听出他语气里的愠怒,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坦然说道:“这不是饶不饶人的问题。先前是臣妾不好,态度暧昧,让皇上起了误会。今日臣妾便把话跟皇上挑明了,也好让皇上心里有个底。”
她转过头来,黑若点漆的双瞳直直盯着林知睿,坚定而不可动摇,“臣妾一直心另有所属,这一点,从认识臣妾的那天起,皇上就很清楚。今日臣妾不妨再告诉皇上一次,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臣妾一生只钟情于阿晋一人,不会为谁改变!皇上如果不能接受,不妨三尺白绫将臣妾赐死,臣妾毫无怨言。只求皇上,不要把对臣妾的气再撒到臣妾家人身上,不要再祸及臣妾的家人。臣妾感激不尽!”
轩室幽静。夏桑声音朗朗,在一室的沉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知睿的脸色已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绣着繁复龙纹的袖子底下,他双手紧攥成拳,指节一段段地凸显出来,泛着灰白的颜色。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可她非但不见好就收,反而还得寸进尺!
他微眯了双眼,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仿佛带了毒蛇嘶嘶吐信的阴气,让人脊梁骨上不由得爬上一阵寒意,“桑桑,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地一再来挑战朕的底线?”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与皇上把话说清楚,不想皇上再误会下去。”
“误会?”林知睿噌的一下立起身来,一个箭步蹿到夏桑面前,一手拉起她,把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眼睛直直逼视进她的眼眸里,“你说朕是误会?你敢不敢看着朕的眼睛发誓,说你不喜欢朕?!”
他的眼睛就在她头顶不到三寸的地方,沉沉压迫下来,威慑力十足。夏桑在他的灼灼目光下,忽而方寸大乱,慌慌然推着他,把头拧向了另一边。
林知睿伸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转回头来与他对望,“桑桑,话骗得了人,眼睛骗不了!你明明已对朕动了心,为什么不肯承认?”
幽幽静室里,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能顺着空气里氤氲的安息香,直达人心肺腑深处,“桑桑,六年了,六年了!朕等你等了六年了!你如果还是对朕不屑一顾,朕无话可说。可你明明就是动了心有了意,为何却还一再躲避不肯承认?为何就不能忘掉往事,重新开始?”
仿如脱离了水面的鱼,夏桑忽的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林知睿的话仿佛一把剑,无情地割破了她自欺欺人的面具。她面上现出一抹痛苦挣扎之色,几乎是嘶吼般的喊了出来:“是!我是喜欢你!可那又怎样?你杀了阿晋,我怎么可能还和你在一起?阿晋若是天上有知,他不会饶恕我的!”
她突然发力,猛地一把推开林知睿,“我不会背叛阿晋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林知睿被她推得踉跄两步,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脚步。他也怒了,横眉立目与她对吼:“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杀阿晋是情不得已,对事不对人!再说我也帮他报仇了,你还要我怎样?!这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桑桑,你何苦还揪着不放?难道还要为个死人赔上一生吗?!”
夏桑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复杂难辨,有爱有恨,有痛有悔,“阿晋为我丢了性命,我为他守候一生又有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