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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毕竟是有些受惊才发动的,子宫收缩严重,却一时半会儿生不了……邱晨拿了自制听诊器监听了胎心,跳动速率快了不少,能够达到二百下。这样时间长了,胎儿就会缺氧,哪怕保住性命,也很可能影响智力或者发生其他病症……还好,阿满带了金针,给玉凤针了几个穴位后,过于紧张的宫缩略略放缓了些,不久,胎心的心率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有惊无险,掌上灯来,玉凤和秦礼的第一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顺利呱呱落地,哭声响亮有力,一直紧张的青白着脸的秦礼欢喜地傻了一般,连连蹦了几下子,嚎了好几嗓子,才算是发泄完毕。
随即,就给女儿起了名字:“小锁儿!”
邱晨一边抱着洗干净收拾利落裹了襁褓的孩子给玉凤看,一边笑道:“孩子眉眼随你,身量随秦礼,长大了指定是个又好看又康健的!”
玉凤疲惫地躺在枕上,看着襁褓中的女儿,满眼母性的慈爱和幸福,恍似看不够一样,好一会儿才转回眼来,看向邱晨道:“我们母女能够平平顺顺的,得亏了大小姐,也得亏了夫人。我的人也是夫人的,心里感恩却无以为报……”
“傻丫头,这都当娘了,咋还说傻话呢!”邱晨笑着将已经睡着的锁儿放在玉凤身边,一边给玉凤拉了拉被角盖好,笑着宽慰道,“你感念我,就安安稳稳地做好月子,把身子养好了,早一点儿回去帮我。”
青杏拿了一块温热的帕子给玉凤擦着额头和脸颊,一边笑着道:“是啊,夫人说的有理,你照料好小丫头,养好身子,早点儿回去伺候夫人就是你的心了。”
青杏跟玉凤是一起成的亲,这眼看着玉凤都生出女儿来了,她却一直没有消息,邱晨旁观着,却只看到青杏满眼羡慕和不作伪的欢喜,并没有别的不良情绪。不由暗暗叹息着,也盘算着,抽时间将穆老头儿给青杏诊诊脉,虽然没有婆婆管着,但没有自己的孩子,终究是个遗憾。
回到沐恩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阿福、昀哥儿已经回来了,秦铮也回来了。
进了门,邱晨将斗篷解下来交给承影,一边搓了搓手,一边往里走。昀哥儿倒腾着小腿奔上来,邱晨俯身亲了亲儿子的脸颊,一边道:“乖,娘亲去洗一洗换件衣裳!”
抬头,秦铮也无声地迎了上来,对上邱晨的目光,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伸手拍拍昀哥儿,阿福上前来笑嘻嘻给娘亲行了礼,顺手将昀哥儿抱到旁边去。
秦铮定定地看着妻子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道:“劳累了一天,必定疲乏的狠了,我让承影烧了纾解的药汤,你去泡一会儿解解乏吧!”
邱晨目光闪了闪,没有躲开,点点头,动了动嘴角,终于开口道:“好,多谢侯爷关怀!”
说完,含笑微微曲膝后,邱晨绕过秦铮往净房里去了。
阿福跟阿满对视一眼,兄妹俩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目光,随即阿满跳起来,笑嘻嘻跟秦铮道:“爹爹,我也怪累的,我跟着娘亲沾沾光,也泡一会儿去!”
秦铮含笑点点头,随即叮嘱了一句:“汤药虽好,但不宜久泡,你劝着你娘亲些,泡一会儿冲洗过,就出来用饭。我和你兄弟等着你们娘儿俩个出来一起用晚饭!”
阿满大眼睛亮闪闪地,一笑,嘴角隐隐露出一个极小的梨涡儿,飞快地蹲蹲身笑道:“得令,女儿必不辱命!”
说完,笑嘻嘻地跳起来,一个旋身,就如旋风一般冲进净房去了。
秦铮也被小丫头的调皮伶俐惹得失笑起来,摇摇头,一边转回头,又询问起阿福在最后的冰戏决赛中的排兵布阵来。
不过隔着一道木门,邱晨将外边秦铮和女儿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并不怎么生气秦铮遇事瞒着她,只是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她一直以来努力自立,不管是现代还是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来没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就低人一等,就一定要依靠哪个依赖哪个……她理想中的生活,是夫妻二人相扶相持,相依相伴,一路同行。
她经营作坊、开铺子、买庄子……甚至一点点谋算着,用那许多利益献给皇上换取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身份保障……却终究不被秦铮承认,关键时刻,他果断地还是隐瞒着她,将她送离。
是,她也承认自己对于政治并不敏感,不说朝堂,就是那些勋贵人家的太太夫人们精通擅长的谋划算计勾心斗角,她都不擅长,甚至能避就避……可她还是自觉,不至于给秦铮拖后腿,也尽量周全着,不得罪什么人。
……其实,这些,邱晨并不觉得多重要。甚至,过了年之后,她也会带着孩子们离京,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别扭什么。别说危难还没临头,就是……就是有一天,秦铮死了,她也不会殉节!
她反而要好好活下去。不仅仅是因为她还有六个孩子……
邱晨这个净房里修着一个很大的浴池,用玉石铺就,每用这池子沐浴,最少也得十几桶热水,要七八个丫头烧水才够,平时邱晨嫌过奢甚少使用,这一回,秦铮为了妻子泡的舒服,却是早早地让丫头烧了热水准备着。
此时,邱晨去了外衣,仅余了一件抹胸亵裤,依靠着池壁半躺着浸在温热的药汤中,闭着眼睛,心里默默思量着。沐汤丝丝缕缕的蒸汽将净房氤氲成了雾霭岚烟的仙境瑶池,也将邱晨的表情遮掩住。
阿满在门口脱了外衣和鞋袜,穿着小衣和亵裤,光着脚丫走过来,隐约看到,娘亲的眼角沁出两颗泪珠,缓缓地一路滑下去,滚入氤氲蒸腾的沐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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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事,昨儿没能更新,抱歉!
☆、第五百九十五章
阿满不到两岁就开始练功,如今将满十岁,年纪不大,练功的时间却长达八年之久了。小丫头的功力,甚至早就超越了大她两岁多的哥哥阿福,不能说出神入化,却称得上臻于小成,早已经溶于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中。若非小丫头刻意而为,她走路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声息。
净房里,月桂和承影带着两个小丫头都在帘子外候着,阿满抬手示意几个人噤声,三两下脱去身上的棉衣,仅剩了小衣亵裤,也不穿鞋,光着一双脚板儿,悄无声息地挑起了帘子……
虽然不知道母亲和继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阿福阿满兄妹俩,乃至昀哥儿,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跟娘亲在一起呆的时间最长的阿满丫头,则比兄弟们更清楚,娘亲心里有事。虽然娘亲言笑依旧,但娘亲心里是不高兴的,每每不经意间,娘亲瞬间的怔忡,还有眼底那隐地极深的忧思,阿满看的很清楚。是以,小丫头抢着进来陪娘亲沐浴,打的注意就是耍痴卖傻地逗着娘亲高兴高兴。
掀开帘子,原打算唬娘亲一下,让娘亲骂两句散散心……谁承想,一挑起帘子,看清娘亲的模样,特别是娘亲眼角那一颗缓缓滑落的泪珠,阿满的动作顿住,即将喊出口的吓唬声也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难道,娘亲受了什么委屈?……让娘亲背着人默默流泪的委屈,怕是难以言说的事情……难道是,继父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就是不知道是纳妾还是怎么的?
虽然,自家一直没有那种女人,但梁国公府绝对不少,什么小妾、通房、歌伎舞姬小戏,品种足够丰富!就是阿福阿满求学的汤家,汤老先生并不好女色,却也有两个妾,小的那个不过十九岁年纪,相比年近六十的汤老先生,足足小四十岁……说句不好听的,家卓家斐的大姐也比这个小奶奶大两岁呢!
见得多了,阿满看到娘亲暗自垂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随即,小丫头的心思就转起来,盘算着该怎么为自家娘亲出气撑腰!
一心蛊……不行,娘亲不喜欢她玩蛊,没娘亲配合,没法施展;
打一顿出气……也不好。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继父,关着父女的辈分,她若真是打了,占不住理不说,也只能让娘亲更难为!小丫头满心里就纠结,根本没有想她能不能打得过大将军出身,久经沙场的继父!也没想继父对她怎样,她到时候会不会下不去手。
小丫头用手挑着帘子,站在娘亲身后想的出了神,把进净房的初衷也给抛到脑后去了。
邱晨泡了一回,终究惦记着孩子们……跟秦铮别扭,可还是不舍得孩子们跟着挨饿啊,当娘的人,心中最重的就是儿女了。哪怕自己受着委屈、生着病,心里惦记着的却仍旧是儿女们的冷暖温饱。
捧起一捧水,抹了两把脸,邱晨将散乱的发丝往后掠了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一边起身,一边唤人:“来人!”
药汤沐浴,最后要用清水冲洗干净,不然身上有浓重的药味儿不说,残留的药汤还会沾染衣服,次数到了,皮肤也会受影响……
听到呼唤,承影和月桂齐声应着,提了早就备好的温水上来伺候。
阿满在邱晨捧水抹脸的时候就醒过神来,却一直没作声,等承影和月桂提着水上来,小丫头从月桂手中接了水壶,轻轻一跃,跳上浴池旁的一个矮凳上,举着水壶缓缓冲到娘亲的身上……
“唔,另一边……”邱晨一直没回头,水冲在身上,自己拿丝巾抹洗着,只是,身后的丫头不知是不是走了神,就把水往一边儿冲,却不知道挪一挪,邱晨只好出声提醒。
“……如此可好?”捏着嗓子询问了一声,邱晨就听出不对,扭头一看,阿满登时哈哈地笑起来,一张小脸笑靥如花,灿烂的没有半点儿阴霾。
“怎么是你?”邱晨惊讶了一声,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抬手点了点阿满的额头,笑嗔着,“你个丫头调皮捣蛋的,是不是还没洗?赶紧,进来,娘亲给你洗一洗!”
看着娘亲一扫之前的伤感,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温暖和悦,阿满心里暗暗生疼着,脸上却仍旧挂着满满的笑,连连点着头,一下子跳进沐汤中,舒舒服服地往娘亲身上一靠,安闲地享受起娘亲最贴心最细致的服务来。
因着阿满这一耽误,娘儿俩从净房里出来的晚了一会儿,昀哥儿早就饿坏了,却仍旧端正地坐着,一板一眼地跟哥哥下着围棋,只是,那越来越频繁地回头望向净房门口的目光,显示出肚子的饥饿更难过了。
再次回头,一看到母亲跟姐姐一起走出来,昀哥儿再也坐不住,将手中的棋子一扔,跳下炕,朝着娘亲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娘亲的腿,一边大声嚷嚷道:“娘亲出来了,摆饭,摆饭!”
一看儿子这模样就是饿坏了,邱晨心里一软,俯身将儿子抱起来,回头瞪了阿满一眼,阿满朝着娘亲吐吐舌头,蹭上去搂住娘亲的手臂,挨挨蹭蹭地讨好着,一边满脸笑地逗引着娘亲怀里的弟弟,娘儿仨一起走过去。
阿福看到弟弟跑出去,就知道是娘亲出来了,立刻看向秦铮的同时,一边起身迎上来,迎着娘亲和诶走上去,伸手将昀哥儿从娘亲怀里挖过去,板了脸道:“这么大了,怎么还总让娘亲抱着?多沉!”
阿福一天天长大,行事举止也越来越沉稳干练大气,让昀哥儿对大哥是极其崇拜和佩服的,当然,也跟这个相差十余岁的大哥很亲近,是以,昀哥儿极听信大哥的话。阿福这么一说,昀哥儿立刻规规矩矩站好,反而飞快地爬上炕,替娘亲拿过一只大迎枕来,“娘,您一定累了,赶紧上炕来歇着!”
被小东西这么一闹,别说阿福阿满,就是别着劲儿的邱晨也忍不住失笑起来。而看到妻子笑了,秦铮的表情也为之一松,嘴角禁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知道三胞胎恰好醒着,邱晨就吩咐奶娘也将三胞胎抱了过来,一人一个小椅子坐在炕上,大大小小八口人也算是大团圆了。有阿福阿满和昀哥儿,还有牙牙学语的三胞胎,一顿饭吃的有些忙乱,却也热闹而温馨。
吃过饭,秦铮自然带着三个大孩子去校场练功,邱晨则抱了亮儿,承影和月桂分别抱了敞儿和九儿,就在屋子里慢慢走动着消食。
没走了多大会儿,青杏从西厢里过来,捧了这两日的账册子过来。
“哎哟,二小姐朝我笑呢!”青杏一踏进门来,目光就落在了三个孩子身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即刻上前,而是走到熏笼边将自己周身烘热乎了,这才上前来将九儿接到怀里,一叠连声地逗弄了一回,笑着跟邱晨回报道,“夫人,这几日又入库了一些东西,主要是云二爷和廖三爷送来的那些物件,也有下头掌柜的孝敬的,按照您的吩咐都入到私库里了。”
邱晨瞥了账簿子一眼,也没停下,继续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一边道:“你也不用这么赶,下午在玉凤那边忙了半天,还紧赶着做这个……你还没吃饭吧?月桂,先去小厨房要两个菜来,让你青杏姐吃了再说